第一章 一次偷盗任务

　　在我的偷盗生涯中，从来没有一次的猎物是如此古怪。

　　某个人的指纹。

　　我不知道那些人想用它们来做什么，或许我根本就不想知道。

　　找我做这件事的是一群极度危险的人，他们在高谭市的地下建立起了一支庞大的军队，他们的首领是个强壮的、戴着面罩的男人。

　　贝恩。如有可能，他是我永远不想与之打交道的人之一。

　　然而他们提出的交换条件是如此有吸引力，我愿意为之铤而走险。更何况，他们想让我做的事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难度。

　　我需要做的，不过是潜入本市那个深居简出八年之久的富翁布鲁斯·韦恩的家，将他留在家具上的指纹套取下来。

　　小菜一碟。

　　布鲁斯·韦恩，高谭市首屈一指的富豪，他名下的韦恩集团也是本市数一数二的财阀。但他也是个孤僻怪异的人，据说八年来，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所居住的那栋小楼，就连饭菜也是由仆人送上去。除了他的老管家，几乎没有人再见过他，所以甚至有传闻说他早已死了。

　　贝恩一伙套取他指纹的用意，是否也是想确认他的生死呢？

　　趁着韦恩集团在大宅中举办慈善舞会的机会，装扮成女仆的我轻易地潜入了宅邸，并瞒过忙得晕头转向的老管家的耳目，来到布鲁斯隐居的小楼。

　　所有的家具上都覆盖着白布，似乎这里根本就无人居住。但我注意到桌上的几张照片，没有丝毫灰尘，似乎有人经常擦拭它们。其中一张是个笑得很灿烂的女子，他的爱人？我猜是。

　　不过我的兴趣并不在此。完成贝恩一伙的委托之余，我也不能让自己空手而回，这是雅贼的本性。

　　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隐藏式保险箱，我细心地将指纹粉洒在上面，上一个曾开启过它的人的指纹立即清晰地显现出来，我熟练地取下它们，收好。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为自己而做，我打开保险箱，一条美丽至极的珍珠项链顿时吸引了我的目光。

　　只一眼我已爱上了它。

　　将项链戴在自己的颈间，它真的很衬我，就连我自己也情不自禁地被迷倒，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在别人的家里放肆。

　　“那条项链，似乎是我母亲的东西。”

　　男人的声音忽然在我的身后响起，我惊慌地转身，便看见了他。

　　布鲁斯·韦恩。苍白的脸色，许久没有刮过的胡子，而且还拄着拐杖。这真是个应该令人同情的形象，我笑了。

　　他的目光扫过半开的保险箱，回到我的脸上：“我似乎不应该打女人。”

　　“我也似乎不应该欺负伤残人士。”我嘲弄地开口，但紧接着就已猛地向他扑过去，干净利落地踢掉了他的拐杖，于是他失去了平衡，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我必须这样做。为了贝恩一伙答应给我的软件程序，为了能够消除我罪恶的过去而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我别无选择。

　　打开窗，我轻盈地跳入夜色之中，胸中满溢着即将成为普通人的幸福感。

　　第二章 从天而降的他

　　该死的贝恩一伙骗了我！

　　他们不仅没有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反而还想杀我灭口。

　　夜色是我最好的掩护，特别是，当贝恩一伙忙着实施他们恐怖计划的时候。

　　电视上追踪报导着发生在证券交易中心的案件，我想我已经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了。布鲁斯的指纹！利用它们就可以用布鲁斯的帐户买卖证券，稍作手脚就可以害得他破产，然后韦恩集团就会落入贝恩一伙的手中。

　　虽然对布鲁斯有些抱歉，但此刻我最关心的仍是自己。

　　“把它交给我，那个软件。”我威逼着面前的男人，就是他代表贝恩一伙与我达成了交易，随后又出卖了我。

　　男人笑了：“只要输入生日和姓名，就能消除以前所有的犯罪记录。这种软件，你真的相信它存在吗？”

　　我的心猛地坠入了冰窟，原来自始至终，这都是一个骗局。

　　拿着枪的人们陆续出现在我们的周围，我被围困在这大厦的顶上，然而最令我的绝望的是再也无法摆脱过去的生活。

　　一艘战舰从天而降，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战舰上的那个男人，漆黑如夜色的披风和面具遮掩了他的本来面目，变声器令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古怪，这是高谭市消失了八年的英雄——蝙蝠侠。

　　不，确切地说，是曾经的英雄，现在的流亡者。

　　可是他的身上有着我所熟悉的气息。

　　我想起那个假面舞会，意想不到的人物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并拉起我的手翩翩起舞。

　　布鲁斯·韦恩。

　　刮了胡子的他竟如此英俊，他扔掉了拐杖，行走自如，我不得不承认他有着一双迷人的眼睛。

　　他拿回了那条我爱不释手的珍珠项链，属于他的母亲，我记得。作为报复，我偷走了他的靓车，然后在夜色中狂飚了一把。

　　戏弄他让我很开心，而我已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

　　今夜，忽然出现在我面前的蝙蝠侠，不知为何他令我想起了布鲁斯。

　　第三章 别无选择的背叛

　　我搭着蝙蝠侠的战舰逃脱了贝恩一伙的追杀。

　　但我知道事情还没有完，贝恩是个可怕的人，只要他不打算放过我，逃到什么地方都没有用。

　　出乎意料，布鲁斯忽然造访了我的住处。那时候的他已经身无分文，贝恩一伙利用我偷给他们的指纹败掉了布鲁斯的所有财产，令他负债累累。

　　所以当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竟忽然有些内疚。

　　我欠他的。

　　布鲁斯并没有向我追究这些，他只是请求我帮助他的一个朋友，找到贝恩。

　　是帮他的朋友？或者其实是帮他自己？

　　我没有追问。约定的时间到来时，我来到进入贝恩地下迷宫的下水道入口，赴约的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蝙蝠侠。

　　这个神奇的人物，曾经一次又一次从犯罪集团的魔掌中拯救了高谭市。然而从八年前开始，他再没有出现在人们的眼前，直到不久前贝恩一伙攻占了证券交易中心。

　　我忽然间想起，布鲁斯·韦恩也是从八年前起便不再露面。

　　我们渐渐深入到地下迷宫的腹地，一切都很顺利。我凝视着前面那矫健的身影，无论他面具下隐藏的是怎样的真面目，我所能够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他通过了那个洞口，我立即扳动墙壁上的机关，一道坚固的铁栅栏落了下来，阻隔在我和他之间。

　　他迅速地转过身，用迷惑的目光望着我。那眼神，属于布鲁斯。

　　“只要我把你带到这里来，贝恩就会放过我。”我低声开口，不奢望他的谅解，只想让他知道真相。

　　他明白了，目光中却没有责怪的意思，这反而令我感到双倍的愧疚。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我为了自己，再一次出卖了他。

　　最后看一眼被贝恩一伙俘虏的他，我强迫自己离开那里。

　　布鲁斯，你是一个好人。但我必须让自己生存下去。

　　别无选择。

　　第四章 回归的蝙蝠侠

　　没有了蝙蝠侠的高谭市，事情开始失去控制。

　　贝恩一伙将韦恩集团用于清洁能源项目的核反应堆改制成了百万吨级的核弹，死亡的阴影笼罩在这座城市的上空。

　　监狱里的罪犯被放了出来，成为一批拿着武器的暴徒。

　　执法机关的员工、富人们成为被告，面对如同儿戏般的死刑或流放判决，生命朝不保夕。

　　所有离开的道路都被完全封锁，高谭市变成了一个孤岛，一个即将消失于核爆中的人间地狱。

　　我忽然想念起布鲁斯·韦恩，虽然他跟我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我想念他风度翩翩的微笑，想念与他一起跳过的舞步。

　　生平头一次，我怀疑自己是否做了正确的选择。

　　城中仍然有些不甘心屈服的人，他们偷偷地积蓄着力量，甚至寄希望于曾多次解救过他们的蝙蝠侠。

　　只有我知道，无论是布鲁斯·韦恩，还是蝙蝠侠，他们都不会再出现了。

　　因为，是我背叛了他。

　　今年的冬天来得似乎特别早。或许连上天也知道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己，才急着让我们品完所有的季节。

　　雪花飞舞着飘落在我的眼前，我踢走那两个追杀小孩的暴徒，在那孩子偷来的苹果上大咬了一口，然后扔回给他：“下次再偷东西时，记住别挑自己摆不平的对象。”

　　完全是经验之谈。否则，你就会惹上自己无法摆脱的难缠对手，比如说，贝恩一伙，比如说……

　　布鲁斯·韦恩。

　　漫天飞雪中，我惊讶地看见他微笑着向我走来，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他没有死！

　　曾经拯救这个城市无数次的蝙蝠侠，回归了。

　　第五章 最后一分钟

　　“我需要你的帮助。”

　　把他那辆拉风的机车借给我的时候，他很诚恳地说。

　　我看了他一眼：“我会用它去打开一条通往外面的道路，让这个城市的人有机会逃生。但我不会再回来。当有一条生路摆在眼前的时候，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回来帮你？”

　　“因为我需要你。”他的眼神，总会令我不自觉地迷失自己。

　　我望着这个男人，他一定是疯了才想凭一己之力去阻止核弹爆炸。我知道我会想他的，一定会。

　　“布鲁斯，跟我一起走吧。”我带着些许的恳求，心里却清楚地知道他不可能答应。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

　　这个傻瓜！

　　我忽然很恼火：“我会打开通路，然后离开，就这样。”猛踩一下油门，我让自己像离弦的箭那样射了出去，并拒绝回头。

　　用机车上的武器轰开了一条出路，我盯着它良久。自由自在的生活仿佛在向我招手，只要，我冲出这个缺口。

　　但我还是回去了，在核弹还有一小时就会爆炸的此刻，我想我一定是被他传染了疯症。

　　看见我的时候，他目光中现出惊喜。是真的很高兴我回来，还是因为正有人用枪指着他的脑袋？

　　只剩最后一分钟。

　　他看看我，作出最后的决定：“我会开着战舰将核弹带到海上。”

　　从头到尾，他都是一个英雄，肯为别人牺牲自己的英雄。我紧紧地拥抱住他，或许，生离死别就是爱上一个英雄的宿命。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是布鲁斯·韦恩，而不是什么蝙蝠侠。

　　我亲眼看着那朵蘑菇云在海面上升起，忍不住泪流满面。

　　第六章 尾声

　　我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因为布鲁斯·韦恩给了我那神奇的软件。它消除了我过往的犯罪记录，现在我是清白无暇的瑟琳娜·凯尔，坐在常去的那家咖啡馆，喝着下午茶。

　　“这条项链一定很衬你，瑟琳娜。”

　　一个锦盒出现在桌子上，然而让我错愕的是那个声音。

　　抬起头，布鲁斯的脸近距离地对我微笑着。然后他打开盒子，将那条美丽的珍珠项链戴在了我的颈间。

　　我猛地扑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疯狂地亲吻着他。

　　“冷静点。现在，我们是一对普通人了，亲爱的。”他笑着开口。

　　是的，但这种普通人的爱情，更为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