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跨跃的民主卡夫丁峡谷

  “卡夫丁峡谷”典故出自古罗马史。公元前 321年,萨姆尼特人在古罗马卡夫丁城附近的卡夫丁峡谷击败了罗马军队,并迫使罗马战俘从峡谷中用长矛架起的形似城门的“牛轭”下通过,借以羞辱战败军队。后来,人们就以“卡夫丁峡谷”来比喻灾难性的历史经历,并引申为人们在谋求发展时所遇到的极大的困难和挑战。

  马克思所引用的“卡夫丁峡谷”一词的含义,有两种解释,一种认为“卡夫丁峡谷”是指资本主义生产发展的过程。所谓可以不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就是可以超越资本主义生产发展的整个阶段,由前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直接进入以公有制为基础的社会主义生产方式阶段。另一种认为“卡夫丁峡谷”意指资本主义的社会形态。前资本主义国家在特殊的历史条件下,可以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社会,不仅实现生产方式的变更,同时也实现社会制度的更新。

  对马克思的这两种解释,都忽略了一个基本问题,就是对历史阶段的跨越,再一次出现了灾难性的历史经历。凡跨越,皆灾难。经济的跨越是灾难,政治上的跨越更是灾难中的灾难。

  经济的跨越,最后导致了市场经济的回归。政治的跨越,最后导致的也必然是对民主政治的回归。回归人类文明的主流,才是避免灾难的治本之策,是政治的坦途,是阳光大道。

  政治上的极端跨越已经不合适宜,政治上的非极端的跨越、隐藏型的跨越在政治领域的各个方面屡见不鲜。这种跨越的核心,就是离开了民主最基本的内容:即离开民主就是人民的权力这一基本内容来搞形形色色的民主。形形色色的民主,具有欺骗性,是举着民主的招牌,贩运自己的私货。

  必须充分认识到,人民的权力是所有的民主之母,离开人民的权力去谈论任何民主都是盲目跨越卡夫丁,即使用最善良的、最真诚的态度去谈论民主之母之外的民主也是如此。

  人民的权力是特殊性民主之母。它是普遍性的民主,离开了民主的普遍性妄谈特殊性,民主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哪个国家搞民主,都离不开人民。哪个国家搞民主,首先就得体现人民之权。离开人民之权奢谈民主,只是变形的专制。在现代社会,公开反对民主的不多,以民主之名行专制之实的不少。人们对直接搞专制,具有警惕性,而对间接搞专制,则容易丧失基本警惕性,因为这种假民主都是以代表人民的名义出现,它在不知不觉中掏空了民主的内容。民主的普遍性制约着民主的特殊性,制约着特殊性的原则、方法、形式,甚至道路和模式。民主的特殊性是民主的普遍性的千姿百态的张扬,每一个特殊性民主形态都是民主普遍性的展示。但离开民主普遍性的民主是不存在的,是假民主、伪民主。不能在没有民主普遍性的前提下搞民主特殊性。

  人民的权力是自由之母。没有人民的权力的自由,是专制的自由,是专制者的暴虐和冲动,是专制者的蛮横和傲慢。没有民主的地方,专制者是自由的,民族是自由的,集体是自由的,国家是自由的,就是人民没自由,作为人民的个体没自由。有了人民的权力才有自由,有了人民的权力,每个人才能自由发展,才能选择自己的生活道路和生活方式,不受外人的干涉。甚至连马克思都说无产阶级革命的第一步是争得民主,然后才能使每个人得到自由发展,进而成为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不能在没有人民的权力的前提下搞自由。

  人民的权力是制度建设之母。它建立了一条有关权力来源和权力合法性的原则。它意味着只有真正自下而上授予的权力,只有表达人民意志的权力,只有以某种得以表达的基本共识为基础的权力,才是合法的权力。只要称之为民主制度,必须充分体现主权在民的原则。不能在没有人民的权力前提下搞民主制度建设。

  人民的权力是法治之母。没有人民的权力的“法治”不能叫法治,只能叫法制,或法律制度。按照马克思的说法,这样的法制,在原始社会解体以后就有了。在西方中世纪,出现了民主与法治的分离。在西方现代社会,民主和法治是统一的。但词典式的顺序排列不能变,也没有变,即民主是法治的前提,没有民主,就没有法治。没有民主的法治因其离开了民主的约束可能会走向法治国,脱离了民主精神的法治最后导致了法律的泛滥,法治因失去民主的定向和导航而滑向形式主义的泥潭。不能在没有人民的权力的前提下搞法治。

  人民的权力是政党民主之母。错误的说法是,没有党内民主就没有人民民主。正确的说法是没有人民民主就没有党内民主。西方先是有人民民主然后才有政党民主。现在的政党政治是民主政治的核心并不是说政党民主取代了人民民主,而是通过政党把人民民主推到了极致。人民不民主,即使政党民主,政党民主也会因其不受监督而走向政治寡头。人民民主是政党民主的基础和前提,没有人民民主,就没有政党民主。政党民主是人民民主的延伸。不能在没有人民民主的前提下搞党内民主。

  人民的权力是协商民主之母。没有人民民主,就没有协商民主。协商民主是人民民主的延伸,协商民主不能取代人民民主。只有在充分实现了人民民主的基础上,才能有协商民主。没有人民民主,协商民主就会步入岐途,精英主义、官僚主义、形式主义都会成为协商民主的变种。不能在没有人民民主的前提下搞协商民主。

  总之,没有人民民主的前提下搞任何民主,都是乌托邦,都是试图跨越民主的卡夫丁,其失败的命运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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