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荷塘月色

  五 荷塘月色

  朱自清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在通常情况下,内心也是起伏不定、动荡不止的。只不过规模和幅度,大致都是习以为常、习惯自然的。也就说,起落、振荡的程度不是很大,基本在人的适应范围之内。因而,心绪相对风恬浪静、安若无事。

  而当交换作用比较激烈、紊乱时,心里就波澜起伏、纷纭杂沓了。比如,病得死去活来,内部的交换作用,使人心烦意乱、黯然神伤。再如,时局混乱不堪,外部的交换作用,让人心乱如麻、茫无头绪。

  但意识系统的大小强弱不同,从而对同一件事,内心的波动性是不一样的。诸如对腐败,有的痛心疾首、恨之入骨,有些想方设法、出谋划策,还有置若罔闻、无动于衷,以致笑骂由他笑骂、好官我自为之。形形色色、不胜枚举;千态万状、不可悉数。

  如果说,我心里都不宁静,谁内心还能平静?就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了别人头上,不是自命不凡、妄自尊大?颇有着教条式、填鸭式的意味。不论高矮胖瘦,都是一个模型;不管优劣长短,皆是一样填塞。

  就像教师在讲课,一定要把这个记住,考试的重点。要记不住,就滚你的大鸭蛋吧?记住了,就学贯天人、独步天下了?记不住,就低能弱智、无可救药了?管天管地,还管着别人的记忆了,能的――以为自己是哪根葱、哪头蒜!

  诸如,我内心就是很平静。风不鸣条、雨不破块,甚至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疾雷破于柱而声不闻。其奈我何,想骂……嫉妒了吧!想打……斗鸡呀,这么冲动,谁与禽兽为伍?想……稍安勿躁,别跟小虫似的,有点风吹草动,就没法宁静了!

  关键在于,老师人为地夸大了课本的效用。使之好像,康庄大道、登天之梯似的。因而,学生要如何怎样。就如朱自清,主观地强调着自己的重要性。恍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一般。因而,他都不宁静,别人更无法平静了,也不能恬静。其中,书本、朱的心情,就是教条;学子、那文的读者,则是被填的鸭子。

  因此,文中这句看上去,开门见山、直抒胸臆。但实则,高自标置、自以为然。好像,别人必须承颜顺旨、依样葫芦似的。这就是线性、机械性的笔法,片面性、孤立性的意识所使然。简言之,在把他人的意识,局限、禁锢在他自己的意志范畴中。

  物质世界的各向异性,决定了意识是千形万状、千差万别的。就像包罗万象、纷繁复杂的宇宙。而不是一模一样、纯一不杂的,也非等量齐观、同日而语的。那在表现上,若是自以为是、高头讲章,不是道学先生、冬烘先生吗?迂腐、僵化、死板,而且浅陋、薄弱、无知。

  也就说,实质是抹杀了物质世界的多样性、复杂性、变化性。而以自我的心态,点状态地刻写、固化、定型。当然,若不牢笼化,就不易控制、驾驭。但都铁板钉钉的,还有什么空间和余地、韵味和意境?

  因而,要具有较大的弹性、变化性。就要用相应事物原因式地去体现,而对自己的结论无需片言只字。从而,读者心里是否宁静,在于他们对那些事情的感受、认识、倾向、看法等。

  从国内形势而言,蒋介石在上海发动了四·一二政变。第一次国共合作破裂,一派白色恐怖的氛围。作为学术工作者,不希望时局动荡不定、纷扰不安。就如,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若是风潇雨晦、变乱不止,怎么专精覃思、苦心孤诣;如何探幽索隐、钩深致远?整天心烦意乱、气沮神昏的,还能干吗,专心致志、心无二用地做学问吗?

  就他自身来讲,在《哪里走》(1923年2月)中有云:“只有参加革命和反革命,才能解决这惶惶然。不能或不愿参加这种实际行动时,便只有暂时逃避的一法。……我既不能参加革命与反革命,总得找一个依据,才可姑作安心的过日子了。我是想找一件事,钻了进去,消磨这一生。我终于在国学里找出了一个题目,开始像小儿的学步。这正是往“死路”上走;但我乐意这么走,也就没有法子。”

  可见,对扰攘不安的局面,是种逃避的态度。换言之,很是不满、愤懑、怨怼。为什么不是光风霁月、歌舞升平,为何就不能让学者处于乌托邦、桃花源之中?但显然,有着推卸责任、指非论是之嫌。恍若这纷乱的形势,都是别人的胡行乱作,而与他毫无瓜葛。既然无这种原因式地联系,那要建立一个清明的世界,就与他毫不相干了。

  是种置身事外的态度,坐享其成的心理。好像必须提供一方,风光旖旎、歌莺舞燕的热土,以让他大显身手、挥洒雄才。但是,这种想法的人,会是大才榱槃、九天揽月的?那土豆都才高八斗,茄子也学富五车了!生活在这世上,对国家的兴亡、民族的荣辱、社会的盛衰。基本是逃避责任、畏葸不前的,那是个怎样的人,不是才蔽识浅、辁才小慧?

  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何认为研究国学是“死路”?是不是被西方的科技文化,冲击得七零八落、不可收拾了,从而自觉形秽、自轻自贱?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远没将国学,根本地发掘、发挥出来,又怎知死路一条?它实质蕴含的水平和实力,不见得是蓝色文明所能抗衡的。不过,就他们那半瓶醋的段位,国学是太难了、难于上青天!

  “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

  看来较热,在通过乘凉散热。不管白天多么酷热,黄昏时,环境相对吸热大、放热小。处于其中,能量多是损失的,可使本体降温。

  但由此,未能平息内心的纷扰,就不由得想到了荷塘。那里应较为静谧、幽邃,是不是可以使心里恬静、闲适呢?就好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寂静幽深之处,相对吸热较大、放热较小。身处其间,要减弱交换作用,才能弱化能量的亏损。若是强化交换作用,能量损失的规模和程度就在加大。所以,通过那种环境,可以削弱内心的交换作用。以平息跌宕起伏、纷繁复杂的状态。但基本是权宜之计,甚至饮鸩止渴,并非抽薪止沸、拔本塞源。

  可知,作者比较孤立无援、无可如何。没法使时局莺歌燕舞、河清海晏,无法使自己超以象外、拔尘绝俗。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一个小池塘,以图片刻的宁静、暂时的超然。显然,对国家的出路、民族的未来,是迷离倘恍、漫无头绪的。若是智珠在握、胸有成竹,应是孔席不暖、墨突不黔,又怎会畏缩不前、退徙三舍?

  “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

  若把“满月”,与“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直接结合起来。有种什么意思,是不是“月亮渐渐地升高了”?从上下文的联系中,已然体现出了,夜已渐深的情形。又在表述月亮升高,不是为蛇画足、重床叠屋吗?

  简言之,这里存在着重述。就显得有些拖沓、累赘,甚至反复、徘徊之味。也就说,架构臃肿、重叠,导致运转不利索、不流畅。

  再者,对有些事未必能,完全断定、彻底明确。因此,一般不好去定论。诸如,万一外面又冒出一句孩子的笑语呢?在不能全然确定的情况下,多要留有一定的空间和余地。不要搞得,好像什么都洞若观火、一清二楚了,这是根本做不到的。

  如果,还明确无遗、板上钉钉般地表现。不是自负不凡、自高自大,而又自讨没趣、自取其咎吗?不过反映了,意识的片面性、狭隘性;想法的自我性、排他性。

  还有,如何可知,孩子们就在马路上玩耍?不能跑到草地上、爬到树上、躲到房前屋后,等等?干吗要一味地束缚、禁锢人事物,难道不把它们关入笼中就誓不罢休?

  “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

  这里所说的“妻”,是朱自清的原配夫人武钟谦。一个医生的女儿,于1929年病逝。他的第二任妻子是陈竹隐,两者于1932年成婚。由于本文写于1927年,可知文中的是武钟谦,而非陈竹隐。

  朱与武的婚姻,是父母包办而成,不是自由恋爱。可能婚前不甚了了,婚后怕是有些隔膜距离。从文中而言,不像如鼓琴瑟、鱼水和谐。朱自清心里纷纷扰扰,可妻却是迷迷糊糊的,能是琴瑟相调、鸾凤和鸣吗?

  可一个劳动妇女,又能怎样,不就是相夫教子、勤俭持家?什么国家、革命、时局之类的,关她鸟事?即便对那些刻苦攻读、极深研几,又能如何?抛家弃子地去革命,为了国家舍生忘死、九死不悔?好像每个人都壮志凌云、雄才大略,恍若必需发扬蹈厉、励志竭精。似乎她们使家庭祥和安定,就不是社会性的功劳和贡献了。再者,朱自清自己对时势都是逃避的态度,若还要求他人如何怎样,不是枉己正人吗?

  这里反映了,作者以邻为壑、怨天尤人的心理。说明,意识是苍白乏力、虚舟飘瓦的。从实质而言,不是想着别人怎样理解我们,而是我们要如何了解他人。只有建立了恰当的双向关系,才可能既有自知之明、又有识人之智。

  若一味地等着,被认知、被消愁、被解困。不是坐享其成、不劳而获的心态吗?如果,就是等旁人把什么都做好。那要我们干嘛,白吃、白喝、白拿……用得着那么饭桶?

  人还是要自立、自主、自强。对诸多的问题,要从自身上找原因。若有点不合心、不适意,就埋怨这人、抱怨那人,自己是个怎样的人?鼠肚鸡肠、浅见薄识吧;斗筲之才、软弱无力吧?

  自知者英、自胜者雄;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尤人者不过自尤、怨天者无非自怨,还当高人一等、胜人一筹?可怜、可笑、可悲的,永远是自己!若还无自知之明、还不改弦易辙、还没精进不休,可真是可怜虫、笑林广记、冢中枯骨了!众人不曾低、圣人未曾高,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物质世界!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没有月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这里反映了,作者拘泥、僵化、死板的写法,没什么活性、灵气、神韵。在表现上,要使事物紧密联系、不可分割,才会使交换作用万缕千丝、细针密缕。由于,层次方面多、规模范畴大。因而,弹性较大、变化较强。如果,拘执于表面、刻板于形态,就使事物片面、孤立、封闭了。从而,枯鱼病鹤、槁木死灰一般。

  关键在于,就整个电磁波谱,可见光只是极小的一部分。也就说,绝大多数波长和频率的电磁波,人是看不见的。换言之,对人事物的情形。我们所能看见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这是视觉的局限性、片面性所致。诸如X射线、紫外线等,都是不可见的。

  显然,皆发生着无数的情况。因为,本就是无穷等级层次的交换作用。可我们所能瞧见的有多少,只不过微乎其微的一部分。简言之,视觉已使人事物局限性、片面性了。如果还执泥、拘板、线性地表现,不是使它们披枷带锁、铁窗风味吗?如此写法,怎可能升堂入室、登山小鲁,那不异想天开、痴心妄想?

  可以换一种方式,来表现文中的情景。 “依偎着树木的小路,是否拂起着柳枝的惆怅?点染何处的疏云淡雾,忧悠了这般的月色。可为光影迷离的葱郁,轻拢慢捻着若即若离的荷香。”把树木、小路、柳枝、云雾、月色、葱郁、荷塘等,全部联系起来,以形成交相辉映、相得益彰之效。这种水平,是他们梦中都没见过的。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

  一般,带着自然风情的所在。即便是人工的,也多不会横平竖直、规圆矩方。因为,那样刀刻斧凿的痕迹过重,就少了自然流畅的韵味。从而,妙趣的意境,就丧失殆尽了。

  而“曲折”,是偏于硬性的词语,蕴含着雕琢的意思。好像人力,锐角、钝角转折性铺设的道路。对于柔美、幽婉的情境,有着破坏的效应。可以用弯曲、蜿蜒等,相对柔性的词汇。也可如示例中,以“依偎”、“若即若离”之类的,体现出婉曲的意境。

  “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

  通常,像“幽僻”、“寂寞”等。要在表现人事物中,于字里行间,自然而然地表露出来。若是直截了当、刻意着力地表述,还有什么意味深长、余妙绕梁之效?只不过在僵化、定型地描述,倒像语言无味、面目可憎了。

  诸如例句中,小路为什么拂起着柳枝的惆怅?如果这里熙来攘往,那是热闹活跃的情景。路和柳条,主要会是愁绪萦怀吗?当然,这还不足以说明,是怎么的幽寂。要在以下的行文中继续去点缀,从而整体地构成一种幽静的氛围。当诸多事物,都流露出了“幽僻”、“寂寞”的情调,总体上是怎样的?

  “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没有月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

  写的相当单调、乏味,好像冥顽不灵、垂死挣扎似的。就如,“长着许多树”。树不长着,难道趴着、躺着、横着?再如,“阴森森的”。不是“有些怕人”,难道是非常喜人?“长着”与“树”、“阴森森”与“怕”,基本是重复叙述。犹如,以水济水、头上安头。

  “蓊蓊郁郁”,蕴含着“阴森森”的意思。如果路旁的树木低矮稀疏,即使在无月的晚上。吸热的程度和规模都不是太大,从而不易给人阴森恐怖之感。也就说,若恐惧的心理较重,树木必是高大、繁密、茂盛的。因为在夜晚,它们吸热很大、放热很少。使人的能量损失较大,内心就相当得恐慌惧怕。从根本而言,这里是重述,用“阴森森”又表现了一把“蓊蓊郁郁”。但起到的却是,阴暗可怕之效,并非愁淡笼、景幽婉之意。

  “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前文已经提到了,是满月,而且月亮已升高。那么,为什么又成了淡月?这在对应、衔接上是有问题的。行文还是要连贯、流畅,否则参差不齐、七颠八倒,乃至驴唇马嘴、荒诞无稽。

  例子中把这一毛病自然地弥补了,“点染何处的疏云淡雾,忧悠了这般的月色”。疏淡的云气,对愁绪的人、朦胧的夜、幽谧的景致都有衬托效应,为何不有效利用呢?

  【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里。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以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这一段犹如独白,写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有肉。更似鸡屁股擦粉,猪脑袋充气。本要以景寓情、借景抒情,以达情景交融、相得益彰之效。可这又在直抒胸臆,真是莫名其妙,让人丈二金刚摸不着脑瓜了。

  心理,是各式各样交换作用形成的。不是与生俱来,也非天外飞来。若直接描写,就在割裂与许多事物的联系性、变化性和一体性。从而,就片面、孤立和封闭了。也就只是些单薄、枯燥、乏味的词汇。诸如,愁苦、愤恨、悲痛、高兴、快乐、郁闷、懊悔,等等。

  一派孤单单、干巴巴、萧瑟瑟的状况。就像,一地的落花、漫天的飘叶。也许有点翩跹、洒然的意境,但实质不是木雕泥塑、死气沉沉吗?要以诸多的事物去体现,才是烘云托月、互为表里、相须而行之效。因为,本就是相互间吸热与放热、引力与斥力造成的。

  若抛开各种事物,显然使心理单丝不线、孤木不林了,以致海市蜃楼、镜花水月。当心态茕茕孑立、孤形吊影时,很容易进入自循环的状态。也就说,脱离现实基础,而去向壁虚构、主观臆造了。就如,黄粱梦、南柯梦一样。搞得空中楼阁般的高渺、瑶池阆苑似的神奇。但实则,朽木不雕、粪墙不圬。

  “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里。”

  很明显,已经自循环出了神奇。超出了纷纷攘攘、喧喧嚣嚣的尘世,而升华到了另一个世界里。由于没有描写那里的情景,应是妙不可言、不可名状的,非凡夫俗子、泥胎浊骨所能想见。只有脱胎换骨、伐毛洗髓的,才有望得窥门径、领略一二。若非他那不食烟火的仙风道骨,哪能飞升其中、游戏三昧?

  “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

  神吧,简直神烂了。烂了呀,还不够神吗?任何人事物,都是双重不对等的交换作用。没有单向的,或毫无关系的。也就说,不存在绝对吸引、或绝对排斥,皆是相对吸引、或者相对排斥的。但都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永不停息地变化着。此时主要是引力的,彼时也许是斥力了;在这种环境下基本是斥力的,于那种情境中或许就是引力了。

  就如,远远地看到了一朵花,好像婀娜妩媚、娇艳欲滴。在相对引力的效应下,巴巴地跑了过去,似摸似样地欣赏了一把。觉得还是娇媚可人,但仅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逐渐转化为了相对斥力的,郁郁而去了。

  如果说,我喜爱花、也讨厌花。不是无病呻吟、哗众取宠、沽名钓誉吗?因为事物间,本就是两种效应,相吸与相斥。

  在孤独寂寞时,与亲朋好友会是相吸的,从而想着高朋满座的繁闹。在人山人海中,与广土众民多是相斥的,因而盼望着孤家寡人的自在。也就说,文中所述的爱热闹、爱冷静等等,都是通常情况、不足为奇。

  可作者,却以为是奇崛特异、神鬼难测的。从而,好像高迈绝俗、超群出众了。这就是意识自循环而造就的,自命不凡、妄自尊大之效。平淡无奇的玩子,都被当成高自标置、超尘拔俗的资本。可见意识的羸弱、简陋、单白了。

  “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以不理。”

  前面既然缔造了神奇,还不自然地向腐朽衰落?之前恍若超然物外的仙人,已不受凡尘俗物的羁绊,是无所不通、无所不能的。可此处,不过一个想与不想的自由人。

  由于意识系统,是有限的、局限的。那想或不想的空间和余地有多大,又能自由到哪去?在如此狭小的范畴中,还在把自己神奇化为“自由人”!以此就不同凡响、超尘出俗了;由此就高人一等、独具天地了?就像,精神不正常,大脑缺弦似的。怕是脑瓜,被黔之驴踢了、被南天门挤了。

  不论想,还是不想,都是被红尘所束缚、所禁锢的。因为,皆是吸热与放热、引力与斥力的双重不对等关系。若是绝对引力的,就完全重合成了一个;如果是绝对斥力的,就无限地分离了开来,必有一方是不存在的。在这两种情况下,没有想或不想的问题。就在于只是一者,从何去想或不想另一者?换言之,那已是尘世的牢笼。好像还多自由似的,不是思想狭隘、意识低陋?

  当然,若思想高迈、意识渊深。在表现上,又怎会从另一个世界,没落到想与不想的尘世樊笼?自然,只要在衰退,就可能一泻千里。难以遏制下滑的势头,难于止住败落的气象。

  “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本来“自由”给人的感觉,还有着大海从鱼跃、长空任鸟飞的意思。好像,海阔天宽、纵横驰骋一般。而这又衰落到了“独处”,恍若孤身只影、形影相吊了。但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谓之“妙处”。如此粉白黛黑地装点,这样拿糖作醋地夸饰,直接让人瞠目结舌、恶心呕吐。

  从世外之人、到自由人、再到独处,一串化神奇为腐朽的笔法。说白了,就是机械性、割裂性地表述,片面性、封闭性地描写。好像多奇特、多神妙似的,实则一堆的破烂垃圾,让人掩鼻而逃、退避千里。真的,不用在文学中浪费生命了,因为毫无前途可言。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前文已提到,曲折的小路。这从侧面点明了,荷塘不是规圜矩方的,而是婉回迂曲的。此处再着力地表现一下,就会有重复拖沓之感。即便要深化起伏曲婉的形态,可以变换一种方式,以使行文逸态横生。无需鸡啄米、狗拉羊肠子般地递进,从“曲折”到“曲曲折折”,是不是还要到“曲曲曲折折折”?

  “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这是用事物的共性在描述,那些荷叶都好像“田田的”。但这样一来,很容易整齐划一、一仍旧贯,甚至静止不动、一湾死水。

  就好似,若有的犹抱琵琶半遮面呢,睡眼惺忪、钗横鬓乱呢,醉态可掬、摇曳多姿呢?怎么办,把那万方的仪态全部绞杀了,以使之符合文中的描写?在此,多要用提纲挈领的手法,表现一些相对突出的个性。以此,就蕴意着千姿百态、妙趣横生的意思,而又是集体性、整体性的一个荷塘。

  比如,对某单位的人。“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差不多。”这表述的有什么意味,死模活样、索然无味。要用一些个性来渲染烘托,才会有变化多端、姿态万千之效。

  诸如,“要不说领导,整天宵旰忧勤地赶场子、废寝忘食地泡客户,多大的成效?瞧瞧,只能连压带挤地把自己填进小奔驰了!”“这蛮牛,每天玎玲当啷地砸铁。报废了多少把大锤,给公司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这就是纲举目张的手法,用几个突出的个性来体现,从而包含了各色人等。有时想不通,他们连这么基本的段位都没有吗?还名家、大师、文豪,去要饭吧!

  “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

  这里主要运用的,是比喻的手法,来表现莲叶和荷花的。由于事物,都是无限可分、无限联系、以及无限化交换作用的。因而,相互之间皆是无限的同一性和差异性。

  通常,比喻是以同一性为基础,在相对共性地衬托、渲染。但也能以差异性为基准,以相对个性地对立、争长。从而使得,特性更为突显、深透。比如,那个雪肤冰肌、绰约娉婷的少女,就像一棵拿云攫石、盘根错节的老树。

  也就说,对任何事物。打比方,都是任意的、无穷的,而不是有限的、固定的。诸如对莲花,就似黑夜里抽着的香烟,乍明又暗地迍邅着喷薄欲出的意象。又如那个在万古中蓦然回首的质子,给无穷的时空留下了惊鸿一瞥。还如月亮此时的梦想,不尽的风华,就在地球绕月的运转中!

  想怎么比喻都可以,因为事物间的同一性和差异性是无穷的。换言之,对比性是无限的。但在物质层次上若相去甚远,相比较的效果可能会薄弱、单白,甚至莫名其妙、荒诞不经。主要在于,虽然任何事物都是无数联系的,但在意识上未必如此。也许仅是一丝一毫的关联,甚至风马牛般得遥远。

  例如对荷叶,好似硕大的银河系。一条星光灿烂的玉带,还有两大片黯然销魂的暗物质。在通常的认识上,荷叶与银河系八竿子打不着一样。因而,比喻的效果就可能苍白乏力,甚至适得其反。但作者那样的类比,就像小学生的作文。一味地拘泥于事物的形式、状态等,生涩涩、干巴巴、死板板的。还说什么水平,就是往下掉渣了!

  一般而言,比喻的实际效果并不好。因为在利用同一性时,差异性必然在发挥着效应,有时容易使原事物变味、走样。不是欲益反损、求妍反媸了,乃至赔了夫人又折兵。

  再者,打比方多运用的是,事物表面化的联系性、相似性。也就多是浮泛、浅显之效,而非深广化的相辅而成、一体化的相须而行。

  还有,相类比的事物,往往不是共处于所要体现的情景中。因此,很难使它们环境背景地紧密结合、同条共贯,又怎么形成一以贯之、浑然天成的状况?

  像贺知章那样的低手,才大量单白地使用比喻。如“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而一些大作,很少单纯地去打比方。即便在对照、类比,也是与情境全面性、整体性架构和运转的。从而,是密不可分、浑然一体之效。诸如,“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这些,就是在时空的构架和运作中,自然形成的对比性、呼应性。

  所以,终南捷径是深广化、一体化地架构和运作。以甲喻乙、以丙比丁,看上去比较简便快捷,但多是浮于表面、流于形式的。显然,与环境和背景若非全面性、整体性地结合,就多成了相对分解性衰亡的状态。

  如贺知章的《咏柳》,分解性衰败的代表之作。又如屈原的《桔颂》:“……精色内白,类任道兮;紛缊宜修,姱而不愁兮!嗟尔幼志,有以异兮;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矫揉造作、牵强附会,而且死样活气、干巴无味,分解性衰落的大作。

  而文中,主要是单纯性的比喻。使得事物间的结合性并不强,而分解性却较大。诸如,荷叶与舞裙、荷花与明珠等。基本都是分离的,而非丝丝入扣、相辅相成。反映了,其印象性事物的深广性、一体性较差,从而片面性、孤立性就较强了。

  “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这是一种通常的修辞手法,叫做“通感”,又叫“移觉”。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意识与物质交换作用的反映和表现罢了。诸如文中,就是把“清香”、“歌声”这两个印象,联系性地体现了出来。

  任何交换作用,都是无数性质的。例如声音、色彩、光泽、气味、温度、速率、力量、弹性,等等。任意的吸引与排斥、结合与分解,皆是无限同一性与差异性的。换言之,所有事物都有着无穷的同样性质,而任一性质又是无尽差别的。

  因此,从根本而言。事物间本就是无限的共通性,又皆是无穷的区别性。也就说,不管怎样的事物、层次、方面、性质等,都是无数、任意的共通性,但又是无尽、随意的区别性。所以,实质上无所谓什么“通感”之类的。因为,只不过现实情况、自然反应。除非物质世界恒不存在,才不会有那些状况。

  例如荷香,就像嫩红娇绿、鹅黄绒粉,又似绰约娉婷、婀娜妩媚,还如风流蕴藉、温文儒雅。或者,蹙损春山、望穿秋水;虎斑霞绮、林籁泉韵;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千岩竞秀、万壑争流……上述,就是味道与颜色、姿态、气质、相思等等的通感。不是有限的、固定的,而是无限的、任意的。实质上,它是比喻的一类。

  “微风过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

  这里表现了荷塘很小,只是微风,就已闪电般地传到了那边。但无论如何,微风、一丝的颤动与闪电,都不是那么协调、契合。通常,微风是徐徐的、瑟瑟的。相对而言,波长较大、频率较低。而一丝的颤动,波长较短、频率较大。闪电,波长更小、频率更高了。

  显然,连贯性、一致性很差。只像独行其是、风马不接,而非紧密联系、一以贯之。这也是片面性、孤立性写法的必然。因为,对事物本就是束缚式、割裂式去写的。弄出来的都是浮萍浪梗、东扶西倒的玩子,甚至一锅烂粥、驴头不对马嘴。

  微风是起因,一丝的颤动是过程,闪电般地过去了是结果。这如何对头,可能协调一致、密不可分,那不天方夜谭!又怎么结合性壮大,只会是相对分解性衰落的。就这么一个基本的程序,都写不整齐、写不顺畅。而且,描述、比喻得一团乱糟。

  他们好像,无论如何,都没法把那些事物写成一个整体。越写越一盘散沙、不成体统。愈写愈混乱不堪、不知所云。看上去是作者用词、表述的问题,实质上是线性、机械性的意识所导致。

  “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由于前文已用“田田”,将荷叶基本固化、定型了。那再表现变动的姿态、韵致,就与前面的相斥、矛盾。由于大体是异化、排斥的,所以它们相对是分解性的。使得,好像不是荷叶这一种事物的表现了。

  作者先前对莲叶的印象,是恬静、幽静的。现在若不推翻那种先入之见,又怎么笔走龙蛇地描述下去,只有难乎为继、无可奈何了。但又没法将那些大规模地推到,也就被大幅度地制约着了。这样一来,又能体现出怎样神采风韵的荷叶?只得敷衍了事地给个定论拉到了,“叶子却更见风致了”。这就跟画饼充饥、望梅止渴一样,口惠而实不至。没什么实质的东西,就是一张空头支票。

  主要在于,作者的看法、认识是错误的,世上哪有静止不动的事物?即便荷叶看上去文风不动,但在无穷的等级层次上,都是永不停息的变动。视觉是有限的,很多的动静压根看不到。

  再者,物质皆是双重不对等的交换作用,从而宇宙中根本没有完全静态的事物。如果之前就认为莲叶是动态的,会出现文中的哪些问题吗?写得非常差,蛙鸣蝉噪、涂鸦描狗。

  可能通常以为,文学是比较简单的。就好像,会说话写字的,还做不出文章吗?但实质上是很难的,意识若非高强,做文学几乎白搭。反正我感觉,比物理、化学等还难。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这一段,主要还是比喻的手法。由于联系的单白、薄弱,使得相互间是较为疏远、孤立的,而非互为表里、相为因果。也就说,仍是相对分解性衰落的。如青雾和牛乳,可能是千丝万缕的关联吗?好像一丝半缕的关系都勉强,就是各自为政、自行其是的模样。

  又如不能朗照,与酣眠、小睡,似乎牵合附会、生拉硬扯。因为即便黑咕隆咚的,也不会认为月亮在梦见周公吧?因此,以睡眠的深浅,来形容月光的明暗程度。显得里出外进、扞格不入。

  再如,光影的旋律与梵婀林的曲调,好像情景是不合的。就如,月色、莲花、荷叶构成的主体情调是什么?如果用小提琴拉上一曲,是不是有着焚琴煮鹤、清泉濯足的意味了?

  任何事物,都是无穷联系的、也是无限一体的。但意识是有限的、局限的。若不能体现出鱼水之谐、琴瑟之和,它们又如何密不可分、浑然天成?如果在表现上,是皮里膜外、隔靴搔痒的。它们只是各自为政、独行其是的状况。事物间毕竟有两种相对的状态,结合性壮大和分解性衰亡。只有深广化、一体化地协调、契合,才会是系统性壮大的走向。否则,不是系统衰落的趋向吗?

  “静静地泻”,“泻”是个动静较大的字。如江河一泻千里、瀑布一泻千丈,恍若震耳欲聋、惊天动地一般。用“静静地”来形容,很有牛头不对马嘴的风味。其实作者知道,“泻”字不恰当,与情、景、物皆是不相符的。因此,用了“静静地”,来弱化“泻”的规模、力度。但这样一来,就显得神头鬼面、不可理喻了。

  “静静地泻”与“薄薄的青雾浮起”,怎么对应,只像非因果关系。既然“静静地”了,又如何起伏错落地“浮起”?已然“泻”了下去,就应该是“溅起”,又怎么“薄薄”与“浮起”?再者,“青”还是色泽较深的,通常不是“薄薄”的状况。

  行文,还是要协调一致、前后呼应。若只是简单地拼凑、堆砌成章,那不在摆百货、堆杂物吗?实质,不是乌合之众、乱七八糟?

  实际上,荷塘在与月亮光能的交换作用中。既有吸热,又有反射,同时还在放热。如此这般,就会在上表面的一定范畴内,形成一个能量错综复杂的层次。表现上,就像一层雾。因为,其与人的交换作用,相对是纷纭杂沓的,所以看不清楚、瞧不真切。

  在用词上,“泻”字当然不好了,就是用于太阳光都不妥当。这是前面的比喻所导致,“月光如流水一般”。既然是“流水”,不只得“泻”了,还能怎样?但可以“涟漪”在花叶上,还可潺湲、潋滟、氤氲、潆洄、濛濛、幽幽、沄沄,等等。依据实际的情景,来确定相应的词语。

  再如,“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画”字相当差,是割裂式、定型式的。就好像,若杨柳在动,影子不能随之而动。因为,已经“画”在荷叶上了。有时觉得可笑,那么多的字词,可文中往往是非常差的那一个。脑子进了破菜叶、烂瓜皮,不是被压路机蹂躏过吧?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写得相当机械、拘板,就像垂死挣扎、一息奄奄。没什么能振奋精神、放手一搏,连回光返照的效应都没有。就秋后的蚂蚱,那么蹦跶着,直到气绝身亡。

  在于,只是依照所见的情形,表面性一笔一划地刻写着。无视事物间的联系性、变化性,从而无法整体性、统一性地架构和运转,也就东拼西凑、七零八落一般了。

  用词都是执泥、僵化的,“远远近近”、“高高低低”。弹性、波动性,还不如“远近高低”呢!由于只是个小荷塘,周围的树木不可能太多。但“远”在深化“远”、“低”在强化“低”之类的,在空间上不就稀疏、平淡了?若荷塘的四面都是树,可以说跌宕起伏、错落有致、烟霏影集、光乱神迷、月笼荷弥、云谲波诡,等等。

  在事物的运用上,仍是浅陋、薄弱的,使得都成了相对的分离态。比如,“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非但没有很好地利用蝉与蛙,与之相辅相成、相映成趣。反而,主要是排斥效应。也就镜破钗分、瓶沉簪折了,甚至兵戎相见、决一雌雄。简言之,不但没能为自己消愁解忧,还在使它们为自身增忧添堵。

  要切实地深入到事物之中,才能游戏三昧、乐在其中。要确实地形成浑成之境,才会心旷神怡、乐而忘返。好像什么都不入法眼的高自位置,似乎什么皆不足道哉的自命不凡。不是只能卧在象牙塔里了,妄自尊大着、孤芳自赏着、向壁虚构着。

  这种人,连自知之明都没有,遑论其它?总以为自己高人一等、绝尘拔俗,就想着他人、社会要为其如何怎样。若这种天真的想法未能实现,就怨天尤人、自怨自艾了。又使得对他人、社会更为地强求,也就越发地脱离现实,更加地白日作梦。

  【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从诗歌里可以约略知道。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采莲人不用说很多,还有看采莲的人。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梁元帝《采莲赋》里说得好:

  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鷁首徐回,兼传羽杯;棹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可见当时嬉游的光景了。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

  于是又记起《西洲曲》里的句子: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

  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

  一九二七年七月﹐北京清华园。】

  这里借助了《采莲赋》和《西洲曲》,来表现荷塘、采莲等。借用,是一种通常的手法。往往是为了,给文章增色添彩,以使之更上层楼。但一般而言,是以弱借强、使优助差,好似借风使船、攀龙附凤。如果自己写得更好,岂容鱼目混与珠中、莸草杂于薰内?

  显然,所借使的,很容易喧宾夺主、越俎代庖。从而,使作者所写的成了周边,也就是从属的、次要的。就好像,张公吃酒李公醉。再者,所借用的,若与要表现的情景不是紧密联系、同条共贯。就会是相对分解的态势,使整个系统尾大不掉、四分五裂等。像文中,就是末大必折、分崩离析的。

  天下没那么便宜的事情,就像天上不会掉馅饼。少量的借用或许可行。若是大量的,怕是就反映出了,作者扶墙摸壁的水平、才短思涩的能力。而且,文中主要是他人的挥毫泼墨。自己的不过在倚门傍户、仰人鼻息,甚至苍蝇蚊子地搅扰着、枯草败叶地点缀着。人还是要自立、自主、自强,老是山寨那一套,就把本身的潜力、才能等扼杀了。

  如文中,朱自清与清华园中的荷塘,基本是分离态的。没能从中得到思想的升华、心灵的解脱,使得主体上是分解的状况。其实很明显,他对月色、柳树、芙蓉、莲叶等,哪一个是入木三分、探赜洞微的?皆是走马观花、浮光掠影一般,又怎么可能徜徉其中、深得妙味,还不分道扬镳、各行其是了?

  又不得不寻找其他的情境,来消忧解愁、以超逸绝尘。因而,在印象中搜索出了所借用的篇章。好像,那里就是歌舞升平、民熙物阜似的。这就是意识自循环而产生的梦想、幻觉,眼前一片的海市蜃楼,他还以为燕舞莺啼、光风霁月。所以,“我到底惦着江南了”。这就如同做梦,在那样的形势下,江南会是河清海晏、民安物丰的?

  整篇文章就像在梦游,忙了半天基本都是分解性的,没与什么切实地结合起来。这也是定型性写法的必然,就以事物的形式、表象刻写了下来。能不成相对分离的状况,难道还会关系密切、不可分割了?

  本就是表面化的联系,使相互间没什么交换作用,又怎么水乳交融、相为表里?再者、线性、片面性、封闭性的笔法,就在使事物孤立、僵化、死板。又哪来诸多吸热与放热、引力与斥力的效应?皆是肤泛、单薄的,又何来较强的结合性?终是扶得东来西又倒,拉起大旗杆却折,一派丢盔弃甲、东奔西逃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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