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药
鲁迅
一
原文:【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了。华老栓忽然坐起身,擦着火柴,点上遍身油腻的灯盏,茶馆的两间屋子里,便弥满了青白的光。】
写小说,有个关键的问题,就是视角。也就说,通过什么角度去表现。人各式各样,没有一模一样的。与任一事物的交换作用,是无限的同一性与差异性。因而,对一个事物。人们的印象,千差万别。实则,任意的物质,本就在无时无刻、无穷无尽的变化。
所以,若视角不同。体现出来的情形,是无尽差别的,而不会毫无二致。也在于,是意识的反映,不是实物实情的再现。当然,就是以原事物来表现。也不是铁板钉钉、一成不变,而是任意所在、永不停息的变易。
比如,对一处的春景。某少女:太给力了!姹紫嫣红,争奇斗艳,不是世外桃源吧?某老人:是不是没去年红火了?还能看几次群芳争春,过一年少一载了!某农民工:城里的钱,是比俺那里好挣。但这花开的,实在不咋样!哪像俺家乡,一片一片,火红火红的!……
用不同的视角,所表现出来的人事物。给人的感觉,应是差异的,甚至相去甚远。这才是情理之中、理之当然的。如果视角不一样,体现出来的却一般无二。作者,就在主观臆造,向壁虚构。因为实质上,使人事物,完全相同、毫无差别了。
关键,物质世界是各向异性的。从而,在交换作用的中,人形成的思想、观念、准则、习惯、喜好等等都不一样。就好像,交换作用本就不同,形成的印象性事物可能全然相同?因此,对同一事物,人们的看法、主张、意图之类的。皆是出入的、差异的,甚至矛盾重重、驴唇马嘴。
除非,物质世界,是各向同性的。那么,交换作用,就完全相同、毫无差别。但这样一来,所有事物,皆纯一不杂、不差毫厘。就绝对重合,恒为零、不存在了。因为,若没有全然重合,必有不同之点、差别之处。则交换作用,就是不同的、差异的。从而,物质世界不是各向同性的。
其实,若宇宙各向同性。则任意部分,必是完全相同、毫无差别的。因为,如果有不同之点、差别之处。在各个方向上,是有所差异的,而非全然等同。如此,就不是各向同性。因而,任意所在,必然完全相同、毫无差别。就绝对重合,恒为零了。若有不重合的,必有不同之点、差别之处。换言之,只要物质是存在的,必定不是各向同性的。
由“遍身油腻的灯盏”可见,作者在此,是以自己、或第三者为视角的。因为,不论灯盏怎样油腻。在华老栓眼里,都是习以为常、司空见惯的,并非格外突出、诧以为怪。也就说,早已经习惯,哪会觉得如何“油腻”?由于习常见惯,因而是平淡无奇,甚至漠然置之的心态。
也许最初,是觉得比较“油腻”,而去清洗、擦拭之类的。但不久,又油乎乎的。如此这般,就逐渐得听之任之、顺其自然了。从而,不以为意、淡然置之。认为那样,才是正常的、合理的。
如果某天干净锃亮的,倒让老栓吃惊、感叹了。换言之,“油腻”在他的心目中,是理由固然、淡乎寡味的。简言之,层次弱、程度浅,压根不会引发多大的反应。而文中,所表现的相当“异常”,规模较大、力度较强。所以,不是以华老栓为视角的。否则,作者就在面壁虚构、闭门造车。
从而,就莫名其妙、不可理喻了。因为,要通过华老栓的所见所闻,来表现、反映和演进。但并非以他为视角,那以什么角度出发的,又在体现谁呢?
例如,不少百姓家里,都有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但这种过时、陈旧的“破烂”,主要是我们的看法、认为。在他们心目中,并不是破东西。而是可用、耐用或备用的物品,是不可少、不可缺、甚至不可取代的。
就因为,在天长日久的交换作用中,已结合成了一种较强的系统。由于不是松散、单薄的关系,要使之分解,就要比较强的外力作用。表现上,若以百姓为视角。却在大谈,如何怎样得破烂。不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了别人,不在胡编乱造、瞎说八道?
“华老栓忽然坐起身”。说明心中有事,从而没有睡着,或者似睡若醒的状况。可见,事情比较重要。但通常,就是惊醒了,都难以“忽然坐起”。一般,会有些前奏。例如,猛然醒来、蓦然睁开双眼等,然后才是起身之类的。
在此,作者主观、刻意地着重了心事。使他的行为,与实情有了距离,甚至驴头不对马嘴。一者,若没有睡着。“坐起”就相对自然,而不会“忽然”。二者,如果睡得很浅,醒的程度就较小。而“忽然”,是比较大的一种幅度。但若是熟睡的,会有很重的心事吗?
其实,前一句,“什么都睡着了”。已经点明,是睡的状态,而非没有入眠。否则,这句在干吗,为蛇画足、滥竽充数、指鹿作马……
我们并非吹毛求疵,更非鸡蛋里挑骨头。而是以现实性、合理性,来分析、判断、讨论的。如果作品不切实、不入理,不是对事实歪曲、扭曲地体现?在根本上,别说是否成立了,直接就是向壁虚造、混说白道。如何对物质有力有效地揭示,怎么使读者多快好省地认识?
其实,若作品的臆断性、造作性很强。已说明,作者不知就里、不明所以。乃至,就是信口雌黄、凭空捏造。不在使读者,误入歧途,混淆黑白?
“茶馆的两间屋子里,便弥满了青白的光。”点出了屋子比较空荡,没什么家什和摆设。如果高低错落,叠床架屋,对光线就有相当的遮挡效应,又怎么弥满?但有些奇怪,是两间房子,不是一间!即便之间没有门,或门敞开的,可没隔墙吗?
如果有,光照在其中一间,会形成阴影效应。若别处的光是“青白”的,那处的色彩、光泽就有所不同。不可能,青白的光弥满了。假若没有隔墙,只是一间屋子,怎会是两间?当然,我们离上世纪初叶,已经很远。对那时的情况不甚了了,不好妄下断言、想当然耳。不过,从常理而言。用“弥满”,有相当的问题、毛病。
“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明显画蛇添足,后半夜太阳能出来吗?如果能,与清晨有什么区别?其实,作者想体现外面比较黑,黑黢黢、黑沉沉的。但在深化这种意思时,是用“太阳没出”的状况来衬托的。显然,效果相当差,可说欲益反损、过犹不及。因为会给人,太阳快出来的感觉,不就接近蒙蒙亮了?
表现任一事物,都有无数的角度、层面、或其他什么。比如,体现秋天。“寒蝉凄切”,“槛菊萧疏”,“梧叶飘黄”,“天黏衰草”,“烟笼寒水”,“寒风疏草木”,“细雨菊花天”,“碧海飞金镜”,“婵娟满人间”,“白草红叶黄花”,“枯藤老树昏鸦”,等等。
那是无穷无尽的,因为秋本就无限可分,是无数事物、层次、方面的一个系统。如果能把秋,或某一事物写尽。则必是有限可分,有限之等级、层面的。而这种情况,恒为零、不存在。
若某事物是主题性的,一般要多层次、多方面地去体现。以诸多的事物去烘托,从而达到深广性、一体性之效。例如,李白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对于送别这个中心,就是以黄鹤楼、烟花、碧空、长江等事物去表现的,以此架构和运转了一个相当大的系统。
如果事物是次要性的,通常直接描写、点到为止。或在表现其他事物时,蜻蜓点水、一笔带过。假若言之过甚、铺锦列绣,可能喧宾夺主、越俎代庖。
但有时,也需浓墨重彩,以大力发挥烘云托月的效应。诸如,《诗经·东门之杨》:“东门之杨,其叶牂牂。昏以为期,明星煌煌。东门之杨,其叶佩佩。昏以为期,明星晢晢。”这首诗的主题,不是杨树或星斗,却在着重地描写。就是为了,有力有效地烘托,约会的情景。
在《药》中,作者想表现一个,黢黑、岑寂的夜。以影射,社会的黑暗、人民的寂然。因为,这是一个行刑的夜,屠刀是对着革命者的。他们,为了国家的昌盛、百姓的富强,在抛头颅、洒热血。可又有多少人,为之略尽绵力、施以援手,或扼腕叹息、泣下沾襟呢?
当然,群众必将觉醒、人们终将奋起,腐朽的统治定然会被推翻。就如,已是后半夜了,曙光还远吗?也许作者,并没有考虑那么多。但内心中,必然有类似的想法。因此,就以一定的事物,自然而然地表露了出来。
【“小栓的爹,你就去么?”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里边的小屋子里,也发出一阵咳嗽。
“唔。”老栓一面听,一面应,一面扣上衣服;伸手过去说,“你给我罢。”
华大妈在枕头底下掏了半天,掏出一包洋钱,交给老栓,老栓接了,抖抖的装入衣袋,又在外面按了两下;便点上灯笼,吹熄灯盏,走向里屋子去了。那屋子里面,正在窸窸窣窣的响,接着便是一通咳嗽。老栓候他平静下去,才低低的叫道,“小栓……你不要起来。……店么?你娘会安排的。”】
对于小栓的病,华大妈应是非常着急、焦灼。恨不能,马上买来灵丹妙药,使之康复痊愈。但从问话,“你就去么”。没有表现出,火烧火燎的心态,反而带着一点怪怨、责难的意味。
也许说,物极必反。内心太焦急,使得事到临头,却逆转成了徘徊、退却的状态。但普通的劳苦大众,一般没多少深沉、复杂的想法。考虑一件事,往往比较简单、直接。而非,探本溯源、钩深致远、广征博引。否则,又怎会买人血馒头,给儿子治病?
她们的愚昧,主要在于,意识、或说思想比较薄弱单白。也就说,印象性事物,深广度较小、一体性较差。往往呈机械性、堆砌式的状况,恍若凌杂米盐、一盘散沙。从而,交换作用,就偏于线性、片面性。因此,想法、看法,多是点状态、直线型、表面化的。
简言之,大脑的系统性较弱。核心与周边,有时不明确,乃至混淆杂沓。因而,容易偏听偏信,容易盲动盲从,容易……而对于认定的事,时常是不可移易、急不可待、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甚至,飞蛾投火的执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悍然。
由此,若受到了实质、根本的打击,差不多就萎靡不振、憔悴不堪了。在社会中,她们易于受到伤害,而难以较好地自我疗伤。多次得如此这般,逐渐就束手束脚、敛声敛气了。但给儿子治病这事,多半不含糊、不畏缩。通常,全力以赴、尽其所能,以致不见棺材不掉泪。
文中所云:“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人的声音系统,是随头脑逐渐成长的。因为,语音,本就是印象性事物的反映和体现。人与外界,不停地交换作用。同时,通过吸热与放热、引力与斥力的方式,在向大脑传导。印象性事物,也是一系列的交换作用。同时,以引力与斥力、吸热与放热的方式,在向身体各部分传递。
也就说,与外在的交换效果,在向大脑反应。由此,中枢系统,就形成了相应的印象。之中,又不断地与各个组织器官,交换作用着。以此,紧密配合、协调一致地运作。
如果头脑简单直白,意识性的交换作用,就肤浅弱小。从而,发出的声音,就较为单纯。比如婴儿的啼哭,多是饿了或哪里不适,没什么深度和广度的含义。多在于太单调,使得难以判断,到底哪方面有了问题。
再如,外面一串噼里啪啦的爆响。婴儿惊奇、瞪大了双眼,或惊骇得哇哇大哭。但对我们,没什么奇怪的,不过在放鞭炮。也就说,他们的听觉和发声系统。相当得薄弱,内容很浅、形式很少。从而,听不出、也发不出,诸多的声音。
随着头脑,逐步地成长、完善。所发出的声音,就有了更多的层次、方面及意味。通常,喜欢听稚嫩、单纯的声音。在于比较直白,容易理解、易于明白。显然,交换作用,较为简单。使得往往体现为,相对的引力效应。
一般不喜欢,风霜、沧桑类的声音。因为,多是较为浑厚、沉潜的,不易明晰、难于洞见。也就说,交换作用,比较复杂、曲折、深邃。从而,常常表现为,相对的斥力效应。
从系统性来讲,单薄的声音易于控制,容易使之成为周边。反之,则难以驾驭,不易取得主动性、主导性。人都有着核心性的倾向,因为那是利益较大的取向。除非力不能及、才不能任、或无法可施,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居于次要位置。
老女人,应是怎样的声音?有气无力、含混不清、蛙鸣蝉噪、慢声细语、苍劲沉郁、或鬼哭狼嚎?反映了,作者的先入之见。在构思中,华大妈应是上了年纪。因而,就简单地以“老”字定型了。但读者,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那是如何的,凄厉型、沙哑型、沉滞型、烦碎型、或狮吼型?
若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可能觉得,华大妈还比较年轻。声音不说稚嫩,但与苍老有着不小的距离。再者,会有特殊情况。个别老年人的声调,依然珠圆玉润;有些少年人的腔调,却是老气横秋。物质世界是无限的,且是不对等的交换作用,因而无奇不有。所以,有的时候,不好一概而论、一言蔽之。
当然,写小说,多是从常态出发的。因为,那是立足、发展的基础。但“老”字,比较僵化、呆板,好像已行将就木、桑榆暮景。缺乏一定的弹性、波动性,使得活力、表现力就比较差。这类的字词,多是较为定型、刻写的,而不是弹力、活性的。
对任一事物,都不可能明白无遗地认识。皆是渐进的认知过程,而且永远没有终点。所以,在描写表述上,都是不能完全确定的。因为,本就没有纤悉无遗地明晰。简言之,印象都还是模糊的、朦胧的,更何论实物实情了。
因此,在描述上。若一味地定型,必然与实际里出外进,甚至差之千里。因为,是以人事物的某一状态来固定的,使得处于了静止不变的状况。由于,没什么演化的空间和余地,还不一如既往、一湾死水了?但实则,任何事物。都在永不停息地运动变化,皆有着无穷的层次和范畴。换言之,是活性的、弹力的,而非静若止水、一成不变。
自然,是通过对比性,认识事物的。写作上,也是以比较为手段的。要体现某一事物是活力的,就可能把另一者固定,以此烘云托月、掩映生姿。但并不是那个事物,就真的一动不动,有着相对范畴的问题。
例如,看上去,那个茶杯文风不动。但实际上,在随地球自转,随地球绕太阳公转,还随太阳系绕银核运转,又随银河系绕……并且,构成的粒子,也在无时不刻地运动着。
由于交换作用,是双重不对等性的。所以,吸热与放热、引力与斥力的过程中,都在不等价地变化着。没有等同的变动,不存在不变的事物、层次、方面等。只是从宏观相对而言,我们是活力的,茶杯是静态的。
“老”字,有一定的空间和余地。比如,是五六十岁,还是七八十岁?但总的来讲,是老态龙钟、枯木死灰的意味。因此表现上,层次和范畴相当狭小,从而较为固板、僵化。可以稍加弹性地体现。诸如,略带沧桑的女声、较为风霜的女声等。
其实,直接写“华大妈问道”,就比较简捷有效。既然是大妈级的,一般不会太年轻,也不可能太苍老吧?所以,作者有着刻意的倾向,反而弄巧成拙、欲益反损了。
定型性的写法,看似简捷明快。但实质,问题、毛病相当多。例如杜甫的《绝句》:“两只黄鹂鸣翠柳……”柳树,一直都是“翠”的,到底怎样的“翠”?当以天空,或繁花为背景时,皆是那么“翠”吗?只要稍一深究,“翠”字就左支右绌、穷于应对了。
事物自身、及与外界,任何时候、任意状态,皆是不对等交换作用。从而,都在永不停息、无穷差异地变动着。而定型,是以点状态,进行的刻写。显然,忽略或抹杀了,事物无尽的变化性、无限的联系性。因而,缺陷、弊病、问题非常多。
作为对比性、相对性而言,当用“黄”字将鹂刻写后。就要使柳树,有一定的弹性、活性。从而,交相辉映,相映成趣。否则,会成了排斥、分解、孤立的情形。
就如“黄”与“翠”,怎么一以贯之、密不可分,主要不是自行其是、各为阵营的状况?明显,分解性衰落的。而情景,又被鲜明的色泽所固定。搞得,波澜不惊、一潭死水,犹似一幅图画。当然,杜子美的文学水平,还处于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
“里边的小屋里,也发出一阵咳嗽。”体现了父母对子女的感情,守护神般地居于外屋,呵护着内屋的对象。只是“也”字有点奇怪,前面是否有人咳嗽过,怎么就“也”了?难道想说,华老栓或华大妈的身体不好?可后文,并没有具体的表现。当然,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不过“怪事”太多,文章就成鼻涕了。好在,鼻涕,自然不用奇怪了。
““唔。”老栓一面听,一面应,一面扣上衣服。”连用了三个“一面”,应是要表现老栓急迫的心情。但“唔”与“一面听,一面应”,相对是重复累赘的,犹如为蛇画足、重床叠屋。
难道没有听、没有应,又怎会“唔”呢?如果话语或动作有特别之处,多要体现出来,以映衬个性、事件、或情景之类的。但在此,没什么特殊的,从而显得屋下架屋、床上施床。换言之,只用其一就足矣了。
小说与诗歌的作法,虽然有所区别。但追求的,都是言简意赅、言近旨远、言有尽而意无穷。如果繁言蔓词、雕章镂句、叠床架屋,不成了绣花枕头,外面绣得五色灿烂、里面却是一包稻草。也就说,末大必折、尾大不掉;枝大于本、胫大于股、不折必披。多要形神相符,表里如一;文理俱惬、相得益彰。
当然,写法是无穷的,而非一定之规。诸如,要表现某女子臭美。就可能用上一大堆,华丽、丰艳的词语。体现如何怎样得美,以达到反面效应。那些,铺锦列绣、堆金砌玉的言词。恰是她内心,虚荣、浮华的反映。
“伸手过去说,“你给我罢。”华大妈在枕头底下掏了半天,掏出一包洋钱,交给老栓。”
华老栓与华大妈,在动作的衔接上,有一定的毛病。一者已伸手过去,而另一者却掏了半天。也许会说,没什么问题吧?
通常,这种状况,发生在相对陌生的人之间。如果甲和乙相当熟悉,甲对乙的习惯、特性、想法、行事就较为熟知。从而,甲要发生一定的语言行动时,大致清楚乙会如何怎样。因此,一般不会出现,比较浪费、甚至无效的行为。
简言之,熟悉,就是结合得比较紧密。而“伸手过去”,与“掏了半天”,是相对疏远的。应是说完之后,待对方掏了出来、或递了过来,再伸手去接。
难道华老栓与华大妈感情淡薄,压根没有多少接触、交流、融合?当然,会有特殊情况。例如,华老栓心急之下,迫不可待地伸手过去了,或许华大妈……但在此,多是作者,对华大妈比较陌生。从而,以较为疏远的心态,去表现的。从现实性、合理性而言,就是失误、纰漏、谬错。
华大妈这个人物,虽然是构思的。但取材于,普通的劳动妇女。作者对这类人,是否了然于胸、驾轻就熟?就作品来讲,是逐步演进、显现、表述的。在繁多的交换作用中,才能对人物,逐渐深入、广泛地认知。很难一上手,就洞若观火、驾驭自如。
“华大妈在枕头底下掏了半天,掏出一包洋钱。”“掏”,一般是用手或工具,伸进袋状、瓶状、罐状之类的物体中,把其内的东西弄出来。从“枕头底下掏”,有些莫名其妙,“摸”是不是好一些?而且“掏了半天”,难道枕头有半个床那么大?
作者,到底想表现什么?华大妈手脚不便,但从后文可知,并非如此。对血汗钱非常珍视,妥善保管、仔细藏匿?通常,这种的可能性较大。不过,枕头底下,并非多么隐秘之处。而且已说明,他们早把钱准备好了。但带在身上多有不便,而临时藏在了枕头下面。那么,华大妈舍不得钱财,或者对人血馒头有所疑虑?使得内心踟蹰,掏了半天?
其实,相应的思想斗争,早就进行过了。因为,钱早已备好,华老栓的行动是有备而发。并不是事到临头,才首鼠两端、疑似之间地去决断。也许拿钱时,华大妈有些犹豫,但不过瞬间的。因为内心中,占主导性、压倒性的。是花钱买药,而不是花不花钱、买不买药的问题。
这里,作者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了华大妈头上。他不希望劳苦大众花冤枉钱,不希望她们如此断送亲身骨肉,不希望……这种心态,若流露了出来,华大妈自然难以掏出钱了。
实则,儿子病得较重,使华大妈非常焦炙。就这种情况而言,在华老栓穿衣时,已经把钱拿了出来;当穿着停当时,就把钱递了过去。如此,才是个协调一致、紧密流畅的程序。而文中,架构拖沓、运转生涩。
“(老栓)便点上灯笼,吹熄灯盏,走向里屋子去了。”前文已经提到,青白的光,弥满了两间屋子。那么,应是到里屋看完之后。出来点上灯笼,吹熄灯盏,然后出门。
为什么作者,写的是个反程序?是不是油很贵,点不起油灯?那起来时直接点灯笼,干嘛点灯盏呢?或者说,已要出门了。但有些不放心,从而折到了里屋。
那么,这个反程序,就是老栓的“忙中出错”。可由此来看,就不是比较沉稳,而是有些毛躁粗率。但这与他的年龄,以及所从事的活计,并不是对应、协调、契合的。
“那屋子里面,正在窸窸窣窣的响,接着便是一通咳嗽。老栓候他平静下去,才低低的叫道,“小栓……你不要起来。……店么?你娘会安排的。””
反映了,华小栓病得较重,身体相当不适。从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就老是咳嗽,应是呼吸系统的问题。由于后文,提到了痨病,可能是肺结核之类的。
老栓说的话,莫明其妙、不知所云。小栓不是初病,而是已病多时。显然,此类的话,已对小栓说过多次。明显,早已依言而行、依意而为。就老栓来讲,希望儿子睡个安稳觉,盼望孩子早日痊愈。那吃饱了撑的,深更半夜,巴巴地跑去。把老生常谈,再苦口婆心地哇啦一遍?
一般,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此处,作者是想表现,父亲对儿子的疼爱。但文中这一过程,可能合情合理吗?作者还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了华老栓头上。
或许说,借此,在体现华小栓的勤劳朴实。他不是好吃懒做,而是积极肯干的。可多此一举,俗话说得好,“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那时普通百姓的生活,比较困苦艰辛,多是勉强糊口的水平。作为孩子,不干活,吃什么、喝什么,整天前心贴后背、两眼放绿光?不像现在,多数百姓的生活较好。子女就是一毛钱的活不干,家里不会差那口饭。而且,若是那样表现小栓,岂不牛头马嘴的风味?
因此,华老栓就是去里屋。应是看儿子,睡得怎么样,病情是不是有些起色。哪会有意唤醒,着意叮嘱呢?
【老栓听得儿子不再说话,料他安心睡了;便出了门,走到街上。街上黑沉沉的一无所有,只有一条灰白的路,看得分明。灯光照着他的两脚,一前一后的走。有时也遇到几只狗,可是一只也没有叫。天气比屋子里冷得多了;老栓倒觉爽快,仿佛一旦变了少年,得了神通,有给人生命的本领似的,跨步格外高远。而且路也愈走愈分明,天也愈走愈亮了。
老栓正在专心走路,忽然吃了一惊,远远里看见一条丁字街,明明白白横着。他便退了几步,寻到一家关着门的铺子,蹩进檐下,靠门立住了。好一会,身上觉得有些发冷。】
“街上黑沉沉的一无所有”,无非说夜已很深,街上很是空荡。老栓怕耽误事情,提早起床上街了。
但“黑沉沉”,与下文“灰白的路,看得分明”。怎么协调一致,倒像驴头对上了马嘴。简言之,那是一条怎样的路?黑魆魆的夜里,还显得灰白?而老栓,如何看得分明?自然,灯笼是发光的。但是,米粒之珠、吐光不大。就是拿着手电筒,在黑黝黝的夜晚,都难取得文中的效果。
天色之所以黑暗,在于吸热能力很强,而放热能力很差。如果反之,则是明煌煌、亮堂堂的。简言之,反射效应较差,光能基本被吸收了。就会显得,暗淡无光、黑咕隆咚。在这种情况下,视觉是不太好的。当然,老栓对这里,应是比较熟悉。从而,内心较为清楚,大致往哪走、大概有多远。
如果非常陌生,就是青天白日,都是迷惘、困惑的。所以,心中比较分明,还在情理之中。若看得分明,怕是他的眼,与探照灯相去不远了。就好像,现在的路灯,照得够亮吧?人都未必能把路上,及其周围,或更远处瞧得分明。
“一无所有”与“只有一条……”衔接上,比较矛盾、难以合辙。或者说,在转折。但这水平忒“高”了,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实则,一无所有,是作者的主观臆断。忽略或无视了,物质世界的多样性、复杂性。那是包罗万象,而非纯一不杂。
就如,现在城市的大街,够干净吧?但在秋夜,可能有落叶、垂死的小虫,也许还晃荡着一个醉鬼,或许……所以,用“一无所有”,简单定型之后。问题、毛病,必然随之而来。就像后文,不是遇到了几只狗吗?
一无所有之类的词语,大致是终点式、尽头式的。没什么空间和余地,又何来弹性、波动性?怎么与无穷变化、不尽反应的物质世界相应契合?因而,多是作茧自缚、自贻伊戚。除非,架构水平很高、运转能力很强,才会使之如鱼得水、似鸟出笼。
“天气比屋子里冷得多了;老栓倒觉爽快。”看来是深秋,已比较冷。再者,屋子的状况较好,不是劣质单薄,更非漏雨通风。或者,睡的是土炕,晚上烧着的?对此不清楚,就不好妄下雌黄了。
但接下去可以说,“老栓倒有些热血澎湃”。使得与冷的矛盾升级,从而达到更高的效果。再者,点明买药的心情,是奔腾汹涌、激越高亢的。以深刻地体现出,对儿子是关怀备至、心心念念的。
而爽快,通常是舒适痛快的意思,老栓主要是这种心态?就是买上了药,也没如释重负、可心适意吧?除非小栓摆脱了病魔,他才会拨云睹日般,眉花眼笑、舒心快意。此时,应是焦灼不安的忐忑,光明在望的激奋。恍若使得,血在升温、在奔向沸腾。不恰好,与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仿佛一旦变了少年,得了神通,有给人生命的本领似的。”有着夸诞大言、大吹法螺的嫌疑。通常,想法与实情,有着相当的符合性。就好像,一生中,主要在异想天开、一枕黄粱吗?也许年轻时,耽于幻想,小鹰展翅恨天低、乳虎出林嫌路窄。但必然遭受,诸多的挫折、打击、伤害。从而,逐渐地使意想,趋向于了现实、合理的状况。
如果,意识的深广性和一体性较差。大脑,就相对肤浅苍白、空洞无物。那么,制约思维的,印象性事物、层次、方面就少而弱。从而,有些想法,就恍若无拘无束、自由驰骋。但对现实,并非如此。因为,那被无数的事物,相对排斥、分解。由此,必然遭受诸多的亏折、失败、挫伤。要避免各式的损伤,就在不断地吃一堑、长一智。如此,头脑才会逐渐得深广化、一体化。
像老栓这种穷苦大众,有着相当的自知之明。不是青春年少,已然半截入土。只有靠辛勤的双手,才能养家糊口,方能为自己养老送终。还在空腹高心、自负不凡,仍是痴心妄想、梦里南轲?已不知多少的奢望、美梦,被现实无情地践踏、碾碎了。想望得有多高拔,受到的伤害可能就有多深重。他还是梦幻的年龄,仍在奢想着神通广大、普度众生吗?
处于社会的底层,被压迫、被奴役的程度和规模较大。由于,多是伏低做小、逆来顺受的。因此,好高骛远、妄自尊大的心态很弱。不是呼风唤雨、势焰煊赫,也非堆金叠玉、贯朽粟红,还非才华横溢、学贯天人等等。主要的想法,与人的实情是基本对应的。像老栓这种状况,会想着得了神通、给人生命之类的?有产生那样心念的,实际、段位、能力?
作者想表现华老栓,脱胎换骨、天上人间般的心情。但前面已说了,还没有到这种心态。药买了、病好了,都还是未知数。就大喜过望、忘乎所以了,那不毛头小子、蛮荒之人吗?显然,与他的年岁、阅历、境况,都不太相符。
诸如此类的事,就遇到了这一次吗?可能有多次,都上当受骗,充当了冤大头。简言之,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多少年?难道还是天真幼稚、自命不凡的意识?
但对儿子的病,如何是好,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多在尽力地相信,人血馒头能治好痨病。诸多的疑虑,是被治好病的意识强压着的。所以内心很是起伏,恍若迷失在了颠簸的大海上,可又灯塔在望。同时很为奋激,恍若朝阳已喷薄欲出,霞光万道、瑞气千条。但是,仍处于无重的黑夜之中,并非破晓、日出了。
对人、或心情,直接表现,往往效果并不好。若以其他的事物去烘托,常会取得意想不到之效。比如,说那人愁眉锁眼。就比较干巴、僵化、定型。恍若没了什么别的状态,就那么一副凄苦相。如果这样说呢,旁边的红花绿柳,似已都愁眉锁眼了。显然,实效差别较大,不可相提并论。
事物是无穷的交换作用,无限的双重不对等关系。从而,互相影响、作用、变化着,而不是片面、孤立、静止的。愁苦,相对吸热大、放热小。高兴之类的,相对吸热小、放热大。它们与花柳,能量交换截然不同,变动和效应可能一般无二吗?那么,花柳的状态,会一模一样?
当然,鲁迅的水平,远没到化腐朽为神奇的境界!就好像,“仿佛一旦变了少年……”这样的心理描写,就是虚有其表的涂鸦、化神奇为腐朽的拙劣。
“跨步格外高远。而且路也愈走愈分明,天也愈走愈亮了。”人逢喜事精神爽,不会小碎步,或裹足不前吧?但心态上,还没到器宇轩昂、高视阔步的程度。因为内心,虽然希望与光明已占主导,但仍被踌躇和疑虑大幅冲击着。从而步调,应是愈快又慢、欲速且缓。有着矛盾性、阻碍性,并非畅通无阻、一泻千里。
再者,知道何时行刑,也知去得较早。所以,不应是大步流星。“高远”,一般指高而深远。多用于形容,志向、天空之类的。说跨步高远,不怎么恰如其分,有着夸大其词的意味。还有,是在行进的过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渐亮了、路渐明了。而文中的表述,恍若路是被走明的、天是被走亮的。
“老栓正在专心走路。”就要买到“灵丹妙药”,使儿子“病体康复”了。他是心潮澎湃、难以自己,不可能心无旁骛、一心一意地走路。心绪,比较纷乱、搅扰。不过主基调,是高昂、激越的。犹豫、疑虑,虽在不断跃动,但还是次要的。
也就说,行刑、买药、治病等,在心中起伏不定、纠缠不休。使得,难以平静,没法专心。甚至,一时间,纷乱如麻、茫然失措。从而,多在理顺思绪、平复内心。也许,都走出了几里,还没怎么觉得。到时,怕有些诧异,一会就走了这么远?
作者想表现买药的心情,一门心思、心无二想,只此一途,别无它路。但老栓,经历了诸多社会的沧桑,遭受了很多人世的苦痛。使得想法,不是单纯、直白的。什么叫成熟,难道是单白的天真、纯一的幼稚?也就说,心念有着一定的复杂性、纷扰性,不会是纯一不杂、专心一意。
其实,前文这样描述的,“老栓倒觉爽快,仿佛一旦变了少年,得了神通,有……”可见,不是专心一志、心无二用。显然,“专心走路”,是定型性的写法。此类的句子,只要一出来,多半与其他的表述相矛盾。因为,人事物在永不停息、各向异性的变化,不是静止不动、一成不易的状态。
“忽然吃了一惊,远远里看见一条丁字街,明明白白横着。他便退了几步,寻到一家关着门的铺子,蹩进檐下,靠门立住了。好一会,身上觉得有些发冷。”
老栓对刑场,也许并不陌生。就文中来看,他是久居当地,并非初来乍到。可能对那里,所知甚少、一头雾水?再者时局很乱,或许经常处决人。就像微不足道的阿Q,都成了政治的牺牲品。
但必然有些惶恐不安,不可能安若无事、处之泰然。因为是行刑,不是柴米油盐,而且与他有所瓜葛。用犯人的血,给儿子治病,是不是妥当?是否会与革命党结怨,会不会受到某些牵连……
对不少事,都茫然若迷、不知所措。他只是平头百姓,一辈子为生计拼死挣活。不是鸿儒硕学的政治家、思想家,也非独霸一方的军阀、官僚。这种人,多是息事宁人、安居乐业的心态。
如果局面很乱,肯定是要被平息的。但需要银子,钱从何出?不就是通过苛捐杂税,使老百姓来承担?可能已被一些费用、税收,搞得艰难竭蹶、困苦不堪了。若继续乱下去,是不是要背井离乡、颠沛流离?别说生活,怕是人命危浅、朝不虑夕。
就某种层面,也许认为,革命就是乱的根源。以前,生计是较为困窘,但比较安定。现下在闹革命,生活却每况愈下,局面却日益混乱。对比而言,希望怎样?一场根本性的革新运动,往往是以耗费或牺牲,庞大的社会财富为代价。当然,所产生的社会价值和效益,可能会更多、更大。
但普通的群众,有几个高瞻远瞩、长筭远略?多是一些日常的比较,过去如何、现在怎样;是变好了、还是变差了。而革新,多不会立竿见影、明效大验吧?总要有着,除旧布新、万象更新的过程。也许,曲折往复、旷日弥久。
所以,诸多百姓对革命,是相当排斥的。说明,那时的革命,非常缺乏群众基础。没能深入到底层,没有广泛地拓展开来。就如单枪匹马、赤膊上阵,不在以卵击石、飞蛾投火?从文中明显可见,对处决夏瑜,人们在反对、抗议、示威吗?多认为,事在必行、理所当然。
或许以为,老百姓的心目中,帝制就是留辫子、革命则是剪辫子。那怕是,流于形式、一孔之见了。他们主要以生活为出发,因为那是生存的基础。就好像,若数米而炊、饔飧不继,遑论其它?使之安土乐业、兴旺发达的,才是明君圣主、贤臣好官。难道使之日益凋敝、穷愁潦倒的,才是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世音?
都比较现实,以衣食住行,为基本的着眼点。因为高自位置、好高骛远,多在吃亏、上当、受伤,乃至为人作嫁、偷鸡蚀米。对于什么主义、精神、大论,多是姑妄听之、姑妄言之。一般不会去学习、攻读,更别说探赜索隐、钩深致远了。若生活芝麻开花,则是青天白日。否则,暗无天日。基本以生活状况,简截了当地判断的。
再者,他们多是习惯性的思维行事,从而因循守旧、狃于故辙。对新事物,有着静观其变、见风使舵的念头。一般不会,积极地添砖加瓦、主动地玉成其事。而且,多是相对排斥、分解的心理。
在于,以熟悉的方式,去思考做事。显得方便快捷,恍若成本小、效益好。而对新事物,不明就里、不知所以。在交换作用的中,是不是会花费,很多冤枉的财物、力气、时间?在一定的情形下,体现为了成本大、效益差。那么,怎样选择决断?就文中的人物,多是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反映了,封建统治相当严酷,大致对百姓是摧残、奴役的。
就算那时清帝已经逊位,但不表示几千年封建的精神统治,就巢覆卵破、烟消云散了。社会中,封建的意识形态,仍是根深蒂固、枝繁叶茂的。即便扼断了咽喉,仍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就在于,民众对其是习以为常、习以成俗的。从而以为,只有那样,才能获得较大的利益、才会避免诸多的损失。否则,膏血会被吸干,油水会被掠夺,小命都可能……
也许对现实很不满,但有更好的出路吗?是不是只能白日做梦,老百姓烹龙炮凤、达官贵人吃糠咽菜!精神统治的深重、社会阶层的低下,使得眼光、才具、见识,非常片面、局限、封闭。简言之,浅见薄识、才短思涩。这可能奋袂而起、破旧除弊,多是规行矩步、墨守陈规罢了。
所以,革命这个陌生事物。一定程度上,使他们不安、慌乱、甚至惊恐。要较为彻底的革命,首先要大幅度地转变,民众的意识形态。不然,就去抛头颅、洒热血。以生命和鲜血,铸造一条光明大道。
“远远里看到一条丁字街。”从后文可见,并没有多远。大致的位置,在围观的人群之外。再者,可能离得很远吗?人血馒头,如同他的命、乃至更为重要,哪会隔岸观火得远。如果的确挺远,那与下文“他便退了几步”,就牛头不对马嘴。
也许想表现,老栓谨言慎行、安分守己的心态。不想掺合到其中,但实逼处此、不得不尔。因此,离刑场已经不远,但觉得还是较远。换言之,本对这类事较为排斥。但人血馒头,形成了较强的吸引作用。也就说,相当矛盾,使得感觉有些偏差、判断有所失误。
就此而言,应是吃了一惊!怎么离刑场这么近了,连忙向后退了几步。怎会觉得很远,就往后退了?难道人血馒头,没有多大的分量?那对儿子的感情,就是浅淡、薄弱的。
显然,作者的表述,有一定问题。“远远的”与“退了几步”,能协调一致、恰如其分?而且,与老栓的心情,里出外进、差三错四。简言之,并非老栓的想法和行为。那么,这在体现谁,作者自己吗?
丁字街,是一条横街,与被封头的半条竖街所构成。从哪个角度去看,是“明明白白横着”的?对丁字,再怎么,都横不了吧?不是一横或一竖,是带着交叉性的,如何横?
从文中来看,作者是想说。老栓,在正丁字的竖街上,望向着横街。但表达上有着毛病,从而缠绕、搅扰、甚至奇怪。实则,作者心里很清楚,没有表述的比较确切。因而,用了明明白白,妄图加强、深化“明显”的程度。恍若,都这么明确了,你还有疑问,那不猪头吗?但这种写法,是欲盖弥彰、掩耳盗铃的,明显不可取。
“退了几步”,“蹩进檐下”,“靠门立住”。无非是说,不论在心里、还是在现实,他都比较孤立无助。从而,在这非常之处,要寻找一些依靠、保护之类的。免得心慌意乱,以便安神定气。反映了,统治阶级,残暴不仁、暴虐无道。使老百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般。别说惹是生非,就是老实本分的,都会被诈取豪夺、掠脂斡肉。
但描述上,老栓过于,束手束脚、缩头缩脑了。从而,淡化了他对儿子的感情。实则,有着一种豁出去的心理。从而并不是,非常得怕三怕四、顾前顾后。
“好一会,身上觉得有些发冷。”在深化内心的不安、慌乱,以致有点呆若木鸡的意味了。看来,事先并没有考虑得太多。就是以买药治病为轴心,来看待其他事情的。身临其境了,一些交换作用,使不少因素在心中蠢蠢欲动。乃至,鬼怪妖魔般地乱舞了起来。从而,惶恐不安、疑心生鬼。
但就常理,人血馒头是主要的。虽然氛围、环境,使他有些发冷。可买药的心情是深挚的,坚如磐石、不可动摇。就算战战栗栗、汗不敢出了,都不会溜之大吉、逃之夭夭吧?也就说,作者强化他的惶恐时,必然弱化了他对儿子的情感。然而,占主导的是什么?难道是恐慌,不是华小栓的病?
再者,“身上觉得……”。词序怕是颠倒了,应是“觉得身上……”。就好像,手脚有些冷,我们是怎么知道的?体表,通过交换作用的方式。传递给了大脑,从而意识到了。那么,如何明确是冷的?在组织器官的传导过程中,相对都是吸热大、放热小的。如果,相对皆是吸热小、放热大的,表明手脚是比较热的。除了大脑,身体的其他部分,不是通常感知性意识的。没法自我性地,觉得如何怎样。必须经过,脑细胞、印象、意识的环节。
【“哼,老头子。”
“倒高兴……。”
老栓又吃一惊,睁眼看时,几个人从他面前过去了。一个还回头看他,样子不甚分明,但很像久饿的人见了食物一般,眼里闪出一种攫取的光。老栓看看灯笼,已经熄了。按一按衣袋,硬硬的还在。仰起头两面一望,只见许多古怪的人,三三两两,鬼似的在那里徘徊;定睛再看,却也看不出什么别的奇怪。】
在体现看客,多是些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混子、瘪三,以及诓吃骗喝、敲诈勒索的地痞、流氓。当然,会有些爱看热闹的良善之辈。大多比较年轻,总想表现自己,是与众不同、高人一等的。
“昨晚,月黑风高,杀人夜!只见……”“我什么没见过,那年在菜市口,杀夏家那小子……”基本都一肚糠,没什么知识文化、技艺特长。因而,要找些特别的事来填充自己,想干些特殊的事来壮大自我。但肚中一包草,再怎么装饰,还不是羊质虎皮、外强中干。
“哼,老头子。”有些诧然,而且无礼,还带着讥讽。但青皮、痞子,一般是说老东西、老家伙。以贬斥、蔑视,来抬高自己。这与后文,“像久饿的人见了食物一般,眼里……”,才比较呼应。而“老头子”,对应性要差一些。
“(老栓)睁眼看时”。比较奇怪,难道先前闭着眼的?即便,意识强大、定力超凡。可在阴森恐怖的行刑现场,都难以闭目养神、神游物外吧?就老栓的情形,肯定无能为力。应是比较紧张,使得游目四顾。以便把周遭的情形尽收眼底,以图就可能的危机防患未然。只有对诸多情况了如指掌,才可能气定神闲、安若无事。
就如走夜路,多是尽量地看。以期瞧清周围的情形,以此减弱内心的恐慌。但黑暗之处,相对吸热大、放热小。非但看不清,还在使能量损失。因此,加剧了惊慌。从而,在有意识地避免去看。但仍是想瞧清楚,因为想平息慌乱、恐惧。
其实,没什么可怕的。只在于,它们吸热大、放热小,使我们的能量亏损。恍若遇到了强盗,在被抢劫、被掠夺。内心,可能古井不波,必然是恐惧不安的。很多事情都这样,如同一层窗户纸。只要捅破了,狗屁的神秘、鸡毛的深奥。
“一个还回头看他,样子不甚分明。”前后,不是协调、对应的,而是相矛盾、不契合。前面已说了,“天也愈走愈亮了”;“(丁字街)明明白白横着”。由此可见,已非黑糊糊,起码蒙蒙亮了。虽然灯笼已熄,但距离较近。即便看得,没有颊上三毛般清晰,但大致的轮廓、相貌都瞧不清?
可能作者比较为难,把二流子、恶少写成什么样?豹头环眼、鹰扬虎视,怕是太威猛;鸱目虎吻、鹰瞵鹗视,或许太凶恶;总不成齿白唇红、面如冠玉吧?所以,“不甚分明”,有着含混过去的意思。其后,又不得不补充些说辞,“看着灯笼,已经熄了”。如果天光大亮,可能没去注意灯笼。但还不太亮,先前竟无所察觉?难道灯笼,不是挑在前面的,而是藏在身后的?
深刻地反映了,线性、机械性写法的弊端。对人事物,就是定型性地刻写。但物质,不是固定不变、静止不动的,而是无时不刻地变化、永不停息地运动。如何,穷形尽相、妙化天然地确定?假若以某一状态,板上钉钉地固定。必然抹杀了无数的因素,必定忽略了无穷的联系。那么,弹性、波动性还不丧失殆尽,人事物岂不泥塑木雕、一团死气?
如此,不论内在、还是外在,不都一堆的问题?如果还自圆其说、补苴罅漏,只会弄得破绽百出、东扶西倒。因为,本就枯木朽株、一湾死水。越是粉饰装点,就越发得死气弥漫、腐朽不堪。恍若,《周书》所云:“将欲败之,必姑辅之。”
这种作法,时常使作者左右两难。怎么纤悉无遗、千真万确地定格?好像这样漏洞滋多、那样又参差不齐,搞得举棋不定、难以为继。关键在于,写法本是错误的。就好像,缘木求鱼、升山采珠,求之非所、不可得也。
由于,缺乏联系性、变化性,只不过片面性、孤立性的。所以,多干巴无味、死模活样,甚至都肉腐生蛆、鱼蠹出虫了。如“仰起头两面一望,只见许多古怪的人,三三两两,鬼似的在那里徘徊;定睛再看,却也看不出什么别的奇怪。”
这到底在写啥,又想表现什么?索然寡味,味同嚼蜡,就好像在原地兜了一圈。看似前后抵消、劳而无功,但实则,使看客平淡无奇、淡然无味。而本要使之,有所不同、有其特色的。可实效,欲益反损、得不补失。
实质上,是化神奇为腐朽的写法。先神化,那些人多古怪、鬼似的。然后衰落下去,没什么奇怪的。必然的流程、铁定的结果,因为笔法所注定的。而看上去,是不是很滑稽,作者在忙什么呢?盐罐子里长大的,那么闲(咸)?
【没有多久,又见几个兵,在那边走动;衣服前后的一个大白圆圈,远地里也看得清楚,走过面前的,并且看出号衣上暗红色的镶边。――一阵脚步声响,一眨眼,已经拥过了一大簇人。那三三两两的人,也忽然合作一堆,潮一般向前赶;将到丁字街口,便突然立住,簇成一个半圆。
老栓也向那边看,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静了一会,似乎有点声音,便又动摇起来,轰的一声,都向后退;一直散到老栓立着的地方,几乎将他挤倒了。】
简单想象一下,行刑的现场,不是波澜起伏、变化无方?因为,每个人的心理、看法、反应、行为都不同。如果整齐划一、毫无二致,就绝对重合成了一个人,那不活见鬼了?再者,杀人不是小事、常事。从而,与人们的交换作用,是较大、较强的。使人平时一些含而不露的,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从而,更为百态千姿、精彩纷呈了。
但作者写的,淡乎寡味、意兴索然。就如一根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有肉。要深广性、联系性、变化性地体现,才会跌宕起伏、逸态横生、千变万化。若孤立性、封闭性、片面性地表现,还不成了线性的变动、机械性地运作?怎不语言无味、面目可憎;岂不线抽傀儡、木玩偶戏?
比如,“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向上提着。”人的脖子,长短不一、粗细不同。就算都是伸头去看,也各具姿态、各有特色。而作者不顾实情,一律用长颈、提鸭来表现,不成了木偶傀儡?无形中抹杀了,诸多的姿式、意味。文字又怎么,变化多端、妙趣横生?
又如,“轰的一声,都向后退”。即便皆在退,也是千姿百态、各色各样。若是简单、执一地定型,还不呆板僵化、枯燥乏味?写的之所以差,就是忽略或抹杀了,诸多的因素、状态、情形。而以单一的情况,去定格、刻写的。
一般,不要以共性去定型,而要以某些个性提纲挈领。比如,那人的神经被点燃了,钩爪锯牙、骨腾肉飞!而那个,生命之火要熄了,股战而栗、魂飞魄散!以此,就蕴含了千形万态、变化多端的意味。要切实会写,谈何容易?多少人笔耕了一辈子,还没入门、仍是外行!
看一个另类的作品,李白的《独坐敬亭山》,“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这山没什么特色,但在李太白的笔下,好像意味蕴藉、耐人寻味。就在于,用了庞大的架构和运转,使得字面的深广度很大。由此,意蕴就随之而来了。再者,是以个性点染烘衬的。没有鸟,连孤云都飘去了。若以山的共性描述,不是意味索然?
如果未能纲举目张,而架构和运作又小而浅。那再怎么折腾,还不是朽木粪土、一湾死水?当然,此诗还有些问题,不能说功力有多强。若那些作者来写呢,只好快马加鞭地逃了。因为十之八九,让人目不忍睹。
【“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个浑身黑色的人,站在老栓面前,眼光正像两把刀,刺得老栓缩小了一半。那人一只大手,向他摊着;一只手却撮着一个鲜红的馒头,那红的还是一点一点的往下滴。
老栓慌忙摸出洋钱,抖抖的想交给他,却又不敢去接他的东西。那人便焦急起来,嚷道,“怕什么!怎的不拿!”老栓还踌躇着;黑的人便抢过灯笼,一把扯下纸罩,裹了馒头,塞与老栓;一手抓过洋钱,捏一捏,转身去了。嘴里哼着说,“这老东西……。 ”】
就话语,“这老东西……”。可见,压根瞧不起,老实巴交的良民。但显然,刽子手的社会地位不高。那么,老栓就是更为底层的。所以,不会害怕拿不到钱。再者,刽子手不是商贩。虽然有着商人的某些作风,但一般掌握着交易的主动权。
通常,会利用手中的权力,想方设法地捞好处。比如对死刑犯,“给钱呢,就给你个痛快!要不给钱,先让你半死不拉活,然后……”敲诈勒索不止一次吧,可能都习以为常了。
所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话,不是恰如其分、入情入理的。有点试探、羞怯的意味。恍若新手,破天荒、头一遭。没有深刻地反映出酷吏恶卒的嘴脸,没能广泛地揭露出腐朽没落的统治。
他们捞惯了油水,使得心目中主要是钱。对于达官显贵,应是溜须拍马、阿谀逢迎地去获取好处。但对平头百姓,多是暴取豪夺、威迫强压。他很清楚,钱十拿九稳,但迫不及待。因此,当是喑呜叱咤地嚎道:“钱呢?”
因为,拿着人血馒头呢,而老栓手中并没有钱!吼叫,是为了震撼、压制。使对方没什么转折的余地,只得乖乖地捧上钱财。如果没能把握这种心理,怎么入木三分地表现?
拿上了钱,是较为喜悦的,因为本就爱财。如果觉得还能榨取,他会怎么说?否则,又会如何说?此处,多要表现为附骨之疽。给这种贪吏,搭上一次,就可能时常破财。
诸如,在街上碰到了,他是不是会说:“我那次帮了你多大的忙,不请哥们喝两杯?”为什么说,腐朽没落的统治?多在千方百计地剥夺、抢掠人民的利益。那就如,涸泽而渔、焚林而猎。最终,乌七八糟、土崩瓦解了。
“浑身黑色的人。”若说刽子手心不慌、意不乱,为什么非穿黑色的衣服?可以穿白的、红的、黄的等等。就在于,黑色,相对是吸热大、放热小的。可以相对地获得能量,对弱化内心的恐慌,有一定效用。当然,他们不懂这些原理。但逐步摸索了出来,穿黑衣的效果较好。
诸如,一个女士,想有力有效地吸引男性。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效果比较显著?当然,指某一时间段。因为想长久,需要根本性的水平和实力。别顺藤摸瓜,因为通常不是黑色。
不论怎样的黑衣,皆是各向异性的,与外界的交换作用都不同。所以,黑的色彩、光泽、程度等等,均有无数的差别。如果简单断言,“黑的人”,就比较呆板、僵化了。
“黑的人便抢过灯笼,一把扯下纸罩,裹了馒头,塞与老栓;一手抓过洋钱,捏一捏,转身去了。”刽子手的心思主要在钱上,而老栓是无关紧要的。所以,多是一把抢过洋钱、捏了捏,顺势把人血馒头塞给了老栓。
行为鲁莽灭裂,行动简截了当。可作者写的,恍若老栓是他爹,要那么把细、那般周到呢!如果老栓有点分量,而他在不耐烦的情况下,才会是文中的表现吧?简言之,对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粗俗市侩的刽子手,会“抢过灯笼,一把扯下纸罩,裹了馒头,塞与……”那他的脑袋,怕是被死尸踢了!
再者,人血馒头如老栓的命。而来时,居然没拿个装“药”的东西?按理,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器具。难道,走得匆忙、忘记了?可从后文来看,压根没有这种预备。因而,显得荒怪不经、不可思议。不会打算,就这么拿着回家吧?从心态来讲,不想让别人知道儿子得了痨病,更不想让他人知晓买了人血馒头。
还有,刽子手一手拿着馒头,一下抢过灯笼,一把扯下纸罩,又裹了馒头。简直让人如堕五里雾中,他有几只手,不是把脚也用上了吧?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当然,无需抢灯笼。可以直接,一手抓住灯笼的面,一把将纸罩扯下来。但这个过程,与文中的叙述不同。
作者是怎么想的,已无法追究了。好在,并非多大的事。不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小问题多了,不是积羽沉舟、丛轻折轴,作品还不破烂不堪?文章的好坏,还有一个判定方法,就是问题的多少。假如没什么毛病,怎么也如浑金璞玉吧?反之,岂不病魔缠身、沉疴宿疾?
【“这给谁治病的呀?”老栓也似乎听得有人问他,但他并不答应;他的精神,现在只在一个包上,仿佛抱着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别的事情,都已置之度外了。他现在要将这包里的新的生命,移植到他家里,收获许多幸福。太阳也出来了;在他面前,显出一条大道,直到他家中,后面也照见丁字街头破匾上“古■亭口”这四个黯淡的金字。】
就问话,若是年青人在问。一般说,“嘿,老头,你家谁这么火,火得……”或者,“大叔,这给谁治病?”如果年龄较大,可能会说,“大兄弟,你家谁病了?”因此文中,像是跟老栓年岁相仿的良民。但有语气助词“呀”,又像是年轻女子。不过反映了,看客多种多样。或许混子、痞子居多,但不乏各色人等。
从心态而言,买到了药。就恍若看到儿子,一扫病魔、生龙活虎了。但仍处于想象的阶段,并非梦想已成真。所以,应是急急如律令地赶回家,使“灵丹妙药”尽快发挥奇效。
“太阳也出来了。”有着强调的意味,针对心情来写的。以使两者,交相辉映,相得益彰。但买上了药,心里已豁然开朗、通明大亮。就如,阳光普照,光辉灿烂。所以,对日出,不会特别留意、着重看待。因为,心急,兴高采烈得急、时不我与得急。
如果有喜事,又较为闲逸,可能会品味一下旭日东升。哟,今天的就是不同,这么红火、这般喜庆!可他焦急而亢奋的心理,使日出成了,理所当然、无可非议的。其实朝阳,司空见惯,并非奇崛特异。因而,难以大幅度地影响,急迫而兴奋的心情。
“在他面前,显出一条大道,直到他家中。”这是带着臆想式的感觉,恍若鲜花和掌声,夹道欢迎似的。但不过无足轻重的草民,光明大道再怎么修建,也不会铺到他的家门。因而,作者有些夸大其词、言过其实。
但一定程度,表现了他的心里。先前,对儿子的病,坐卧不宁、如丧考妣。好像,荆棘塞途、无路可走了!但现在呢,底气十足、精神倍增,信心、气势都在暴涨。似乎已鲁阳挥戈、改天换地,那康庄大道还不直通家里?
不过社会地位比较低下,使得想法不会特别高昂。而文中的基调,是偏高、偏乱了。“仿佛抱着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他现在要将这包里的新的生命,移植到他家里,收获许多幸福”;“在他面前,显出一条大道,直到他家中”。说实话,不知写的什么,乱七八糟、不知所云。
恍若,发高烧、给烧糊涂了,或者被大山所撞、给撞晕乎了!就线性、机械性的意识,心理描写是弱项,太弱了、弱得掉渣!因为,就如小溪之观大海、土丘之望高山。如何洞若观火、驾驭自如,不过折足覆餗、举鼎绝膑,甚至蚂蚁缘槐、蚍蜉撼树。可他们有一股勇气,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后面也照见丁字街头破匾上……”在讽刺、揭露现状。匾是破的、金字是黯淡的,可见民生凋敝、百业衰微。但老百姓,却拿着血汗钱,去买人血馒头。显然,统治阶级对民众的奴役、荼毒和榨取,是非常深重的。
大气候方面,资本主义的机器化大生产,已对我国的家庭小作坊式生产,造成了根本、全面的打击。由于前者,生产的速度快、产量大且成本小。所以,我国传统的诸多产业,就处于了衰败、崩溃的境地。随之而来的,是西方的科学技术、意识形态等,对我国各方面的冲击。在这种形势下,革命者却是被绞杀的对象。
二
【老栓走到家,店面早经收拾干净,一排一排的茶桌,滑溜溜的发光。但是没有客人;只有小栓坐在里排的桌前吃饭,大粒的汗,从额上滚下,夹袄也帖住了脊心,两块肩胛骨高高凸出,印成一个阳文的“八”字。老栓见这样子,不免皱一皱展开的眉心。他的女人,从灶下急急走出,睁着眼睛,嘴唇有些发抖。
“得了么?”
“得了。”】
老百姓,就是靠力气挣钱、糊口。若不脚踏实地、勤劳朴实,还不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所以,店面干净、茶桌发光,不是奇怪特别的。而是天天如此、平而常之的,老栓早就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也就说,心理上。早已习惯自然,甚至淡然置之。
换言之,那些压根不是焦点,不过平淡无味的。尤其现在,心思主要在儿子身上,治病仿若刻不容缓、时不我待。因此,作者对店面、茶桌的描写。显然,过犹不及、求益反损。因为,与老栓的心理不太契合,并且弱化了他对儿子的感情。在此,多要蜻蜓点水而过,不宜浓墨重彩。
“但是没有客人。”一者,说明天气还早。二者,暗示生意比较清淡。老栓一家,在勉力维持,希望好转、乃至红火。因此,赶早就开张了,而且已准备妥当。不过,若老是不景气。长此以往,就会有所懈怠。开门会晚了,预备得不会那么妥实。因为,说到根本,要利益的支撑。如果无利可图,就是神仙,也消极怠工了。
看来,没什么谋生的特长,要转行有相当难度。同时,反映了政府。没有给老百姓多少政治权力,从而生存空间较为单薄狭小。否则,财路多、条件好、范畴大。对人们的潜力和能力,是大幅度发掘和发挥的状况。
显然,是封闭性、专制性、压迫性、剥削性的统治。人们,多被简单的农牧业、手工业、小商业,束缚禁锢着。如果是开放式、民主式的,社会经济多半朝气蓬勃、活力盎然。影射了社会状况,万马齐喑、一潭死水。百姓精打细算、劳精苦形,而且原地转圈、无法可施,甚至每况愈下、日益凋敝。
对痨病,不太清楚。因而,就小栓的表现,不好妄言妄语。想来,作者是学医的,表述的差不离吧?“老栓见这样子,不免皱一皱展开的眉心。”可见,小栓的病情在恶化。因为,老栓对他的病状,是熟谙的。由于习常见惯,不会那么得皱眉。并且,已良药在手。使得心目中,小栓在好转,乃至已康复如初。
人们对事物的看法,不是固定不变。因为,任一物质都在不停的变化。而且,随着心情的不同。它们,在意识上的反应,差别可能相当大。就在于,交换作用的差异会较大。
比如,兴高采烈时,看一朵花。若把此花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黯然销魂时呢,若非盛开在愁山苦海中。再怎么艳丽夺目,也不过一场浮华的梦!或者,静静地绽放,慢慢地吐艳,凄风苦雨会晚些。但终归凋零,消溶在了万古愁苦的泥土中。就这么香消玉碎,就这般恨海愁天!
【两个人一齐走进灶下,商量了一会;华大妈便出去了,不多时,拿着一片老荷叶回来,摊在桌上。老栓也打开灯笼罩,用荷叶重新包了那红的馒头。小栓也吃完饭,他的母亲慌忙说:“小栓——你坐着,不要到这里来。”
一面整顿了灶火,老栓便把一个碧绿的包,一个红红白白的破灯笼,一同塞在灶里;一阵红黑的火焰过去时,店屋里散满了一种奇怪的香味。】
都是基本程序,事情已然如此。再怎么去做,也大差不差吧?只是晚秋,荷叶老到了什么程度,残绿泛黄、还是枯黄萎蔫?从南到北,由于地域的不同、气候的差别。所以,莲叶的状况不尽相同。以“老”字来定型,使得与后文“碧绿的包”,有所出入、不易相契。
再者,“商量了一会”,不是入情入理的。为了儿子的病,可说费心劳力、苦思焦虑。因此,对人血馒头如何调制,早就商量好了。或者,已然询问清楚了。多不会,渴而穿井、斗而铸锥。
所以,应是华大妈,把相应的东西预备好了。就等着,老栓买药回来。若是事到临头,才手忙脚乱。那对儿子的感情,会是深厚、博大的?只像皮里膜外,敷衍塞责。
【“好香!你们吃什么点心呀?”这是驼背五少爷到了。这人每天总在茶馆里过日,来得最早,去得最迟,此时恰恰蹩到临街的壁角的桌边,便坐下问话,然而没有人答应他。“炒米粥么?”仍然没有人应。老栓匆匆走出,给他泡上茶。
“小栓进来罢!”华大妈叫小栓进了里面的屋子,中间放好一条凳,小栓坐了。他的母亲端过一碟乌黑的圆东西,轻轻说:
“吃下去罢,——病便好了。”
小栓撮起这黑东西,看了一会,似乎拿着自己的性命一般,心里说不出的奇怪。十分小心的拗开了,焦皮里面窜出一道白气,白气散了,是两半个白面的馒头。——不多工夫,已经全在肚里了,却全忘了什么味;面前只剩下一张空盘。他的旁边,一面立着他的父亲,一面立着他的母亲,两人的眼光,都仿佛要在他身里注进什么又要取出什么似的;便禁不住心跳起来,按着胸膛,又是一阵咳嗽。
“睡一会罢,——便好了。”
小栓依他母亲的话,咳着睡了。华大妈候他喘气平静,才轻轻的给他盖上了满幅补钉的夹被。】
前面说过,写一篇作品,与生产汽车、建造楼房是类似的。如果前期,构思、设计和规划较差。也就说,思维性的架构和运转低劣。具体实施的过程中,必然出现诸多的问题、偏差、错误。从而,就要不断地补偏救弊、改正完善。显然,成本大、效益差,是个相对失败的作品。因为,若结构性和运动性较强,是费用较少、成效较好的。
就人血馒头烧制中,所散发的味道。既然要以驼背五少爷的感受去体现,那前文所说的“散满了一种奇怪的香味”,就是多余、累赘的。如果味道是中心,多要通过诸多的层次、方面及事物去衬托,以达深广性、一体性的效果。若是从属的、次要的,只要稍加烘托、点到为止。以免,喧宾夺主、越俎代庖。
比如,汽车的发动机。要与诸多的环节、层面、零部件,紧密配合、协调一致。而车门的把手,只要与门配合得当、互相协调就可以了。如果反之,弄成了什么鬼样子?更不知枉费了,多少的材料、人工、心思。
“奇怪”,是个比较笼统的词。没有指明,到底是怎样的香味,只是说不一般、不平常。但与后面,驼背五少爷的猜测相矛盾。就好像,炒米粥很罕见、很稀有吗?换言之,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如果前文写了,后文又去否定,不是麻一样地缠绕、粥一般地搅扰?
也许想把人血馒头,表现的比较非凡,但血与馒头毕竟是凡常的事物。如何奇特,面壁虚构、胡编乱造?不论怎样神化,必然跌落到凡尘,不会飞升仙境吧?很明显,是化神奇为腐朽的笔法。一种奇怪的香味――炒米粥么,由神奇到腐朽的自然演变。
驼背五少爷,问了几句,可是没人搭理。老栓的生意,应是糊口型的,通常不会怠慢客人。此处为什么,置若罔闻、漠然置之?一者,当然在忙着,无暇他顾。再者,这少爷应是较为拮据,喝大碗茶的主。没什么利润可言,还整天泡在茶馆里,不免让人生厌。
不过,既然称得上少爷,以前的家境怕是不错。若是一贫如洗、困苦不堪,就叫阿Q、小D之类的了。封建社会的等级层次制非常深重,那是一种统治的方式、压迫剥削的手段。驼背五少爷,虽已家道没落,但余威还是有一些。就好像,这么久了,老栓都没有切实地开罪他。若是地位低下,还整日在这混,怕早领受了一些白眼、嘲弄。如果面皮不比城墙,可能已少来叨扰了。
看上去,这少爷,游手好闲、不务正业。风光时,喝茶、泡妞、听戏、斗鸡走狗、呼卢喝雉。喝的不是上等,起码中上等的茶。由于只会花不会挣,还不逐渐地衰落了下去?没什么财力奢玩靡乐了,只能捡便宜的消闲度日。显然,饮茶的习惯已根深蒂固,那是多年日积月累的结果。现在是喝不起好的,但大碗茶还将就吧!
后文,花白胡子和康大叔的对话中,驼背五少爷基本没搭上话。可知,已混得相当惨淡。人们对他,多少有些鄙薄轻视。不一定是有意为之,因为本就是,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通常,只有锦上添花的,哪来雪中送炭的?
但不论怎样,都使他自卑、自惭,就逐步地趋于了自闭。那么,话语就会较少,不会穷追不舍、打破沙锅问到底。因为,老领受别人的爱理不理、置之不顾,还不逐渐地知机识趣、见风使帆?因而,多是寡言少语、恭默守静的。也许在问、在说,但只要风头不对,就会偃旗息鼓、退徙三舍。
当然,不愿被这样禁锢,而是想伸展开来。就不得不,低姿态、讨好式地问话、搭腔、附和之类的。由此,就更为低下、更被轻视,成了恶性循环。就好像,这种好事之徒。对人血馒头,多是特别关注、着意参与的。然而在此,竟是那么局外。可见,已经混成了鼻涕。
作者在小说中,表现各阶层的人物。其实在探求,救国救民的主力、中坚。作品,是思想的一种结晶,梦想的一片羽翼。就如《药》,鲁迅希望什么?涤荡愚昧落后,不如此,怎么除旧布新、高歌猛进、富国强民?而改天换地之举,应由哪种人领导,又由哪类人具体实施?驼背五少爷、康大叔、华老栓、夏瑜、阿Q、假洋鬼子、孔乙己……一派的迷惘!
由于,很少看鲁迅的作品,所以不好妄断。但从中,没有看到,明确的路线和方向。有些虽然如利剑,但只流于了简单地刺杀。不是万川归海,也非披云睹日。因而,高度和水平,被大幅度制约。简言之,不过是个文笔,远非经天纬地、挥斥天下的雄才。
“小栓撮起这黑东西,看了一会,似乎拿着自己的性命一般,心里说不出的奇怪。”
第一个吃西红柿的,可说是勇士,因为大家都不敢吃。不过,有着打肿脸充胖子的嫌疑。怕是横了心,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也就说,人们对陌生的事物,通常有着相当的斥力效应。就好像起初,西红柿并不稀罕。但在吃方面,没有破天荒。从而,人们吃的心理,与其有相当的距离。哪敢随便动嘴,多半思前想后、顾虑重重,甚至视若毒物、避之不及。若是相对引力的,它早如家常便饭了。
华大妈先说了,“吃下去罢,——病便好了。”或许小栓知道,是人血馒头,可能会使病体痊愈。但是,较为陌生,并非已熟知。就好像,怎么乌黑的,人血能不能吃,会不会有什么不利的后果……显然,主要是疑虑的,就会是相当的斥力效应。
要转化成相对引力的,在吃上才会比较情愿。否则,就要用威逼、压制等手段,强迫性服从。也就说,吃也许见阎王了,但不吃见得更快。使得,强行转化为相对引力的。因而在此,小栓应有所询问,以消弭心中的疑惧。或者,华大妈又做了些思想工作,转变了排斥性的关系。
在较为生疏的情况下,看了一会,就恍若拿着自己的生命一般?显然,作者比较刻意、造作。因为,不论从哪个方面,都还没有达到那样的吸引效果。就文中,小栓与其几乎没什么斥力效应,这是否,合乎情理、不偏不倚?
起码,要有思想斗争、心态转变的过程。即便认为毫无希望,吃什么都无所谓。但不是,拿着自己性命一般的心态吧?若对心理不甚了了,很难把小说写得,四平八稳、顺理成章。因为,毛病、弊端、缺陷甚多。从而,到处的刀刻斧凿、遍眼的圆凿方枘,还不目不忍睹?
“小栓依他母亲的话,咳着睡了。华大妈候他喘气平静,才轻轻的给他盖上了满幅补钉的夹被。”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知道。如果刚睡着,就有人给盖被子,很容易惊醒。因为,还没有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对一些动静比较敏感。
就如,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般不容易入睡。因为,睡觉是相对的弱状态,使得心里有所提防。这种相对的斥力效应,使人体处于一定的紧张程度。由于不能很好地放松,因而不易入眠。就是在平时,只是松弛度较大,不可能完全没有防备。
通常的程序应是,华大妈让小栓去休息。见他在床上躺好了,就轻轻地给盖上了被子。当然,像文中的表述。恍若更能体现,母亲对孩子的感情。
但实则未必,一者,对儿子的情况较为清楚。有一些动静,就可能引起咳嗽。而等喘气平静了,才去给盖被子,会不会引发连喘带咳?那么,华大妈对孩子的情形,不是较为陌生?二者,小栓不是两三岁。睡觉,不知道自己盖被子?显然,作者为了表现,华大妈对孩子的深爱。是以贬损小栓的方式而展开,在以反常规的程式所进行。效果,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三
【店里坐着许多人,老栓也忙了,提着大铜壶,一趟一趟的给客人冲茶;两个眼眶,都围着一圈黑线。
“老栓,你有些不舒服么?——你生病么?”一个花白胡子的人说。
“没有。”
“没有?——我想笑嘻嘻的,原也不像……”花白胡子便取消了自己的话。
“老栓只是忙。要是他的儿子……”驼背五少爷话还未完,突然闯进了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披一件玄色布衫,散着纽扣,用很宽的玄色腰带,胡乱捆在腰间。刚进门,便对老栓嚷道:“吃了么?好了么?老栓,就是运气了你!你运气,要不是我信息灵……。 ”
老栓一手提了茶壶,一手恭恭敬敬的垂着;笑嘻嘻的听。满座的人,也都恭恭敬敬的听。华大妈也黑着眼眶,笑嘻嘻的送出茶碗茶叶来,加上一个橄榄,老栓便去冲了水。
“这是包好!这是与众不同的。你想,趁热的拿来,趁热吃下。”横肉的人只是嚷。
“真的呢,要没有康大叔照顾,怎么会这样……”华大妈也很感激的谢他。
“包好,包好!这样的趁热吃下。这样的人血馒头,什么痨病都包好!”
华大妈听到“痨病”这两个字,变了一点脸色,似乎有些不高兴;但又立刻堆上笑;搭赸着走开了。这康大叔却没有觉察,仍然提高了喉咙只是嚷,嚷得里面睡着的小栓也合伙咳嗽起来。】
“(老栓)两个眼眶,都围着一圈黑线。”
深刻地反映了,作者线性、机械性的写法。如果小栓才病,老栓食不甘味、寝不安席,精神状态就较差。眼袋处,可能会出现弧状的暗青色。一般来讲,与周围皮肤的色泽,是相对自然地过渡。因而,不是特别醒目。
当然,若精神太差,颜色就会较深。因此,引人注目、一目了然。可这种情况下,面色多是蜡黄或发青的。换言之,黑眼圈比较突出,在于脸色相对特别。
如果脸面红润粉嫩,黑眼圈多半画上去的。像一些女性,一瞧,熊猫眼。不会认为,她们很不适或大病中吧?因为,面色已经阐明。好着呢,就是化了个妆。
也就说,熊猫眼,与脸部的色彩不协调、不统一。因此,显得相当特殊。由于,两者相对的分离性、排斥性。使我们判断上,多不认为,身体有病、精神不济等。
小栓已病多时,老栓寝室不安的状况早就弱化,精神状态早已好转。再者,饱经风霜,并非稚子黄儿。就一晚没睡好,即使有黑眼圈,不会是突显的。
而文中所写,“一圈黑线”。从描述而言,是画上去的。因为,黑眼圈不是孤立的,并非独立于面部而存在。所以,若比较突出,人的面色相当差。
简言之,相互之间是紧密联系、不可分割的。而“黑线”,显然与脸面,关系性差、分解性强。可能自然、现实、合理,明显是矫揉造作、面壁虚构的。
““老栓,你有些不舒服么?——你生病么?”一个花白胡子的人说。”
就文中,花白胡子,显然比老栓的年纪大。若直呼“老栓”,就会使自己,年岁变小、资历变浅、甚至辈分变低。这与常人的心态,是相对矛盾的。若是称“大栓”,好像高了一辈。称“大兄弟”,怕是大个十来岁吧?
当然,如果都比较老。几岁、十来岁的差别,就不明显,多是老王、老李地叫着了。就文中的表述,老栓可能五十左右,而花白胡子怎么都六十多上下吧?通常五六十是个界限,在称谓上往往不是随意的。
话语,还有一定的问题。突见老栓的黑眼圈,是与往日不同的情况。首先的反应,可能是老栓不太舒服。但之后,有个转念的过程。因为,老栓笑嘻嘻的,气色、精神并不是那么差。
所以,若再问:“你生病么?”显然,有着毛病。因为,与花白胡子心念的变化不符,与老栓外在的状态不合。如果这样问:“你病了?有些不舒服吧?”才较为恰当。也就说,在心理上。花白胡子对老栓的状况,是由重到轻的过程。若问话由轻到重,明显不入情理、不合逻辑。
例如,乍见某朋友形容憔悴,像朵蔫巴的花。也许会说,“你作死啊?”但马上觉得不对,因为他笑模笑样的。使得这一瞬,心念会转变。因而,接着问时。差别就会较大,“有什么好事?”
文学,看的作品广、背的文章多,就一定能长足进步、成大就高?若不能有力有效地发现,其中的缺陷、毛病和问题等。差不多可说,看了也白看、背了也白背!而且,往往适得其反、求益反损。
“突然闯进了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披一件玄色布衫,散着纽扣,用很宽的玄色腰带,胡乱捆在腰间。”
就表述而言,是以陌生人的眼光,为角度的。如果比较熟悉,心理上,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诸如,见到了一个,相貌奇特、穿戴奇异、或言行奇怪的。都可能强化,吸热与放热、引力与斥力的幅度。因为,他相对特殊。从而,想通过程度高、规模大的交换作用。去发现、了解,乃至获得特别之处。以期使自己,出群超类、与众不同。表现上,就是非常注意。脑海中不停翻腾他的一些表现,甚至恨不能去揭开特异所在。
之后,若时常地接触、交往。逐渐,就流于平淡了。因为,对他很多的情况,基本已熟知。即便用较大较强的交换作用,也获取不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了。人的内心,是很讲求成本与效益的。
大而强的交换作用,成本是不小的。如果无所得,或远不如所望,就会觉得亏了。自然会改变战略方针,朝向效益好的人事物。这是大家共同的心态,但每个人的思想、喜好、才识、习惯、情况都不同。从而,认为费用低、收效好的事物,是不尽相同的。
再者,都是双重关系的,既促进、又制约。那么,不管某事物多么得奇特,皆被所有事物相对约制。而在对比性的认识中,必然逐步得平凡了。除非,少有事物能束缚、抑制它。但这种情况,是恒不存在的。
简言之,从物质世界的根本而言。没有特殊化的事物,皆是那么得平淡无奇。至多,某些处在了高速发展的状态,动力十足、活力四射、一日千里、一天百变。也就如此而已,还有什么花样?
也就说,“特殊”。只是心理的反映,不是物质世界的实质情况。就好像,觉得某事物很奇异。而在无限的宇宙中,它也很奇特,那不滑天下之大稽?更奇幻、更神妙的,都不胜枚举、无穷无尽。
由于,是无限化,促进与制约的双重机制。所以,实质上皆是平凡的。所谓的特别,是超出了我们,通常的意识范畴。使得在意识中,恍若超尘拔俗、不同凡响一般。但在不断地交换作用中,就逐渐处于了意识范围,还怎么特殊?
像超人、吸血鬼、上帝之类的,好像神鬼莫测、不可思议。实则,都是人们的主观臆造、向壁虚构。人为地忽略或抹杀了,诸多事物对其的制约作用。从而,恍若无所羁绊、超逸绝尘。但不被束缚、不被约制的事物,是恒为零、不存在的。
只是感觉上,它们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也就说,在意识中。这类印象性事物,往往占据着主导地位,甚至卓尔不群、唯我独尊。那么,别的印象性事物。对其,制约效应就弱,而促进作用较强。使之显得,神乎其神、玄之又玄。但绝不是,完全促进、毫无制约的。否则,大脑中,只有它们、而没有其他了。
从文中来看,康大叔,好像是衙门中的小差役。因为,事先得到了,处决革命者的消息。透露给了老栓,以便获得些好处。若是大当差的,会着意从穷鬼身上讨便宜?在于,就是榨干了,也没多少油水。而且,那时很讲究身份。有权有势的,进这寒酸的茶馆,不掉价吗?
再者,就康大叔的穿戴,大大咧咧、不修边幅。可知,在衙门中地位不高,多是跑腿打杂的。有身分、地位的,穿着相当考究。但茶客,又比较恭敬。可见,打手类的。横行霸道、无恶不作,是统治阶级最下层的一类鹰犬。所以,人们多不想得罪他。
从黑色的布衫、腰带而言,内心是弱势的、而非强势。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否则,干吗老是黑色的穿戴?反映了,此类爪牙,是有些心虚的。坏事做得太多,如果心里不发毛,就出鬼了!
换言之,事物间相对的制约机制,所发挥的作用。前面说过,黑色相对吸热大、放热小。可使人获得一些能量,对平息内心的慌乱、紧张、害怕有一定效用。但治标不治本,并非明效大验,更非釜底抽薪。
有人认为,康大叔,与刽子手是一个人。如果这样,怎会有这话,“要不是我信息灵……”已然说明了,康大叔没有直接参与,屠杀革命党的行动。但与相应人员的关系不错,从而能尽快得到消息。所以,会说自己“信息灵”。
若是上级直接给他,下达了行刑的命令。会怎么说,长官如何怎样告知我的。不但可用长官抬高地位、身价,而且可以加大敲诈勒索的资本、概率。再者,刽子手对老栓怎样说的,“这老东西……”而康大叔,又是如何说的?从语气、腔调,都不像一个人。
问题在于,对康大叔的出场,是通过陌生人的眼光和心里来体现的。而老栓、花白胡子、驼背五少爷等,对他都比较熟悉。那么,作者在以谁为视角,又想表现什么呢?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如果功力精湛、水平高超,会有诸多的小问题吗?
康大叔穷嚷,不是吃饱了撑的,而是目的明确。一则,在告诉别人,他帮了老栓天大的忙。二则,在着力地提醒老栓,好处是不能少的。否则,就有说辞了。我如何怎样地帮忙,但大家看看,他……
所以,旧时老百姓,多视衙门如虎。只要搭着点边,就可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也差不离,找某个官员办点事,要送好处吧?而且,逢年过节,路上碰见,等等。若是做得不到位,就可能被指指戳戳、论黄数黑。甚至,还要领略,其他的一些手段。
“华大妈听到“痨病”这两个字,变了一点脸色,似乎有些不高兴……这康大叔却没有觉察。”
此处的描述,与人物的状况,参差不齐、差三错四。不是单靠强横、蛮劲,就能切实地混起来。因为,刚不可持、强不可久。如果每时每刻,都凶神恶煞、揎拳捋袖的,早就累死了。就如,浑身是铁,又能捻几根钉?
所以,外表越强悍,内心反而越虚弱。因为,本身有多少资本,可以时时支撑强蛮的状态?怎么办,一者,拉帮结派,壮大自己。二者,攀高结贵,使自身有所靠山。因而,若察言观色的本领很差。怎么很好地攀龙附骥,如何较好地结党营私?从而,压根就很难混出来。可我们,多被外表所迷惑。而忽略了,他们的一些“社会特长”。
因此,没说“痨病”之前,就已知华家人的脸色会不好。但还要说,必须说。其一,可以强化自己的作用,以得到更多的利益。再者,加强对华家人的精神压力,以使之付出更多的财物。还有,压根不在乎华家的人。老实巴交的穷百姓,能怎样、会如何?能咸鱼翻身,会跨凤乘鸾,天大的笑话!
也就说,本有着贬低华家人,以抬高自身的倾向。像老栓一手恭恭敬敬的垂着,华大妈给茶中加了个橄榄。他很受用,以致得意忘形。由此,自然会加大自己的作用,增强对华家人的精神压迫。以使自己,飘飘欲仙、高高在上。
【“原来你家小栓碰到了这样的好运气了。这病自然一定全好;怪不得老栓整天的笑着呢。”花白胡子一面说,一面走到康大叔面前,低声下气的问道,“康大叔——听说今天结果的一个犯人,便是夏家的孩子,那是谁的孩子?究竟是什么事?”
“谁的?不就是夏四奶奶的儿子么?那个小家伙!”康大叔见众人都耸起耳朵听他,便格外高兴,横肉块块饱绽,越发大声说,“这小东西不要命,不要就是了。我可是这一回一点没有得到好处;连剥下来的衣服,都给管牢的红眼睛阿义拿去了。——第一要算我们栓叔运气;第二是夏三爷赏了二十五两雪白的银子,独自落腰包,一文不花。”
小栓慢慢的从小屋子走出,两手按了胸口,不住的咳嗽;走到灶下,盛出一碗冷饭,泡上热水,坐下便吃。华大妈跟着他走,轻轻的问道,“小栓,你好些么?——你仍旧只是肚饿?……”
“包好,包好!”康大叔瞥了小栓一眼,仍然回过脸,对众人说,“夏三爷真是乖角儿,要是他不先告官,连他满门抄斩。现在怎样?银子!——这小东西也真不成东西!关在牢里,还要劝牢头造反。”
“阿呀,那还了得。”坐在后排的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很现出气愤模样。
“你要晓得红眼睛阿义是去盘盘底细的,他却和他攀谈了。他说:这大清的天下是我们大家的。你想:这是人话么?红眼睛原知道他家里只有一个老娘,可是没有料到他竟会那么穷,榨不出一点油水,已经气破肚皮了。他还要老虎头上搔痒,便给他两个嘴巴!”
“义哥是一手好拳棒,这两下,一定够他受用了。”壁角的驼背忽然高兴起来。
“他这贱骨头打不怕,还要说可怜可怜哩。”
花白胡子的人说,“打了这种东西,有什么可怜呢?”
康大叔显出看他不上的样子,冷笑着说,“你没有听清我的话;看他神气,是说阿义可怜哩!”
听着的人的眼光,忽然有些板滞;话也停顿了。小栓已经吃完饭,吃得满身流汗,头上都冒出蒸气来。
“阿义可怜——疯活,简直是发了疯了。”花白胡子恍然大悟似的说。
“发了疯了。”二十多岁的人也恍然大悟的说。
店里的坐客,便又现出活气,谈笑起来。小栓也趁着热闹,拚命咳嗽;康大叔走上前,拍他肩膀说:“包好!小栓———你不要这么咳。包好!”
“疯了。”驼背五少爷点着头说。】
就文中的表现,茶客似乎过于,泥古不化、故步自封。生活每况愈下,新思潮惊涛拍岸。多少都使得,群众的心里,有所起伏、有其想望。只不过,封建的意识形态,相当深重。从而,思想的波动性,不是太大。但怎么都会流露出,些许的不满、抵触、义愤。哪会一味地维护,封建的酷吏恶卒?
若说老百姓,一点觉悟都没有,那不一偏之见?像刘邦、朱元璋等,怎么问鼎天下的,中坚力量就是农民。一直以来,我国都是农业大国。不论怎样的起义、革命,若没有农民人财物的大力支持,皆是兔子尾巴、长不了的。
如淮海战役,决定着国共,谁主天下的大战。若没有几百万老百姓,组成的后勤队伍,胜负是不一定的。恐怕之前,粟裕就不会向毛泽东提出,大兵团作战的构想了。而且,野战军中,十之八九的官兵,都是农民出身。
在封建社会,由于精神统治,非常严酷。使得老百姓,多闭口藏舌、明哲保身。遇到点事,常常大事化小、息事宁人,甚至敢怒而不敢言、打落牙齿和血吞。所以,通常情况下,矛盾不是特别突出、激化。就恍若,歌舞升平、光风霁月。
但如此这般,社会必然因循守旧、一潭死水。而不进则退,不能有力地发展,就在逐步地衰落。结构性和运动性若较差了,系统就处于了分解、崩溃的境地。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像诸多朝代,怎么完蛋的,显而易见!
现在走向了开放,不像封建王朝那么封闭。也就说,精神统治的桎梏枷锁,已变少、变弱。因而,人民群众敢说几句了。如河北省磁县的村民,给村支书送了面锦旗,“违法乱纪先锋”。郑州市民给规划局送的锦旗,“为人民币服务”。
可见,虽然没有指出,问题的肯綮所在、关键之处。但表现方式,开门见山、简截了当。老百姓,不去学习大道理、大政策,也能感受和明白很多。因为,都在生活,那是人类的最终消费层次。意味着,国家的经济、金融、文化、科技、政治等,皆由其最终体现和反映。说得更直白,全是老百姓买单的。
就如,一个国家的政治,是好、是差、是优、是劣?最终,不是表现在生活上?那么,人民群众感觉不到?除非,他们没有活着。清政府如何怎样,人们从生活中,早就体验到了。但其中,有着利益的抉择问题。事实明摆着,革命者被杀头了,老百姓怎么选择?
他们也想着,平步青云、日进斗金。但多少的风吹雨打,还没使之,务实求是、谨言慎行?那可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也就说,奢望归奢望,做事归做事。多想着,安家立业、积少成多。从而,逐步壮大起来,不是只顾之间、一步登天的。如果动荡不安、混乱不堪,怎么日积月累、日益月滋?
革命也许好,但有不花钱的革命吗?投入那么多本钱,能连本带利地收回来?只要脑袋没被驴踢、没被门挤,这类问题基本是首要的。更直白地讲,怎样壮大起来,不就是要所得大于所失?如果反之,就在衰弱没落!当不清楚革命的利益时,明显会相对排斥,而安于现状。
所以,要革命,就要深入、广泛地宣传。不是讲什么大的道理、方向、路线,而是要切实阐明利益的问题。没有实利地驱使,即便革命了,也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比如共产党,打土豪、分田地。只要革命成功了,这些土地,就是咱们劳苦大众的!这是多大的实利,会激发多高的热情?比讲一万句理论、主义,有用得多!
若单说老百姓愚昧,显然是一隅之见。人们是最终消费者,是国家各方面的终端。哪个环节有了点波动,都可能引发末梢大的震荡。例如铁矿石,每吨上涨了N元。看上去,小事一桩。但是,反映在最终消费上呢?与钢铁相关的产品,怕是都在提价。
而无甚关系的,也可能借机抬价。恍若忽然间,一片商品的价格上扬了!老百姓还是要消费,衣食住行的问题总要解决。但是不是,一肚怨气、一腔怒火?因为,在相对亏损。买同一物品,要多花钱!自然形成了,意识性的斥力,不是指向商家、行业、政府吗?
如果说,许多事情,老百姓不知道。可门缝看人,把人看扁了。他们都亲身,感受、经历了。只是就个体,势单力孤、无能为力。因而,往往并没有引发,大的社会动荡。再者,多没到忍无可忍的地步,从而期望着情况好转。
但通常,老百姓,缺乏远见卓识、缺少高才大学。所以,多被谓之“愚昧”。而其中,有着时间和空间的问题。人生无非百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如果忙碌了一辈子,都没能发挥大才、实现宏图,不是赍志而殁?若是干点别的,是不是早就,锦衣玉食、名车豪宅了?也许成就、硕果,为人类作出了较大的贡献,但对自己呢?说不定很有些时候,是刻薄的、伤害的,甚至残忍无情。
许多事情,都不一定。因为,宇宙是各向异性、无限性的。事物间,皆是双重不对等的交换作用。从而,每个人的思想、个性、看法、情况、取向等等都不同。从事高科技的,能说农民百无一是?若没有粮食,不都成了镜花水月?吃着生猛海鲜的,能说吃糠咽菜的丢人现眼?何者更利于健康,到时谁在医院挣死拼活的,才能见分晓。
从文中来看,革命者,有种高自位置的心态。好像掌握了,山珍海味式的理想,就瞧不起五谷杂粮。恍若投身到了,高精尖的事业中,就看不起春种秋收。这种高人一等的姿态、临人之上的架势,如何感召、团结和发动群众?夏瑜,冲向了腐朽的统治,粉身碎骨。阿义,臂助着没落的政体,生龙活虎!就个体,谁更可怜?
最终,可以欢欣鼓舞地高歌,革命成功了!可五十年代末的大跃进,六七十年代的文化大革命,九十年代初前苏联社会主义阵营的崩溃……是不是让人,难以启齿、无地自厝?也许现在还在说,我国的GDP超过了日本。但我国十几亿人,日本只有一亿多人。
更让人难堪的,哲学――马克思主义,西方资本主义的产物(那时还没有社会主义,它产生于资本主义之中)。物理学――牛顿力学、相对论、量子力学之类的,西方资本主义的产物。经济学――亚当·斯密的《国富论》、马克思的《资本论》、凯恩斯的《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西方资本主义的产物,等等。
问题在于,我们自己有什么,又创造了什么?说社会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掘墓人。那社会主义,有怎样的倚天屠龙,可以击败资本主义?反而,引以为荣、驾轻就熟的,是资本主义的金戈铁马!没有自己的,就没有世界性的;走不出自己的路,就走不出世界性之路!
四
【西关外靠着城根的地面,本是一块官地;中间歪歪斜斜一条细路,是贪走便道的人,用鞋底造成的,但却成了自然的界限。路的左边,都埋着死刑和瘐毙的人,右边是穷人的丛冢。两面都已埋到层层叠叠,宛然阔人家里祝寿时候的馒头。
这一年的清明,分外寒冷;杨柳才吐出半粒米大的新芽。天明未久,华大妈已在右边的一坐新坟前面,排出四碟菜,一碗饭,哭了一场。化过纸,呆呆的坐在地上;仿佛等候什么似的,但自己也说不出等候什么。微风起来,吹动他短发,确乎比去年白得多了。
小路上又来了一个女人,也是半白头发,褴褛的衣裙;提一个破旧的朱漆圆篮,外挂一串纸锭,三步一歇的走。忽然见华大妈坐在地上看他,便有些踌躇,惨白的脸上,现出些羞愧的颜色;但终于硬着头皮,走到左边的一坐坟前,放下了篮子。
那坟与小栓的坟,一字儿排着,中间只隔一条小路。华大妈看他排好四碟菜,一碗饭,立着哭了一通,化过纸锭;心里暗暗地想,“这坟里的也是儿子了。”那老女人徘徊观望了一回,忽然手脚有些发抖,跄跄踉踉退下几步,瞪着眼只是发怔。
华大妈见这样子,生怕他伤心到快要发狂了;便忍不住立起身,跨过小路,低声对他说,“你这位老奶奶不要伤心了,——我们还是回去罢。”
那人点一点头,眼睛仍然向上瞪着;也低声吃吃的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呢?”
华大妈跟了他指头看去,眼光便到了前面的坟,这坟上草根还没有全合,露出一块一块的黄土,煞是难看。再往上仔细看时,却不觉也吃一惊;——分明有一圈红白的花,围着那尖圆的坟顶。
他们的眼睛都已老花多年了,但望这红白的花,却还能明白看见。花也不很多,圆圆的排成一个圆,不很精神,倒也整齐。华大妈忙看他儿子和别人的坟,却只有不怕冷的几点青白小花,零星开着;便觉得心里忽然感到一种不足和空虚,不愿意根究。那老女人又走近几步,细看了一遍,自言自语的说,“这没有根,不像自己开的。——这地方有谁来呢?孩子不会来玩;——亲戚本家早不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他想了又想,忽又流下泪来,大声说道:“瑜儿,他们都冤枉了你,你还是忘不了,伤心不过,今天特意显点灵,要我知道么?”他四面一看,只见一只乌鸦,站在一株没有叶的树上,便接着说,“我知道了。——瑜儿,可怜他们坑了你,他们将来总有报应,天都知道;你闭了眼睛就是了。——你如果真在这里,听到我的话,——便教这乌鸦飞上你的坟顶,给我看罢。”
微风早经停息了;枯草支支直立,有如铜丝。一丝发抖的声音,在空气中愈颤愈细,细到没有,周围便都是死一般静。两人站在枯草丛里,仰面看那乌鸦;那乌鸦也在笔直的树枝间,缩着头,铁铸一般站着。
许多的工夫过去了;上坟的人渐渐增多,几个老的小的,在土坟间出没。
华大妈不知怎的,似乎卸下了一挑重担,便想到要走;一面劝着说,“我们还是回去罢。”
那老女人叹一口气,无精打采的收起饭菜;又迟疑了一刻,终于慢慢地走了。嘴里自言自语的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们走不上二三十步远,忽听得背后“哑——”的一声大叫;两个人都竦然的回过头,只见那乌鸦张开两翅,一挫身,直向着远处的天空,箭也似的飞去了。】
结果已经预见,华小栓命归黄泉,是理有固然的。可能为之惋惜,乃至丛生着恨意。老百姓忒愚昧了,花钱买假药,把儿子送上了西天。这样看,怕是有些偏激。假如现在,某人患了疑难杂症。传闻,人血馒头可以医治,他的家人会怎样?多半会去买,不试怎知不行,说不定有效呢?
恍若,死马当作活马医。再者,花钱买个心安。如果没有尽力,心里是不是有些,忐忑不安?乃至,还被说三道四、数白论黄。还有,一户家庭,就是一个系统。许多事情,在系统内,比较容易处理、解决。而在系统间,就会相对麻烦、困难。诸如,想借五千块钱。一般而言,从家人和从外人那借,哪个成算更大?显然,若少了一员,系统通常会变弱。而要避免弱化,会如何去做?
对于任何一种病,不管什么东西,都必然有疗效。因为任意事物间,本就是既吸引、又排斥;既促进、又制约的。如果与病毒、病菌,主要是吸引的,相对在促进发展。但必有着制约效应,只不过是次要的。若主要是排斥的,相对在制约进展。但定有着促进效应,是次要的罢了。
问题在于,相对的排斥与制约,到底有多大的程度、规模。假若是决定性、压倒性的,就可能明效大验、霍然而愈。假如是被动性、从属性的,多在以卵击石、蚍蜉撼树。
当然,任何人的身体状况,都不同。而且,同一药品与人体的反应、与病毒的作用,都是差别的。因而,对有些人有效的药物,对有的人未必如此。自然,药品与病毒,也是一系列的交换作用。其中,不断地同化与异化、结合与分解。在这种过程中,有可能由相对排斥,变成了相对吸引。表现上,就是病毒,有了抗药性或已经变异。
就如,氧原子(O)与氯原子(Cl),基本是排斥的。但在一定条件下,可与其他物质结合而成,次氯酸(HClO)、亚氯酸(HClO2)、氯酸(HClO3)等。就在于,宇宙中没有,绝对的排斥或绝对的吸引。也压根不存在,百分之百疗效的药品。
就感冒,都没有疗效显著的药物。有些,可说效果微乎其微。但为什么,会使人康复?在于,人以为有效。从而,精神状态在好转。这就强化了,身体的一体性。也就加强了,对病毒排斥、制约的效应。
若是精神状态在变差,本体的一体性就在弱化,对病毒排斥、制约的作用就在减弱。有的病,不是药的功效。因为,对病情没多大效用。但又是药的功劳,因为不吃药,就可能担心、焦虑。从而,精神萎靡不振,病情就会恶化。所以,好一些的医生,首先是“医治”人的心理。
我们不信,人血馒头能治好痨病。但就如现下,铺天盖地的医药广告,有些更是吹得神乎其神。而人们,不屑一顾、嗤之以鼻?恐怕去买的,过江之鲫、趋之若鹜。有多少人,没买过神奇的药品、保健品之类的?
我们总喜欢,高姿态地指责、数落他人。可自己,无可挑剔、无以指摘?诸多的神药、神什么的,不过是人血馒头的改头换面。想真正地摆脱愚昧,需要无限的底气和范畴,可那只有宇宙。否则,就会轻信、盲从;必会吃亏、上当;定会……可以设想一下,在千秋万代之后人们的眼里。我们是不是,人头猪脑、冥顽不灵,乃至朽木不雕、无药可救?
人血馒头对痨病,肯定有疗效。不可能完全没有,制约、排斥的效应。而明显,效果奇差。但给了老栓一家,不少的精神安慰。曾使他们的状态,在向好的方面转变,等等。若一言以蔽之,人血馒头绝对无效,不是浅薄无知?而在痨病,无法治疗的年代。怎么办,听之任之、不管不问了?
这一部分,表现的是上坟的情景。华夏两家的人,都来奠祭亲人了。从坟的位置,夏瑜在统治阶级的意志、及老百姓的心目中,地位相当低下。虽然,为了人民能安康富裕、国家能繁荣富强,而抛头颅、洒热血。但他的坟,只能建在死刑和瘐毙的那一边。换言之,是国家和人民的罪人。曾经做过,毁害人民生活、破坏国家发展的事情。
清明上坟,本是情理之中、理之当然的。但夏四奶奶,“有些踌躇,惨白的脸上,现出些羞愧的颜色;但终于硬着头皮……”奶奶级的,就算贫苦,人们也会有一定的尊重。
而现在,因为儿子的事,被别人鄙视、唾弃。并且,还自觉形秽、赧颜无处。显然,对儿子进行的事业,压根无所知。也根本不相信,夏瑜是革命党人。只认为是被冤枉的,“可怜他们坑了你,他们将来总有报应,天都知道……”
可见那时的革命,群众基础,多么得薄弱。从而不明白,以什么力量,去推翻旧的统治。孙悟空的金箍棒,要不向玉帝借些天兵天将?恍若一闹革命,就高出云表、超凡入圣了。劳苦大众,就不入法眼、不值一提了。但没有他们的鼎力相助,不都秋后的蚂蚱、能蹦跶几天?
此处主要体现的,是夏瑜坟头的一圈小花。无非象征着,前赴后继、至死靡它的革命事业。可感觉上,花忒小了。不仔细瞧,还看不清。显然,在作者心目中,都还不成气候。只是极少数人,摇旗呐喊、冲锋陷阵。而枪打出头鸟,奋勇当先的,差不多都被摆平了。
因而,还要处于隐秘的状态。那么,不是多流于了,纸上谈兵、坐而论道?正应了那句话: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如果革命事业,已汹涌澎湃、波澜壮阔。坟头,就是大花圈了。当然,腐朽没落的统治。也许能挡住很多冲击,但肯定挡不住发展。不论如何怎样的事物,都将被发展的巨轮碾成齑粉。所以,小花有着暗示意味,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但对小花的描述,无需烦言碎辞,只要点到即可。因为,若一应俱全、纤悉无遗地表现。就没什么空间和余地了,从而显得干巴、僵化,又哪来的意蕴可言?比如,笼中鸟。虽然蹦来跳去,仍是死气之感。就因为,活动的范围太小。在笼子大点的范畴,能怎样如何,不就是垂死、等死?
可天上飞的鸟,怕是让人羡慕。太自由、太潇洒,简直帅呆了、酷毙了,我们要能翱翔九天就好了!在于,活动的空间和余地非常大。从而,难以推测判断,具体会怎样、到底会如何。那么意味,就会层出不穷、源源不绝。
要使事物,具有更大的活性、更强的张力。就要与更多的事物,紧密联系、深广作用,才能相得益彰、相辅而成。也就说,才会更大限度地,发掘潜力和发挥能力。如果忽视或割裂,与其他事物的联系性和作用性。就成了单丝不线、孤木不林的状况,乃至无本之木、无源之水的情形。
若如此,就算把外在表现得,金碧辉煌、丰亨豫大。内里也不过,枯木朽株,一包稻草。也就说,架构和运转越大,深广性和一体性越强。才能愈发地使之,犹鱼得水、如鸟出笼。否则,不弄成,笼中困鸟、涸辙穷鱼的情景?
诸如人类,为什么朝气蓬勃、活力盎然?就在于,与诸多事物,是深广化的联系和作用。从而,活动的空间和余地很大。可以向分子、原子、质子进军,还可向太阳系、银河系、河外星系拓展,等等。
假若完全隔绝,地球与外界的联系和作用。就能运用热力学定律了,能量在不停退化,熵在不断变大。人类,逐步趋于了GAME OVER!但宇宙,是开放性、无限性的,不是热力学定律封闭性、有限性的模式。它是个樊笼,但物质世界不是。若没有给其他事物,什么空间和余地。同时,又怎么给予自己?所以,只有一条路――死路!
作者对小花的描写,显现了较强的主观意志。为何用了很大的篇幅,已显得芜音累气、拖沓冗长!就在于,想使小花(革命),成为中心。因而,很有着悍然不顾、莫余毒也的意味。
可就实情,核心仍是人血馒头(封建统治)。夏瑜曾对阿义说过,“这大清的天下是我们大家的。”显然,作品反映的是,清朝末期的状况。
虽然大清,已风雨飘摇、大厦将倾。但核心,仍是清政府,不是革命党吧?说白了,只是少数人,在振臂高呼、煽风点火。可说,孤掌难鸣、弱不禁风。普通群众对其,基本都是相斥的心态。
或者说,是与清朝,相对排斥的一个小系统。但斥力较弱,犹如蚍蜉戴盆,远非分庭抗礼。再者,要利用大清的社会,生存、斗争下去。没有自己的地盘、民众,无法较为独立自主地如何怎样。若是简单地抛开,清朝的各个方面,怕已赤手空拳、力蹙势穷。
因此,它不是核心性的,远没有主导天下的实力。文中,已明确地表现了,不是人血馒头的对手。可见,别说撼动整个统治了。就是动摇一种腐朽的意识,都如愚公移山、精卫填海。显然,封建统治,仍是树大根深、枝繁叶茂。而革命之火,只如米粒之珠、吐光不大。所以,对小花只需点到为止。说明势单力薄,预示终将问鼎天下!
这篇小说,主要是线性、机械性的写法。表现上,就是人为忽视或抹杀,事物间诸多的联系和变化。使得事物,相对固定在了,某一个状态。也就是,刻写性、定型性的笔法。
由于事物间,是无限的交换、作用及演化。从而皆有着,无穷的空间和余地。但主观定型后,可变的层次、范畴,就小而弱。显得,呆板僵化,乃至枯鱼病鹤、一湾死水。
简言之,文中的做法,就如把飞鸟关到笼里、把走兽关入槛中。反映了作者,对相应事物,认识水平较为肤浅、驾驭能力比较薄弱。就好像,为什么要关起来?因为,那样才好控制。否则,不就失控了、乱套了?
比如,“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无论如何,围观的人,都各具姿态、各有特色。怎么会,整齐划一、毫无二致?
而文中的表现,皆如被提着的鸭。一般的姿式、同样的状态,比阅兵式中方阵型的军队还整齐吧?并且,必需无条件像鸭子,必须排除万难地呈提鸭状。不然,与描写就不符合了。可脖子短的怎么办,是不是要使出吃奶的劲,去达到鸭脖的段位?或用一些机器设备,把颈项拉长一下?
再者,恍若看客,就是那种架势、状态了。不能变、没法变,已被文字所固化!就在于,已经抹煞了,与诸多事物的联系性。从而,必然片面性、孤立性、静止性了。那么,又以什么机理,来变动?
本来,事物间,是无限的双重不对等交换作用。因而,在无数、不等价的,结合与分解过程中。自然,永不重复、永不停息地变化。如果忽略和抹杀了,诸多的关联、反应。那无限性的吸热与放热在哪、不对等的引力与斥力又在何处?如何自然而然的变动,压根没有顺理成章的机制。只得,向壁虚构、主观臆造了!
再如,“满座的人,也都恭恭敬敬的听。”即便对九五之尊,人们都毕恭毕敬,那不滑天下之大稽!也许,表面上比较恭顺,但心中可能在骂娘!或许,内心比较谦恭,而外表却有些随意。恭敬,有无数的状态,而不仅是一种。
因此,就算对某个人是恭谨的。但每个人,思想、个性、喜好、情感、习惯、取向等都是差异的。再者,相互间的交换作用,本就千差万别。所以,体现出来的,是千姿百态的情形。哪可能,一模一样、纯一不杂?
此处,为了体现康大叔,是以贬损众茶客来进行的。就好像,他是个什么人物,你们必须谦卑有礼、洗耳恭听!否则……怎么了,如何了?从文中可见,只不过一个小爪牙,依仗着官府,为非作歹、横行霸道。怕是不少人,都咬牙切齿、恨之入骨,何谈恭敬谦逊?应是惹不起,还躲不起吧?或者,敷衍、附和、抬轿之类的。
不少作品中,都有类似的情况。以贬低他人,来抬高某人。这是一种垃圾手法,分解性衰亡的方式。就像文中,把茶客贬成了木偶般的,康大叔能有多猛?假若听客如狼似虎,他不如百兽之王了?
要深广性地联系,一体性地作用。才可能,交相辉映、掩映生姿。否则,就在贬斥、弱化周边。而核心,又如何壮大、强盛?就好像,老虎的对手不可能是绵羊,鲨鱼不会卧在一个小池塘里。
又如,““你看,——看这是什么呢?”华大妈跟了他指头看去,眼光便到了前面的坟……” 写得,过于线性、机械性了。好像华大妈,对她的指头及所指,一点排斥性都没有。必须一门心思地沿着指头,全神贯注地看向所指之处。华大妈中了摄魂大法,要不夏四奶奶那上帝之手?
情况应是这样,即便指向的所在,有很大的吸引力。只不过,引力是主要的,必然有着斥力作用。虽然排斥性是次要的,但必定在发挥着效用。从而,人的眼光。不会中规中矩、丝毫不爽,顺着指头、瞧向所指之处。而是有着,抵触、违背、拒绝之类的倾向。
因此,目光有所游离、飘移,甚至故意向别处望一下。文中,为了表现坟头的小花,而把华大妈机械化、木偶化了。好像,大脑已被指头及所指,完全控制了。可能现实、合理,简直如天方夜谭。实际上,两者有多大的关系,恍若八竿子打不着。她脑袋进了水,要费力劳神地去看,真是好笑、笑死人!
这篇小说,是怎么架构和运转的?无非一个线性的程序,由买药、吃药、论药、及祭奠几个环节构成。相对而言,前三部分的联系较为紧密,使得后一部分有些脱节。由此,若总体来看。应是两部分,买药治病和清明上坟。但这样一来,显得大头小尾、头重脚轻。前后的篇幅,不协调、不对应,似乎举鼎绝膑、折足覆餗。
问题在哪,之前已说过。不论承认,还是否认。实质的核心,是人血馒头,不是小花。但作者,人为地把小花,提到了中心位置。因为,它在唱压轴戏。那么,就使得,轻重倒置、主次易位了。
因而,作品内外不调、头尾不适。那时,小花只是星火。远没到燎原之势,更别说面南称尊了。若是臆造为核心,各种周边性的事物,与之皆是不符的。更进一步讲,整个国家的大致情形,与其的意向格格不入。如此一来,是不是混乱不堪、不成体统?
简言之,如果它是中心,那是另一套的政策、制度、法令、规章。可作品体现的,都是封建统治的框架和模式。换言之,作者在一系列的表述上。“小花”,皆不是核心,可又强行置于了主要地位。是不是会搞成,势同水火、龃龉难入的矛盾?
就恍若,革命已成功了。可仍用着,封建统治的意识、体制、律法、规则,来管理天下的。那么,这是什么革命?换汤不换药,挂羊头卖狗肉?
架构和运转,若有着根本问题。作品,可能颠倒错乱、一塌糊涂。实在没法,就推倒重来。先写清明,而后论药、吃药、买药。直到最后,在刑场处点题,“人血馒头”。但很明显,这样写,要多高的水平、多强的功力?
作品不错,已好评,欢迎回访,指点我的作品《小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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