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许一诺赶紧岔开话题:

  “某些同志要注意啊,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这是哪位同志经常教训我们的话呀?”

  “哦,对不起,对不起,一诺同志,请继续,我洗耳恭听。”葛茹茵马上笑嘻嘻地边说着,边往书房里面走。

  “干嘛去?”一诺学着妈妈每次召开会议时的口气。

  “洗耳朵啊,不是要继续恭听一诺同志的讲话吗。”

  “洗耳朵?那你去书房干嘛?还有你抱着碧玉龙干嘛?”一诺无比紧张。

  许信也帮一诺的腔;

  “你做的饭菜我们哪一样少吃一点你就说我们是吃草的(暗指动物),不懂得感恩,不尊重你的劳动成果。你主持会议的时候,我们上厕所、喝口水都要打报告……”看见老婆的脸色貌似有点恼了,他立马见风转舵:

  “不是啊,领导,尊重一下今天会议的主持人。”

  “我不是不尊重你们,你们误会我了,我只是去拿放大镜,想仔细研究一下这个石头。我可以一面听,一面研究啊,不影响的。”葛茹茵说着又往书房里走。

  一诺闻言,赶紧扑上去,抢过碧玉龙,藏在自己衣服里面。

  “说你返老还童,你还真上心了。不就是一块普通的玉石嘛,有什么好研究的。一诺送给我都这么久了,你早先怎么不研究啊?”许信说完起身把葛茹茵拉过来按在自己身边坐下。

  “来,来,快坐下,听一诺把故事讲完。啊,乖,你要是喜欢,我去给你买一个真正的玉佩。这碧玉龙可是儿子送给我的,别跟我争。”

  “谁跟你争啊,我就是想仔细检查一下。”葛茹茵讪讪地说。

  一诺继续讲秦晋的故事。故事讲完,许信和葛茹茵都没说话。

  在许一诺家里,一家三口谁有事需要大家一起商量解决的,谁都可以召集开会。谁提议开会的谁就任会议主持人,大家都要听主持人的,会议过程中大家都是平等的,没有长幼尊卑之分。

  主持人讲完话,剩下的时间就是大家畅所欲言,发表各自的高见。

  “葛茹茵同志,你先发言,女士优先嘛。”看爸爸妈妈似乎都在沉思默想,一诺等了一会,学着爸爸妈妈主持会议时的口气开始点名发言。

  “啊,什么?要我说什么?”葛茹茵一副如梦方醒的样子。

  一诺彻底无语了。妈妈八成还在琢磨碧玉龙的事,压根就没认真听他讲话。

  “我觉得吧,他们俩是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的。关键是分居两地,缺乏沟通。如果那个叫秦伟的调回家乡工作,他们一家三口天天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同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假以时日,所有问题迎刃而解。”许信毋需点名,一开口就一针见血。

  “可是,好像他爸爸说过已经打了两次报告了,公司老总不许他回来。”一诺说道,这个办法他们早就想到了。

  “那就没办法了,他们的婚离定了。”葛茹茵总算清醒过来了。

  “不能离婚。”许一诺像被蛇咬了一口,大叫一声跳起来。

  “我说许一诺,又不是你的爸爸妈妈离婚,你那么激动干嘛呢?”葛茹茵说完,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笑。

  “老实交代,是不是有情况了?嗯。”葛茹茵老是喜欢跟一诺开玩笑。

  “哎呀,我的老妈,我怎么可能呢,虽然我听说过最早的早恋发生在幼儿园,但我记得我们的约法十章里面有这一条禁忌,我怎么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给你逮住整治我的机会。嘻嘻,你失望了吧,老妈。”一诺朝妈妈做了个鬼脸。

  “爸爸,你再想想办法嘛,你不是大作家吗,你怎么会没有办法呢?我可是答应我的同桌一定要帮她的,你不是老教育我一诺千金嘛,你也不希望我是个不守承诺的人吧。

  葛茹茵在一边看着被儿子缠着的许信幸灾乐祸地笑。

  “我想来想去,真的只有她爸爸调回家乡工作是唯一的办法。”许信说。

  葛茹茵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她对一诺说:

  “一诺,不早了,你先去洗脸刷牙。让爸爸再好好想想。等想出一个行得通的主意就告诉你,你放心,啊。”

  一诺去洗手间洗漱。等他从里面出来,看见爸爸妈妈正头靠着头地在说什么悄悄话。看见一诺出来了,两颗靠在一起的头就分开了,也不再说话了。

  目送一诺进了自己的房间,许信面露难色,压低嗓音说:

  “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嘛,你明明知道我这辈子最不擅长搞那一套了。”

  “但是除了这一套,你还能想出别的办法吗?你如果真想帮他,这是唯一的出路。”葛茹茵肯定地说。“这就是我们国家的国情。只有你生活在象牙塔里,不食人间烟火。”

  一诺坐在被窝里看小说。爸爸的书房里四面墙壁柜里全是书,一诺自由取放,自由阅读,爸爸从不干涉。碧玉龙安安静静地躺在一诺身边。

  过了一会,许信和葛茹茵一起来到一诺的床边。一诺赶紧将被子拉上来盖住碧玉龙。

  葛茹茵喜不自禁地对一诺说;

  “儿子,你的天才爸爸帮你搞定了。”

  “不一定,也许我根本没那么大的面子呢?”许打断葛茹茵的话头。

  “不过儿子,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解决这个事情。”许信很慎重地向儿子承诺。

  一诺知道,爸爸是言出必行的人,他从不轻易许诺,承诺的事就一定会办到。所以当他出生时,爸爸给他取名许一诺,是希望他也成为一个言必行行必果、重承诺守信用的男子汉。

  原来秦伟供职那公司的老总是许信的超级粉丝,老总也是文学爱好者,文章写得很好。但是公司规模太大,他总是忙,没时间写作。不过也断断续续出版好几本书了。许信每出版一本书,再怎么忙,他也要下属帮他买一本随时带在身边,坐车坐船的时候看看。后来他们在一次作协的聚会中相识之后,迅速成为莫逆之交,每出一本新书,许信都会送几本给他。刚才在电话里许信简单介绍了一下秦伟的情况,老总已经答应第二天和许信一起喝茶详谈。

  “放心吧,希望大大地。”许信做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帮他关灯关门,让他安心睡觉。

  屋子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诺在被窝里摸到了碧玉龙,把他抱在胸前。

  “爸爸妈妈都睡了?”碧玉龙小心翼翼地问。

  一诺“嗯”了一下算是回答。

  “你真幸福,有爸爸妈妈真好。”碧玉龙似乎深受刺激,万分感慨。

  一诺看看碧玉龙满脸对幸福的憧憬,他问:“你也有爸爸妈妈吗?”

  “我不知道,在我有记忆以来我就是个小石头。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碧玉龙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不是一直把我的爸爸妈妈当自己的爸爸妈妈吗?你就当自己真的是我们家的孩子就好了嘛。”

  一诺深表同情地摸了摸碧玉龙的脑袋,安慰他道。

  “你今天怎么了?你不是石头吗?怎么还会流泪?”一诺觉得很奇怪。这个碧玉龙越来越让他费解了,说他是人,他又不是人,说他不是人呢,他又有人类的感情和智慧。

  碧玉龙知道今天自己闯了祸,还是低调一点好,免得惹恼了一诺,以后他就什么都不跟他讲了。他有点委屈地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感觉那个秦晋太可怜了,情不自禁的泪水就流下来了。我自己还没注意到呢,就被妈妈看见了。”

  “爸爸妈妈都很善良,就算他们知道你有有别与其它玉石的异能,也不会伤害你的。”

  碧玉龙欲言又止。

  “睡觉吧,我明天要早点去学校,我要在上课之前把好消息告诉秦晋,不然她一整天都不可能静得下心来听课。”

  碧玉龙知趣地不再开口。

  第二天一早刚到教室,许一诺就看见秦晋已经坐在座位上等着他了。原来她真把他当成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了。

  当他告诉秦晋他爸爸亲自出手相助时,她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许一诺,你帮了我的大忙,我要怎么感谢你呢?”

  “事情还不一定成呢,我爸只说尽最大努力,可不敢打包票。”

  “有你爸爸这个大作家出面,什么事搞不定啊。”秦晋一高兴,说话嗓门都大了起来。

  “嘘,小点声,别被其他同学听到了。”爸爸妈妈一再告诫许一诺行为处事一定要低调。尤其不能借自己爸爸的名气在外面招摇。

  “说什么感谢,当初你帮助我的时候,我都没有感谢你呢?何况帮你忙的又不是我。”

  “哦,差点忘了跟你讲,你爸爸调回来的事,如果成功了,你千万不要告诉你的爸爸妈妈说是我爸爸帮的忙啊。”

  “为什么啊,我正打算放学回到家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爸妈妈呢。”秦晋很奇怪地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爸爸要求我这么做的。管他的呢,只要你爸爸回来了,他们不离婚了就行。”

  “那好吧,我一定保守秘密。不过你说只要我爸爸调回来了,他们就离不成婚了,是真的吗?”

  “那当然。我爸爸说的准没错。你就放心吧。”

  许一诺回到家就直奔书房,他急着问爸爸活动的结果。他发现爸爸还没有回家,妈妈正在厨房忙碌。

  他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写作业,看见碧玉龙正期待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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