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满是迷雾和瘴气的山谷,一座依山而建的石堡出现在他眼前,黑色岩石之下,仅有一两个垛口露出,一副万夫莫开的气势。在石堡底下,雕刻着一只巨大而令人生畏的乌鸦头,锋利的喙狂躁的张开,似乎都能听见这只恶鸟发出的惨鸣,相繇裹好自己的披风,走进这只巨大的喙中。
暗门在他刚走进去的时候被打开了,里面吹来的寒意拉着着他的披风,通过百米长的暗道,忽然间就四面开阔,恍如一个巨大的广场,四周依着山势建有分别独立的楼房,但在这鸦巢之中依然昏暗,依靠着几坛巨大的火炬才勉强照亮了四周的光景,斑驳的人影和他们穿的衣服一样都是黑色,他们有的在巡逻,而有的在痛苦地训练着,有一身纯黑色的,他们大多都是年纪不过十岁左右的孤儿。还有些便是年纪稍长的,他们穿着白纹黑袍,有些是丧尽天良的犯人,有些则是因为生活所迫的奴隶,但又有些天资和所长的人,他们被服下特制毒药,若不定时服下解药,后果谁都知道。
“相繇大人,杜逊大人和漆夜大人都在议会厅恭候了。”一个“夜雀”走到他身边。
他轻轻点头示意,沿着楼梯往上攀爬,穿过一层满是惨叫声的审讯室,又过了一层制作毒药和暗器的房间,总算来到的鸦巢的最高处。推开巨大的石墙,两人围在一方硕大的桌旁坐着,见到相繇后,纷纷从华丽的石榴椅子上起身并作揖。
“大人!”身材魁梧的杜逊和个子较小的漆夜异口同声的问候道。杜逊的要年长漆夜五岁,漆夜是红龙族的遗孤,但杜逊就不一样,他可是名门望族之后。
“都坐着吧,”相繇从衣服的口袋中取出一个续魂香,轻轻嗅了嗅,递给了杜逊,“你还记得此物么?”
杜逊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点头回答道:“这是自然,我虽精通药理,但依旧找不出这种药物的配方。”
相繇把续魂香收到自己怀里,看着杜逊两条浓眉毛紧紧锁在一起,“没错,多年前起我就让你研究此物,我甚至还派人去调查过,那些人都遭遇黑手而丧命了,总之都是一无所获。”
“您不是早说过,已经放弃了吗?”漆夜在一旁问道。
“没错,想想都知道,定是有人在故意阻止我,既然能一只拿到,我也就不想再多虑此事。”相繇嘴角泛着恨意,脑子里不时出现血鸦王丑陋的面孔。
“可大人今日又为何想起此物了?”
“因为那个小子,他的身上就带着这样的味道,一定是不久前用过这个药。”
“大人说的可是在翠云庄时,故意放走的那个一人吗?”漆夜转了转淡红色的瞳孔,机警的说着。
“没错,就是那小子。”
“明白大人意思了,可您都放跑他了,还怎么找到他?”
“这你不必担心,漆夜已经设计好了的,找到他,不过顷刻之间罢了。”
“遵命。”杜逊不怀好意地看了漆夜一眼,“可是大人,那王子的事?”
“血鸦王的事是次要的,王子殿下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相繇轻蔑的拍打椅子上的黑木扶手。
石门被缓缓推开,一个“夜雀”拿着卷轴走了进来,卷轴递给了相繇后便退下了,他仔细阅读一番,合上卷轴放在桌上。
“本来还想让你们两全力去做这件事,但现在恐怕得安排一个人去王城见血鸦王了。”相繇起身往外走去。
“大人你去哪儿?”
“嗯?”相繇在门边瞪了漆夜一眼,漆夜立马低下头,随后便走下楼梯,离开了鸦巢。
议会厅只剩下了杜逊和漆夜,杜逊拿起卷轴,查看一番,对着漆夜轻蔑一笑,说道:“我去王城好了,你就去抓你放走的那个野小子。”
“怎么,有意见?”杜逊看着漆夜不满的眼神。
“以前我还能忍气吞声,可现在我也是‘朱雀’之首,和你,你又何德何能来命令我?”
“凭我比你资历高,凭我出身比你好,你不服吗?”说着朝着漆夜蛮不讲理地推搡着。
“看来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长进都没有,就连欺负我时,力气都变小了。”漆夜退让着,没有还手的意思。
“什么!臭小子,闭上你的臭嘴,你这红龙族的杂种。”杜逊硕大的拳头挥在漆夜的脸上,漆夜一下就摔倒在椅子下。
“好吧,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漆夜手按在自己的痛处,示弱地说着。
杜逊愤怒的拿起卷轴就往外走,捏着拳头,对着漆夜说道:“你最好快点去做,否则国师大人回来,有你好瞧的。”
“对了,杜大人,我还要向你打听一个人。”漆夜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闭嘴,我不想听你的花言巧语。”杜逊摇了摇头,继续向外昂首挺胸地走着。
“她的名字叫白钰。”
杜逊就在出门的前一刻站住了脚步,回头警惕地看着漆夜,“你说谁?”
“就是国师府的那个丫鬟,白钰。”
“你想说什么?我不认识她。”杜逊握紧双拳。
“那就算了,我还以为你认识呢,据我所知,白钰正和那个野小子在一块儿,那等我找到那小子的时候就把她杀了吧。”
“你说什么?”杜逊气急败坏,大步流星地冲到漆夜面前,抓起漆夜的领口,拳头就要落下。
“打啊,只怕打伤我了就没人告诉你该带那种解药了。”漆夜不紧不慢地说着,玩味的眼神看着杜逊。
“你!”
“怎么?难道你不知道相繇大人是怎么当上这鸦巢之主的?”漆夜手轻轻一推,杜逊无奈地放开了。
“你若干骗我,回来就有你好受的!”杜逊怒气冲冲地走了。
“杜逊大人,别忘了,我的卷轴。”漆夜得意地笑着说道。
杜逊奋力地朝漆夜扔了过去,他徒手接住,直叫人生疼,但和心里的畅快比起来,这点小痛算得了什么?查看一番后,他走出议会厅的大门.
在送走两个人之后,漆夜站在议会厅外的楼台栏杆旁,看着脚下的鸦巢石堡,自己在这儿被多少人欺负,羞辱,总算凭着自己的本事当上了“夜雀”四部之一,也凭自己的地位拿到了最终解药,直到现在,也没人注意到他那满是雄心壮志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