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当午,姜浩麟擦了擦额头流出的汗水,看着前面的道路斜着向上越过一个低矮的山岗,但炎热让他感觉这小段路要走上一天时间。他抚摸着马儿的鬃毛,也全是汗水,还是决定在树荫下小憩一会儿,路边的树荫也几乎遮不住光晕的热浪,靠在树干底,只是林间稍微袭来些熏风。
赶路的人其实不少,从他们带着的东西便可猜测一二,比如那个还能健步如飞的人,手中提着几只野兔,而从衣着看来,估摸就是猎户了;而那两个文气邹邹,背上背着书匣的自然不用多说;从他们身旁骑马跑过,还扬起灰尘,引得二人咒骂的或许是个公子哥吧;等两个书生走远后,一队人马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们一行六人,推着两匹驮马拉着的马车前行,马车上装着的木桶似乎很有分量,除了一个中年人外都是统一打扮,这个中年人穿着做工精致的蓝白纹便衣,敦实憨厚的模样,而其他的身着朴素简单的靛蓝粗布衣,应该是这个中年人的伙计或家丁。
他们迈着称重的步伐前进着,从他的身旁经过,这个坡对他们而言似乎更是难上加难,人还好说,倒是那两匹马,其中一匹嘶鸣着……不妙!姜浩麟凭着直觉,感到那匹马有些力不从心了,前蹄踩划一步,姜浩麟立马起身,几步跑向马车,同时马儿的后蹄迈出,一声嘶鸣摔向地面,只见马车就要向下滚动了,在车后的那个伙计面色大惊,慌乱中倒在地上,眼看就要被卷入车底,姜浩麟早已察觉到不对劲,及时赶到,双掌稳住马车,让半身已经被卷入车底的伙计爬了出来,而驮马也调整好步点,站起身子。话不多说,姜浩麟帮着他们推上了山坡。
刚越过山头,他也松了口气,向前看去,他去目瞪口呆,好大,比碧霄城大上三倍吧,不,应该是五倍。看来已经到王城了,天气良好,他能看见红色的城墙在开阔地绵延千里,一眼望不到尽头,耸立的角楼高塔直上云霄,塔顶的黄色水晶石引人注目,像是小太阳般耀眼夺目,被城墙包裹的建筑或高或低,却因数目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王城中央,黑色的内墙要比外墙高出许多,而苍邈宫的琉璃瓦却能越过黑墙。
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下,中年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刚缓过神情地说:“少侠,多谢多谢了。”
姜浩麟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员外言重了,少侠称呼可不敢当,举手之劳罢了。”
“哈哈,少侠还挺谦虚,看样子,你是第一次来王城吗?”
“是的。”
“那就同路一会儿吧,反正离王城还有些步途。”
姜浩麟不假思索的点点头,便和他们同行上路了,而那个被他救起的伙计则一个劲的表示感谢,让他都有些飘飘然了。
话语刚落,刚才策马飞奔的公子哥跑到他们身前,态度傲慢地问中年人:“爹,你们怎么这么慢?太阳那么辣,走快些进城休息啊。”接着又看着姜浩麟,这次的语调更加无礼,“这人又是谁?”
“哎,他可帮了我们大忙了,要不是这位少侠……”
“无所谓了,快些进城就好。”年轻人一挥鞭,扬长而去。
中年人叹息一口气,“少侠你别介意,这孩子从小惯坏了,哎,算了,不说他了,少侠是从哪儿来啊?”
“在下碧霄城人氏。”
中年人露出憨厚的笑容,“哈哈,看来我们还是同乡呢,我十年前机缘巧合才来王城做生意,好久都没回去了,敢问你是哪户人家?”
抱歉,我可不能坦白我的身份呢,他顺口编了个身份,糊弄过去了。中年人可不怎么停得住话匣子,一路叨咕,姜浩麟听得昏昏欲睡,大约只记得富商是做酒水生意的,但同时也经意客栈,富商叫做徐珂,而那个狂傲的儿子叫做徐珊。只有问到姜浩麟一些让他小心翼翼的问题才能打起精神。
快要进城了,零散的人都可以随便入城了,但徐员外的是马车,要停下来等候检查。姜浩麟本想一个人走就好了,但徐员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少侠头一次来都城,可别迷路了。”
“嗯,王城的确很大,我会注意的。”
“哈哈,无妨,”姜浩麟看着中年人热情洋溢,只好装作倾听的模样来,心里却是不耐烦,“王城一共纵横八条长街,把王城隔成二十五块地,中央当属王室的苍邈宫,而其余八方又各有十六条,每方格局皆是如此,总之零零总总上千条街道有余……”
“那您知道相繇国师的住处吗?”姜浩麟打断了徐珂的话,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问出口来。
“知道呀,你问这个做什么?”徐珂的脸色露出一丝讶异。
“我此行王城,就是为了拜访他。”姜浩麟语速急促地说着。
富商怔住了,脸上流出异样的神情,“你是说,你要找的,是国师相繇?”
“对啊。”姜浩麟若无其事,还在在困意十足之中。
“此去第三个街道,再往左走五个路口便是。”富商再没有正眼再看姜浩麟,手指胡乱指了指。
“多谢了。”
“走吧,走吧,别再和我扯上关系,就当,我从来没认识过你。”富商嫌弃地朝他摆了摆手,就带着伙计去忙碌了。
姜浩麟一脸茫然,被后面进城的人潮推搡、挤压着进了城,而再没看见徐珂员外,而他手下的那些伙计也同样变得谨慎起来,故意躲避着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