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圣赫勒拿岛【六】

  六

  的确,那是一段遥远的记忆,时间回到十六多年前,1904年,那时的圣赫勒拿岛还是一个布满浓重黑雾的地方,忧伤统治着这里,和那群野蛮的军人一起。在被人遗忘的岁月里,曾经骄傲的纪律严谨的军人以折磨可怜的黑人奴隶和战俘为乐。人们总是习惯将伤害转嫁他人,以为这样便会快乐,但是,伤害只能带来罪恶,并不是他们期待的解脱。

  慢慢的,或许连上帝也开始遗忘这里了,于是风浪开始肆虐,传染病看准时机,地震也蠢蠢欲动,终于有一天,在所有灾害的轮番轰炸之下,圣赫勒拿岛死了。那天,天空史无前例的黑暗,狂风裹挟着激浪直击岸边,无助的妇人怀抱婴儿四处躲藏,场面一片混乱,一贯嚣张的军人也忘记了剥削奴隶,只顾寻找藏身的地方。突然,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地震爆发,在自然地讨伐面前,人无助的就像是爬行的蚂蚁,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眨眼,便被埋进了自己身后辛苦耕耘的土地。同时,总有人能够找准自然地缝隙,被强烈的求生欲望激发出生机。他们是奴隶阿尔肯和桑斯托蒂,以及军人沃克苏,地震发生的时候,他们躲在了海湾边一棵巨大的千年赤松上,地震掀翻了整座岛,根部坚实的赤松却在挣扎了几秒才被甩出去,就是这几秒,让水性极好的三人有了生还的机会,松树倒下的时候,他们顺势跳到了海里。当他们从海洋中艰难的再一次爬回岛上时,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圣赫勒拿岛已经完全变了模样:所有的生灵都被覆盖在了地下,甚至连尸体都无从寻起,光秃秃的岛上堆满了从很深的地下翻上来的新鲜的泥土,岛上一片寂静。

  阿尔肯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场覆灭使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地震发生的时候他正被押着前往赤松树附近的工厂做工,他无法想象他那个年幼的或许还在熟睡的孩子是如何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生命,被埋在了哪一片黑暗中。想到这些,他看了看和他一起爬上来的军人沃克苏,沃克苏瘫坐在那里,不停的喘着粗气,半裸露的衣服让他的啤酒肚显现了出来,他看起来是那么狼狈。

  “他就像是一条狗”,阿尔肯恶狠狠的骂着,他愤怒的眼神像是要把沃克苏撕裂。

  就在前一天,沃克苏看上了阿尔肯柔弱美艳的妻子琦莉莎,阿尔肯眼睁睁的看着妻子被这个像是狼狗一样的流氓拖到大街上公然实行强暴,很快许多人便聚集围观了起来,其实这种事情在圣赫勒拿岛已经不罕见,但是大家都想看看岛上第一美人与其他的女人有何区别。沃克苏允许奴隶可以先停下劳作,以显示他的权威。阿尔肯被一群人捆绑着,他看起来已经疯掉了,在激烈的反抗中,他的粗布衣服已经撕烂,露出结实的体力劳动创造的肌肉,他仍然在继续抗争着,需要几个军人才勉强将他拖住。那是大地震的前一天,当然所有的人都全然不知,所有人的耳边都回荡着琦莉莎悲痛欲绝的哀吼,那声音太过凄惨,却并不能影响麻木的兽性发作的军人,强暴仍在继续。围观的群众渐渐的也无法冷静,他们单纯的看客感受渐渐被另一种复杂且邪恶的心理所替代,这些人中的大多数都曾在军人的残酷统治下失去过亲人,在相似的情景里,有些人想起他们惨死的妻儿,情绪就激动了起来,他们巴不得琦莉莎的痛苦持续下去,以稍稍平衡自己绝望,但他们转而又为自己这样无耻的想法羞愧,总之,这是很难说清楚的的一种情绪。这种非人的强暴持续了很久,其他的军人也加入了进来,琦莉莎的呼救声越来越小,阿尔肯在长久的斗争中也昏厥了过去,围观的群众被自己复杂的情绪所折磨,都离开以平复心情。傍晚到了,已经快要散架的琦莉莎停止了呼吸,她的身体迅速的冰冷,不一会就变得硬邦邦了,要知道,在温暖的圣赫勒拿岛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的,凌乱的军人被这种情况吓到了,他们都忙不得拾起衣服便匆忙逃走了。骤然寂静的大街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昏倒在地的阿尔肯,一个是他已经死去的妻子琦莉莎,那可怜的女人全身赤裸,成为了一具带着耻辱的尸体。正在这时,街边高大的树木上的淡黄色五瓣小花飘落了下来,它们在半空中的狂风里激烈的旋转,而后平静的落在琦莉莎的身体上,再后来,整座岛都下起了花瓣雨,从那时到如今,再也没有停过。等到阿尔肯醒来,在他面前的是早已经停止了呼吸的妻子,花瓣将她全身覆盖,她的容颜看起来依旧那么美,过分的僵硬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幅木版画,是早就脱离人世的状态。

  阿尔肯的复仇计划定在了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也就是地震发生的那一天,当然他并不知道会有一场大地震突然到来,继而会改变这个岛所有的命运。然而突如其来的覆灭并没有改变他要杀死沃克苏的决心,在他看来,沃克苏还能逃过这场天灾,已经是上帝瞎了眼了。

  “现在机会来了,伙计”,阿尔肯兴奋的对桑斯托蒂说,“来,让我们撕了这可恶的狼狗,他应该陪岛上的人去死。”

  “对,这狼狗没了枪,肯定干不动我们两个,就应该让他去陪葬,然后扔到海里去喂鱼”桑斯托蒂也开始兴奋了,他看着沃克苏,就像是看到了久违的猎物一样,这强大的灾害解放了奴隶身上所有的天性,他们渐渐感到无比的快乐。

  当阿尔肯愤恨的将故事讲到这里,阿森松人已经哭倒了一片,原本冷漠的圣赫勒拿人也面露愁容,所有的人都用愤怒的眼神对着沃克松,也包括沃克松自己,他无法想象,自己曾经对犯下了如此深重的罪孽,在这长久的没有记忆的生活中,天作证,他没有做够一件错事,他甚至能和山谷里的蚂蚁和平共处,他为自己的过去感到羞愧,他不敢抬头,他在想为什么那天他没有在地震中死去,或者被阿尔肯杀死,如今这样的情景,是比死都不如的。没有人说话了,这安静很是可怕,像是一个个巨大的漩涡,将人吞进去又放出来。

  “亲爱的阿尔肯先生,我们十分同情您的遭遇,我们都对这该死的沃克苏恨之入骨,可是当初您为什么没有杀了他呢?”对故事的好奇心使得顾里斯夫人打破了这安静,她轻声的问着,她的声音很温柔,所以就连痛苦的阿尔肯也不觉得讨厌,他抑制住愤怒,继续讲了后面发生的故事。

  其实很多的事情阿尔肯也是说不清楚的,在他的记忆里只能知道,他在将匕首刺向沃克苏的时候,新出现的泉水流里传出了孩子的哭声,那个漂浮在水流上的孩子正是他的孩子布恩,他被安全的高高托起,阿尔肯和桑斯托蒂立即拖着沃尔克走向泉流,在阿尔肯激动的抱起布恩的时候,沃克苏将他当时仅存的唯一一个朋友杀害桑斯托蒂,鲜血染红了水流,阿尔肯抱着布恩与沃克苏斗争起来,三人一起滚入水中,在一个巨大的深谭里停下,便从此都失掉了记忆。后来,在时间的流逝中,不时有人迁移到这座岛上来,其中也包括从阿森松那里前来探险的年轻人,他们从同的地方过来,同样的都换上了失忆症,以至于在很长的时间里附近其他的岛屿都认为圣赫勒拿岛早已经在地震中覆灭。沃克苏也开始了新的人生,尽管他也患上了失忆症,但还是成功勾搭上一个白人移民,生下了美丽的桑迪亚。而阿尔肯尽管已经忘却了仇恨,却始终没有与其他的女人结合,在他的心里或许始终藏着对琦莉莎的爱,他在空白的寂寞中度过这许多年,直到再次被无法承受的痛苦填充。

  尽管还存在着关于泉水以及布恩的诸多疑惑,大家却更对阿尔肯和沃克苏如何处理恩怨更感兴趣。然而一直觉得事情与自己无关的桑迪亚却再也无法冷静了,她觉得所以的一切都突然改变了,她也甚至开始惧怕回忆的力量,面对着受众人围攻的苍老的父亲,她的怜悯多于怨恨。亲情的毒瘾总是在最尴尬的时候发作,以提醒谁和谁是一派。布恩也是一样,从大地震中存活下来的他,当然不曾知道自己的母亲曾经遭遇如此惨痛的经历,而他一直苦苦追寻的真相竟是以揭开可怜父亲的伤疤为代价,他无法再正视桑迪亚,这个仇人的女儿,尽管她之前爱她如生命,如今心却已在渐渐远离,况且这人并不是以前也深爱他的了,他正在另一个人的怀里痛哭,让别人安慰她的难过。他明白作为儿子,他必须加入到这场私人恩怨的解决中,而桑迪亚也是他的仇敌。不知道怎么的,他在这一场思考中脑子格外清醒,出现了少有的冷静。他走过去安抚痛哭的父亲,他终于像个成熟男人那样,不再是在犹豫与纠结中渡过,这个真相给他的东西,已经超越了失忆症的范围,而是对于过去,对于母亲的仇恨,他有话要说。四周的人群一直没有停止骚动,大家都在讨论着如何将沃克苏处死,不管是原本善良的阿森松人还是原本冷漠的圣赫勒拿人都在这一问题上达成了一致。布恩慢慢的走进沃克苏,面对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他对即将去杀死他这件事没有任何的不安,尽管他平时连一只无害的动物都不会亲自动手,然而他现在却有着十分的渴望去结束这条早就该去死的生命,你无法不承认,有些事情,只有死亡才能解决。

  正在这时,桑迪亚挡在了她的面前,他终于可以好好看看这个曾经深爱的姑娘,但是却早已物是人非。

  “不,你不能杀死他,他的确有罪,但是冷静,请听我说,”桑迪亚乞求着布恩,“上帝作证,你看他的面容,他已经感到了羞愧,他也无法想象自己是个大恶人,他已经苍老的可怕,不用你动手,他不用多久就会死掉的,请留给他忏悔的机会,求你了。”桑迪亚那双大眼睛闪着泪光,是最让人怜惜的模样,布恩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面对这样的情景,他原先的冷静被瞬间击破。桑迪亚和沃克苏抱在一起,面对着所有人的唾弃,他们互相承认了自己的关系,期待在注定的死别之前多一点的相处机会,以弥补这么多年的空白。

  “嗨,桑迪亚!”他轻轻的又说出了这句话,“桑迪亚是个重情重义的姑娘,或许,如果她能记起往事,也许会站到我这一边了,她如果知道曾经和我有多么的相爱,或许会替我做出正确的选择吧,即使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加得斯在一起,我也不会怪她,只盼他爱我如爱他父亲一样深刻。”布恩这样想着,他再一次将鲜血混合泉水,递给了桑迪亚,在众人的注视下,她即将成为第三个恢复记忆的岛上人,但是这“神奇”的水似乎对她没有作用,在等待了很久之后,她依旧想不起往事,只在父亲的怀里静静哭泣。但是她请求给她一个晚上的时间,第二天早晨她将会给布恩一个交代,众人都觉得不必在跟这个固执的姑娘说什么了,毕竟她的父亲是不配被宽恕的,但是布恩依然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给了他们一个晚上。

  那是怎样的一个夜晚啊,岛上所有的人都没有入睡,阿森松人期待着明天精彩的故事,他们不止一次兴奋的叫道:“不虚此行!”圣赫勒拿人都在极力猜测自己过去的故事,他们第一次仔细观察这个岛,才发现景色是如此的美丽,淡黄色的小花一直在天空飞扬,落到人的脸上是轻柔舒服的感觉,那就像是上帝的吻,他们都觉得自己从现在开始接受庇佑。桑迪亚和她的父亲被锁在一起,陪在她身边的还有老实到不会言语的加得斯,他们三人坐在一起,沃克苏第一次开口给他们讲自己的在英国的光荣历史,那时他还是个好军人,有着幸福美满的家庭,为了伟大的祖国,他自愿来到这里,然而等待他的却是无尽的遗忘,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无尽的岁月里,他怎么会变成禽兽不如的坏蛋,到现在他都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而他的远在英国的家人也应该早已经遗忘了他,他总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沃克苏静静的说着,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桑迪亚其实在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此时的布恩独自坐在泉水边,他父亲已经被安顿去睡个安稳觉,面对着充满神奇故事的泉水,他渐渐相信那藏在泉水中女人便是自己目前琦莉莎的魂灵,而当年也是她救了年龄尚小的自己,

  而关于失忆泉水的秘密,他猜想或许是自己的母亲不想有人记住自己所受的耻辱,于是将失忆症通过泉水散播到这里,而对于自己独自拥有记忆这段事情,他也觉得应该出于母亲的怜爱。他的猜想合情合理,事情上也的确是这样,可是这却给他带来了更大的痛苦,母亲千方百计想要遮掩的事情就是被自己一点点的挖掘开来的,而他挖掘秘密的原因竟是为了仇人的女儿,布恩觉得无地自容,他跪在泉水面前,呼喊亡母的原谅,但四周都毫无回应。这时候,他蓦地想起亚度尼斯了,他期盼得到指引。

  新的一天来临,太阳升起的时候,充满了希望,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来到泉水旁,等待桑迪亚的交代。将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一个年轻的女孩身上,并不是这些人的本意,然而她却将一切揽了过来,使人忘记了她的年龄,她的美貌,只想知道她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桑迪亚却并不紧张,她看起来依然那么美,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她显得更加年轻,这使布恩想起小时候她的模样,那眼神里没有悲伤。她站在泉水旁,对所有人说:“谢谢你们一个晚上的宽恕,你们会得到好报的,在那,你们看我的父亲,他只剩下了一口气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到遥远的英国去看看,事实上,他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可怜人,我知道,我不应该为他辩护,但是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把他杀死,我真是做不到。”她说着说着便哭了,但是并没有得到同情,反而大家都觉得她惺惺作态,要知道她在替一个无恶不作的坏蛋说好话。无助的桑迪亚难受极了,她明知道这些话是不奏效的,但却还是想努力争取一把,无论什么时候,争取总是没错的。除了加得斯,没有人站在她那边,她仿佛觉得被整个世界所遗弃。桑迪亚满眼悲伤的看着布恩,那眼神使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把头埋下来,她又看了看周围的人,那是怎样的充满着仇恨的眼睛,尽管这桩恩怨跟他们无甚关联,他们表现的确比任何人都要激动。

  “小姐,不管你说什么,他都必须要死。尽管这我们都不愿意看到,但是不这样做我们无法对得起死去的冤魂,他们在遭受迫害的时候,他们的亲人也曾这样求情,但在你的父亲面前,那也是无用的。”耶克蒂族长激动地说,他说的话很公正,你无法找出他的错误,他说的人们感同身受,顿时情绪激动,可以说这是一个正义的人,他代表正常的人们的心愿,但同时,这话对于桑迪亚却十分残忍,她无法反驳,她感觉自己也要被这番简短的话说服了,然而对于父亲发自本能的捍卫,又使得她极度的纠结,在这种持续的纠结的鞭打下,她再也无法冷静,这也绝对不是一件冷静可以解决的事情。她走到泉水边,面对着布恩,满眼泪水。

  “如果必须要有一个人为这仇恨付出代价,请你们放了我的父亲,我可以用的生命告慰那死去的魂灵!”桑迪亚大声的呼喊道,她转身用自己的头撞向岸边的岩石,坚硬的棱角分明的岩石很快划破她的头颅,在她漂亮的额头上戳出一个三角形的洞,强大的撞击力将她的身体迅速的弹开,还等不到大家反应过来,她半边身子倒在了泉水里,痛苦的呻吟着,她发出最后的微弱的声音叫着布恩的名字,眼睛了充满了期待。布恩吓呆了,他跑到桑迪亚身边,痛苦的大叫了声:“不要!”

  “你,听我说,”桑迪亚勉强微笑着说,“我的布恩,其实昨天我已经恢复了记忆,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我无法面对你,我记得我们曾经有多相爱,你听我说,在失忆之后,我想我只是错将加得斯当成了你,我并没有背叛你,我的童贞还在,你要相信我。关于我的父亲,我很难过,你们我们都爱,我无法选择,别哭,我要死了,我只求你,放了我的父亲,好吗?”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说了这最后一段话,鲜血从她的额头不停的流出来,染红了泉水,她在等待着布恩的原谅以及宽恕,但她显然快支撑不住了。布恩无法不答应这个用爱人生命换来的请求,不只是他,就连原先还怨恨满满的众人也都心头颤抖,看着鲜活的年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突然的消逝,对于任何一颗跳动的心脏都是难以承受的。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为难你的父亲,但是,我请求你,不要离开我。”布恩的声音都颤抖了,他不停的捶打着草地,手背沾满了青色。桑迪亚在她的怀里安稳的离世,她的嘴角还挂着心满意足的微笑。沃克苏看着死去的女儿,痛苦万分,而在他对面的阿尔肯,似乎被桑迪亚的死触碰到了,那同样的躺在地上的年轻躯体,使他想起自己的妻子,而此刻痛苦的沃克苏也像极了他当初的模样。围观的人同样静静地为这个善良的生命惋惜,都静静的,不说话。纯洁的处女之血流淌在泉水里,一直飘落在圣赫勒拿岛上空的淡黄色小花却突然消失,在人们清晰的注视下,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泉水里出来,没有人能看清楚她的容颜,只依稀看到她对着阿尔肯微笑,对着布恩微笑,对着地上的桑迪亚的尸体微笑,对着周围的好奇的目光微笑,阿尔肯知道那一定是她的妻子琦莉莎。桑迪亚的死亡使得这位心存怨恨的女人释怀了下来,当年,她用自己灵魂的自由向地震之魔换取了一个诅咒,她将这诅咒散播在这岛上人们赖以生存的泉水中,以期自己屈辱的历史被所有的人遗忘,然而在长久的屈居在泉水的岁月里,在深重的孤独里,看着混乱的圣赫勒拿岛,她始终都不快乐,当年亚度尼斯也曾劝过她,但是她却始终没有相通,但是纯洁的桑迪亚的血却洗净了她的心灵,她被这个善良的女孩所震撼,最终从泉水中走了出来,撤走了对于这个岛的失忆的诅咒。阿尔肯跟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灵魂,也微笑了起来,他在微笑中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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