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二力问陈小小。

　　陈小小抹了一把汗：“没有找到綦大工，海建国也失踪了。我们的人攻打到大圈帮总部门口就被拦了，是警察。”

　　二力惊道：“连警察都出动了？”

　　“是姚寨主，他利用自己在白道的影响力叫来的。他说今天第七天，还在七日范围内。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狩猎游戏，我们如果攻打大圈帮就是破坏游戏规则，他作为仲裁团长老，一定要维护这个规则。他说，綦大工虽然耍了点手段，但对于姚寨主和两个雀首却毫发未伤，足见他们的道义。”

　　褚红林鼓着掌，说：“果然高明。我开始崇拜杨老大了，这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啊。如果綦大工的狩猎成功了，他们可以一举端了我们拳帮。如果失败，就把责任全部推到游戏身上，由綦大工一个人担后果。高！高！实在是高！”

　　陈小小问道：“师爷，我想不明白啊。你不是被澳门黑帮抓走了吗？杨八锤不是和澳门黑帮串通了吗？怎么逃出来的？”

　　黑面阎罗说：“师爷，确实神奇。我们被关在一间暗房里，杨八锤逼师爷签字出让股份。不知怎么的，澳门那些人突然进来，给我们松了绑，连机票都买好了，说要恭送我们回去。还跟杨八锤说，按照协议，毁约的话，钱三倍退还，我们退钱，不做这买卖了。杨八锤也是好汉，干笑几声，就干脆地走了。然后，我们就糊里糊涂地回来了。”

　　他说话时，褚红林一直在旁边嘿嘿笑着。陈小小等人再怎么追问，他只是打哈哈，东拉西扯，就是不说自己用了什么方法折服澳门黑帮的。

　　二力和袁悦看着他们闹，没有说话。二力看了袁悦一眼，袁悦也看了二力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说：“你为什么问？”“你又为什么不问？”“问了也白问。能说他自然会说。”“聪明了呀，小样！”二人相视一笑。

　　打闹了一会，褚红林正色道：“好了，不闹了。还是想想綦大工有可能去哪儿吧。”

　　袁悦蹙着眉：“别人找不到他，海建国却可以找到他。”

　　二力问：“海建国找他？”

　　“海建国这人心胸极其狭窄，綦大工算计了他，他必定要找回来的。而且，他不会放过我。哎呀，不好！”

　　这一声叫，吓得众人一跳，都看着她，她说：“小静！”

　　二力突然明白过来，和袁悦两人冲了出去。

　　小静的住所门口，派来保护的拳帮小弟都躺在地上，受伤不轻。

　　袁悦摇摇头道：“如果不是看在保护小静的份上，这些人就不止是受点伤那么简单了。”

　　二力沉着脸，抢先冲进了房子。袁悦也跟了进去。

　　小静住的是医院的宿舍，白天都上班去了，大楼里没什么人，即使有，也早被打斗的声音吓跑了。

　　房间的门开着。两人刚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的声音，袁悦连声叫道：“迟了迟了。”

　　从门外可以看到，房间里有三个人，小静、海建国、綦大工。海建国拿着匕首架在小静的脖子上，小静满脸泪水泣不成声，綦大工两手上举，大声叫道：“你放开她！放开她，不关她的事！”

　　“就是她的事，她可是宝贝呢。”海建国狞笑着，“她很值钱的，我可以用她换回小悦悦。咯咯咯，我的小悦悦！”

　　“你换我干嘛？”袁悦俏丽的脸孔突然从门口伸出来，她吐吐舌头，“我有没有她温柔。”

　　“悦悦，你……你终于来啦！”海建国脸上的肌肉颤动起来，“你……你可不走了吧？”

　　袁悦叹了一口气：“唉，叔叔，你又何必呢。我长大了，我有自己的人生啊。”

　　海建国闻言咆哮起来：“不！不要！你是我的小鸟，你是我一个人的！”

　　“好好好，我跟你走，我是你一个人的，好不好？你先把刀放下。”袁悦柔声说。

　　“站起来！”刚刚表情柔和了一点的海建国突然厉声喝道。二力在沙发后站了起来。“走出来，全身都露出来！”

　　等到二力走到客厅中间，他命令綦大工也走到客厅中间来，綦大工无奈，扔下刚刚捡起来的弩，这是他逃走时带的。刚才想趁着海建国注意力在二力身上，他偷放冷箭，救下小静。

　　綦大工举着手，走到二力旁边，突然身形一动，一只手就往袁悦身上抓去。二力一脚踢开他的手，晃到袁悦声旁，把袁悦拉到自己身后，贴墙站着。

　　綦大工一击未重，眼睛都红了：“把她给我！我要拿她换小静！”

　　二力死死护着袁悦，綦大工根本不能近身，他看看海建国，海建国猛然一刀扎到小静大腿上，“啊！”小静痛苦的呻吟着。

　　“海建国！你个王八蛋！你敢伤她，我非杀了你不可！”綦大工怒不可遏，疯狂地大喊。可是他打不过二力。

　　鲜红的血，小静的呻吟，深深地刺激着二力，他无比痛苦。他无意把这个女孩牵入黑道仇杀。当初没有回应她，就是希望她能够远离这个圈子。没想到还是把她卷进来了，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海建国不会伤害小静。

　　背后一只手温柔地搭上他的肩膀，拍了拍：“不是你的错。别把什么事都揽到自己头上。”

　　袁悦突然提高声音问道：“海建国，你拿她换我，换去干什么？”

　　海建国眼珠子斜歪着，咯咯笑着：“干什么？什么不能干。我要砍掉你的双脚，让你不能走，砍掉你的双手，让你不能抱其他的男人。然后，给你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每天唱歌给我听，只给我一个人听。”

　　“那可不大好啊，我没有手，也不能抱你了。”

　　海建国似乎觉得她说得对，低头沉思一会：“对了！我可以保留你的双手双脚，但我要用刀，用纸一般薄的刀，把你的肉削下来。你那粉嫩的，凝脂般的皮肤在我指下滑过，每一个毛孔都是那么完美。我沿着你的毛孔，将刀轻轻地，轻轻地点在上面，一定要斜着四十五度角，这种角度，片出来的肉片才能薄如蝉翼，轻如细纱。刀片悄悄地伸到肉里……”

　　他呓语般地说着，眯起双眼，沉溺在自己的幻想里。二力有种恶心的感觉，他感到肚脐眼那里有一条毛绒绒的虫子，蠕动着，爬到喉咙口，只要他一张口，就能把这条虫子连带五脏肺腑都吐出来。再看看綦大工的神色，他的喉结上下动着，他也在努力克制着呕吐的欲望。

　　袁悦恶心了好几次，打起精神问道：“你，你把我削得那么丑，像鬼一样，我会吓着你的。”

　　“怎么会呢宝贝？你在我眼里是独一无二的，不管你变成怎样，你都永远是我的小甜心。我是你永远的长腿叔叔，我这颗心永远属于你。你死的，我要枕着你的心脏睡觉呢。”

　　“呕！”小静忍不住吐了，吐了一声，连架在脖子上的刀都挂满了呕吐物。

　　“哎呀呀呀！”海建国厌恶的抖动了一下，似乎嫌弃小静把他的刀子吐脏了。

　　袁悦看着那边蠢蠢欲动的綦大工，他还没有放弃用袁悦去交换小静，再看看一脸心痛无奈的二力，还有惊恐过度，神色疲倦的小静。她从二力背后走了出来：“好！我过去。”

　　“袁悦！”二力想把她拉回来。但她挥挥手：“不用担心，这可是我的养父呢。”

　　“你过来，你带着我去和他换。”袁悦对綦大工喊道。

　　綦大工过来，站在袁悦背后，扭着她的手，她轻声说：“这个变态，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妹妹吗？”綦大工一震。

　　“换了我，小静有时无生。不要露出破绽，带我过去。”

　　綦大工带着袁悦，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海建国的嘴咧得越来越大，他的表情越来越癫狂，连拿着刀的那只手都颤抖起来。

　　“长腿叔叔，我过去，你可不可以不要削我的肉？”

　　“嘘！小宝贝，放心吧，我会很小心的。古代哪吒削骨还父削肉还母。九年了，我养的肉和骨应该很多了，我会很轻很轻地去削你的肉，抽你的骨。想像一下，你被抽了腿骨后的样子，想想就兴奋啊。”

　　“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叔叔，当年我们怎么就相遇了呢？”

　　“你以为这是偶然吗？傻宝贝，我一直在看你，我没想到老袁有个如此千娇百媚的女儿。”

　　“你在那之前就认识我爸了吗？”

　　“当然啦，你以为那场车祸是谁的功劳，啊哈哈哈……”

　　海建国眼神迷离，神志亢奋。袁悦听到这句话，嘴唇微微抖动了一下，眼睛里的亮光更盛了，但水汽在美丽的眼睛里一闪即逝。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眼睛很不经意地瞟过二力，二力微一点头。

　　“叔叔，你对我可真好。”

　　此时袁悦已经走到了海建国的面前。“把小静给我。”綦大工伸出手。

　　海建国一反刚才疯疯癫癫的状态，眼珠子转到眼睛正中，看着綦大工说：“你先放她过来，让她一个人过来。”他用刀抵着小静的背，一只手扭着她的脖子，朝着綦大工走了过来。“不行，要换就同时换。”綦大工一只手掐着袁悦的脖子，一直手扭着袁悦的手，也朝着海建国走了过去。

　　眼看越来越近了，袁悦说：“你把刀拿开，大男人挟持一个小女孩，也不害臊！”她连嗔带怒地看着海建国，嘴唇微微嘟起，看得海建国神魂颠倒。但他没把刀拿开。

　　海建国和綦大工，各自伸出手，抓住小静和袁悦的一只胳膊，海建国说：“我数一二三，大家同时放手！”綦大工点头应允。

　　“一，二，三！”袁悦身子一矮，往地上蹲去，綦大工一把抓过小静，同时伸出一脚，用尽力气踢向海建国的脸，他恨极海建国伤害自己的妹妹，海建国被踢得飞了出去，匕首也当啷一声落了地。袁悦捡起匕首，冲到海建国身边，把匕首架到他脖子上。綦大工并没有停下，他顺手把小静拨拉到门口，自己一个跟头翻到沙发旁边，捡起弩，对着二力。

　　这一下兔起鹞落，动作委时快，等海建国回过神时，袁悦已经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小静站在了门口，綦大工拿着弩对着二力。

　　“綦大工，你不守信用。”袁悦大叫。

　　“今天是第七天，我杀了你还来得及。”

　　“你看看你的弩。”

　　綦大工低头一看，弩中没有箭！原来，刚才在袁悦的示意下，二力早就把弩中的箭撤了。

　　綦大工扔掉弩，扑了上来，和二力厮打起来。小静在门口哭着：“哥，哥，不要再打了，我们回去吧。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哥哥！”

　　海建国见中间两人打得正激烈，把其余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他趁机抓住袁悦拿刀子的那只手，朝外掰着，袁悦措手不及，被他把匕首夺了去。他嘿嘿笑着：“这些人都不得好死，宝贝，来，跟我来。”

　　他把袁悦箍在自己的臂弯里，拖着她走到沙发边上，拿起弩拿起箭，把几支箭都装了上去。“我让你看看我的枪法，你看，我瞄得准不准。”

　　他端着弩，朝着中间厮打的两人。“先射哪个好呢？”弩随着中间两人移来移去。

　　正在厮打中的二力余光已经看见袁悦又被挟持了，心里一急，让綦大工占了上风。突然一支箭射过，笔直地往门口的小静射去。原来海建国瞄准了中间，袁悦见状不妙，奋力撞了他一下，他的手一偏，箭竟往门口射去，那里正站着手足无措的小静。

　　“小静！”扑扑扑几声，几支箭全部射在了綦大工身上。他口吐鲜血，扑在小静的身上，摸摸小静的头发，看她毫发无伤，笑了，滑到地上。闭上了眼睛。

　　小静楞了，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快得来不及跟哥哥告别。她抱住哥哥渐渐冷却的身体，泪水决堤。

　　二力的头一下子炸开了，他感到有种无名的力量往全身涌去，他愤怒，他狂暴，他要把世界上最仇恨的拳头挥向海建国。海建国来不及装弩，来不及挟持袁悦，甚至来不及举拳遮挡，就被二力雷霆万钧的拳头把头捶到了地上。二力的第二拳挥出去的时候，眼前一花，海建国竟然在他眼前消失了，无影无踪，只听到天花板一阵远去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獠牙！”袁悦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