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力这边惊魂未定,那边陈小小啧啧不已,和花眼叽叽咕咕,不时艳羡地发出赞叹声,似乎在佩服大当家艳福不浅。二力耳热心跳,袁悦柔软的身子压得他昏昏沉沉。后者一点起来的意思也没有。二力推推她,她没有反应,双手垂挂下来。
“她昏过去了!”陈小小惊呼,把花眼一扔,赶紧跑过来。
真的昏过去了?二力疑惑地戳戳她的头,她眼皮一翻,白了二力一眼,又闭上了。“装什么呀!”二力大叫。
“大当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挺柔弱一女孩,怎么这么粗鲁呢?”二力的铁杆拥趸陈小小竟然指责他,就知道,碰上这女人准没好事。
陈小小把袁悦扶起来,躺在地上,花眼也手忙脚乱地爬过来,在人中狠狠一钉。袁悦“嘤”一声,幽幽睁眼。二人方喘出一口气,相视而笑,好像猿猴遇上达尔文,苹果邂逅牛顿一样,无比欣慰,无比温情。花眼这老光棍,分明眼睛看不见,还柔声说着:“真是可爱的女子!我能看到你身上五彩的光芒,没钉疼你吧?”
袁悦羞红着脸,低头“嗯”了一声。二人喜得抓耳挠腮,听到福音似的。
“喂!你们,袁小姐是我的爱人!”提琴男不知何时站在了跟前,提拉着压皱了的燕尾服,整整自己的手套,七根黄黄的手指从破洞里露出来。他抓起断了一根弦的小提琴,就拉了起来,已不成调了,他顽固地边弹边独白:“啊!那边窗子里亮起来的是什么光?那就是东方,袁悦就是太阳!起来吧,美丽的太阳!赶走那忌妒的月亮,啊!……”一只鲁莽的脚伸了过来,他被扫到了一旁。
一群高高低低胖胖瘦瘦不老不少的男人怒视着他们。后面黑压压一堆车,那些追赶的车子围着他们停了下来,包括保时捷在内。 “你们不能插队!小袁袁是我先发现的!”“爱情哪有先来后到,悦悦是我的,我的心里只有她。”“哼!你的心里只有她,她的心里却未必有你。”“难道她的心里就有你吗?”“当然,让你死心,她的眼里都是我。你看你看。”
那人把大大的麻子脸往袁悦脸上凑,要别人看看袁悦眼中的他。陈小小揸开五指刮向麻子脸,那家伙冷不丁被推倒,脸朝下,一个倒栽葱,撞到了水泥地上,额头立刻磕出血来。
陈小小和花眼上前一步,挡在袁悦面前。花眼使出他的绝招,45度斜视上方,上眼皮快速颤动,频率达到了每秒20下。但二人,一个小细胳膊小细腿,一个老瞎子,根本恐吓不了他们。他们盯着袁悦,像饿狼看见了小绵羊,一脸饥渴,步步逼近。二力站在袁悦后面,一声不吭,冷眼看着。袁悦低垂着头,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拉拉陈小小的衣角,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衣角涌入了陈小小身体,他突然豪情万丈。
“妈的!”操过提琴,朝为首的大块头砸去,提琴立时折为两截。大块头翻着白眼,瘫了下去。“还有谁!上前一步!”陈小小伸着中指,指着面前。花眼很配合的继续翻出有威慑力的白眼。
众人被陈小小的气势镇住了,往后缩了一缩。但似乎是不甘心,也有可能是色壮怂人胆。那些人挺挺胸膛,又逼了过来。陈小小的气势也就是一时,见人群还压过来,气就泄了,膝盖开始弯曲,背也含起来了。
演!继续演!陈小小花眼会上当,我可不会。二力冷哼一声,斜着眼看着这一切。不提防,袁悦突然抬头幽怨地看着他,“哇”哭了出来。边哭边抽抽噎噎地说:“你……你就看着不……不管吗?你的……你的玫瑰花,你的……你的烟火都是假的吗?你说……说……说烟火美好,因为……因为……一闪而过,我们……我们……美好,是因为……永恒的爱……”说到后来,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羞答答地就像水莲花,在凉风中不胜娇羞。男人们看入迷了,陈小小乜斜着眼,若有所思的看着二力,那表情仿佛就在说:“大当家,原来你这么肉麻啊!”
“看什么看?”二力回瞪那些人。刚才他一直没出声,众人见一个阴沉的汉子站在那里,虽面无表情,但狠戾沉闷的气势形成了一股压迫感,让人有些忌惮,但见他束手旁观,料想他无心插手此事,便也松了一口气。现在袁悦一表白,大家才知道,这才是真命天子,不禁又妒又惊地看着他。有人注意到他脖子上荡脱不羁的“情”字,心想,这人必定是欢场高手,难怪袁悦如此倾心。
二力心乱如麻,心急如火,却又百口莫辩,局面正僵着,袁悦这个不安生的小妖精,竟然转身抱住他,悲痛万分地喊着:“你说过我是你的女人!”随后又轻声耳语:“宠我!追求我!现在!马上!否则我当场抖出你的裸照!”
我一定是上辈子欠她的,二力真想仰天长啸。但表面上,他却不得不柔情满满,揉揉袁悦的肩,抬起她的下巴,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她竟然真的泪流满面,这演技,不当影后可惜了。他调整声带,把声音放得最软、最温柔、最娇宠,小夜曲一般,万般娇宠地说:“悦,我怎么会忘记,你是我心底,最深的依恋。你当然是我的女人 ,昨天是,今天是,以后也会是。我会用一辈子来宠你!”
够肉麻了吧,二力自己都想吐了,电视里的台词真够恶心的。周围的人一个个露出吃了大便的表情,惊得忘记了反应。只有袁悦,她晶亮的眼睛,惊喜地盯着他,双手不自禁地捂着嘴巴,泪水扑簌簌落下。
“恋爱中的女人最盲目。”花眼摇摇头,叹息不已。不知是叹息袁悦有眼无珠看不上自己呢,还是叹息二力艳福不浅常人莫及。
“放……放开她!你……你不配!”一个眼睛男率先反应过来,不甘心美人就此名花有主,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我不配?”二力走到他跟前,指着自己,“你说我不配?”
他有心显显身手,伸出十指,抓住保时捷的一个轮子,十指用力,大喝一声,“蓬!”轮胎竟然爆了!“你说我配不配?配不配?”那人惊得说不出话来。二力绕了一个圈,把四个轮胎全捏爆了。走到袁悦面前,摊开手掌,上面躺着一朵玫瑰花苞:“鲜花赠美人,宝贝,收下。”袁悦破涕为笑,真正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这个女人,不神经的话,确实挺美。
陈小小趁机说:“这就是火里来水里去,大破火龙阵,徒手擒巨鳄的田二力!我们的拳帮当家,有谁不服,站出来!”
两分钟不到,一干人走得干干净净,车子甩着尾巴,滚得飞快。可怜保时捷男了,四个轮子爆了,硬是凭着四个车轱辘开了回去。提琴男提琴也不要了,撒开小腿跑得飞快。
“大冬天的,你不冷吗?”二力打量着袁悦的红裙子。“冷啊。”陈小小马上脱下衣服,想给袁悦披上,眼睛扫过,看见二力的眼神,讪讪地把手缩了回来。女人为什么总是要男人脱衣服呢?二力无奈,脱下衣服,给她披上。带着她回到事务所。这时已是中午,小弟送来饭,四人就在办公室里草草吃了一顿。
“到底怎么回事?”吃完饭,二力就问开了。
“你跟我来。”袁悦钩钩手指。他不情愿地跟着。花眼和陈小小当然不愿意落下,就这样,四人又往学校走去。
街道上的积雪早已清除了,江南的雪来得少,化的快,今天的阳光很清爽,地面基本没有结冰。走到路中间时,二力恍然有种错觉,前面到底是小静还是袁悦?小静的背影温暖亲切,像家门口的木槿,让人不自觉地想亲近。袁悦的背影完全不同,娇媚邪异,像野地里的罂粟花,美艳诱人,却很危险。为什么会把她们俩混淆呢?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人啊。从昨天到今天,无处不陷阱,无处不危险,本该是危机四伏、险象环生的,却因为这两个女人的出现,使得二力无法集中心力去思考自身的困境。
路不长,很快就到了传达室。老李又打着哈欠过来搭话,老张还在唠唠叨叨地分发邮件,今天牢骚似乎更多了。
“老张,老李,这是我男朋友,田二力。”袁悦羞涩地向他们介绍着二力,话一说完就红着脸躲到二力怀中去。老张老李都看傻了眼,老张对二力伸出大拇指:“大当家,厉害!上平中学极品校花被你采走了。你小子,呵呵,艳福不浅啊,昨天那个……咳咳”老张差点就说出小静来,赶紧转变话头,好在,他有好多话好说,“可怜我们啊,小小保安……”
“别理他。袁老师,你的邮件怎么办?”
“让阿力处理吧,我就是为这事带他来的。”
阿……力?她还叫得真顺。二力点点头,让老张带他去找袁悦的邮箱。老张带着他走到一个信箱前,这个信箱的缝里横七竖八地戳出好多信封,一看就装得很满。当袁悦打开信箱的锁时,一大堆的信件掉了下来,还有几封信在半空飞舞。
“这么多!”二力惊呼。“还有呢。”老张指指地上的几个麻袋,“这些都是。”
二力拿起一封信:“能打开吗?”
“瞧你说的,我的事全凭你做主。”温柔可人的袁老师如此百依百顺,老李老张顿起钦佩之情。二力打开信件,里面都是些肉麻的句子,是情书。陈小小从地上捡起几张明信片,也是求爱信,还有人把情书写在自己的照片背后,称自己玉树临风。他们打开一封又一封,都是情书。
“都是情书?”
“应该吧。你说该怎么处置呢?”
“烧了。”
“嗯。”
于是,陈小小便带着花眼烧情书去了,二力和袁悦回到了事务所。整个下午,只有拳帮的一些琐碎杂务,无攻击,无意外,这个下午竟然是二力出院后最悠闲的时光。他和帮众们谈着话,余光扫过,袁悦采来门口的枯草,把它们收拾齐整,插在烟灰缸里,摆在窗台上,映着阳光,竟格外的有韵致。她双手支颐,坐在窗台边,看着那丛草呆呆出神,阳光照着她的侧脸,她长长的睫毛在灰尘里飞舞。陈小小和花眼也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发呆。花眼看不见,便把鼻子对着袁悦的方向,和陈小小一起发呆。
来来往往办事的人,眼光不自觉地往窗台边瞟,照见那个身影,眼睛一亮,回过头来想继续谈事,却忍不住偷偷回看。知道她是大当家的女朋友后,神色黯然,悻悻出门。
二力也忍不住看她。尽管心里有个声音叫道:“危险!危险!”但他仍忍不住要看。如果说小静的善良温柔是触手可及的安全,那么,袁悦的刁钻古怪就是滑不溜丢的危险。对于二力来说,她就是危险品,严禁接触。但若真不去碰她,又心痒难熬。她呆呆地坐了一下午,二力也偷偷地看了她一下午。
晚上,她要跟二力回家,二力抗争无效,他发现,他的一切反对行为都是垂死挣扎,因为他根本赢不了他。她说:“那些人不会回去的,他们肯定还在我家门口,我回去很危险。再说,我还要把前因后果说给你听。”
陈小小赶紧说:“是的,那些人都还在袁老师家门口等着。”花眼也在旁边拼命点头。
二力屈服。
祝创作愉快!终于动笔啦!哈哈!she
回复 @编辑部:之前发了两章,然后账号找不到了😭,这回重新申请了一个,我会努力跟上进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