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性命相连断心离别

  “啊?”

  “能不能醒过来,我也不知道,我只能说我们会尽力。”

  枫溪上前,要查看容岳,却被医生旁的护士呵斥住了:“老人家,这些仪器,你不要乱碰,碰到了什么回来影响到你孙子怎么办。”

  枫溪看着容岳的模样道:“我要带他回家。”

  医生道:“病人现在移动,无疑就是自杀。”

  枫溪转身道:“你们有办法救他吗?”

  医生被枫溪问的哑口无言,囧在那里。

  枫溪道:“你们把他身上的管子撤了吧,我要带他回去。”

  医生道:“你这样,以后出现什么事,我们医院概不负责。”

  “好。”

  护士将容岳周身的仪器撤去,枫溪让站在门口的老梁进来将容岳背在身上。

  回去的路,枫溪叮嘱老梁尽量开的快点。

  车开离H城二十分钟后,躺在后座中被枫溪抱在怀中的容岳,微弱的呼吸渐渐变的有力。

  三十分钟后,容岳尽然微微睁开了眼睛,虚弱的问道:“我……我……是怎么了?”

  枫溪道:“别说话。”

  柳勰勰在一旁看着,却好希望容岳能再多说些。

  四十分钟后,容岳的脸色转红,气色变为正常。

  五十分钟后,容岳坐了起来,说道:“只觉得头还有点晕。”

  没几分钟,容岳又说道:“现在感觉全好了”,转头问向枫溪:“枫溪爷爷,我到底是在怎么了?”

  枫溪道:“回家再说吧。”,说罢,闭目起来。

  柳勰勰眼中噙着泪看着容岳,容岳笑着,轻轻说道:“知道你担心我。”

  柳勰勰气的扬手要打容岳,落下时,却是比羽毛还轻。

  到了市区,柳勰勰拿出手机,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屏幕上有五个未接来电都是班主任许梅的。无辜旷课,死定了。

  到了小区,三人下的车来,枫溪送走了老梁,对柳勰勰说:“你回家去将那铜盘取来。”

  柳勰勰点点头,赶忙快步回家取去。

  容岳被枫溪抚着,如大病初愈般,缓步踏回家去。

  等容岳、枫溪走到家门口时,柳勰勰已在门口相迎。

  枫溪将容岳放在藤条躺椅上,拿过柳勰勰手中的铜盘,向二人说道:“今后,这个盘子与容岳不能分离,此盘从此就由容岳保管吧”,侧目看向柳勰勰。

  柳勰勰点点头,“好。”

  容岳问道:“难道我这次昏倒是和它有关么?”

  枫溪道:“不是有关,就是因为它的缘故。容岳你路回来,越来越好,你去的时候呢?”

  容岳回想道:“是越来越觉得不舒服,到最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是了,是因为你离这铜盘越来越远的缘故。”

  容岳不解,“这铜盘为什么能影响我的身体呢?”

  枫溪叹口气,道:“这就不清楚了,也许当初你进去时,就已注定要和这铜盘一生连在一起。”

  容岳看着墙上的挂钟离五点还有一刻钟,“明天那个学校面试,预计的现在应该到B市了。”

  柳勰勰道:“现在也来不及了吧,就算有车,也得明早到,没有休息好,考试会好吗?”

  枫溪道:“还是休息几日吧。”

  容岳道:“那个学校是出演员最多的……错过了……”

  柳勰勰道:“你想见那个女演员,也不一定要当演员啊,当导演也可以啊,演员你遇到她的机会我感觉还不一定有导演多呢。”

  枫溪笑道:“女演员?容岳不是因为想要成为演员而去参加考试的吗?”

  容岳道:“枫溪爷爷,我看到一个女明星,看到她我觉得特别熟悉,就好像和她生活了很久很久一样,我……我知道你不希望我一直想着从前,所以就没有和你说。”

  柳勰勰将刚刚用手机搜出的的女明星的照片,递给枫溪看。

  枫溪看着手机屏幕中,那个女子肌肤若雪,面颊似蕊,透着微微的红晕,眼波流转,勾人魂魄。这……不就是雪蕊吗。

  枫溪心中念道:“雪蕊啊,那孩子还记的你呢,不枉你为他做的一切。”

  枫溪将手机递还给柳勰勰,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去刻意的回忆,顺其自然的记起,又有什么不好呢。”

  柳勰勰听了,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舒服,总觉容岳去找那女明星的事得到了枫溪的应允,好似变的更加正确,必须,无可置疑。

  枫溪又道:“就像阿妼说的,你可以不用那么麻烦,就直接参加高考,到时报一个影视编导的专业,实习的时候,甚至是兼职的时候都可能有机会遇到她呢。当演员,还不一定。”

  容岳垂下头,好似在沉思,良久道:“好,那就……”,转脸看向柳勰勰道:“和勰勰一起,当一个优秀的导演吧。”

  柳勰勰微微垂下头,脸颊鼓成水蜜桃,笑的灿烂。

  枫溪神色暗淡,落寞,看向茶几角放着的日历本,日子越来越近了。

  柳勰勰待到九点多才回家,看见柳爸柳妈的反应就知道,还好班主任没有那么负责。

  柳勰勰坐在课桌边,打电话问马雨涵问今天的作业,假说自己今天突然感觉不舒服,就回家了,下午在医院吊水就没来的及请假。

  柳勰勰拿着手机在惆怅如何给班主任回信,要不要打电话?还是直接短信?或者直接明早赴死?

  手机在手中震动起来,柳勰勰看了眼是邱婉婉,接通了电话。

  “婉婉,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勰勰,我是想问你,你们学校的学生有报考艺术类的吗?”

  “考艺术?噢,有的,我们班就有几个好多天没来了。”

  “他们都考什么学校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应该好学校都会去试试吧。”

  “啊,我还想着,你们学校的学生成绩好,我也考艺术,想着要不要和你们学校的学生避开,不然艺术都考不上,岂不是太亏了嘛。”

  柳勰勰知道邱婉婉的成绩不好,初中升高中的时候没有考到省重点,现在又怕考不上大学。

  柳勰勰安慰道:“你想的太多了,你好好学你的,不要管别人,你想想你就算避开了我们学校的,全中国学习好的多着呢,你都能避开吗?而且据我所知,他们肯定都挑好学校考。你既然都决定考艺术了,怎么还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再说,我们学校考艺术的成绩大多也不是很好,有的可能现在还没你好呢,你加油,想考什么学校,努力就是了,一定行。”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气,“好吧,我努力。”

  “嗯,唉,你要考什么专业呀?”

  “编剧,门槛低,人家学画画的早就开始准备了,而且很多人功底都很扎实,我是赶不上了,其他艺术类,也都需要才艺的,我现在的这种要求最少。”

  柳勰勰道:“编剧很好啊,我很想当导演呢,不过不想太麻烦,就直接参加文化课考试吧,有招收文理科的影视编导专业。我们一起努力啊,说不定可以到一个学校上学,这样又可以成为同学了。”

  邱婉婉道:“好啊,那我更要努力了,你看书吧。”

  “嗯,你也好好学习,挂啦。”

  高三的时光是高中三年,柳勰勰觉的最短的,因为时间已经不能用天来算,要按分钟来算,按秒来计,大家都争分夺秒的想要做更多的卷子,刷更多的题,挣更多的分,因为这决定着,那象征自由的大学校门,哪一所向你敞开。

  最后,会按努力的程度、智商的高低、专业选择的不同,将一般同样年龄的少男少女,分到各个不同的学校。

  有人上了医科大学,有人去了农业大学,有人去了军式院校,有人去了师范院校。

  所有的人,都在高考的这个转折点,人生轨迹开始呈现出形状各异的曲线,因而变的与众不同。

  当柳勰勰查询网络录取信息时,她几乎手颤抖的无法输入身份证号码。

  枫溪家,容岳淡定的输入准考证号,身份证号,页面跳出已被B市传媒大学第一批次录取。

  容岳回头说:“勰勰她被第二志愿录取了,是B市电影学院。”

  枫溪盘腿坐在飘窗的榻榻米上,沏着茶,雾气弥漫,良久突然道:“容岳,你想知道阿妼的心事吗?”

  容岳眉头微皱,“这……不是我所想不想的,是自我从盘中出来后,就一直能知道。”

  “我明白,我是问你,你还想继续知道吗?如果我有法子可以解除你与阿妼的联系。”

  容岳沉思良久,“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你喜欢柳勰勰?”

  “我……我当她是妹妹。”

  “一个男子全然知晓一个女子的心事,你觉得那个男子应是女子的何人?你,妥吗?”

  容岳低垂了头,站起身慢慢走到枫溪身边,“那就请您,帮我们解除吧。”

  柳勰勰在得知她因一分之差没有被第一志愿录取时,心口憋闷,简直要窒息一般,当她又得知自己已被第二志愿录取时,呼吸才慢慢缓过来。

  柳勰勰心中念道:“还好,还好,起码是同地区,同专业,只有学校不一样而已,而且一个城又多大。大学城里,学校据说门挨门,这不就和现在做邻居门挨门一样嘛”,这样想着,柳勰勰又开心起来。

  等待大学开学的那个暑假,是所有暑假中最漫长的暑假。

  在距离开学还有十天的时候,(也可写成枫溪刘字条告别里)枫溪将柳勰勰和容岳叫到了身旁。

  枫溪微笑着:“我,要走了。”

  柳勰勰惊讶的抓着他的手问道:“到哪去?旅游?你年纪那么大,旅行社都不让去的。找人开车吗?你准备自己去?不带我们?”

  枫溪直直的凝望着柳勰勰,眸光闪动,缓缓道:“不是旅游,是,去一个地方,等一个人。”

  柳勰勰追问道:“约好的吗?到哪里等?”

  枫溪笑道:“长大了,问题还是那么多。是的,我们约好的。”

  “是哪里呢?你要待多久?什么时候回来?我和容岳没几天就要去B市了,中秋节都不一定能回来呢。你都不等我们走以后,你再出去玩吗?”

  容岳道:“勰勰,枫溪爷爷都说约好了,而且我们中秋回不来,国庆也回来啦,没多久的。”

  枫溪道:“是,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

  柳勰勰放了手,“好吧,”随后抬手拍了拍枫溪的肩膀,“年纪大了,一切一定要注意啊,要记的发微信。”

  容岳问道:“枫溪爷爷,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预计什么时候?”

  枫溪道:“我,可能不回来了。”

  柳勰勰道:“你刚才还说很快就能见面的,怎么又说不回来了呢?”

  枫溪微笑,“阿妼,你刚才还说我年纪大了呢。我这莫大年纪,估计只有精力去,却哪里还有力气回来。”

  柳勰勰呜咽着说:“你说的是什么话,你身体这样好,我刚才说你年纪大只是让你好好保重而已。”

  枫溪缓缓道:“我离120岁不远了,还不大吗?”

  柳勰勰听此,眼泪串成串,呜呜的起来。

  枫溪安慰道:“好吧,好吧,我会回来,但是不确定什么时候,所以也不能给你们确定的时间。”

  柳勰勰抹着眼泪,“说好的,要回来。”

  枫溪的离去,悄无声息,就在第二日的黎明之前。薄雾轻洒,初阳未揭,他独拎着一个已陪伴他万年的雪蝉丝编织的包袱,包袱里仅仅几件衣服,再无其他,缓缓的走着,在一个步子要踏下去的时候,消失不见。

  云端,枫溪抚着身下的毕方鸟道:“毕君,再飞高点吧,小心被别人发现了。”

  毕方鸟昂首,倾斜着飞入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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