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约你了?”她又在演什么戏?二力在袁悦面前没有那么拘束,他大声吼着。
“你还耍赖!我……我……是我自作多情了!”她哀怨的看了二力一眼,把玫瑰花轻轻放到雪地里,抽泣着,无比委屈地走了。
“我……”二力真正知道了欲哭无泪的感觉。身边的小静也颇幽怨地看着他,似乎在责怪他用情不专。他只想马上变成冰棍立在这里,任大雪埋葬了他。这女人,简直就是他的克星,遇上她,简直倒八辈子霉了!
他把小静送了回去,气冲冲回到住所,连陈小小做的宵夜也没吃,闷闷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兀自不舒服。
于是踏着厚厚的积雪,赶到了事务所。拳帮帮主平日最大的工作就是处理帮务,有时也要接待一些普通百姓,听听他们的诉求。
自从确定二力当帮主后,为了弥补自己不能去学校当保安的遗憾,也为了继续照顾学校,他把事务所迁到了上平中学对面,一幢二层小楼里。
进门就看到了小静,綦大工的七天狩猎游戏又回到了大脑。“怎么把这事忘了呢?”他拍拍脑门,这是眼前最大的危机啊。“都是那女人,昨晚一闹腾,气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不要掺合进这事。去上班吧。”
“我请了年休假了。”
女人,固执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他知道劝不动她,只能随她。
办公室里几个人正在商量什么,二力眼光扫了一圈,有褚红林、叶岑泽、陈小小、小仲尼、黑面阎罗,花眼赖竟然也在,这倒是出乎意料。
“花眼怎么在这?”
陈小小愤愤地说:“他大清早就来了,说要当家的给他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
小仲尼在一旁解释,原来花眼和二力共患难后,住了一个月的院,这一个月,由于拳帮的照顾,他也住vip,有高级护理,小日子滋润地不得了。出了院,竟受不了风餐露宿,摆摊算命之苦。这回过来,说要陪在田大当家的身边,做田大当家的贵人。
“你看,有我在身边,田大当家就能逢凶化吉,处处逢源,美女环绕呢!”他说着挤眉弄眼,嘴巴乱努。因为看不见,他只知有美女在,却无法辨知方向,故只能自作多情地乱示意。
陈小小给了他一个大暴栗:“谁不知你是好吃懒做,想赖上我们当家的。”
黑面阎罗突然发声:“陈队长,花眼未入帮派。”
言下之意就是,花眼是普通人,拳帮帮规,不能主动对普通人出手。陈小小只能对着花眼怒视,不敢再出手。二力正心烦意乱,就问他们刚才在商量什么。
“不是很好吗。”褚红林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前几天叶岑泽和褚红林得到一些信息,二人必须马上离开上平,去处理帮里的一些事务。
叶岑泽要赶往西双版纳。
二力不解:“为什么要去西双版纳?”
叶岑泽解释,虽然叶是医药厂起家。但他谋求多方面发展,什么最赚钱他就做什么。
“现在最赚钱的是金融,资本的游戏。”在经济方面,叶岑泽确实有灵敏的嗅觉。他很早就做起了地下钱庄的生意,从民间整合资本,以百分之二十的月利放出去。“好赚得很。”
二力问道:“钱收不回呢?”
叶岑泽拿起一个小茶杯,右手食指插进茶杯,不停地转啊转:“那就有很多方法了,我们是黑社会,不吃素。电影上的不是有吗?泼红油漆,剁手指什么的。嘿嘿。”
二力点点头,这些他在剧组当武替时,有时也跑跑龙套,演个打手什么的。这些行当他懂,所以当初他才要跑。想到自己是逃债的,竟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还怕那些人吗?肯定是不怕了。他望着窗口映进来的雪光,那么自己为什么还不离开呢?莫非已经迷恋上这样的生活了吗?那边叶岑泽还在说着。
“能和地下钱庄做生意的,要么是想洗钱的,洗钱的都是哪些人?哼,恐怕来路并不怎么正。当然也有普通人,可是,如果不是有野心有欲望,谁会和黑社会借钱呢?这些人不值得同情。也有被逼上绝路的,前几天有因家人重病,实在无法,向我借钱。我说,成,冲你不容易,我借,利息按银行利息算。这是我最大的尺度了,如果他还是还不上,该打打,改剁剁,这是他的命!既然是他的劫数,我就要努力扮好这个反派角色。”
褚红林冷笑道:“这么霸道的思维。难怪叶老板日进斗金,呵呵,难怪你会断子绝孙。”
叶岑泽一脚往褚红林肚子踹过去。“你他妈的嘴巴不留德!”没有儿子是叶岑泽的心头痛,所以他要找那么多女人,为他生儿子,无奈要么没怀上,要么生的还是女儿。他老娘四处求神拜佛都没有,在他们乡里,没有儿子是会被别人戳脊梁骨戳死的。谁要是扯到这件事,叶岑泽就会发飙,只有褚红林能提,因为他拿褚红林没有办法。
二人边打边说,二力听了个大概。有个老熟人,在缅甸那边做生意,为了周转,在叶岑泽这里借了八百万,说好借半个月,到现在已经近两个月了,破产了,还不出钱。叶岑泽的手下就按规矩,泼红油漆、拆门、剁指头,一套一套来。那人直到剁了四根手指才供出来,说自己在缅甸藏了一批货,都是上好的玉石、象牙制品、珠宝等,毛估值个上千万。叶岑泽马上叫他把货品交出来,通过自己的在中缅边境的渠道运回国内。
“你在中缅边境也有渠道?”花眼好奇地问,刚才他都听呆了,动辄百万千万的数字听得他嘴巴长得老大。二力这些天与这些人接触多了,倒是一点都不好奇。
“当然。做生意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货源、渠道可是成本的保证啊。”
叶岑泽继续说。
本来在他的打点下,那边的渠道一直畅通无阻。但这次却出了点小问题,最近忙着二力接刀的事,再加上大圈帮到处捣鼓,忘记打点了,那边的人又换了不少。所以货就被截留在中缅边境了,需要他亲自过去。
“这么急吗?”陈小小有点不情愿,“这边大当家的正碰上事呢!”
“夜长梦多。时间一久,保不齐那批货落到谁手里。说是值千万的货,但我能让它们翻出上亿的价格来,嘿嘿,不然怎么叫财神爷呢!再说这边有你,有獠牙在,大当家艺高,运气好。不是还有个静小姐吗?綦大工再怎么阴险毒辣,也不能对自己亲妹妹下手吧。”
“我觉得这事不简单,你自己要小心。多带几个兄弟去。”
“大当家放心,我带小仲尼去,有个照应,到那儿本来就是礼尚往来的,公关礼貌的问题,司礼使最擅长了。”
“大当家放心。我也顺便搞点木器回来。”原来小仲尼也是个木器收藏爱好者。
“那师爷又有什么事要出门呢?”二力转向褚红林。
“不算什么大事,不过要亲自过去一趟。”
褚红林说起了缘由。
“昨天晚上回去后,我接到了红疯子的电话。这老玩意喝酒后疯疯癫癫,但平时却是老实、沉稳、处变不惊的。昨天打电话来却有点慌张。”
叶岑泽说:“让他慌张的事情肯定是棘手的。”
褚红林难得没有和他抬杠,点头表示赞同。据他说,下平市逆流香香主鼻屎鸡失踪了。这个鼻屎鸡昨日没来,但二力在住院时见过,当时别人都拿着大堆礼物来探访,只有他,拿着一小盒西洋参,珍而重之地交到二力手上。陈小小当面就嗤之以鼻。据说这个鼻屎鸡,捡垃圾出身,小时家境很不好。后来入了拳帮,逐渐发迹,开了下平最大的垃圾回收站。但狗改不了吃屎,为人及其吝啬,有人见他挖鼻屎喂鸡,美其名曰废物利用。鼻屎鸡的绰号由此而来。
以他这样的为人,把那盒西洋参送我,应该是他最大的手笔了。二力看着窗外,又下雪了。走廊没有空调,小静坐在那里应该很冷吧。
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转过来继续听褚红林讲述。
鼻屎鸡为人小气,戒心也重,虽然好贪小便宜,但很少上当。他们一家子都是这样。但前几天,鼻屎鸡的妹妹从深圳打来电话,请他的爸爸妈妈去深市玩,说自己找了一个好工作,请父母过来白吃白喝,并一起去希腊游玩。那两个老人也是见便宜就眉开眼笑的人,于是就高兴地前往,到了深市就断了联系。鼻屎鸡调查发现,父母可能深陷传销组织,一气之下,带领几个精干到深市去。
前几日,他打来电话,向红疯子显摆,说自己把传销组织收拾得服服帖帖,带领他们走正路,壮大了拳帮的势力范围,说自己成了世界五百强的中国总经理,要带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要做司务使,成为拳帮新的财神爷。然而,昨天红疯子又接到一个电话,里面只有一阵遥远的说话声,依稀提到褚红林,然后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听声音是鼻屎鸡。红疯子觉得事情非同小可,马上报告褚红林。
“按理说,鼻屎鸡带着那么多精干去,深市也有我们帮的办事处,哪个传销组织这么胆大?莫非是被人设套?”二力分析说,这么些天,他在大当家的路上逐步展露出他的天分来,对事情的认识往往能够一针见血。
“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提到了我的名字,可能与我有关,所以我要去看看。晚了,鼻屎鸡恐怕就变成死鸡了。那堆臭垃圾还有谁来当主人啊,哈哈哈。”
褚红林浑不在意,二力却有些担忧:“你去深市吗?”
“不,我胆子那么小,哪敢闯龙潭虎穴呀,小命可值钱得很呢。”
“小命值钱你还来混黑道!”叶岑泽不忘反呛一句。
“我去下平。先去摸摸底。老黑和我一起去,我一个文弱书生,精神素养高得很,讲讲诗词曲赋可以,打打杀杀可不行,老黑和我一起去。”
黑面阎罗点点头:“打杀,交给我。”
“獠牙呢?”二力突然发现,身为司命使的獠牙不在场。
褚红林说:“大当家,綦大工敢下七日绝命书,肯定是有预谋的。大当家不能躲,他却能藏。眼下,他在暗,你在明,我们很被动。獠牙和他的人马暗中保护,随时守在帮主身边,你放心好了。獠牙说自己学过一点东瀛忍术。”
“他说行就行吗?他不会打瞌睡吗?”陈小小突然抓起手边的烟灰缸,扔了出去,唰一声,烟灰缸在半空不见了。
“任务在身,不便出来相见。”天花板传来獠牙的声音。陈小小这才信服。
“我们还有一个秘密武器。”叶岑泽说。
“什么?小静绝对不行,我们不能利用她!”
“大当家,知道你怜香惜玉。我指的是花眼赖。”褚红林指指一边的花眼,花眼不知从哪儿摸到一只中华烟,正用食指中指夹着,吞云吐雾。
“花眼!”陈小小大叫。
花眼被吓了一跳,耳朵对着二力的方向,说:“什么什么?要我神算子干什么?”
“你个老神棍。”褚红林笑着戏谑道,“我们要你时时刻刻陪在当家的身边,吃香喝辣的,顺便挡挡刀子。”
“此言差矣!陪当家的是我心甘情愿,吃香喝辣,本是我辈分内之事。挡刀子嘛,嘿嘿,不是还有陈队长吗?”
“你个老王八蛋!信不信我现在就做了你!”陈小小作势要揍他,老家伙早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当家的,你看,这秘密武器行吧?”褚红林问道。
“瞎子的听力异于常人,反应也较常人更敏锐。师爷是要他当二力的危险探测器吗?”
褚红林伸出大拇指,说道:“好眼界!大当家的果然不同凡响,思维敏捷。这下我们就放心了。”
当下交代妥当,褚红林和叶岑泽上了路。办公室里只剩下二力、陈小小和一旁吞云吐雾的花眼赖。
也不知她还在吗?外面该很冷了吧。二力终究是牵挂着她。走到走廊上,远远地就看到那个熟悉的娇小的身影,穿着雪白的羽绒服,不停地呵着气,双手冻得通红。
二力柔声道:“下雪天,很冷的,你还是回去吧。”
“你们商量好了吗?”小静抬起明媚的脸庞,温柔地看着他。当他迎上那温柔如水的目光时,就知道她不会走,再冷都不会走。那眼光里,有着不可改变的坚定,就像水里的坚冰,不可融化。
“你看,我有这个。”她像个小孩子般笑着,摸摸脖子上的围巾。那条灰色的丝巾,是二力拒绝她那天围上的。二力咬咬牙,回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陈小小正在接电话。
“什么事?”
“大当家,学校里又出现变态了,好像还是那个球五,许多女生被拉到暗处猥亵。”
“王八蛋!”二力怒从心起,那个变态竟敢这么猖狂。
他带着陈小小和花眼走出了办公室,小静不声响,也默默地跟在了后头。
一行人往对面的学校走去。
祝创作愉快!终于动笔啦!哈哈!she
回复 @编辑部:之前发了两章,然后账号找不到了😭,这回重新申请了一个,我会努力跟上进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