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轻挑粗眉,含情脉脉地看着汪绅足有一分半多钟,瘆得汪绅浑身汗毛倒立时,他转过头,“小念,你可答应了?”
小念满脸迷惑地点头。话,既已说,又岂可反悔。
何况约翰从来都不是一个求人的主儿,尤其不求女人。今天这样反复哀求,必是遇见什么非小念不可的事情了。
汪绅几乎是猜到是什么事情了。这时他才为自己的自作聪明臊得脸红。好在约翰从来不是一个计较的人,小念又不多问,也还就算是过去了。
只是心里难过些。
“你都不问是什么事就答应了?”约翰看出来了汪绅的浑身不自在。在一起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汪绅这人好是好可就是心思重,什么都放在心里。
“可不是望的事情?”
小念笑容依旧,我却感受到她心里的不安。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的任性他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沦为刀下俎?如果不是她的懦弱、自私,他又怎么会在那个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一天天、一小时一小时、一秒一秒地等待命运的判决。等待生与死的判决,那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她恨这样的自己。
她依旧笑着,却是那么凄苦的笑容。笑纹里盛满的都是对自己的深深谴责。
她竟然真的记起来了所有。那一刹那的失忆,又是为了什么?更好的思考吗?
半天之前还在抗拒的事情,现在说得那么平静。我有些害怕。这样的异常,总让我感到死亡在逼近。我还记得飞机坠毁之前的天空,朵朵白云玉一般的透彻、圆润,湛蓝的天空含着微微的水汽,姑娘眼睛似的醉人心田。
最美好之后,就是凋落。
约翰笑了,是真的笑。
“想多了吧!小念。你去给李望作证那只是早晚的事情,用得着我来求?逗我!”
“小念……”汪绅支支吾吾发出声音。
“就算是有所迟疑,也是正常。人在精神压力过大或是受到严重的精神刺激时,都会行事意常。”约翰避过小念的眼睛瞪了汪绅一眼,把他嘴里的话堵在喉咙里。
“我是为别的事。”
约翰认真地看向小念,“为小柔。”
“小柔?!”汪绅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在“小柔”二字从约翰嘴里清清楚楚吐出来时,他还是失控地叫出来。小柔的事,是我的事情,你约翰狗拿耗子,多操些什么闲心!心中处处愤懑却无处发作,只一拳头捣下去,刚好砸在床边上。中国北方老式的高腿木床,用的还是自家的榆树木头,一拳头捣在木质坚硬的榆树木做的床边,疼得他咧牙咧齿,却又偏偏是有苦说不出。
“小柔……她……”约翰观察着小念的脸色,小心说着,生怕再惊吓了她那根已经极其脆弱的神经。
汪绅却是一味地对着约翰逼问小柔到底是怎么了,害的小念的心也跟着他慌乱起来。
约翰一边在心里咒骂这个一听自己女人有事就分寸大乱、葬送理智的莽撞家伙,一边只好急急地在心里组织好语言快快说出来。就是对现在这个中文水平已经非常不错的约翰,这样短时间内撰出一段符合实情、打动小念内心柔情又不至惊吓或者刺激小念的语段还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小念看着约翰,静静地等待他的语言组织,几个巴掌排在汪绅的脊背上,“安静点,听约翰说。”简短有力的“命令”终于为汪绅错乱的神经抢回一点理智。
他看着小念的眼睛努力保持住平稳的呼吸。他感觉到自己的神经已经错乱,意识模糊,整个大脑就是一个未开化的混沌球儿。
其实,小柔也没有遭受到很大的事情,只是她在小念躺在病床上最是脆弱的日子里,又是为小念熬煮汤药,又是托人照顾姐姐的事情捅到了她那位妈妈的耳朵里,白白丧失一个极好的彻彻底底除掉小念的大好时机,关键还弄丢了人,那个女人勃然大怒。
小柔就那样一回去就被关进那件黑漆漆的小黑屋里。
这间潮湿阴暗的小黑屋子不知关过刘轩多少个夜晚。也就是因为这间小黑屋的过度阴潮导致了今天的刘轩最是痛苦、最是难以接受的一个事实——性功能缺失。
小念住在他的家里,心里揣着李望献媚于他时,他哪里是真的就是那么正人君子,看着白花花、香喷喷一个美貌女人躺在自己床上却能无动于衷。
如果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在那样的妒火鼓动下,他一定会努力做成最罪恶的那个男人,只可惜他——只能跑到外边一个人度过漫漫长夜,在爱与恨里品尝人生酸苦。
那间小黑屋子就是在那一个个孤独的夜晚最痛恨的一个存在。
他可以牺牲自己人生的幸福去完成妈妈的愿望,可以以一生的痛苦为代价为母亲洗涤受伤的心灵,他甚至可以亲手杀掉他最爱的女人。但是,他是一个男人,他的亲生母亲怎么可以剥夺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权利,怎么可以让他一辈子活在性别不明的屈辱里。
他得知小柔被关进黑屋子的第一个晚上,辗转难眠。
月色皎洁的夜晚,他在明亮的月光下,睡下又爬起,反反复复,最终坐到了书桌前,打开昏暗的台灯,写下一张秘密的纸条,敲敲丢进约翰每日晨练的必经之路。
这应该是他这辈子唯一做的一件真正正确的事情了吧。
他真的是一个人,他是有人性的。他活了将近三十年,终于尝到了为一个人的乐趣。只是,这样的乐趣并不属于他的世界。
从昨天夜里一接到刘轩传来的消息,他就溜到青石镇探实消息,消息是探实了,救援行动却只能以失败告终。
小黑屋子就在青石镇后边那群野山中间的山洞里。山里都是那个女人花钱从海外买回来的高级监控,外边的几道防线都已经被约翰攻破,只是最后一道进屋子的监控光线怎么都破除不开。他在国外见过这种东西,也做过深入的学习,但仍对这最后一道防线束手无策。这道防线的高明之处就是加了一道性别校正,而约翰的手法无论多么高超也都躲不过那个Y基因的追查。
他讲着那个性别防线,“要不,汪绅,你试试?”
约翰就是这样,每每说到正经事他总要在里边掺和一点不着调的冷笑话,搞得人哭不是、笑也不是。
小念的目光很抵触地看向约翰,“我做不了这个……”
她的声音沮丧、低沉。
我望着她,一直一直看着。眼睛流露出的几乎是哀求。
那悲伤的目光顺着清秋的凉风瑟瑟,流淌。小念的心,是痛的。
一个人,如果每一次都在同一个人的手里栽倒,屡屡不知悔改,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有问题的,要么过于懦弱,要么太过善良。但无论是哪一种,最后这份过分的已经沦为纵容的宽容都会惹得她自己和她心甘情愿容忍的那个人两败俱伤。
在医院里,小柔送来她亲手煲的鸡汤给她,却又仓仓促促、逃也似的离开时,她就下定决心放下自己的柔软心肠。那一份姐姐的照顾、疼爱,在现在的小柔身上只能换来更多的犯错机会。
她放手。已经决定。
如果铁石心肠可以换取妹妹的改过自新,她愿意成为最狠毒的姐姐。父母不在,长姐如母,如果妈妈还活着,她会愿意看见今天这样的小柔吗?
小念低着头,揪着自己的食指,扪心自问。
汪绅出去了。
几分钟之前的血斗几乎就是一场梦。
如果不是房前的泥土地上还模模糊糊印着杂乱的脚印、纵横交错的车辙,还有暗红的血迹。远处的道路上还扬着隐约的警笛声。
一场血腥,接着一场血腥,多少无辜者卷入其中,丧失人生,丧失生命。为的是什么?
无论最初是为了什么,最后都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那个揣着别有目的的心思,借他人之手,实现自己非人心愿的人,这样就能良心安平?
那个女人,就不会夜夜惊醒?
约翰倚着门,看看汪绅,又望望小念。或许,真的要救小柔,办法还有很多很多种,但在他心里就只有一种,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这样的直面,看似残忍,却是困入局中所有人的解脱。最后结局,无论生死,到底就是个了结了。他不愿意看着他的兄弟们在那张黑色的魔掌下,日益反目为仇,互伤互残,终身沉湎悲痛与愧疚之中。
这个时候的小柔,就那样坐在小黑屋里,盘腿坐着,和小念一样低着脑袋,揪着食指。
这一刻她是那样思念姐姐,那么想念有姐姐在身边为自己遮风挡雨的日子。如果姐姐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她还会来救自己吗?恐怕不会了。
她一边为自己的结局叹息,一边又庆幸因为姐姐已经被她伤透了心,不来也就不会中了那个女人的圈套。
现在的她,有些醒悟了。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她开始怀疑一切的逻辑性,开始质疑她的那个母亲。
只可惜,晚了。
她早已深陷其中,无力自拔,更没有阻挡一切事情发生的力量。
现在,那个女人二十多年的精心谋略,就像一个已经滚大、已经从山坡上开始滚落的雪球,再也没有阻止灾难的力量存在。而小柔就是那个滚大雪球并把它推上山顶的人。
她自责,可……她的这辈子,是罪孽。
当初她就那么饿死在臭烘烘的垃圾场,不也是一种幸运?为什么非要被救下来呢?为什么接下来的人生全都是身不由己的罪恶?难道一个孤儿,乞求得到亲生母亲的关爱,渴求得到每一个孩子应有的安全感,就是错?那是罪孽的根源?
如果,渴求爱就是错,那么最后得到这样的人生悲苦的为什么又偏偏只有我?看路边上那一个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揽着妈妈的手臂,两张几乎一样的脸上,一个神色任性,一个满眼宠溺。
曾经她也是那个骄纵的小小女孩,如果不是母亲出事,体检报告显示的结果,是那么惊天动地。十几岁的青葱岁月,最是迷蒙美好,她的世界却是天塌地裂。
她一年一年的私下茶坊,老人的故事、体检报告的事实,母亲的出现……唉!命!
小念站起来,径直往外去。大步流星。
要加油哦~看好你!zp
回复 @编辑部: 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了。。。只是一个信念——十万字!
督导大人加油😁
回复 @荣槐: 监工,你也要加油啊!
好好好!
回复 @她说江南: 谢谢支持!
加油!来支持了!
回复 @晨小旭: 笑脸笑脸
题目很吸引眼球哦,要持续更新哦!zp
回复 @编辑部: 谢谢老师
视角新颖!期待!加油!👻
回复 @写书网: 多谢支持!!
写的很不错,视角很好,继续加油
回复 @安婧芫: 谢谢支持!
题目就已经吸引人了,不过我感觉目录可以简单明了些,要感觉就是写书,不是作业
回复 @蔡静盈: 目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那个样子。。第一个能删掉吗?第一次作业的时候传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