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紫烟好像在港口、里华一带，杨静盈告诉麦晓田。她开始没有回得了城，因为背了处分，也不知道哪天是个头。后来，肖看合适了一个过路的小伙子。那小伙子就是港口那边的，打村子南边大路上过，本来去姜堰城办事的。当时，肖紫烟正好在路边地里割麦子。那小伙子就站在路边就走，先是看着她干农活，后来趁她休息的时候，聊了几句话，就操起镰刀下了地。肖紫烟就跟在后面捆麦子，搭挡得蛮好，算是两人看对上了眼。

　　后来，两个人好上了，肖紫烟经常晚上偷偷跑出去。结果，有一天，本来安排的是肖紫烟值班的，结果她把这事忘掉了。晚上，上面领导下来突击检查，逮了个正着。原来，她跑到瓜地跟那小伙子滚地毯去了，全脱得光光的。领导正好抽查了瓜地，灯一照，两人一起抓了。这个事情影响太大了，好在肚子没大。后来，听说村支书老袁跟领导私交很好，肖紫烟请他出面，拎了两只鸡，带了一条烟（东西都是小伙子想办法弄的），夜里单独跑了一趟领导家。最后，肖紫烟吃了一个处分，没有在全乡进行通报，算是降格处理。就因为这个处分，前三批回城指标都没有轮到她。她便死了心，干脆先嫁了过去，回城的事也就从此没有踪影。

　　没有回城的，好像还有周子墨。我回城时，她还没拿到指标，也不知道后来办了没办。周子墨这人有些不大合群，或者说书卷气特重。大家从城里下乡，开始都不习惯，吃不消。后来在乡下待久了，大家都混熟了，又觉得生产生活太无聊了，没事就爱在一起打闹，算是添些气氛。她倒好，没事就捧本书看。她常常是一个人待一边，你闹你的，她看她的。偶尔碰她一下，她马上就离得远远的。时间长了，大家跟她就更疏远了。不过，有一个人暗地里跟她走得近些。

　　这个人就是郝国平。他也算是个怪人。没事时，他爱练字。笔是就地取材，像麦秸杆、枯树枝、甚至小扫把也行，顺手拿着，沾上水，就可以在地上写起来。他练字不写别的，就四个字：上善若水。现在细想想，他应该从小就有了佛心，与人为善，肯定跟佛有缘。我也是听说的，郝国平父母走得早，从小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住在五一路上，光孝寺的隔壁。毕竟家中条件不好，偶尔会断顿，他有时肚子饿得实在没办法，就会偷偷跑到寺里去，当然都能讨口饭吃，填饱肚子。郝国平怪归怪，但人缘好，跟谁都合得来。他特真诚，为人特别善良。你有难事，不管能不能办成，他总会帮一把、顶上一阵。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人活一辈子都不容易，相互搭把手，能帮就先帮上一把。

　　郝国平跟周子墨也好过一阵子,气味相投的那种，大家看着也觉得两人应该能成。但几年下来，两人关系照旧，不远蛮近，还是欠火候。郝国平应该也没回城，家里老的都走了，既没留个什么家产，又没有后，就算回城了，工作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儿去，还不如就在乡下找了个女人安了家。

　　后来改革开放了，搞活商品经济、市场经济，他曾经来泰州街上摆过地摊，前几年赚了不少钱。买了个小房子，屋前屋后全是竹子，他最喜欢竹子了。得意时，他还请几个人吃过饭，那天我上夜班没去得了。后来听说，有一年他去广州进货，钱捧给人家了，买回两大包有牌子的服装，结果全是三文不值二文的玩意儿，统统是冒牌的假货，到哪儿再去找人家，人家又不会承认啊。换了谁，这事可能承认吗?这一下子就让他全输了个精光，房子也不得不转手卖了。真是辛辛苦苦三五年，一夜回到解放前。据说从那之后，他心灰了意也冷了，泰州街上就没人再看到他。

　　大家在乡下时间长了，你家长他家短的鸡毛蒜皮的事儿，就会传来传去人人皆知。后来，大家回城的回城，联系也渐渐少了，好多事也淡忘了。

　　在照片上还有华国庆、杨元禹两个人，你有印象吗？麦晓田问。

　　杨静盈摇摇头，没有说话。

　　时候不早，麦晓田准备告辞。杨阿姨便依着麦晓田，抖擞抖擞精气神，把照片给拍了。麦晓田又要了她的联系方式，也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便挥手告别。

　　麦晓田回了单位，下午事情不多，在单位耗时间。章慧灵走过来，“小麦同志，晚上姐姐带你去吃唐僧肉如何？”

　　“唐僧肉？”麦晓田糊涂了。

　　“章姐带我去吧，上次K歌挺爽的。”技术员丁小胖垂涎欲滴。

　　“不带你去，小麦同志比唐僧肉还嫩。”章慧灵声音嗲起来。她今天穿着没上次那样暴露那样变态，但大胸傲人，楚楚诱人，除非你不是男人。麦晓田不敢再抬头，又好想再瞄一眼，这心痒痒的难受。于小乔是淑女那种，气质好，但没章慧灵风骚。

　　章慧灵在麦晓田面前晃悠，“小田田，说句话啊，下班就去不？”

　　“你还没告诉我唐僧肉是啥子？”

　　“晚上去了，让你吃不就知道了吗？丁小胖，你一起去啊。”

　　下班后，麦晓田想走没走得了，就被章慧灵、丁小胖逮上了出租车。麦晓田知道自己在公司是新人、是小字辈，没有作过多抵触。三人来到税务桥西街。泰州城的人都知道，税务桥西街是排档一条街，是普通老百姓的小吃聚集点。街南北两边，全是简单的平房，一家挨着一家，桌子从屋里摆到门外过道上，二三十家，家家如此。

　　三个人下了车，一眼望去排档街上全是人，三五一桌，三五样菜，白酒啤酒，全喝开了。有的正在上菜、有的在点菜，还有的正打各家店门前过，寻找合适的桌子。章慧灵、丁小胖看来是常客，轻车熟路地往前走。

　　“我们今天换一家吧？” 丁小胖提出建议。

　　“换个口味也好。你看，这家人多，王葡大排档，肯定不错。”章慧灵臭味相投，已跟丁小胖勾肩搭背上了，就近找了一张四座的空桌子，坐了下来。

　　麦晓田跟在后面走，随他俩一道，在另一边坐了下来。

　　服务生送上菜单，一张纸，正反两面写着冷菜、炒菜、烧菜、汤、饮料酒水等，封塑的。“几位？”

　　“嗨，秦妹妹，你来啦！”这章慧灵陡然洋声洋气地嗲起来，手举老高，一个劲儿的摆着。

　　一个女孩从街对面穿过来，填了最后一个空座位，四个人一人一面。服务生上了四套餐具，一壶大麦茶。

　　“小田田，你以后就别跟姐混啦。”章慧灵转头再看着麦晓田，打趣说，“秦怡，我好妹妹，不是你亲姨，胜过你亲姨。你把秦妹妹带好就成，她要是找我哭鼻子，我拿你是问，哼，姐可不像你，一个吃素的。”

　　麦晓田本来先是好奇地看着秦怡坐下来，听章慧灵这么一说，赶紧把头低了下来，双手不自然地搓着，放在两腿中间，手心有点出汗。

　　“拉倒吧，章姐。”丁小胖插话了，“小麦，你别像个犯错的孩子。章姐不要你，丁哥要了。以后你跟我混，有事就跟我说，我教你。秦怡很听话的，对吧？秦怡，先跟小麦亲一个，免得他不好意思。”

　　“人家要是不肯呢？”秦怡长得小巧，穿着并不张扬，性格不十分外向，看上去乖乖女的样子，说话还算规矩。

　　“不会的，麦晓田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章慧灵乐得往上抬杠看笑话，“先点个猪肉，哈，回锅肉如何？”这就开始点菜了，“你们每个人再点点。”

　　“菠萝咕噜肉，”丁小胖接上了，“小麦肯定没吃过，算唐僧肉吧。”

　　“来个烤羊肉串？”秦怡望着章慧灵。

　　“行，小田田，你呢？”章慧灵问。

　　“我也不知道，你们点吧。”

　　“你第一次来，总得点一个，我建议来个酱猪蹄儿？”章慧灵不依不饶。麦晓田默默答应了。

　　“那再来个盐水毛豆，炒个生菜，先来一扎生啤。”

　　菜上桌，四个人就开喝了。麦晓田从来不喝酒的，但最终扛不住，跟着喝。四个人几杯酒下肚，气氛就一下子上来了，开始划拳、吆喝。麦晓田渐渐地糊涂了，有点醉熏熏头晕晕的。后来还去KTV唱了歌，怎么去的不知道，但有一事把他吓了个半死。秦怡居然老是跟他亲嘴，他应该吓醒过一次，可能酒实在多了，又糊涂了。后来，他的手被糊里糊涂里的放到两个肉球上了，本来想让的，竟没肯让。

　　迷糊醒来的时候应该是第二天早上，麦晓田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秦怡还躺在他怀里，两个肉球明显压在他胸口。更可怕的是，她的腿还压着下面，那棒棒特别的硬。麦晓田发现秦怡还死睡着，不敢动，但感到那棒棒明显更加硬了，心里还有了一种异样，有一种特别坏坏的欲望。麦晓田不敢再想，又控制不住不想，他甚至有了咬一咬肉肉头的想法，还感到下面憋着特别的难受，难受得很。秦怡稍稍动了动，麦晓田感觉到那棒棒一下子顶在她两腿间那个空处，他再也睡不着了，老是想着那个事，又得憋着，憋着还想着。突然，感觉阀门一下子打开，棒棒冒了好多东西，裤裆里全是热乎乎的。秦怡好像醒了，明白到下面发生了什么，不敢动，只好装睡。那可把麦晓田急死了，只得慢慢地一点点翻滚，好长时间啊，终于从她身下溜下沙发，溜进了洗手间。

　　麦晓田完成了成年男人的第一次，自己没想到是这个样子。他在卫生间紧张处理，却异常的兴奋，没有觉得这样不好，甚至又冒出了还想要的想法。他才明白，男人可以这样做，对于自己这样的发现，有点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兴奋。但他知道，醒了就不再可能了。当时的他甚至还大脑清醒地理了理头绪，内心清晰地保证，一定要珍藏好，留给于小乔。他要跟于小乔一起疯，一起生娃。麦晓田也不明白当时的他为何会想到这些，也许他就是想把自己的全部包括下面的东西，都送给于小乔。他甚至觉得，把下面给于小乔的这种邪念不是邪念，没有邪恶，是纯洁的；他人是可爱的，是负责任的，他会对于小乔负责；爱情是伟大的，他现在已经是社会上一个平常的男子，应该拥有自己的爱情，拥有跟于小乔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