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去!”方惜福拉住孟隐浩。
孟隐浩见她面色苍白,神色憔悴,心中内疚。
“相公,就算没有‘银蝎草’也不要紧,我不会有事的。”方惜福道。
“娘子,你别安慰我了。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我一定要保护好你,不能再让你受伤害。”孟隐浩挣开方惜福,走向“银蝎草”。
“相公,你真笨!我说不会便不会,何时有骗过你?”
孟隐浩迟疑片刻,道:“此话当真?”
方惜福朗声道:“那是自然。你想,那小毒女给我吃‘断肠丸’,在‘银蝎草’附近放‘红锦蛇’,又给‘雄黄草’动手脚,是为了什么?”
孟隐浩若有所思。
方惜福冷嘲一声,道:“哼!还不是想逼我拿出‘玉色人参花’!小毒女若是寻得到‘玉色人参花’,又岂会在这里动了这么多手脚?”
“没想到啊!方伯卿那老东西的女儿这么聪明!”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从天而降,却不停在方惜福他们面前,而是飘得低低的,从他们头顶掠过。
轻功新手常常飞不起来或是飞不高,这是由于他们内力浅薄;而轻功高手通常能达到无声无息的程度,这归功于他们呼吸有度,一张一弛。
方惜福第一次见到如此出神入化的轻功,心中大骇。
那个人,来去自如,无影无踪。
这不仅是轻功高手,更是内力好手。
“你们会后悔的!”声音自天上传来。
“夫人,别怕。”孟隐浩抱紧方惜福,自己却禁不住打个寒噤。
“隐浩!你看!那里着火了!”方惜福大惊。
“不仅是东南角,还有西南角,西北角!”孟隐浩面有忧色。
方惜福拼了命似的朝西北角奔跑起来,孟隐浩也紧跟其后。
方惜福中了毒,跑了一会儿便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孟隐浩一口气奔到尽头,看见火光冲天、土地焦黑。
方惜福隔了一会儿才赶到,看见跪倒在地上的孟隐浩,一声惊呼:“苦也!天,你折煞我!”
她不能自己,想要冲进火海,却被孟隐浩攥住。
“你放开我!”
“你要干什么!这是做傻事啊!”
“我们还有什么希望!我们什么希望都没有了!不如就死在这火海吧!活着,报不了仇!死了,我一定要化作最厉!最凶的鬼!把他们一个一个咬死!”
孟隐浩有几分不认得方惜福,落着泪,仍死死抓着她。
方惜福着红石榴色衣裙,面目狰狞,字字都像咬碎牙,从口里蹦出来的。完整说出这些话,耗费了她多少气力啊。孟隐浩依稀看见十多年前方伯母的样子。
“我知道你就在这附近!你休想如愿以偿!我告诉你!一家人是不可能代代都受人家欺悔的!”方惜福声泪俱下,要冲入火海。
孟隐浩见状,也怒吼道:“惜福!我与你一起干干净净死了!我们以后变成鬼!再回来找他们!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想死?做梦!”
天上的那人俯冲下地,像老鹰抓小鸡那样一手一个,紧紧抓住他们肩膀。
“相公,抓紧她,让她和我们一起去见阎王!”方惜福道。
“哼!班门弄斧!”那人松开双手,稍微发力,竟把两个人狠狠震开。
方惜福先前施加的内力更多,现在全部反弹在自己身上,她“噗”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玉色人参花’在哪!”那人逼问。
方惜福与孟隐浩木头人一般,一声不吭。
他们空洞着望着渐渐熄灭的火,焦黑的大地,心如死灰。
方惜福走到其中一个角落,小心地从地上拾起一根已经焦枯的茎脉,像看着自己夭折的孩子一样,痛心不已。
“那就是你想要的‘玉色人参花’。”孟隐浩道。
“你说什么?”
“这世上再没有‘玉色人参花’。”
“最后两株,已成焦炭。”
“她是方伯卿的女儿!能培植人参花,便能治人!”那人斩钉截铁,冲上前去,抓起方惜福便腾空而起……
“惜福!”孟隐浩拼命追赶,可是走路哪里快得过天空,孟隐浩眼睁睁看着她们越来越远。
白色的身影在丛林中自如穿梭,有时借着藤蔓荡过,有时跨越过老树的间距……身后时不时飞来几片嫩叶,都被他灵巧闪过。最后,他择了一处茂密树冠,隐在其中。
许久,周围再没动静。
他却愈发焦躁,“不好!”他暗呼,立起身想要离开。
可是已经晚了。那人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把手里的粉末尽数洒在他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痛苦地嘶叫,这下尽是猿啼,再无人声。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杨杏棠看着面前这个三十来岁模样、衣着周整、略显老态的男子,并不说话。
“你有家人吗?”
“麻烦你让让,我还有急事。”杨杏棠对眼前人有一种莫名的反感,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就觉得很不舒服,很想大发脾气。
她忍着气,冷冷道。
那人不让,反而伸出手。问道:“你认得这是什么吗?”
杨杏棠见他手上空空如也,发怒道:“你这厮好没教养!我都说了,我有急事,不能与你耽搁!”
那人不怒反笑,道:“你有什么事,兴许我能帮得上你的忙。”
“哦,这件事您确实可以帮帮我,真是要劳烦您了。”杨杏棠眨眨眼,看着那男子。
“你说说。”那男子微微一笑,眉眼中荡漾出笑纹,竟有几分清秀。
杨杏棠一字一顿,道:“麻、烦、您、滚、远、一、点!”
那男子的笑容顿了一顿,过了会儿,反而笑得更灿烂了,却不离去。
杨杏棠见他举止如此怪异,不再搭理那人,转身便走。
那人又追上来,问道:“我也要走,你往哪边?说不定我们可以同路。”
“你往哪边?”杨杏棠反问。
“喏!往这前面走。”那人努努嘴。
“哦,我往后头,别了。”杨杏棠又转身,朝西边走去。
这块地,十分空旷,四面八方都有路走。
杨杏棠不知该往哪走,随便选了个方向。
那天晚上,白猿把她背了出来,后来又有人来追,白猿便放了她,自己奔向林中。
杨杏棠在原地等了两天,迟迟没有等到白猿,却遇见一个“怪人”。
行了约有两三里,到了日暮时分,杨杏棠肚中饥饿,走到路旁歇息。
“你走不动呀?吃饭了吗?”听得人声,杨杏棠扭头一看,见到下午遇见的“怪人”,他正不紧不慢的走来。
杨杏棠不作声,白了他一眼,站起身忿忿走开,心中气恼这个人不识趣。
她支撑着又走了一里多,见路径愈发崎岖泥泞,心有畏惧。
“嗷呜呜!”路已全黑,什么也看不清了,一切都黑洞洞的。
前方忽然出现两个绿点,若隐若现。
“啊呀!”杨杏棠感觉有东西朝自己扑来,惊叫着转身逃离。
“你怎么了?”那个“怪人”也在后头,见她如此惊慌失措,问道。
“有野狼!快跑!”
那人不后退,反而迎上前。
杨杏棠听得身后传来几声低吼,便没有声音了。
“他不会是给野狼打死了吧?”
她回转身,却看见那人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手里似乎还提着什么。
“是一只野狼,已经死了。”“怪人”笑笑。
“谢谢你了。”
“不客气,你拿着它。”那人要把打死的野狼递过来。
“你干嘛?把它拿开!”杨杏棠皱眉。
“你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你以前认识我?”杨杏棠诧异。
那人不答话,只是把野狼递过来,让她拿着。
“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再去打几只野鸡来凑数。”
杨杏棠在原地等了一小会儿,怪人便回来了,手上果真提着一些野味。
怪人升起火,把地上的泥土敷在野鸡、野狼的身上,将它们放在火上烤。
不一会儿,便有了肉香。
怪人把上面的泥土敲碎,除去泥土时不干净的皮毛也连带着撕出了。
虽没有调味料,好在这些野味新鲜,肥瘦适中,喷香甘甜。
杨杏棠美美吃上一顿。
这几天第一次好好吃上一顿,杨杏棠感到一股困意袭来,她一边犯困一边在心里盘算,明天问问怪人晓不晓得飘仙教,她想快点去寻杨颇。
晨雾还未散去,杨杏棠却被吵醒。
“阿麒,你在哪里?阿麒?”是个女子的呼唤声。
“嘿!怪人,好像有人来找你啦。”
“我还以为是找你的呢?”
“我叫杨杏棠,不叫‘阿麒’。”
“我也不叫阿麒。”
“原来不干我们的事,你看,天也亮了,鸡也叫了,我们去摘点野果子当早饭吧。”
“不用不用,昨日我留了半只野狼近日受用,你看,还在树上挂着。”
杨杏棠抬头一看,野狼的半边身子被怪人拿藤蔓拴着,挂在树枝上,风吹时,还晃晃悠悠的。
杨杏棠正饿得慌,看到怪人如此细心,心中对他好感大大增加。
“原来是个古道热肠的人,昨日还以为他是浪荡子弟,真是错怪他了。”
“我拿树叶去包点水回来喝,你等着。”杨杏棠捡了些树叶往河边跑。
河水欢腾地哗哗啦啦流着,杨杏棠见了,觉得脸上很痒,忍不住低头洗了洗。
冰凉的河水使她清醒了不少,水滴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滑,流入脖颈……
她随意擦了擦,打算离去,却看见河边冷不丁多了一个阴影。
她被吓了一大跳,心“扑通扑通”狂跳不已,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
“阿姨,您有什么事吗?”杨杏棠问道。
“小姑娘,你有没有见到我们家阿麒?”
“我没见到什么‘阿麒’。”杨杏棠摇摇头。
杨杏棠脑袋转回来时,发现那个阿姨不见了。
她饥肠辘辘,没有多想,拿起树叶便回去了。
肉已经烤熟,怪人熄灭火,给杨杏棠递来一块香喷喷的狼腿,自己也选了一块肥瘦相宜的部位,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杨杏棠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了刚才在河边遇见的阿姨。
“阿姨,您要不要过来吃块肉?”杨杏棠想那人大概是饿了,才寻着味道来了这里。
那人走过来,看了一眼杨杏棠手上的肉,又看到一地的皮毛,尖叫道:“你们居然把我的阿麒吃了!阿麒!我苦命的阿麒!”
那人哭得稀里哗啦,杨杏棠与怪人对看一眼,不知所措。
“坏女孩。你撒谎!”那个阿姨神龙见首不见尾,忽然出现在杨杏棠身后。
“阿姨,您听我解释,我先前并不知道……”
“儿呀!我的儿!”她干哭两胜,狠狠瞪着杨杏棠与怪人,暴戾道:“我要杀了你们两个,为我的孩儿偿命!”
“阿姨,能不能……”
她不听杨杏棠的话,出手便打。
怪人反应也快,见招拆招,两人相斗了约几十个回合。
若论内功,两人其实是差不多的,但是那位前辈应敌经验更为丰富,时不时用些灵活的招数,迷惑怪人。
两人拆到二百多回时,前辈占了上风,巧妙避开怪人的招数,转攻杨杏棠。
杨杏棠听见手掌落在自己身上的“啪”的一声,接着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期待新作~
读着那种很想看下去的感觉,还确实不错
回复 @时光静好: 谢亲妈~
读着那种很想看下去的感觉,还确实不错
看到你的更新了,继续加油哦!zp
回复 @编辑部:应该的
嗯,没落下,真棒👍
回复 @荣槐: 啊哈,赶上了
加油!
写得不错,加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