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杨杏棠睁眼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她感觉有个人横抱着她。
“你醒啦?”怪人问道。
“你这是干什么!”杨杏棠生气,手推开怪人,从他身上跃下。
“欸……”怪人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口。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杨杏棠感到冰凉漫至胸口。
“这是?”
“她要为儿子报仇,把我们扔到了井中。”
“那分明是一匹狼。”
“那不是一匹狼。”
“什么?”
“我们都有罪。”
杨杏棠沉默不语。
黑与寂静组成了一方小小的夜。
“啊!”杨杏棠尖叫一声,扑到怪人身前。
“你怎么了?”
“水里有东西!正游来游去!”
“大概是鱼吧,别担心,这是我们接下来几天的食物了,生鱼片我也拿手得很。”
“不是啊,似乎细细长长的,而且气力大得很呐!”
怪人没有搭话。
杨杏棠大气也不敢出,怕影响怪人的判断。
忽地一下,怪人抓住杨杏棠。
“欸,你干嘛……”
杨杏棠话还没有说完,便感到一股力量把她托起,高高举了起来。怪人的双手离开了她,力量却没消退,杨杏棠居然飞了起来。
不过,很快又往下落了。
怪人又托住她,她又上升,如此反复。
她心中害怕,不明白怪人为何要这样。
但是她没有问,因为她听见下面暗流涌动,还时不时有噼里啪啦拍打井壁的声音。
怪人一心二用,一边应付下面的情况,一边留心杨杏棠。
杨杏棠注意到井壁上端有几处藤萝,她想去够,却差了一点。
如此反复够了几回,终于攀住了它。
藤蔓十分结实,大概长了多年。
她稍微定了心,这才对着下面说:“怪人,我抓住了藤蔓,没有大碍,你不用挂念我。”
怪人没有回答她,但是她听见下面的水声激荡得更大了。
杨杏棠感到上面有一丝丝亮光渗下来,心中揣测离井口不远了。
她费尽精力先系了一根藤蔓在脚上,另一手死死拽着另一根,伸手去推盖住井底的木板。
但木板纹丝不动,杨杏棠感到手脚酸痛,仍死死撑着。
井下时不时有小小的水滴溅上来,甩在杨杏棠脸上、身上。
每一回,若是有声响或是水花,杨杏棠便振奋一点,因为这样一来,便说明怪人还活着。
她隐约明白,与怪人相斗的,是只巨蟒。
古来便有一些人喜好养动物防敌御宅,只是多数养狗、养鹅,养巨蟒的不是没有,只是少之又少。
她感到地面上有动静传来,不敢出一口大气,小心翼翼的避在一边。
果然,木板嘎吱嘎吱地响了起来,强烈的光线涌泻入井。
一时之间,杨杏棠感到眼睛刺痛,完全睁不开。
“这只巨蟒两个礼拜未投食了,你们就让它美餐一顿吧!”
杨杏棠听得是那个阿姨的声音,见她如此恶毒,心中大怒。
她眯着眼,一点一点往上爬,猛地一下一手攀住井沿,另一手长长伸着,朝她戳去……
杨杏棠感到食指与中指一软一湿,便知道自己得手了。
但是“啪哒”一声,井盖被放下了。
杨杏棠左手一松,但被井盖压住了,她硬生生拔手拔了出来,手指剧痛,火辣辣的,已没有了知觉。
她没有力气再攀藤蔓,只好顺着往下落。
但并没有一落到底,之前系在脚上的那根藤蔓拉住了她。
杨杏棠便像蜘蛛一样倒挂着。
但没多久,她的手触到一条冰凉滑腻的东西。
它顺着杨杏棠的手,一点一点往她身在爬。
“原来井底有两只大蛇。”杨杏棠叫苦不迭。
她不知道自己曾在山洞里呆了多少年,但她很清楚,自己讨厌阴冷潮湿的东西,比如青苔、角落、阴影,再比如蛇……
她很想大声尖叫,可是她不能那么自私。
如果能因为自己,害怪人分神送命呢?
这时,下面已没了动静。
杨杏棠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怪人的声音,心中一沉。
“怪人,你还好么?”杨杏棠问道。
井底空空荡荡,声音在井底发出回声。
“怪人?”
仍没有回应。
井底忽然又有了噼里啪啦的水花飞溅声,是尾巴拼命拍打井壁的声音。
杨杏棠沉重叹息一声。
这时,她又听见两物相搏的声音。
她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也感受到那种激烈。
又过了会儿,声音渐渐减小、微弱,最后归于寂静。
“你在上面还好吗?”怪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好吗?”
“我还好。”
“你呢?”
“我……”
“怎么了?”
“这里还有只蛇。”
“我上去看看。”
怪人腾空而起,在井壁蹬了几蹬,便来到杨杏棠身边。
果然有一只大蛇,正吐着蛇信子。
“我晓得你的身世,如果你保证不伤人,我便把你变回来。”
杨杏棠听得云里雾里。
“你若是愿意,便收回信子。”
那大蛇果然收了蛇信子,
“你在井上,另一只在水中,你们两个,想必一直不和吧?”怪人继续问。
那大蛇点点头,眼部有泪落下。
怪人从衣襟拿出一包粉末,把它尽数洒入井底,道:“快下去吧,你可以恢复本貌了。”
那大蛇便下去了。
怪人帮助杨杏棠解开藤蔓,带着她到了井底,
这时,她发现井底多了两个人。
一个一动不动,漂在面上,另一个缩在一角。
“公子,谢谢您。”
“不必客气。”
杨杏棠听出是个女声。
她忽地明白过来,那两人便是刚才想吃他们的大蛇。
“姑娘,我叫玲儿,方才吓坏你了,对不住。”那女子道歉。
“不、不要紧。”
那女子叹一口气,道:“公子小姐,是犯了什么错,被那老妖婆关到了这里?”
怪人不吭声,杨杏棠便答:“我们不小心打死了一只野狼,然后那个疯阿姨非说那是她的儿子,说要我们偿命,就把我们抓来了。”
“什么!周麒死了?”
“你的意思是,他也是人?”杨杏棠大吃一惊,想起自己的前几顿吃的饭。
那女子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命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是怎么一回事?”杨杏棠问道。
那女子重重叹了一口,道“你们是我的恩人,我应该把一切都告诉你。”
“这要从很久以前说起,那时,我与你现在的年纪一般大。”那女子顿了一顿,似乎心里很难受。她刚恢复人形不久,说话也慢慢的,很吃力的样子。
“那时,我到了出嫁的年纪,一心想找一个相貌堂堂又文武双全的人。可是我的爹爹只是县衙里小小的捕快,好人家根本轮不上我选。我便一直耗着,不出嫁。这样过了一二年,有天,我娘欢天喜地跑来,告诉我,媒婆给我说了一户好人家。那个人我也见过,不仅是面貌英俊潇洒,而且文武兼长,听说家里还殷实,唯一的坏处便是住的地方远了点儿……我爹妈尽他们全力,给我办了极其体面的嫁妆……”
她闭起眼睛,很痛苦地继续说道:“只是,到了洞房夜,我才晓得,自己的相公被掉包了!我那面貌英俊潇洒,文武兼长的丈夫原来是个满脸麻子、矮小跛腿的瘸子!”
她情绪激动,呼呼地喘着粗气。
杨杏棠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她滚下一串泪珠,继续说道:“我自然是不愿意的!宁死不屈!”她忍不住抽泣起来,深深呼吸了好几大口,才勉强继续说道:“我那丈夫逼了我好几回,都被我拿剪子挡了回去。他打我,我便打回去,我爹得以前教过我一些防身的招式,我还会打不过一个只有板凳高的侏儒吗?他狠,我便更狠,他凶,我便更凶,我是不怕他的。只是后来,这事被我婆婆知道了,她便骂我、打我,还罚我当佣人。我婆婆就是把你们关入井中的那个毒妇人……”
玲儿这些年里处处都是辛酸,说几句哭几句,停停顿顿,呜呜咽咽说道:“你们也看到了,我婆婆蛮横不讲理,我说不过她,又打不过她,最后受制于她……”
井底幽暗无光,哀怨在井底萦回缠绕,这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她不仅罚我干最脏最苦的活,还让我与家中的男佣人一同活动,若他们累了、倦了,我便是他们淫乐的工具……这一切,都拜那个毒妇所赐!我自杀了很多次,但毒妇妖术高超,每次都把我救活,每救活一次,凌辱就变本加厉起来。”
她接着说:“骗我来的那人被你们打死了,他对我很内疚,在我受欺负时,有时会帮我……只是,他很孝敬他的母亲,不敢忤逆她。”
“玲儿姑娘,对不起,我们不小心打死了他。”杨杏棠低声道,心中歉疚。
“姑娘,您可千万别抱歉。就算你们没杀他,终有一天,我也要杀死他们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罪!都该死!”玲儿咬牙切齿。
“你们是女娲族的后人吗?”杨杏棠问道。
“怎么可能呢?”玲儿苦笑一声,道:“我与他们变成这样,是因为老太婆的毒药。我发现,老太婆把要重罚的人带进地下室,出来时两手空空,身上没一滴血,可是人却凭空消失了。我也知道,那种事迟早会轮到我头上的。于是留了很多心眼。有一次,老太婆惩罚一个与我丈夫通奸佣人老婆时,遇见了急事,又匆匆出来了。我见到屋子里凭空多出了只鹦鹉,地上还有些粉末,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便自暴自弃地说:‘鹦鹉,你若有冤屈,便不要飞走,来我袖中。’那只鹦鹉果然飞了进来。我便带它躲进柴房。那只鸟很乖,不乱拉屎,也不会闹。但是怪异的很,它居然会哭。我想莫不是那佣人老婆的魂上了鹦鹉的身。于是,我便对它说:‘你是不是旺儿媳妇儿?’那只鹦鹉居然飞到我面前,点了点头。我寻思鹦鹉会说话,便给它剪了舌头,后来它果然告诉了我很多事……我才知道,老太婆有药,可以把人变成动物。我一心想报复老太婆,便支使鸟儿去偷药……我把偷来的药下在粥中,周麒与我那死丈夫都中了招,可惜老太婆警觉,啜了一小口粥,又吐了出来……她猜是我干的,便也硬给我灌下……”
👍👍👍期待新作~
读着那种很想看下去的感觉,还确实不错
回复 @时光静好: 谢亲妈~
读着那种很想看下去的感觉,还确实不错
看到你的更新了,继续加油哦!zp
回复 @编辑部:应该的
嗯,没落下,真棒👍
回复 @荣槐: 啊哈,赶上了
加油!
写得不错,加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