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是李望。

  这会的利比亚该已经成为一个空国了吧!剩下的除了老弱病残穷,就是已经冰冷冷的尸体。但是李望来这里并不是为拯救苦难大众。

  在利比亚势力范围的商业机密泄露。这里是李望绝对的权势中心,这里的机密可以泄露,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是他内部的人出了问题。是谁?

  他有怀疑,但确定却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

  李望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最初他做这样的一个主要势力驻扎在非洲的贸易组织只是为了寻找小念,后来慢慢的也开始把慈善事业纳入事业范围。只是他从不做那个如来佛祖肥硕脸的代言人。他看见这个千疮百孔的利比亚,回想前段时间来时的瘟疫灾难,常年不断的内战混乱,这片土地上早已国不国、家不家。现在这场由贸易组织泄密导致的空前的内战与贸易危机,更是把这个脆弱的国家推向死亡的悬崖边。

  比起李望,他到底还是在穷苦人中长大,受尽了苦,自然也是司空见惯,而小念却是在安乐中长大,直到后来才见识了世间苦难。她趁着李望出去办事的功夫也溜出去,带上自己从瑾市千里迢迢背来的压缩饼干和水。

  在这里,钱已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记得当时她刚来这里有钱却没处花的窘境。

  小小的绿洲边缘,一行破破烂烂的老头歪着斜着躺着,她走过去,拉着裙子收拢,慢慢蹲下,拿出水、饼干,看着他们的肌肤随着食物的供给而舒展开来。她温柔地笑着,满足地看着他们恢复元气。

  却突然看见他们的眼睛里闪出饿狼一般的绿色光亮。

  她想逃,已经来不及了。他们抓住她,疯狂地撕扯,很快就只剩下半截的背心和平角安全裤。她用尽全身力气,在这几个饥渴的男人面前却只能显示女性的柔弱。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抵得上几个男人的力气?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大病未愈的女人。

  周边一圈一圈无聊的人围上来,却并不搭救,只是旁观,更有呐喊加油,甚至脱衣解裤加入其中的。

  就在小念万念俱灰放弃了反抗的时候,一阵枪声传来,那些流氓应声而倒。然后围观的人群也是野狗一般逃散。

  小念气犹未定,呆呆的呆在那里,目光呆滞。

  随着人群的逃窜,大片的枪声远去。他,是他,一件宽大的外套包住她所有裸露的肌肤,稳稳地抱在怀里,一脚跨上越野摩托,在黄沙滚滚、枪声四起中离开。

  那一路,小念双臂环绕紧紧、紧紧抱住他,他的车骑得很慢很慢。他希望那路可以长一些更长一些,他害怕一旦达到住宿处,他的小念就又成为那个冰冷得他用尽浑身热量也捂不化的女子。这样紧紧抱住他,愿意把害怕与恐惧展示给他的,才是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到了。来,下车。”

  小念没有挣扎,顺从地让他从车上抱下来一直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温暖了。他拿起两个松软的枕头为她垫在背后,扶她坐好。转身往外去。

  “不要走。”她抓住他的手。

  他的手竟……他抓过那么多女人的手,今天他的那双本以为已经对女人麻木的手竟像第一次牵住小念的手一样克制不住地颤抖。

  “不走。我去给你倒杯水喝,乖。”他抽出一只手,轻轻抚摸她已经杂乱的头发。

  端水,带上发梳、衣服,她抱着一杯热乎乎的玫瑰花茶,他为她梳发、穿衣。

  他都还记得她最爱喝玫瑰花茶,四朵玫瑰一撮绿茶,只要嗅着那青涩的芬芳,心就平静了。玫瑰的芬芳和绿叶的苦涩最是能给人安全感的,她说过。

  他梳头依然很轻很柔很细心,像小时候爸爸为她梳头的感觉。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是这样熟练。她还记得他第一次非要为她梳头,硬生生地拽着头发,不敢用力,梳不开却也扯痛了头皮,竟要疼上更多倍。也是,怎么会生疏呢?这些年来,她虽不在,他身边的女人又何曾断过?这么想着,小念的神色黯淡下来。

  “怎么,傻瓜?”

  李望察觉到了他面前这个女人情绪的异常,怜爱地问。心里却是藏不住满腔欢喜。这个小女孩这么多年以后还是在他面前掩藏不住任何情绪。还是当年那个小宝宝似的,她的喜怒哀乐也全都是他的。

  “在数你交过多少个女朋友。”

  她的回答还是那么出人意料的直截了当。

  “数清楚了吗?”

  “我记得的有九十六个吧。不知道漏没漏。”她的声音里带着难过。

  “没漏。多了。”他的手停顿好久,“一直都只有一个,你。”

  终于说出来了。

  他感到轻松,感到释放,却不知不觉泪流满面。男儿有泪不轻弹?何曾?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铮铮铁汉,枪林弹雨,挥血如雨,眉头都没皱过的一个人,竟是哭成了个泪人。

  小念惊住了。她有些惊慌,有些失措。过去,他伤心时,她只需要把他当个孩子抱进怀里,然后无论取笑还是安慰都可以顺顺当当把他逗笑。可是今天,她要怎么做?

  抱进怀里,那是太过于怪异的感觉。还是逗他开心?从前和今天之间隔了太多个昨天。翻天覆地的昨天。那是没法填补的距离。她就那么静静看着他,看着他流泪。那一道道泪水像是一把把柔软的刷子,把她那埋葬在心底的尘埃一点一点冲洗得干干净净。

  她把手搭在他那偏侧着放在她大腿中央的脑袋上,五指轻轻抚动,用稍有粗糙却饱满、温暖的指腹温柔地按压他的脸。从那天得知利比亚的商业机密泄露她就心神难安,医生百般劝告静养,要按时休息,她就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一遍又一遍起身,走到走廊尽头小小的窗口伫立,遥望,深吸夜色中的凉气却也吹不灭心中的烦躁。

  直到那天,汪绅趴在她耳边悄悄告诉她,因为这次泄密案件,李望必须亲自去一趟利比亚。她才发觉这么多天来心情不安的原因是深夜伴她入睡的没有窗外那个眼睛一眨不眨满是柔情与希望地望着她的目光。

  她不在身边,她又没有了安全感。这种安全感的丢失不是缘于战争、灾难、饥荒抑或疾病,不是缘于自身所受的危险,恰恰相反,她越是安全就越是不安,因为心在另一个独自承受灾难与痛苦的灵魂里担惊受怕着。

  如果……如果……如果……一千个一万个如果,只要有一个变成现实,那就该是怎样的可怕!当事情发展成那个样子,她又要怎样鼓足勇气继续活下去?

  她趁着夜色,偷偷溜出去。买机票,义无反顾。

  她来了。他很开心。他以为那是送行,是希望的开始。

  她来了。她很开心。她以为那是人生最后一站。终于可以一起走。哪怕真的死,一切也都只剩下美好。

  那一夜,他们半夜跑出去坐在冰冷的大沙漠上看星星。利比亚的夜晚很静,更没有繁灯烁烁,所有的星星都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放大,一个个滚圆滚圆的星星发出最是明媚却不灼目的光。李望一颗一颗指给她看。这多年下来,每一次小念孤单寂寞难耐时就会跑出来找个静寂的地方看星星,一颗一颗寻找曾经李望指给她看的星星,一点一点去追忆曾经李望讲给她听的每一颗星星的故事。曾经,她从未记过。每一次都要李望再讲,永远都是新的故事。后来,独居异乡,就找来一本本厚厚的书籍,一颗一颗地按照位置、季节、时间和记忆比对。一个一个在记忆里找回来的故事粘贴在书页上,那字迹竟是那么相像。

  对着辽阔的天空、无边无际的沙漠,李望好听、熟悉的声音,和小念心中的声音重合又分散,像好听的二重奏。

  小念忍不住伸出手摩挲着他那已经长出扎人胡子的脸。干燥、油腻,还有着沙土与胡茬并重的厚重感。当初那个大男孩,已经成了真正的男人,散发着浓厚的男性气息。

  “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我?”他问。带着叹息的尾音。

  “日日想,夜夜想。每时每刻。”

  “我也是。”

  “那那些女人呢?”

  “你喜欢吃醋,我以为我可以利用你的好胜心逼你出来。每日花天酒地,花边新闻出得不到关键时候大家都想不起来我还做过什么,甚至说起利比亚势力大家都只知汪绅不知李望。”他有些笑意,但很快又陷入哀伤,“只是那样,你也还是避而不见。只惹得我每天像个神经病一样守着摄像镜头,只要有人发出上楼的声音我都迫不及待地一个接着一个镜头的查看,结果没有一个是你。”

  “我以为你会爱上小柔。”

  “小柔,对于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不是你的女人。而我只能爱你。”

  她突然按住他的嘴,“我们不说爱,好吗?”

  她拉拉身上的外套,“‘爱’字已经让我恐惧。尤其是你的爱,我一生都不愿再拥有。”

  “那现在这样……”

  “或许只是因为过往岁月太过美好,或许只是追溯记忆。”

  他在那些日子几乎和小念形影不离,一边解决工作的事情,一边享受着这份不可以是爱的爱。只要不提及那个字,他们就是那么无忧无虑。

  突然有一天晚上,小念说,“如果我爱上的是刘轩多好。不那么耀眼,也就不会坎坷。”

  李望没有说话,只是告诉她,一切都已经安排好,很快就要回国了。

  他有多希望,一辈子都在这里,什么打扰都没有,日日夜夜,相依相随。纵使就这样浪迹天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他也乐意。可是,再不回去就……

  汪绅的电报一遍遍发过来。落后到极致的电报机染得李望满手墨迹。

  他一拖再拖,小念看在眼里。没有说“走”或“不走”,只是微笑。

  回国的前一天晚上,他们两人住宿的人家后边是一个临时的民兵训练场。半夜一声枪响,鸡犬争鸣。他从那个人影后边包抄上来,一把黑色的手枪被踢出手掌,是她?!

  所有人都惊奇了。

  小念哪里去了?所有人都在盯着那个穿得性感美丽,画得妩媚动人的女人,所有男人的心在李望严明的纪律管理下都还几乎心猿意马,只有李望,拖着脑袋一遍又一遍回想。

评论
  • 要加油哦~看好你!zp


    閒卿 作者

    回复 @编辑部: 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了。。。只是一个信念——十万字!


  • 督导大人加油😁


    閒卿 作者

    回复 @荣槐: 监工,你也要加油啊!


  • 好好好!


    閒卿 作者

    回复 @她说江南: 谢谢支持!


  • 加油!来支持了!


    閒卿 作者

    回复 @晨小旭: 笑脸笑脸


  • 题目很吸引眼球哦,要持续更新哦!zp


    閒卿 作者

    回复 @编辑部: 谢谢老师


  • 视角新颖!期待!加油!👻


    閒卿 作者

    回复 @写书网: 多谢支持!!


  • 写的很不错,视角很好,继续加油


    閒卿 作者

    回复 @安婧芫: 谢谢支持!


  • 题目就已经吸引人了,不过我感觉目录可以简单明了些,要感觉就是写书,不是作业


    閒卿 作者

    回复 @蔡静盈: 目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那个样子。。第一个能删掉吗?第一次作业的时候传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