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理离婚的那一天，上海正式进入黄梅季节。李正言穿着叶绮给他的买的T恤，叶绮素面朝天，穿一条浅蓝颜色连衫裙。在街道处调解不成功之后，李正言和叶绮成功拿到了离婚证。两人撑一把伞走进民政局，各自撑伞出来，不说一句话。

　　回到丽园路3楼，叶绮二话不说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李正言坐在吃饭台子边上静静地看着她忙进忙出。

　　“下个礼拜之前，我会把我的东西通通搬走。”叶绮平静地说。

　　“不急。”李正言回应。

　　“这本书是你的？”叶绮盘腿坐在电视柜和床之间，整理电视柜里的书籍，抽出一本书把封面对准李正言。

　　“不是，我从来不看这种书。”李正言说。

　　“也不是我买的，”叶绮看着李正言的眼神发直，“我晓得了……”

　　“停停停，”李正言伸出手制止叶绮继续往下说，“到此为止。”

　　叶绮眼睛向上一翻，把那本书朝李正言用力地丢过去，正好砸在他的手上。

　　“对了，”叶绮用玻璃丝纤维绳捆住垒到她胸口的书籍，两只手吃力地打结，“你说的那个电话，不是我打的。”

　　李正言一愣。

　　“是我爸，”叶绮捆好一堆书，放到身后的纸箱子里，“是我爸打电话到你公司去。我对你有再多的意见，也不会做那种事。”

　　李正言不响。叶绮起身，接着把电视柜上的手工串珠摆件、陶瓷小猪、几瓶涂面孔的护肤品一同装进箱子。叶绮看了看吃饭台子边上的台灯，问李正言：“这我能带了走吗？”

　　“你带走吧，我也用不着。”嗓子眼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李正言哽咽地发声。

　　叶绮拔下插头，把台灯塞进箱子的空余地方，最后用玻璃胶封口。

　　“我叫车送你过去。”李正言看着正在往外拖箱子的叶绮。

　　“不用了。”叶绮不冷不热地说。

　　“我来搬吧。”李正言走近叶绮。

　　“你进去吧，没多少东西。”叶绮说。

　　箱子拖到门外，叶绮把皮包放在箱子上，蹲下身摇摇晃晃地搬起来，眼睛往地上瞟，对李正言说：“这个箱子你先帮我看一下，我等歇上来再搬。”

　　这时，隔壁张阿姨买菜回来，看见叶绮搬场，热心地问：“搬场啦，房子寻着了？在啥地方？离此地近吧？”

　　李正言和叶绮都不响。

　　张阿姨继续笑笑说：“哎呀，以后礼拜天过来上课不便当了。不像以前，就在隔壁。”

　　“不好意思，我不做了。已经跟她爸爸妈妈通过电话了。”叶绮回以微笑。

　　“啥？”张阿姨一愣。叶绮已经走下楼去。

　　“怎么说不做了就不做了呢，”张阿姨提着菜篮子看向李正言，对他使眼神，“你们还好吧？我看小叶面色不大好，是不是又吵架了？”

　　李正言不响，看着叶绮下楼时摇摇晃晃的身影，攥紧了拳头冷不丁往门上用力地一挥。砰的一声，铁门微微颤动，响彻整个楼道。

　　“奇怪吧，碰了赤佬了。”张阿姨收回眼神撇撇嘴，掏出钥匙开门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