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楼？”李正言捧着快递箱子问叶绮。

　　“跟着我走就是了。”叶绮走上楼，高跟鞋在楼梯上发出哆哆哆的声音。

　　两个人最终在402门前停住脚步，叶绮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

　　“要换鞋吗？”李正言放下箱子说。

　　叶绮从鞋柜里翻出一双男女通用拖鞋，摆在李正言脚尖前。

　　李正言换上拖鞋，叶绮的房间一眼望得到底，几乎可以用一尘不染形容。叶绮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递给李正言，客客气气地说：“今天辛苦你了。”

　　李正言接过水杯说：“客气点啥，夫妻一场，互相帮忙应该的。”说话间注意到叶绮的床头柜上立着熟悉的台灯，台灯的灯柱已经有些损坏，外面被人用玻璃胶包了一层又一层。

　　“最近好吗？在做点啥？你后来……”叶绮打住，不知该怎么问下去。

　　“还在老地方做事体，混混日子。后来谈过几个女朋友，但是最后都不欢而散。大概是我做人有问题，没一段感情能够长久。要讲最长的一段感情，还是跟你……”李正言说着说着停住了。

　　“不错不错，总算发现自己身上的问题了，总算可以毕业了。”叶绮调侃道。

　　“老实讲，当初跟你分手之后，我后悔过。等我回过神来，你家里讲你已经辞职出国读书了，还让我不要再去寻你。”

　　“你真的去寻过我？”

　　“嗯。”

　　“为啥我姆妈从来没跟我讲过。”

　　“她大概是不想再在你面前提起我。”

　　“哼，不仅如此，只要我礼拜六待在家里她就催我去相亲，背着我不晓得去过几趟人民广场相亲角。你晓得吧，一把把阳伞上面贴了自己小孩身价身世求偶标准，到处吆喝自己小孩多少优秀，像江湖郎中。有一次，我姆妈给我看她用手机拍的一张照片，我一看，要死，矮胖矮胖活像个陀螺，还秃顶。简历里还写英国海归，精通中日英法德五门言语。招女婿又不应聘外企，真的吃不消。”

　　“你也老大不小了，确实该找一个……合适的人结婚。”

　　叶绮狠狠瞪向李正言，说：“不要学我姆妈讲话。”

　　“自古以来有一个规律，女人年龄越大结婚越困难，这是恶性循环。05年我自费出国读书，等我回来上海又是另一个样子。世道变得太快，我已经没多余的时间去适应。”叶绮补充道。

　　“一个人在国外生活很辛苦的吧。”

　　“还好，至少比以前跟你待在一起的时候好上几百倍。”

　　李正言不响。

　　两个人陷入沉默，窗外天色暗得快，深秋寒风起，又开始落零星小雨。

　　“今年冬天天天落断命的雨……”叶绮轻轻叹了口气。

　　雨丝贴住窗户，叶绮起身关窗，李正言瘦峭的侧脸映在玻璃上，一颗雨珠从他的脸颊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