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工作第二个星期,小柔的病情又突然反复起来,经常性地犯病、晕厥。爸爸已经过世,小念又要忙着工作,只能把老家的奶奶接过来照顾小柔。奶奶年龄也不是很大,七十岁的样子,身体很硬朗。多少次我和先生两个人要把她接来过几天好日子,最关键的是家里也没有其他人就剩她一个老妈妈,说是身体好,自己做饭、生活都不愁,还弄了点小菜园侍弄着,养了几只羊。可毕竟就只有一个人。她却偏偏不来,除非是小柔病了,说没人照顾才来住上几天。
这次,终于接来了。只可惜,那个昔日温馨快乐的家如今已是支离破碎。
奶奶接来的时候,小念刚刚下班回到医院。这些日子,小念都是以医院为家,彻夜不眠地看着妹妹。还好,闹得还不是很厉害,睡醒吃上药,休息一会就睡了。可是,就在奶奶进门时,小柔突然发起疯病来,大吼大叫着她杀人了。
老奶奶吓得急忙跑出去找医生,小念正拉住奶奶的空当儿,几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猛地撞进来,小念被挤在门框的左边边边上,头刚好碰到墙壁,恍惚间看见一个男人看了小柔一眼,小柔忽闪一下眨了眨眼睛。她没有多想,小柔不过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病人,怎么会和那些势力勾结?她想起几年前也是这样粗壮有力的汉子突然闯进一向戒备森严的宿舍,也是一个块头最大、皮肤黝黑闪亮,满脸凶光的大哥头往椅子上沉重地一坐。
一个浑身裸露肌肤盘满文青、眼睛始终斜视的瘦小男人,手掌间闪出刀子的青光,他看向床上的小柔,阴森森笑着,往前走,小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可是经验告诉她,越是害怕越是万万不可轻举妄动,每一个举动可能都会把自己和家人带进不可回复的险境当中。或许,这些人并没有当年的可怕,或许,他们只是另有目的。她镇定地观察、决定。
一个不留神,就在那个小瘦男人小腿倚住床杆的时候,奶奶一个快步到了床前,一把抓住那把锋利的刀子。
我看见齐刷刷的目光看向椅子上坐着的男人,那个男人面无表情地看向小柔,小柔闭着眼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小念还没反应过来奶奶就死在了锋利的刀下。没有人杀人或者不杀人。奶奶动了手,她要杀掉那个要伤害小柔的男人,可是无论年轻时如何强盛,终究敌不过岁月的沧桑。
那个男人没有想真的杀掉奶奶,那只是出于自卫的连锁反应。可是,为什么?
靠近小柔却没有伤害,杀掉奶奶却出于无心,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只是为了除掉自己。
是奶奶以死救了自己。
奶奶死了。鲜血流在地板上,印着小柔惨白的脸。
小柔失声痛哭。精神竟在一场悲痛过后恢复正常。医生都没法解释这样奇迹的发生,只连声感叹是奶奶的爱感动了天地。
爸爸去世时,小念不在,小柔重病,李望代为处理。这一次,小柔就那么抱着血淋淋的奶奶,怔怔的。
小念轻轻地去拉开小柔的手,她却是恶狠狠地看向她,眼睛里几乎喷出一把锋利的刀子。小念不禁后退几步。上一次小柔这样看她还是几年前发生那件事情的时候,可那时的小柔是精神失常才如此,而这一次却是完全清醒的。小念觉得自己的整个心都沉到了冰山底下,冷、闷,死亡就是那样近。可这恨的来处,她却感到毛骨悚然。为什么偏偏就是恨她?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这个家的事情,奶奶的死也并非因她而起。相反,她是为了保护那个一直以来她最宠爱的小孙女——小柔。
我把一切都记在心里离开。
医院门口,汪绅带着人忙碌着,他陪着调查的警察了解情况。尽管如此,他的两只眼睛却是一棵不离地盯着小柔的一举一动。
李望来了。
汪绅看着远处不禁自言自语。
李望?!
汪绅的眼睛里带了不可避免的慌张。他慌什么?李望的厉害仅仅是对这个汪绅之外的人好吗?
可是,那由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恐惧不容置疑。
“老汪”
李望的称呼一如以前,但我听出了点点别扭。我把头转向李望来的方向,我看见他的脸上带着点点内疚之意。脸色寡淡,像是只等着挨宰的小羊。平日里刚硬的表情里带着的那一点委屈,小姑娘似的萌爆。
可是,汪绅眼睛里的恐惧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到了李望跟前也没有丝毫的隐藏。
李望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四处张望。
是小念!
对!那个引起汪绅眼睛里那种颤栗的恐惧的就是小念。
当初在那黄沙漫漫的大沙漠,因为一个小小的疑心,李望就可以完全抛弃将近十年的兄弟情,众目睽睽之下用一把枪指着他的太阳穴。如果,他再心狠一点点,如果他的头没有刚好偏过那一点,如果他没有丧失最后的理智,如果他没有镇定到底,现在的他或许早已是异地黄沙中的一只孤魂野鬼。今天,如果他发现了小念,如果他知道小念的几经生死,知道这一切都源于她,那么他和她,真的还能活着吗?
事实上,如果这个时候万念俱灰的李望如果真的能见到小念恐怕就是当年罪恶的创造者站在他面前他也会激动万分、大笑着上前抱上几抱。小念从来都是他的世界,用小小的代价换取世界的回归,那是多么大的幸运和幸福的味道,怎么还有暴戾之气?
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关心则乱罢了。
李望进去时,小柔恶毒毒的目光几乎在一瞬间融为弱水,泪水像断线的珠子,“啪呲啪呲”一滴滴落在李望的怀里,惹人心碎,英雄也为她柔软。只是,李望并不是她的英雄。他的胸膛依旧坚硬冰冷。
我去找小念。不在。真的不在。
错过真的很简单。几分钟的事情而已。
为什么要这样?
我真的很想告诉他,小念还活着,就在这里。我甚至怨恨如此博学的他为什么就不能听得懂狗话呢?
跟着李望离开,医院门口的小小人行门道,李望从右边出去时,我看见左边的门里是小念在往里走。我要住李望的裤脚不让他走,他却没能理解我的意图。聪明的人啊!你为什么就不能长一双狗这样视角宽大的眼睛,就不能长一个狗这样嗅觉灵敏的鼻子?智慧的大脑、细腻的心在面对情感的事情上往往没有我们牲畜的直接来得有效。
遥远的地方,一个夜晚,枪声刚刚开始消停,一个穿着一身雪白紧身套装的女人,扎着利索的高马尾,手持一把黑亮黑亮的手枪站在黄沙丘尖,头颅高昂,宛然一只孤独高傲的白狼,“啪啪”朝天的枪声里透着狠厉、决断、哀伤,那是狼的嚎叫,凄厉。
一个多月以后,这个女人出现在瑾市的街头,引起一片骚动。在中国这个至今男强女弱的国度,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子总是能够赢得更多的目光,就像刚刚读大学时候的小念。
那时的小念,无论穿着白衬衫、牛仔裤,还是牛仔短裙、高跟鞋,那都是一只时刻准备战斗的头狼的模样,凌厉却不张狂。高傲地身姿挺直,英姿飒爽的脚步,多少男生对她那娃娃一般甜得几乎流出蜜来的瓜子小脸充满兴趣,却不得不忌惮她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孤冷傲慢气息。
没有足够的爱与才学为自信铺底,是没有哪个男人敢追求她的。不是畏惧她的厉害,而是没有足够的优秀匹配她的高贵、融化她的冷漠。
直到李望。
等到再见到这个女人,是李望牵着她的手向朋友介绍她——他的未婚妻。
诧异的不只是我。
这个时候,刘轩回来了。
多少次错过。
李望和那个女人——方卉结婚第二天,他遇见了小念。
他遇见了他一直以为已经死掉的小念。更可笑的就在他自己的公司里。
那个《瑾市文学》杂志社竟然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是李望旗下的产业,就是为方便找到小念而存在,还特意把董事长的位置给一个大学退休老教授担任。
可笑的画面就是这样产生。多少次梦见相遇,却从没想过是这个场面。
刘轩和小念并肩同行,李望身边另一个女人挽着他的手。
小念还是心痛了。她急忙忙逃走,只是太在乎。
却被他一把抓住手。
用力很大。
小念拼命掩饰却还是痛得憋红了脸。我眼看着小念的右臂发红发紫。我懂,那是由爱而生的恨意。
他的脸铁青铁青,黑得足以压碎大地。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从牙齿缝里挤出的声音。
“难道要你心安理得?”
李望的脸黑黑地对着还黏在她身边的那个女人,“你先回去。”
那个女人没有任何犹豫,甩着长长细细的膀子离开。欧洲人一样的立体五官在阳光下闪着明媚的光。这个独立得要天下男人都自愧不如的女人,让我感到可怕又怜惜。一个女人要经受多少挫折才能历练的男人一样刚强,忘记了无赖,忘记了撒娇,忘记了无理取闹、得寸进尺。目送她离开,我心里竟偏心起这个与我毫无关联的女人,也忘记了我曾为自己定下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心理防线。
刘轩站在旁边看着李望,“有话好好说,伤了小念,我不会饶你。”然后冲小念挥挥手机,指指大厅后边楼梯间拐角的方向,离开。
小念的眼睛始终没有看向他。
他眼里,在众人离开的那一刹那,是恼怒?是怜爱?是讽刺?是宠溺?是悔恨?还是叹息?回忆?
五味杂陈的目光,在那深邃的眼眸里,别是一番滋味。菱角分明的脸还是柔和了。
那表情是怎样的惹人心痛!我不敢再看。若非用情至深,怎会这般?
“松手吧。”小念的声音白开水一般温婉清淡。
他放手。仅仅抓住她,狠狠抱进怀里。
小念两只手紧紧攥死,木偶一样直挺挺站在他怀里。两颗泪珠在她的眼睛里打转打转打转儿,还是咽下去。
要加油哦~看好你!zp
回复 @编辑部: 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了。。。只是一个信念——十万字!
督导大人加油😁
回复 @荣槐: 监工,你也要加油啊!
好好好!
回复 @她说江南: 谢谢支持!
加油!来支持了!
回复 @晨小旭: 笑脸笑脸
题目很吸引眼球哦,要持续更新哦!zp
回复 @编辑部: 谢谢老师
视角新颖!期待!加油!👻
回复 @写书网: 多谢支持!!
写的很不错,视角很好,继续加油
回复 @安婧芫: 谢谢支持!
题目就已经吸引人了,不过我感觉目录可以简单明了些,要感觉就是写书,不是作业
回复 @蔡静盈: 目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那个样子。。第一个能删掉吗?第一次作业的时候传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