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

  周四

  方糖每晚的例会。有十几个人到场。

  在屋顶露台,晚霞灿烂,凉风习习。创业是杯苦咖啡,加块方糖吧。

  和猫玩了玩,感到十分舒适。

  创业是这个样子吗?

  每天,在这个城市的不同的地方,一波波的年轻人以不同的渴求、需求和愿望,带着不同的目的,聚集在一起。

  好像不谈创业就赶不上这个时代了。

  早上,在地铁世纪城站的麦当劳吃早餐,7块钱的套餐,一个汉堡加上一杯咖啡。

  想起前两天听到的一首歌,就在这里,突然让焦躁的我安静下来。

  所以,想再坐一坐。不过,没有听到再让我可以竖起耳朵的歌了。

  一看时间,可能会迟到。

  升仙湖方向,路程很长,足以观察地铁上的人。

  8成的人在看手机,还有两成在看报纸。地铁报,面前的一个矮个子男人正在浏览美食栏目,还有科技栏目。

  喜欢美食的人分成两类。一类是真正享受生活的,一类是因为欲求不满。食色性也。那些抓着垃圾食品不放的,一遇到一点风吹草动就大吃大喝的,就是属于不会释放压力,而通过其他方式来放松的。

  为什么要说到信念?

  昨天上午参加了教会的一堂营销课。64岁的徐博士整整两个小时激情四射。如果一个人没有激情,又能做成什么事呢?

  如果对一个行业没有热爱,又怎能坚持呢?

  现在正在5栋公寓,大厅。刚才是两个年轻的男生和老板夫妇,现在,找工作的小女生回来了,六人间里又住进一个金毛女。上去拿电脑的时候,她正歪在床上,房间里一下子显得拥挤起来。

  现在又回来一个瘦高个的男生,在那里高谈阔论,说着自己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有多厉害,他寝室的同学家境有多好,后来他是多么不走运云云。

  青旅、公寓,好像汇集了各种失败者和奇葩。

  原先想到登巴客栈做义工收集故事的念头也打消了。害怕吸收到更多的负能量。

  眼镜老板笑眯眯客气地陪着他们聊着,老板娘刚刚吃完一碗自己炒的饭,就着咸菜。看不出来老板对她的关注和爱。她插不进话,只是挺着8个月的肚子在一边忙着什么,默默无语地。

  我提议放《纸牌屋》,不过现在并没有人看。他们只是在闲聊着一堆无聊的话。

  这也是失败的人为什么失败的原因。

  他们只是从失败的经验中去探讨失败的经验。把贫穷当成一种不公平的待遇,抱怨出身不好,抱怨没有人脉。

  而对于如何用信念,不择手段只为了达成目标的《纸牌屋》视而不见。

  怎么学习?

  当然要和成功的人学习。要向厉害的人学习。

  现在,他们终于注意到这个孕妇了,开始说些孕妇的话题。然后又开始讨论起家里的小孩来。

  《纸牌屋》第四季第一集放完了。真是一部好片子。每一集,主人公都会面临不同的难题和障碍,然后克服,战胜。要和人性的弱点作战,要放下偏见,要和敌人合作,要争取。

  我渴望着每天都能和优秀的人在一起,然后剩下的几个小时好好休息。

  工作的时候奋战,玩的时候放开。

  没有好好先生,没有一团和气。

  生活的态度?

  什么时候都要有钱才好啊。

  我准备把方糖的工位退掉了。没有钱再享受那种舒适的创业状态了。

  我只想要提升自己的能力,用最快的速度,然后赚取能赚的钱。

  成都的最底层,月薪是不到2千。

  伊夫的客栈已经渐渐成型。他一直没有来拿书。

  约到周末好了。

  姐弟恋?

  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长相。

  又加了几个群,要说认识的人也上万了。可是还是没有什么收获。

  真是泄气的一天。

  人和人的差别在哪里?

  就在说什么、做什么和每天进步吧。

  已经过了聊天说笑的年纪。

  娱乐节目也不想看了。

  真的不知道写什么啊。

  好像还不够惨一样,一点好转的迹象也没有。

  明天,要如何做决定?

  后天,大后天呢?

  除了学习,我想不出更多的方法。

  现在是周六下午17:06,在方糖。

  上午来到这里,看看猫,然后在露台的沙滩椅上睡一觉,微风拂面,看着面前碧绿的池水和飞翔的小鸟,真是舒适的一天。这样的周六,虽然是一个人,也很惬意啊。

  用美团订了餐,还是沈小福。订了饭。从冰箱拿出冰的哈尔滨啤酒,但发现面临一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开啤酒。

  有时候,会突然从开放变得封闭起来。即使是很小的事情,也不想请求身边的人帮忙。真的是一个不好的性格啊。一下子就把自己和其他人隔离开来。

  反正要走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那么,还计较什么呢?

  上到露台,本想把酒瓶盖对着栏杆,用手掌大力地劈开,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刚好厚度的栏杆,右手掌大力打了几下,生疼。

  又试着用地上的一块石头劈了几下,还是不行。

  连一瓶啤酒也打不开啊。

  想起同学说自己的一句话,想抢屎吃,都被狗推倒。

  这句话,写下来,才感觉到很伤人。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呢?我又为什么要容忍她这样说我呢?说到底,还是一个自卑的人。为了得到友谊,哪怕被动、委屈、被人伤害,也会为了维持关系而忍受。当时的我,是没有感觉的。有朋友陪伴,愿意和我一起玩,就感到快乐了。至于说我什么,当时是不会在意难过的。

  傻吗?傻吧。

  只是很久以后回想起来,才会明白,哦,他/她当时那样说,是那个意思,原来如此、、、、、、

  对于伤害,既反应快速,又反应迟缓。

  人在某些方面,总是矛盾和对立的吧。

  周末的方糖,还是让人愉快的。喝了两瓶啤酒后,心情也愉快起来。

  等着快餐,吃了冷冻室里翻出来的能量棒,有点晕晕的刚好。

  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提着快餐盒走上来。我大笑着和他打招呼。

  你的菜里有肉吧?我拦住他,笑眯眯地盯着他手里的一次性餐盒问

  嗯,唔,有,有的。年轻的脸庞腾地挂上了红云,也被我突兀的话问到愣住。

  那请拿一块肉喂我的猫吧。我笑着指指露台右上方。

  哦,哦,好啊。他点点头回答,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上上下下,拿水、拿啤酒,这个周六,就在这里就好。

  中午快1点钟,送餐员打来电话,问我的地址。

  已经点了很多次了,你没有送来过么?我有点吃惊地问。

  之前是别人送,我第一次送这边。不流利的普通话,男生。

  详细说明了地址,头晕晕地滚回到露台的沙滩椅上,把露营用的绿条纹防潮垫盖身上。旁边的沙滩椅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两个女生。黑白色的工装套装,一个用蓝色上衣盖住头,一个用天蓝色的眼罩蒙着眼。

  中午在这里睡上一觉,真是一件惬意的事啊。

  今天猫咪也格外黏人,不停地在我身边喵喵叫着。

  18:04

  一身大汗。

  给猫咪洗了澡。

  照顾动物、小孩,在某些时刻真是一个幸福的体验。你看到那么弱小的生命,就在你的双手中,惊慌、无助、眼神的怯懦、向你发出喵喵的叫声。

  被别人需要,是深刻的需求。

  每个人都渴望找到一个可以依靠又可以照顾的亲密的人。

  心安处即是家。

  这几天,这句话一直回想在我的耳边。

  上午,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先把猫咪放到幸福公社去吧。让她回归到自然,回归到一个动物可以安心生活的地方。

  和小魏联系好,明天还是搭乘公社的班车前往。

  要是有一辆车,还真是方便。

  那时候,就不应该固执己见把车卖掉。

  想想,自己做事真是随心所欲,任性而为。

  上次从幸福公社回来,还没有和史总联系过。王经理说的方案,也迟迟没有做。

  突然就要把做民宿这件事提上议程,我还没有准备好。

  只是那天,史总、王经理,还有小魏,我们在一起谈了很多情怀的事。

  原本并没有这个想法,要自己做一家民宿。因为没有资金,也没有经验。而且,这是我大概要等到十年以后才会有的想法。

  等看遍了世界,然后找一个喜欢的地方,去开一个带院子的民宿。

  起初想到是自己的一个带院子的家就好了。不过一个孤寡老人,每天种花养鸟,时间长了未免也会寂寞。倘若会有一些客人来的话,会热闹些,也能有些收入。

  至于为什么是客人,而不是亲人朋友,这也不难理解。

  就是现在,大好时光,交通便利的现在,亲友们见面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少。即使是在同一座城市,几个月甚至一年、几年不见的朋友、同事大有人在。

  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重要的事情。如果不是特别紧急,或者有利益上的联系,最熟悉的陌生人这种情形也是很正常的。

  这就是冷漠的社会现状啊。

  恋爱,这种奢侈品,越发地珍贵和不可求。

  性,很容易获得。但是那种心动、温暖、让人窒息片刻的拥抱,可以有这种情形的,已经越来越少了。

  在方糖的时间进入了倒计时。

  和温州男孩聊了聊,问他,如果以后作品发表,是要实名呢还是化名。他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着问,会有人用实名啊?

  有啊。我努努嘴说。

  为什么会有人想要用真名呢?不大好吧。他眼睛里也有着笑意,偏着头又问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反正有人喜欢用真名。每个人的动机都不一样吧。我若有所思地回答。

  现在见到温州男孩,会有点不自在。当你知道了一个本不太熟悉的人的秘密、隐私之后,会有点难以直接地面对。你们的关系既不亲密,也不疏远,但是你们谈得很深。

  我就像背负了他的一个秘密背包一样。看到他,就能感受到背包的重量。

  为什么他会把秘密告诉我?就那么迅速而自然。

  我在心里叹口气,故作轻松地问,那,你想要用一个什么化名?有什么建议?

  他用手把额头的头发向后掳去,重重地靠在椅子背上,想了想,随意地说,你随便起一个吧,比如X先生什么的。

  嗯,好。我再次抓起面前锡箔纸袋里的饼干塞进嘴里大嚼起来,便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一边说,今晚我约了胖子聊,他很认真,还问我说要不要准备什么书面材料,哈哈。

  哪个胖子?他疑惑地问。

  蓝胖子啊,方糖还有几个胖子么?我刚说完,想起来他团队的小伙伴,那个胖子。

  哦,胖子。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他是真的胖。他笑着说。

  我这个月租约到期就不再续约了。我拿起饼干带抓了一块碎饼干扔进嘴里说。

  不在这里了?他有点惊讶。要去哪里?

  还是在成都,只是换一个地方。我大嚼着饼干飞快地说,这里IT男太多,阻碍我的文青细胞发展。

  我边说边站起来,心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地失落感。

  我讨厌别离。任何一种别离。即使是和我恨的人,一只流浪猫,一个在餐厅同一桌吃饭的人,一片飘过的云彩,和一首听完还不知道歌名的好听的歌。

  还有,和巨海的告别。

  周五

  是非常难熬的一天。

  早上一大早,来到巨海。一周的最后一天,依然抱着希望,可以飞速学习。

  我这一年来都在寻找捷径。怎么样才能更快地成长,怎么样才能更成功,怎么样才能不再哭得像个傻逼。

  5月11日,是来到巨海的日子。到周五,整整九天了。但一无所获,除了每天早上打满鸡血地唱歌跳舞喊口号,我的目的一个也没有实现。没有去到课程现场听课,没有去新开的会所感受能量,没有见到那些牛逼闪闪的成功人士。

  我被迫买了一身行头,从头到脚花了我快200块钱。一件白衬衣、一条黑裤子、一双黑皮鞋,带上工牌,我就像是一个房地产中介。

  每天晨会后的日子都异常难熬。

  不过今天的晨会比平时开得都要长。

  胖胖的李总开始总结上次研讨会不足的地方,然后严总上台来统计5月份的业绩。只有一个人达成业绩。紧接着,每个团队站起来,每个人开始说自己这个月,也就是最后的一周,要完成的业绩。

  我看着这群跳舞的时候血脉喷张,好像可以征服世界的年轻人,此时此刻都有些扭捏起来。好在严总比在台下平易近人地多,微笑着鼓励每个人大胆说出业绩目标,然后让站在旁边的一个大嘴平头的年轻男孩在黄色的纸上写下队名、姓名和完成的人数。

  业绩要求很简单,就是下周的课程,你能邀请到几个人来现场。

  快轮到我们组,坐在前面的小美女组长回过头来用唇语问我,几个?可以吗?

  我点点头

  她又问,1个?

  我又点点头。

  一组组站起来,回报人数。超过3个人的,底下都发出哇的一声,和稀稀落落的掌声。

  这一幕完成以后,又开始一天的客户邀约。

  我随手从放在桌上的资料夹里拿出厚厚的一叠客户资料。都是电话、姓名、公司,还有拨打的记录。

  现在移动互联网已经发展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然而我们还在用电话营销这种方法,真的有效吗?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微商的行列。因为人群在那里,顾客在那里,钱在那里。

  有机会,我应该提议成立微商商学院。比起一个一个的电话,来从这些客户数据里挖掘出成交客户,从移动互联网上挖掘数据,是现在最应该做的事。

  我看着手里的这沓资料,它曾经属于另一个销售员,咨询顾问,在我刚来的几天还看到过他。现在,他的座位空出来了。那个和我一组的单亲父亲也没见到。

  这样的模式,还能存在多久呢?

  我看着放在一旁的两部手机,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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