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夜晚,清凉宁静。炊事班点起的篝火,已经熄灭。残存的青烟,在黛青的夜色中慢慢晕染,摆出柔软而妖娆的姿态。
烟雾膨胀、扩散、延伸,越发轻薄、透明,越发接近星空。细瘦的尖端刚要触碰到繁星时,它的身躯消散了。仿佛是被亮眼的光彩覆盖,又仿佛是被微微的热度融化。
炊烟散尽,一阵口琴声传来。坐在稍远处的方立,盘腿坐在地上,手中的口琴在唇边划动。
听到帐篷门打开,他停下了柔和又带着颤抖的旋律,起身看向何平戎和周大光。何平戎举手示意他不要动。
方立会意地转身,背对着二人,重新起口琴。陌生的旋律,时断时续流淌出来。
周大光:团座,你知道我为啥叫周大光吗?
何平戎没有出声。他向前迈了几步,走过了周大光,把背影留给对方。
周大光:大光,大光……就是“打光”,战友们都死了……都被打死了。
周大光哽咽了。何平戎沉默着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口琴声继续流淌。
周大光:你看着草原,一眼望不到头。我没多大本事,我自己走不出去!
看着何平戎岿然不动的背影,周大光赶紧用衣袖擦了眼泪和鼻涕。
周大光:我不是逃兵不是叛徒、特务。我不怕死。我……既然有机会活下来,我干嘛不能活着。当兵为啥,不就是豁出一条命去,命大就活下来,命贱死了就死了。
何平戎:就为这个参军?
周大光:你也别笑话我。好多人都这想法。打仗吧,打着打着,就……就……我们首长咋说来着……哦……打出觉悟了。
何平戎转过身,面向着周大光。
何平戎:想活命,可以当兵也可以当土匪。但是我选择当兵。因为,我想承担责任,我还想要忠诚。
何平戎回到周大光身边,面对着他,掏出了手枪,举起,枪口对准周大光。
周大光的面色苍白,他闭上眼睛,身体立正。何平戎的手臂慢慢放下,他把枪塞到周大光的手中。
周大光感觉到金属的冰冷和棱角,本能地将其握紧。他睁开双眼,低头看了手中的枪。
何平戎:敌人不是坏人,只不过忠诚和责任不同。拿着吧,既然是我的兵,就不能没有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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