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楚国必经郑国,西边近晋,海边是东夷之地,都不安全。
未到新郑,郑文公已探知了重耳动向。这家伙就是个灾星,到齐齐侯死,到宋宋公伤,这种人,绝不能让他到我国来。
叔詹意见不同:同姓而婚,其生不蕃,重耳父母同为姬姓,到如今也未见有何痴傻异状,可见上天眷顾。自其出亡以来,晋国灾祸连连,这就是等他回国治理呀。赵衰、狐偃、魏犨均为当世英杰,无不追随效死。有此三助,重耳前程未可限量。值其落魄,正是我邦应天顺命,倾心接交之时,怎可拒之千里呢?
重耳背父逃亡,大不孝之人,我若接纳,岂不被诸侯嘲笑。
看郑文公执迷不悟,叔詹也生了气:那就杀了他,以绝后患!
郑文公笑了:乘人之危,取人性命,你和他有仇啊?传寡人的命令,拉起吊桥,关闭四门,他若知趣,自当远离。
重耳很快探知了郑文公君臣的对话,不由心中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必报此仇。
数月之后,一行人来到了楚国郢都。
此时的楚成王挟败宋之威,正是意气风发,虚怀若谷之时。《史记》上说,重耳到楚,成王以“九献之礼”待之。“九献之礼”乃天子招待诸侯之礼,九乃阳数之极,豪华隆重自不必说。重耳唯唯,不敢接受。他当然还有另一层意思:把我当诸侯,你还真把自己当天子了?
楚成王厚待重耳,自然是想扶植反对派,时机成熟,便要掣肘晋政。
泓水一战,楚国大胜,中原诸侯群龙无首,人人自危。
郑文公庆幸马屁拍的及时,亲到楚国驻地拜会楚成王,并邀约楚成王至新郑,他已为楚军摆下了豪华的庆功宴。
第二天,楚成王入郑接受郑国“九献”大礼,除此之外,陈列精美的礼品百种之多,又用竹制、木制的食器装满丰盛的美食。《左传》记载:楚子入飨于郑,九献,庭食旅百,加笾豆六品。诸侯本应对等,此样谦恭马屁可谓前无古人。
酒酣耳热,郑文公叫来夫人芈氏以及两个女儿伯芈和叔芈,他是想趁热打铁,再搞一个亲情攻势。
却说伯芈和叔芈正当二八妙龄,生得是清纯妩媚,楚成王一见,老毛病犯了,顾不得甥舅之亲,当着郑文公以及他亲妹妹之面已是左拥右抱起来。
当夜,楚国大军带着两位妙人以及丰厚的战利品满载而归,剩下郑文公暗骂楚成王不得好死。
齐孝公也是个不要脸的,乘宋襄公病重,带兵偷袭了宋国的缗邑(山东金乡境)。公元前637年五月,宋襄公急怒攻心,伤重不治而亡。在子鱼的扶立之下,世子壬臣继位为君,是为宋成公。
却说顿国地处今天河南省商水县,本为陈国附庸,见楚国势大,不免暗送秋波。陈穆公不能容忍南疆失守,一怒之下灭了顿国。
见到眼泪尚未擦干的顿子,楚成王拍案而起: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得臣,打他去。
大司马成得臣此次伐陈之役收获甚丰,攻克陈国焦、夷两邑。两年之后,成得臣护送顿子返国,陈穆公干瞪眼,索性也暗中降顺了楚国,背靠大树好乘凉吗。焦、夷均位于今天安徽省亳州市境内,地处陈、宋、鲁交界地带,加上颍水之畔的陈国、顿国、眉来眼去的郑国、蔡国、许国,有这些据点,足可东逼宋、鲁,北扼齐国,如果不出意外,楚国足以在中原大展身手了。
成得臣得胜还朝,恰逢重耳等人入楚。
子文本就谦虚,因此辞去令尹一职,极力推荐成得臣担任。楚成王立马应允,你弟儿俩谁当还不都是你若敖家的人?
对于楚成王厚待重耳,新令尹成得臣极为不满:重耳早有贤名,况且赵衰诸人皆是将相之材,依我看,抓过来杀掉了事。晋国乃周王同姓国,重耳若返国为君,必定是我大楚劲敌。
楚成王心道:你小子不过是怕我重用了重耳,吃醋罢了。于是对成得臣道:重耳志向远大,楚国不是他的久留之地。况且,本王亲善于他,将来他若回国为君,还真能恩将仇报不成?
那可不一定!成得臣咬牙切齿。
就这样,在楚成王的加意袒护之下,重耳等人在楚国过上了舒适安逸的生活。
有一天,酒足宴罢,楚成王以酒遮面,问重耳:公子若返国,拿什么来报答寡人呢?
重耳很谦卑:美女、宝玉、绫罗绸缎,大王您都有了,鸟兽毛羽,象牙皮革又是贵国特产,那些流散到晋国的,不过是贵国遗弃的边角废料而已,就算在下想报答大王,也没有东西可以拿的出手啊。
哎,楚成王稍稍阴了下脸,纵然如此,公子总得有些表示吧。
重耳也是酒壮英雄胆,发起狂来:将来重耳有幸得国,若楚晋对阵,在下自当感念大王恩德,退避三舍,若大王依然不依不饶,那重耳只好操弓执箭,陪大王周旋了。
“舍”乃古时里程单位,一舍三十里,三舍就是九十里。听重耳的意思,我就主动让你九十里,又当如何?
成得臣勃然大怒,须眉皆张:大胆狂徒,出言不逊,大王,杀了他!
重耳看他模样,不由一阵胆寒。
楚成王哈哈一笑:晋公子言辞随和有礼,随从诸人恭敬宽厚,寡人听说姬姓一族,唐叔后人将是最兴盛的,如今晋君冥顽,国人不附,晋国怕是要靠重耳公子来振兴了,擅杀贵宾,要遭天遣的。
又过了一段时日,秦穆公派使者到楚国,诚邀重耳入秦。楚成王看一时之间也做不得立定新君的大事,便落个顺水人情,馈赠许多金银宝货,任他入秦了事。
秦穆公这时候邀重耳入秦所为何来?
原来,宋襄公死后不久,晋惠公也卧床不起了。
公子圉在秦国呆不住了,尽管他有世子的名分,但若不在君父薨逝之前返国,就有被在绛的公子夺位的危险。他与夫人怀嬴商量一同潜回晋国,怀嬴不干:君父让妾身监督夫君,妾若从夫则是对父不孝,你要走就走吧,我不拦你,也不会报告君父。
就这样,在怀嬴的掩护之下,公子圉成功逃回晋国。晋惠公在咽气之前,为他指定了两位顾命大臣,不用说,肯定得是吕甥和郗芮。公子圉做了新国君,就是晋怀公。
公元前641年,秦国灭了同姓梁国,扼住了晋、秦门户,加上晋国割让的河外五城,秦国对晋国军事上已明显处于上风。梁国还是公子圉的外公家,此等不利消息自然让公子圉对秦国咬牙切齿。甫一登基,他便宣布,取消对秦一切不平等条约,也就是说河外五城那档子事他不认了。
秦穆公得信恼羞成怒:晋国人都是他妈的白眼狼,你不仁我不义,寡人就断了你的后路。他听说重耳在楚,便派使力邀,他是一定要让重耳回国为君的。惠公父子把他伤透了,但他仍想在重耳身上赌一把。
到了秦国,秦穆公送给重耳五个宗室女子做姬妾,这五个嬴姓女子本来都是公子圉的,集体转嫁给了重耳,其中就包括怀嬴。接手侄子的老婆,重耳抹不开,有心不要,赵衰一句话让他打消了顾虑:虽是伯侄之亲,但公子流亡十几年,受尽磨难,当然是要夺他国的。国既能夺,何况妻乎?
一天早晨,怀嬴捧着水盆让重耳洗手,重耳很不屑,水溅了怀嬴一身。怀嬴很生气:秦晋国力相当,你凭什么瞧不起我!说罢,拂袖而去。红颜盛怒,重耳害怕了。本来还要仗着人家返国为君,怎么还敢得罪?他也是作秀高手,脱去冠服,把自己关在屋内面壁思过。
秦穆公听说后大为感动,主动劝合:算了算了,两口子过日子哪有舌头不碰牙的,以后注意就是了。
做重耳夫人之后,怀嬴也就可以正式叫做文嬴了,因为重耳就是后来的晋文公。五人之中辰嬴为重耳生下了公子乐,后来寄养在陈国。
在秦国住了月余,秦穆公这边好酒好菜管够,返国之事丝毫没提。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心照不宣,但是谁先点破谁就少了讨价还价的筹码,秦人虽然傻大黑粗,但绝对不笨。
终于有一天,秦穆公邀请重耳到雍城宫赴宴,重耳心知机会来了。
以前咱们说过,在两周政治舞台上,重大场合往往是要朗诵诗歌的,宾主双方通过隐喻暗讽达成内心交流。关键是要运用到恰当好处,前提是肚里得有货。这些诗歌后来经孔子编撰成书,就是《诗经》。
重耳想让狐偃同去,狐偃很不自信,推荐了赵衰,原因是赵衰机敏多文。
那么长,看作者勤奋,给个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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