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辉来到女孩村外时，女孩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不想先打招呼，而是凝视着一身朴实的女孩。女孩便热情好客地上前招招手。他停顿了几秒才和她聊天，继而一同走向村上的羊肠小道上。这条小路犁开了一望无际的田野，一直奔向远方，联结着远处错落不齐的矮房屋。临着小路，这时一个三轮车正晃悠悠地从远处驶过来。到了近处，能看得清车上那三个人的面孔了，晓辉惊讶地一叫：“不好了，有人来了。”

　　“怎么了？”

　　晓辉拉住亚亚的胳膊，走向村子外的一堵墙面前，说：“先在这儿躲一会。”“不行。”亚亚从墙后面走出来，说：“你看三轮车驶向我家附近了，我去看看。”

　　只见轮子刹住了，走下三个刮着长胡须的男人。依旧是举着“白莲教”的旗帜，他们挨着房屋的门口，“咚、咚”接连几声敲着，门开了。他们似乎和门口出来的妇女比划了几句，狡黠的目光里含着威严。妇女却是急切的样子说加入吧，祈求佛祖保佑。“钱呢？”“没有啊，吃了上顿饭还愁着下顿饭啊！”“没钱的快拿出其他贵重物品抵吧。”“看看远处吃着青草的牛，牛卖掉也能换得钱来。”“把牛杀了吧。”这几名男人叮嘱道。

　　“不行，等父亲回来了再杀，今天他不在，我们都不会，你要牛干啥？”

　　“我们是镇上的官吏，入教的人要自愿给钱，现在拿不出的可以和我们一起挨家挨户宣传，这样你们以后生活会有一番起色的。”

　　“要么你拉着牛，看牛是否懂你的心，和你一起走？”

　　亚亚跑出去张望时，晓辉拍了下她肩膀说：“别去凑热闹，小心人家找你麻烦！”

　　官吏们便走到几个小牛跟前，拽了下牛角，小牛不理不睬退后一步，其中一个官吏拿起教鞭鞭挞着小牛，说：“和我走吧。”而这时一个老牛跑上前，头上那镰刀般锐利的牛角冲向他，他躲闪了一下，而膝盖像是却被抠了一下似的，痛得他俯下来身抚摸着。

　　“他们还是不罢休。”亚亚拉着晓辉，走过一道凹凸不齐的地面，说：“你看官吏们却站在哪儿不走了。”

　　那位官吏扼住心中的苦，说：“我们是来关心你们的，长期以来地主剥削的苦你们受够了，只有入教才会有美好的将来。”

　　一个洗衣服的妇女瞥着他们一眼，便只顾走进房门，砰一声合上了。晓辉看到官吏走到亚亚面前了。“不要吓唬我们！”亚亚两手插腰，无所畏惧地说。

　　“那把你父母叫出来。”

　　“父母不在家。”

　　“你想怎么样？”晓辉站在女孩前面，“官吏们，这几天你们惊动村里村外的人们，让我们不得安宁。”

　　官吏便上前抓住晓辉的手，“还不都是为了你们的幸福？现在把心交给我吧。”

　　“交出我的心？那你交出什么？”晓辉用冷冷的余光瞄了一眼官吏，说“你的心呢？”

　　“哈哈，”官吏嬉笑怒骂道：“真心换真心，只要答应我的要求，你便随同我们一起去传教。”

　　“换真心，靠什么衡量?”

　　“你说什么？”官吏掏出一枚银元说：“你认不认识它？”

　　“我不认识，”晓辉咬文嚼字道：“但我认识你们这些捉摸不透的老面孔。”

　　“你敢说这话？”官吏撩起了弯曲的胡须，皱起眉毛说：“家里老人的，你们听好了，入教后我们便有方法去治疗疾病，如老年痴呆等。”

　　“我们再考虑吧。”亚亚的目光奔向远处哀鸣的小牛，叹着气，说：“真没办法，答应吧。”

　　“还答应什么。”晓辉看到屋檐上凝结着的一层灰烬，只觉得失去了什么，说：“我现在要离开了。”

　　“为什么？”官吏说：“你为何这样忸忸怩怩，先看我们挨着家门传教，慢慢学。”

　　“我现在肚子好疼，抱歉。”晓辉转身拖着步子走着。

　　“站住，你想推辞，绝对不行。”官吏跑上前拽住他的胳膊，没想到晓辉跑得更快了。

　　“什么脑筋，不会是被驴踢过了吧！”晓辉低头吐下一口吐沫，自言自语道。

　　“辉辉，你怎么走了？”背后的声音，冲到他的耳边，他装作没有听到只顾一股脑跑回家门口。意外的是母亲不在家中，他想到母亲一定又是去苹果树上摘苹果了，但忽然想到还在镇上卖苹果的父亲，便匆匆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