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刚送走小安,他在上班的路上,就碰到了婀娜多姿、亭亭玉立的苗晓燕。

  “杨厂长,你好!这么早你从哪里来呢?”

  “喔,是晓燕同志,你也早啊!这不,我习惯跑早操。刚刚从厂里出来,围到护城河边,跑了几大圈,顺便在街上吃了一碗牛肉米粉去上班呢。”

  “那咱们可以同路了哦?”“可以啊,完全可以。”说完,他和她走在了一起,并肩向前,朝厂里走去。

  在厂门口的大路上,一些人都用十分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们俩,就连门卫老李头也在看稀奇。

  “该不是这个心高气傲、自命不凡的女娃子要嫁给杨大汉儿,杨厂长了啊?”一些狂热追求过她、而没有得到过她的那些男娃儿,用羡慕加嫉妒、不满和鄙夷的眼光,看着他们俩。

  “咦咦咦…,是不是我老眼昏花了,看错人了哦?刚才明明是杨厂长和一个小伙子跑出去的,咋个他又和苗晓燕这个女娃子走在一起了啊?”他心里自言自语的问道,用疑惑的眼光瞅着他们,想看过究竟。

  杨铁塔知道大家看他的眼神和用意,他心里清楚:这个倒霉的苗晓燕同志,可能又被人家误会了哦!苗晓燕看到这些疑惑的眼光,全然不顾,仍然和他有说有笑的。

  因为,她是从心底里喜欢她身边的这个男人的,包括他的一切。

  他的一个眼神、他的一个手势,苗晓燕都会仔细观察,而且,会浮想联翩;更不用说,他那走路的姿势,他那说话加动作等等。

  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在睡梦里,经常梦见她和他在一起,在杨柳林河边散步、在果山公园玩耍、在百货大楼购物。以至于他们两个在酷暑难耐的夏天,或冰雪封地的冬天,一起嘻戏和做爱的情景…。

  有时侯醒来,自己的泪水,都把枕头边打湿了好一大片。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些泪水,到底是喜悦的泪水,还是痛苦的泪水;是激动的泪水,还是迷茫的泪水…。

  “走自己的路,就让他们去说吧!看他们说些啥子?我苗晓燕身正不拍影子斜!”她抬眼看着杨铁塔,杨铁塔也看着她,似乎也明白了她的用意。

  打开办公室,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就响起来了…。

  “喂,请问是哪里?”“喂,是杨厂长吗?”“是呀,我就是杨铁,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喔,杨厂长,我是局里的小汪呀!曹局长让我通知你,今天上午九点半钟,准时到专区农机厂开会。”

  “好知道了,谢谢你呀,小汪同志!喔,对了,刘书记参不参加会议呢?”

  “就你一个人,好了,再见!”“好的,再见!”

  他还是保持以往的习惯,到刘书记办公室去了一趟,说是局里通知他到农机厂开会;刘书记也刚刚到达,头上还冒着热汗,酒糟鼻比平时更显眼,他一边掏出手帕在擦汗水,一边在回答杨铁塔的问题。

  “好好好,你去、你去;家里有俺,你放心!”“那我走了?”“不客气的,老习惯了。”

  刚要跨出门,苗晓燕手里端着一杯滚烫烫的热茶,准备要递给他。

  “杨厂长,你喝几口热茶,再走也不迟啊?这个茶叶,是我爸爸刚从一个战友那里拿来的,味道挺好喝的。”说着,她笑盈盈的走过来,双手递给杨铁塔。

  “喔,味道确实不错的,是新出产的竹叶青吧?”“嗯,就是。”

  “好了,我要去农机厂开会,你忙去吧!”“嗯,我把那一包茶叶放在你办公室抽屉里的,累了、困了,或者是你在外喝了酒,可以泡起喝。”“好,谢谢你,晓燕!”

  真是:“相思欲寄无从寄,倒杯茶儿来代替。”

  这世界上,如果那个男人要是找到苗晓燕这个女人的话,那他肯定是幸福而美满的。因为,她爱她心目中的一个优秀男人实在是太痴情、太狂热了。

  杨铁塔拿起公文包、骑上自行车、打着铃铛,穿过几条街道,在城乡结合部的农机厂下了车,快步走进会议室。

  一看墙上的时钟,指向的是九点二十分,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会议是由曹局长亲自主持召开的。

  主要内容是传达贯彻地委和专署关于进一步做好三季度工交生产工作的紧急通知,要求全区工交生产企业认清形势、统一思想、克服松懈和麻痹情绪,力争全力完成全年生产目标任务。

  另外就是召开全系统现场工作会议,曹局长指出,农机厂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由于党群、干群思想不统一,领导班子闹矛盾,产品质量差、用户意见多,特别是省外的用户反映更强烈,纷纷要求退货,几个仓库里,堆满了积压的产品。

  “情况都反映到地委和专署主要领导那里去了,这怎么得了啊!再不好好的检讨和反思自己的工作,你们是要犯极大地错误的,我的同志哥哥!”

  他用手指了指农机厂的两个主要领导,一个是党委书记徐福贵同志,一个是厂党委副书记兼厂长师雨浓同志。全场的人鸦雀无声,都低着头,在记笔记。

  杨铁塔在想:这两个人可能要被调离,不然就会就地免职,但是,他们两个资格很老啊?老革命、老红军呀,可能不好办哦!

  这时耳边听到曹局长在表扬自己了。

  “看看人家东方红机械厂吧!你们一个个的自以为是。如果论资格的话,杨铁同志是比你们在座的各位都嫩;论年龄的话,是比你们在座的各位都小十多二十岁的。”

  “但是,人家肯学习、肯钻研、不懂就问啊!你们看看这才几年的功夫?人家硬是从一个门外汉,变成了一个在厂子里知根知底的内行和专家。”

  听到这儿,杨铁塔有点面带愧色、无地自容的样子。

  “哎哟喂!曹局长,我的老首长!我那里称得上啥子内行和专家嘛?你老人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扬我,这不是把我杨铁,放在火炉子上烤啊?”

  因为,工交系统那些书记、厂长们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看着他。他内心波涛翻滚,表面却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两眼平视前方,一副泰然处之的态度,很有一点大将风范。

  “现在,我宣布:经地委和专署研究决定,徐福贵同志到纺机厂工作,任副书记;师雨浓同志到氮肥厂厂工作,任副厂长。”

  “目前,农机厂的工作暂时由副厂长张光亮同志负责,党委工作暂时由我管到起,等待生产完全走上正轨以后,局里在考虑调整厂里的领导班子。”

  这时,专署副专员李立同志,坐着他的黑色“伏尔加”牌小汽车到了。他下了车,秘书小崔跟在身后,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大家以为李副专员要做重要讲话,一个个都看着他,不敢离开。

  结果,他挥了挥手,意思是叫大家离开。

  他走上前去,分别拍了拍徐福贵和师雨浓这两个老革命的肩膀,招呼他们两个坐上他的小车,一起离开了农机厂。

  事后,杨铁塔才知道,李副专员是专程从地委那边赶过来接他们的,地委第一书记曾湘同志要亲自给他们谈话。那天李副专员来接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这两个老革命留一个面子,免得他们背上严重的政治思想包袱。

  农机厂那能够和东方红机械厂一概而论呢?它过去是私人业主举办的铁工社,又叫上游五金厂;机械化程度低、手工活路多、劳动强度大;干的是力气活,很多人都吃不得那个苦。

  而东方红机械厂呢?人家是苏联专家们帮助设计和建造的现代化的机械加工制造业工厂啊!所以,局里东选西选,选了个年纪轻的转二哥军官———杨铁塔,来当这个厂的厂长。

  曹局长走过去,来到杨铁塔的身旁,递给他一份红头纸文件。他拿起一看,是地委组织部和地委工交部的通知,上面有他的名字,叫他到地委党校参加为期三个月的学习和培训。

  “你回去好好安排、安排厂里的工作,把任务交代下去,按照通知的要求,后天就去报到。”

  “好的,我这就回去安排;衷心感谢党组织的培养,衷心感谢曹局长的关心和爱护!”他上去紧紧地握住曹局长的手,低着头,十分虔诚的答谢道。

  “你小子,给我好好地干!党校是出人才的地方,进了那个地方,前途是大大的有。去了争取多学习点文化知识、增加一点见识。以后会有用场的,到时侯你娃娃就知道了。”

  曹老革命没有说,你娃娃如果是进了党校的话,今后可以认识很多的领导,可以结交很多官场上的新朋友,回来还可以官升一级,甚至于好几级的。

  “好!我绝不不辜负上级党组织的高度信任和曹局长的亲切关怀。”告别了曹局长,他骑上自行车,打了打铃铛,响亮悦耳、声音动听。他怀着十分愉悦的心情,出了农机厂的大门。

  骑车到了人民南路小学一带,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学校大门口那边。

  “杨厂长,杨厂长!”他回头过来一看,心里一惊。“咦,那不是李莉老师吗?咋个心头一想到她,硬是就碰上她了喔!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立马下车,左手推着自行车,伸出右手热情洋溢的握住李莉的手说道:“好久不见面了,李老师,你最近还好吗?”

  “还好,你呢?问题有进展吗?”“有进展,谢谢李老师的关心!”“那就好,我衷心地祝福你!”

  “到学校去坐坐吧,顺便吃个午饭、打个牙祭,怎么样啊?”

  “那多不好意思,刘书记不回家呀?”

  “你还不知道吗?他中午一般都不会回来吃午饭的,这来来去去的,不仅耽误时间,也浪费精力,中午只有小明、小英和我三个人在家里吃饭。”

  “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杨铁塔把刘家所有人的情况都侦察清楚了,也就丢心落肠啦!

  他们两个来到办公和教学搂,学生已经放学了;整个楼道里空空如也,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喧嚣和嘈杂,出奇的寂静。

  她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用其中的一把,打开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和她一起走了进去,随后轻轻关上门。

  还没容得他多想,李莉老师转过身来就紧紧地抱住他,而且狂吻着他,一直不松手。他也紧紧的抱住李莉,激情的狂吻着她,不断地抚摸她那白皮细嫩的背部和那个滚圆的臀部,又顺势摸了摸她那两个细细滑滑、白白嫩嫩的奶奶。

  “好想你,好舒服哟,真的。”她极有可能还在回味莲花池那一夜的激情。

  “我也是,一样的。”杨铁塔第一次接触了丰腴性感的女人,好比是偷吃了高雅、圣洁的天鹅肉。他还想再吃,甚至于多吃几次,一直吃到自己老死,心才方甘。

  “人生如果真的有来世,我愿意做你的亲密爱人。”李老师深情妩媚看着他,等待他的反应。

  “谢谢你,莉莉!”送上门来的天鹅肉,是那样的香甜可口、回味悠长;杨铁塔理所当然的,要好好感谢人家李莉老师啊!

  “你知道吗?上次和你那个以后,我就怀孕了。怕老刘头知道了,我觉得对不起他。所以,也一直不敢和你再有任何的联系了。”

  “喔,原来是这样啊?让你受委屈了,莉莉。这都是我一时糊涂,犯下的错误,确实对不起您!”他用了一个尊称,以表达自己的歉意和感谢之情。

  “我不许你这样说,今生今世,我无怨无悔!”

  李莉老师的眼里,噙着晶莹的泪花。“只可惜…,只可惜我不能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传宗接代,这是我终身的遗憾!”

  “莉莉,快别这样说,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得。”杨铁塔双手轻轻捧着她红红的脸颊、亲吻着她的额头和嘴唇,不断地在安抚着她。

  “莉莉,那后来你是咋个处理的呢?”他急于想知道他那个还未来得及出世见面的杨家血肉到哪里去了。

  “是我的一个闺蜜,也就是好朋友,陪我一起到的专区医院;半夜三更找熟人去悄悄做的人工流产手术,效果还可以。”

  “那疼不疼呢?”杨铁塔小心翼翼、十分心疼的问道。

  “还用问吗?只不过为了你,我甘愿付出自己的一切。”她没有说包括生命,因为,她身边还有自己的亲骨肉,小明明和小英英啊!

  “喔,都怪我、都怪我,害得您这样惨!”

  “不许说惨不惨那个话!这就好比‘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到三国的人物和故事,杨铁塔是耳熟能详的。

  “哈哈哈…,莉莉,您真会开玩笑!忍受了那样大的痛苦和煎熬,还会寻开心?”

  “我说的是真心话。”有人说一个男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可以奉献出自己的一切;殊不知,一个女人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同样的可以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喔,怪不得那天我和刘书记一起到局里去开会,会议完了以后,他高矮要叫我到你们家里去吃饭;说是你身体不好,最近在家里休息,可以吃现成饭哦!”

  “幸好你没有来哦!来了的话,那才叫个尴尬哟!”

  “就是就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李莉对他笑了笑,拿出一张香喷喷的手绢,擦干眼泪,说:“时间不早了,小明和小英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吃饭呢,走吧?”

  “好的,我听您的指挥。”

  到了家里,李莉招呼小明和小英赶紧去洗手。俩个小朋友看到妈妈笑盈盈的,带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大个子男人,跨进自己的家门,用害羞和警惕的眼光,上下反复打量着他。

  “怎么的,不认识杨叔叔了吗?前段时间杨叔叔还来过我们家里的呢,是爸爸厂里的人喽,都忘了吗?”小明和小英似曾相识又不相识的、十分害羞的点了点头。

  “快叫杨叔叔啊?”

  “杨叔叔好!”“喔,小明和小英好!”

  她又回过头来招呼杨铁塔,“杨厂长,别客气,你请坐。”说完,她转过身来,递给他一杯一级茉莉花热茶,走进厨房,忙活去了…。

  杨铁塔看到两个小朋友,因为他的到来而不知手措,心里面多少有些内疚感。于是,他满面笑容的走上去和他们套近乎,说起些学习上的事儿。

  他看见小英正在抄写两首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知道这是唐朝大诗人,就是那个自称青莲居士,又号“谪仙人”之称的李太白那个大诗人写的《静夜思》。

  “小英,告诉叔叔,这首诗,是谁写的呢?它表达了作者什么样的思想和感情啊?”

  “老师说,是唐朝的大诗人李白先生写的。这首诗要表达的是,在寂静的月夜里,他思念家乡的一些感受。”

  “嗯,对的,就是这个意思,小英回答得真好!”

  “那第二首诗呢?”

  小英看是《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回答道:“也是唐朝诗人李绅写的。他描绘了在烈日当空的晌午,农民伯伯仍然在田地里艰辛的劳动,告诉我们小朋友,一定要好好的珍惜和爱护每一粒粮食,不要浪费啦!”

  “嗯,小英,爱学习,真乖、真懂事儿!你知不知道毛主席说的话:‘节约光荣,浪费可耻’呀?”

  “知道,是妈妈告诉我的。”

  杨铁塔把她拉在自己的身边坐下,告诉他自己小时候家里很穷,没有上学校、也没有读到多少书;自己是跟到村子里一个白胡子老爷爷读的私塾,不像她现在这样幸福,有非常好的学校、又有很多的小朋友在一起读书,很快活,很好玩的。

  “叔叔小时候读的是那些老书,难背得很哦!如果你记不住的话,天天都要挨老师的竹板子和鸡毛掸子。打得叔叔的手板心儿钻心的痛哟!”他伸出那双大手来,给小明和小英看,两个小朋友认真在听,好奇极啦!

  他根本没有去提他那些调皮捣蛋的往事:“太阳下了山,月亮过了河,背时的老师还不放学;大的饿得叫,小的饿得哭,硬是不准我们回屋…。”

  他又看了一下小明的作业本,小明有点不高兴,死活不让他再看书包里其他的东西。他想:这个娃儿还有一点逆反心理和造反精神,不要去和他来硬的,要来就来软的。

  于是,他笑了笑,临时换了换了一个话题,来取悦于他。

  “喔,小明,你有一点点像叔叔小时候的样子喔?”“哪点像呢?”

  “那就是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的,不管人家如何干涉,你都不怕,是不是呀?”小明看着他,点点头。

  “马上就要考初中了,你有什么打算吗?”“我要读临江高中,那个学校考起清华大学、北京大学的人多得很。”

  “好样的,小明!临江高中是民盟中央主席张澜先生,解放前在家乡创办的一所学校,名气大得很哟!你们知不知道?张爷爷是我们临江专区西充县莲花乡的人哦!”

  “不知道!”小英嘴巴子既快又甜。

  “杨叔叔说了,我们就知道了撒。”小明不紧不慢的跟上,男娃儿和女娃儿的性格、脾气就是不一样。

  “张爷爷是清朝的一个秀才,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爱国民主人士,他的一生都在为中国的独立、解放,民主和自由而奋斗。跑到台湾岛上的那个蒋光头儿,是既爱他,又恨他、又怕他。”

  说起人民公敌———蒋介石,中国的男人和女人、大人和小孩,又有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呢?

  两个咪咪娃儿,在听他杨叔叔说下文。

  “解放前夕,国民党反动派想把他老人家裹胁到台湾去。结果,在共产党的帮助下,他躲过了一劫,没有去成。后来,他跟到毛主席和共产党走了,新中国成立后,他被选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的副主席。”

  “哎哟!张爷爷啷个汹啊?连‘蒋该死’都怕他?”小明终于高兴了。

  “是啊!他是我们四川人的骄傲!是我们临江人的骄傲啊!”杨铁塔附和着。

  他还要夸奖、夸奖一下小明,以消除隔阂、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小明,叔叔看你的相貌和性格,你很像你妈妈。那就是有理想、有抱负,将来一定会成为祖国建设的栋梁之才!”

  “杨叔叔,难道我不像我爸爸吗?”“谁说我们小明,不像你爸爸呢?”

  他看小明脸上红红的,就没有再问下去了…。

  “喔,你们快来看哟!我给你们三个人,都煮了些什么好吃的东西,来猜猜看?”李莉老师围着一条碎花花围裙、脸上笑呵呵的、端着一个大菜盘子,那上面完全是被盖住了的,啥子都看不见。

  “我猜,香喷喷的,是不是麻婆豆腐?”“我猜,是不是红烧鱼?”

  “你再猜猜,杨厂长?”

  “呵呵呵…,要我猜呀?保证百分之百的准确,一定是水煮肉片哟?”

  “猜对没猜对啊?我请大家看一看!”说完,她揭开锅盖帽,一股火辣辣、热乎乎的香味儿,迅速从盘子里放射出来,满屋子的飘香…。。

  “哎哟,杨叔叔,你的鼻子好灵哟!啷个你啥子都知道啊?”小英伸了伸舌头,给大家做了一个鬼脸。她没有说杨叔叔的鼻子像狗那样灵敏,那样说既不礼貌,还会得罪人。因为,妈妈教过他们的。

  “大家一定饿了吧?快来吃饭。”李莉老师在招呼大家。

  “要得,妈妈,说实话,我早就饿了哦!肚子里面就像打仗一样的,一直唧唧咕咕的响。”小明走上前去答道。

  “你们的杨叔叔,好不容易才来我们家里一趟,我多做了两个菜。所以,把时间耽误了一点,对不起大家啊!”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热烈地讨论着水煮肉片的话题,还有其他的一些事儿。

  “杨叔叔,你是咋个晓得我妈妈,做的是水煮肉片呀?

  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呢?嘿嘿嘿…。”听了小英说出的话儿,李莉和杨铁塔都互相看了一看,笑了一笑。

  “杨厂长,这个鬼丫头,机灵得很哟!你要注意哈,他把你搞侦察兵的那一套,全都学会了哦!”

  “哈哈哈…,好啊!长大了今后去读军校,当个女兵,以后在争取当个女将军,就像花木兰一样,怎么样啊!小英?”

  “我不当兵、也不当啥子女将军!我只想当一名光荣的、骄傲的人民老师,就像我妈妈一样。”“那好,今后不许反悔哟?”

  “到时候再说吧!万一我的志愿变了呢?”“这个鬼丫头,调皮得很!赶快吃饭,吃完了好去上学校。”

  “杨叔叔,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喔,是这样的,我在食堂里边吧,就特别喜欢吃麻辣味儿的水煮肉片;这闻多了、吃多了,就有经验了啊!你们说是不是这样啊?”

  “哈哈哈…,听到了吧?鬼丫头?”

  “喔!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知道了。”

  “哎!你们刚才在说李白、李白的,我在厨房里也没有听清楚,是为啥呢?”还是小英抢着把他们三人在一起说的话儿透了出来,道了个明白。

  “喔,原来是这门一回事儿啊?”李莉听了满意的笑了起来。

  吃完饭,收拾完碗筷和桌椅,李莉叫小明和小英抓紧时间,赶快去上课,说自己要和杨叔叔谈一会儿正事儿。

  看妈妈有点严肃的样子,小明和小英也不知道两个大人之间要谈些啥正事儿。赶紧收拾好书包,和两个大人们打过招呼,喝了几口温开水,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家门,上学校去了。

  李莉关好门,给他重新沏上热茶,自己拿起杯子,也喝了几口白开水,起身又到里屋去了一趟。她从衣厨里,拿出她给他织好的一件毛衣、一条围巾,叫他试一试。

  毛衣和围巾,都是浅蓝色的。杨铁塔把毛衣穿在身上、把围巾围在脖子上,感觉到暖暖和和、舒舒服服的。他对着穿衣镜,看了又看。

  李莉笑了笑,上前对他说:“很好看、很好看!长短胖瘦刚刚合适,简直就像电影演员王心刚一样的,既英俊又潇洒,非常适合你这样的个子和气质,这样走出去的话,更逗女娃儿的喜欢了。”

  “你喜不喜欢呢?”杨铁塔走过去,轻轻的抱住她;又去亲吻人家、摸着人家的乳房。

  “那还用得着问吗?”李莉妩媚一笑。

  “你是咋个知道我要穿这样大的毛衣呢?”“不给你说,这是我心中的秘密。”

  “那好,我就不打听了哈?谢谢莉莉的关心和体贴!”

  “都是晚上抽时间织的,织得不好,你不要嫌弃哈?”

  “你说到哪里去了喔,感谢你都还来不及呢!”

  这两个中青年情人,在老刘头家里,尽情地分享着人世间的快乐…。

  “好想、好想给你说个事儿,一直放在心头的。因为你忙我也忙,没得时间来说。今天恰好借这个机会,想给你摆谈一下,不晓得耽不耽误你的宝贵时间?”她打开了话闸子。

  “莉莉,你说,我洗耳恭听;只是不知道是啥子事情?我能不能够帮上你的忙?”

  “这个话说起来有点长,你听了可能会认为我有点婆婆妈妈、啰里啰嗦的?影响了我在你心中的光辉形象?”李莉温情的微笑着。

  “那咋个会呢!你的形象,在我的眼睛里,永永远远都是光辉的!”

  “我家里的情况,你可能还不大清楚吧?”

  “知道一点点,总的说来不多。不过,我这个人呢,历来都没有打听人家私生活的习惯,特别是女同志之间的事情,麻烦得很!”杨铁塔喝着溢着香味儿的茉莉花茶,也笑着对自己十分仰慕的女人说道。

  “解放前,我出生在一个大地主、大资本家的家庭。爸爸叫李安福,妈妈叫谢思雨,他们俩个,一个出生在有田有地、殷实富有的大家庭;一个出生在书香门第、世代为官的大家庭。可以说是:门当户对、珠联璧合。”

  “那个时候,他们从我爷爷、奶奶手里接过小东街的一个绸缎铺。然后,经过几年的奋斗和努力,自己又去江浙一带,买了一百多台梭杆织绸机子、顾请了一两百号师傅和工友、逐步扩大了生产和经营规模。”

  “由于我们李氏绸缎铺织出的绸缎质量好、样式好、信誉高、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可以说,凡是在顺庆府里做丝绸生意的人,都羡慕他们、敬佩他们。”

  “我就是生在这个蜜罐罐里,长大的一个‘千金小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下面有两个妹妹,一共有五姊妹。”

  “耶,我家里也是五姊妹哟!不过和你们家正好相反,我们是三男两女,你们家里是三女两男。”

  “是不是喔?”“真的,我没哄你。”他俩一问一答,彼此都笑了起来,好像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的一样。

  “我是在省城读的女子师范学校,当时正和工学院的一个男生处在热恋之中。他叫罗大维,家在川西北农村的,有点穷,我父母看不起他们家里,认为‘门不当,户不对’。但他学习很刻苦、很努力,各科成绩在全校级一直名列前茅,我和他是在校际之间开展的新春联谊活动之中认识的。”

  “他长得人高马大的,一表人才。说实话,你们两个很相像,简直就像同胞兄弟。”

  “是不是哦!天下难道还有这种事儿?”

  “嗯,真的,我也没哄你。”

  李莉接着说“而且,他的体育成绩也好,特别喜欢运动。比如打篮球、排球、羽毛球、乒乓球等,我也喜欢打羽毛球、乒乓球。”

  “他们学校里有很多女孩子也喜欢他,但偏偏我和他走到了一起,你说奇怪不奇怪?这可能就是人家说的千里姻缘一根线吧?”

  “是啊,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咫尺不相识。’就像我和你是一样的啊!”杨铁塔揶揄的调侃道,李莉老师伸出右手轻轻打了打他。

  “后来,我父母亲知道了这件事儿,死活也不同意我和他来往,更不用说我们的婚事了,万般无奈之下,我们被逼分了手。”李莉眼里噙着泪花,声音哽咽,双眼红通通的,他拿出手绢递给她。

  “在那个月冷星稀的晚上,我们在浣花溪公园里,手拉着手、相拥而坐、互诉衷肠、泪如雨下。我恨父母的无情无意、鼠目寸光,只看重钱财和门第,扯散了我们之间的好姻缘。”

  “他是个有思想、有骨气、有远大抱负、重感情的热血男儿,不想为了和我在一起,而割断了和父母的亲情。他对我说,他会把这段感情深深的埋在自己心灵的深处,叫我好好的照顾父母,老年人有自己的想法,不要去责怪他们。”

  “我听了他说的这些话,嚎啕大哭、痛不欲生!他不断地安慰我,说以后自己一定要发奋努力、刻苦攻读,做出过人模人样来,再来我家里提亲、娶我。我被他的深情厚意深深地感染了,那一夜我们越过了感情的防线,我感到自己好幸福、好幸福哟!”

  “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李莉眼含热泪,小声地吟诵起宋朝辛弃疾写的情诗。

  杨铁塔是念过私塾的人,诗的意思基本明白,他也为这个才貌双全、才情俱佳女人的情感遭遇,感到了一丝丝的惋惜和悲哀。

  “临解放前夕,他来我们学校告诉我,他已经考取了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公派研究生。学的是工程物理学,是专门研究和制造原子弹的,很快就要走了,他是来和我道别的,他告诉了我,他在美国的通信地址。”

  李莉拿给杨铁塔看。

  他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就是看不明白。中文字到还认识,那一串长长的英文字母,他就实在是无能为力啦!顿时,就觉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哪晓得他前脚一走,共产党和解放军就进了城。得知消息后,我大哥、二哥两个人,赶紧把我从学校接回了果城。‘一化三改造’的时候,我父母亲都受到了严重的冲击,被戴上了大地主、大资本家的高帽子。”

  “老刘那个时候是进驻丝绸同业公会的军代表,他为人热情、厚道、耿直,富有同情心、正义感。不像其他那些没有文化的‘南下干部’那样,说话粗俗、做事霸道,动不动就训人、骂人、整人。”

  “他对那些工商业者和资本家的态度比较和蔼,说话比较客气、也有分寸。所以,我父母亲对他就产生了好感,有事没事儿的时候,就邀请他到家里来聊聊天、喝喝茶。主要是询问一些共产党和人民政府方面,对于工商业者和资本家的改造政策,他也不厌其烦给他们耐心地讲解。”

  说了这么久了,李莉有点口渴了。杨铁塔赶快给她递上茶杯,她没有抬头,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歇息片刻,她又继续讲述到。

  “过了一段时间,老刘从丝绸同业公会调到了地委组织部,在干部二科当科长。但他还是照样和我们家里来往,从不计较人家在背后说三道四的。这时有人说他:‘同情资本家,’‘分不清阶级立场、分不出敌我阵线’等等,听到这些,他不以为然,一如既往地来我们家里走动。”

  “不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爸爸、妈妈看到了这一切,就像是热锅里的蚂蚁一样,焦急万分,整天围着屋子打转转,认为我败坏了李家的门风,硬要把我扫地出门。”

  “那个时候,我整天只能以泪洗面,把痛苦深深地埋在心底,用无言的沉默来看待和对待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那天晚上,老刘来我们家,看见我父母亲无精打采、沉默寡言、痛苦不堪的样子,就问起是咋回事儿?由于来家里的次数多了,我父母亲也没把他当外人,就一五一十的给他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听后也没开腔,只是一个劲儿的在抽烟。隔了好一阵子,他才说:‘老李、老谢,这倒是个大问题哦!现在阶级斗争的风声这样紧,也不好整;你们看,是不是叫你闺女出来一下,我看一看?然后,我们大家在一起,再想一想办法,您们看如何呢?’”

  “我父亲叫我妈到楼上来喊我,我全身上下,浑身无力,根本就起不了床。我妈对着我的耳朵给我说:‘小莉,你看你惹出了这样大的祸害,叫我们一家人的脸往哪儿放啊!?’说到这儿,我两娘母,在床上抱头痛哭。然后,她又说:‘刘同志,就是那个刘代表来了,叫你下去一下,好商量、商量解决的办法。’”

  “母亲搀扶着我,我挺起一个大肚子,来到楼下的大堂屋。我父亲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一个劲儿的在那唉声叹气。‘造孽呀、造孽呀!我李安福这是哪辈子做了缺德的事情,养了这门个不争气的东西呀!’说完,他狠狠地打着自己的脑袋,嚎啕大哭起来。我妈看到这儿,就说‘安福,你是当家的,这都到了啥子份上了啊?你还在责怪自己的亲生女儿,难道她心里好受吗?嗯!你是不是要逼死她和我呀,老头子!?’”

  “老刘看到这儿,赶忙安慰我们说:‘大家都不要吵、也不要闹、更不要着急,急不是办法的。有话儿我们慢慢说,大家一起来出出主意、想想办法。我想: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我父亲痛苦万分地说:‘刘代表、刘同志,你看现在还有啥子好办法可以想呢?古人说:‘子不教父之过’、 ‘家丑不可外扬’,我是没把你当外人哪!你都看到我家里出现的怪事情了。眼目前,我还是你们共产党指定的私方代表呢,这以后,在众人和同仁的面前,你叫我咋个抬得起头来、说得起话呢!?”

  “宽大的堂屋里,是死一般的沉寂,闭气得很,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老刘开口说话了,他说:‘你们大家看看这样行不行?让小莉在老家,也就是你们的老家李家沟那里的亲戚家里住上一段时间,这边我给组织上打报告,要求和小莉结婚,也就不晓得这个办法合不合适?妥不妥当?’”

  “一听这话儿,我顿时就大哭大闹起来,我不、我不!我打死都不会和你结婚的!你的年龄和我爸爸、妈妈都差不多!况且,你是外省人,我又不认识你、了解你。根本和你又没得任何感情基础!说完,我挣脱妈妈的双手,一头猛烈地撞向半边墙壁的神龛上。说时迟、那时快,老刘丢下烟袋脑壳,跑上前来,一把把我紧紧地拽住了。他对我说:‘小莉,你冷静些、冷静些!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哟!那是一条生命啊?这只是目前没得办法的办法了啊!’”

  “听到孩子、听到生命,我的思维,似乎一下子又清醒了一些。只听得他说:‘小莉,我内心里完全了解你的苦衷,这只是一种形式而已,你不对自己负责,但要对你肚子里的孩子负责啊!?’我看到我父母亲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不晓得他们是同意了这门亲事,还是同意了老刘说的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的话儿。总之,那时候,我整个脑子里是昏昏呼呼的,最后,不知不觉的啥也不晓得了。”

  “后来听说,老刘向组织部递交了申请和我结婚的报告。上级领导找他个别谈话,说他在组织部门工作,要妥善处理好和工商业资本家以及和资本家女儿的婚事,要注意共产党员的形象和影响等等。否则,就要调离他的工作岗位,或者另行安排别的工作。”

  “老刘听了,给领导表态说:‘我从参加革命的那一天起,就知道共产党的政策是有成分论、不唯成分论,只看重个人的政治表现。你看看,在我们中央和各省、市、自治区里,以及下边的地区、县市一级里边,那样多的大干部、大领导们都和那些地主老财、大资本家的儿女儿结婚安家、生儿育女,他们还不是照样带领我们穷人们,一起起来造反、搞革命,然后,搞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吗?’”

  “一席话,问得来做工作的那些领导们,个个面红耳赤、有口难辩。可是,过了不多久,上级一纸调令下达了,叫他到东方红机械厂当书记,他二话都没说、连头都没有回,打起自己的一床铺盖卷就走了。”

  “在乡下,生下小孩,坐完月子后,母亲到李家沟来给我说起这些事儿,我真的好感动哦!随后,一个星期天,老刘也到老家来看望我,给我买来了鸡蛋、红糖、猪肉、水果等礼物。在那样一种高压的政治形势下,为了我、为了小孩子、也为了老刘,我终于下定决心和老刘结了婚,老刘也欢欢喜喜的给小孩子取了一个名字,就是刘小明。”

  “在以后的日子里,老刘对我是百依百顺、关爱有加,从来不让我做任何家务事儿;对小明也是视如己出、相当的疼爱,既或是亲生父亲,也不过如此而已。我问他这都为啥呢?他说:这就是你们知识分子说的‘爱屋及乌’呗!婚后不几年,我和他又生下了小英,他更是爱不释手、喜上眉梢。”

  李莉老师在杨铁塔面前,矜持地理了理自己的美发,说出自己那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和一场场痛苦的经历…。

  “哎哟!不晓得我们李老师原来的生活经历和感情历程还是这样的跌宕起伏、感人至深哦!乍听起来,都像是‘天方夜谭’一般!我确实没有想不到,这样一场凄美、婉转、动人的爱情故事,就发生在你的身上?想起来,不禁使人潸然泪下。真的是书上有世上有,世上有书上有啊!”

  杨铁塔紧紧地握住李莉老师的一双小手,两个人的手心和手背,都沁出了温馨的毛毛汗水。

  李莉依偎在他的怀里,摸着他下巴的胡须,说“我把我的前世今生,都通通地说给了你,你也就明白了我和你在一起的原因了吧?”

  “嗯,基本上明白了。”

  眼望着眼前这个出生于大地主和大资本家家庭里的“千金小姐”, 杨铁塔一时间里,突然觉得有点好奇和不可理喻。

  我这个穷小子咋个进了大城市,一下子就和她无缘无故地好上了呢?这要是放在过去,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啊!他在心里这样责问着自己。

  “日妈的,秋菊那个死老汉儿,原来还一再洗刷我、嘲笑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他那个小老婆李月琴,也不是你妈个好东西,指名道姓的骂老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依老子当时的的脾气,恨不得立马上去扇她两耳光,心头才解那个恨啊!”

  人,就是这样子的,如果那个人伤害了他,特别是在他的关键时刻、穷困潦倒、饥寒交迫、走投无路的时刻,你伤害了他。在他没有进棺材之前,那是绝对要忌恨你、诅咒你一辈子的。

  所以说,在为人处事、接人待物方面,得放手时须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无疑这是一种最好、最好的选择。

  再看看自己怀抱里,这个满腹文采、气质优雅、丰腴饱满、成熟性感的女人;一种十分强烈的、不可阻挡的占有欲火,又在他心中熊熊烈烈的燃烧了起来…。

  但是,这种欲火,瞬间既失。

  因为,他脑海里迅速闪现出他的搭档———刘书记的身影。此时此刻,他在他心中的影响,是那样的深刻而又变得神圣不可侵犯!

  刘书记对人、对事那立场坚定、爱憎分明、勇敢沉着、忠厚老实的光辉形象,使他那种欲火就像刚刚出炉的铁水一样,遇到了冷冷冰冰的凉水,“猝”的一下子,就被彻底的浇灭了。

  古人说:友人之妻不可欺。人家老刘还是共产党一个大工厂的党委书记、自己的搭档和垂直领导呢!?

  最终,理智战胜了激情、友情战胜了欲望。

  裤裆下面,勃起的小弟弟也听话,偃旗息鼓啦!

  于是,他说:“小莉,你看,时间不早了,我还得赶紧回去和刘书记商量商量,安排一下厂里的工作。因为,局里通知我,后天就要到地委党校去学习三个月,有好多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呢。”

  杨铁塔说的是大实话,同时,也确实在寻找借口,推脱这十分难得的艳遇。

  他想:我如果再和李莉老师行肌肤之亲、床笫之欢的话,那么,不仅仅是自己做了亏心大事,而且,于党纪国法难容、于天理地理也难容啊!

  再说了,我和安静小姑娘,那甜蜜而美满的恋爱正在进行时,千万不要以小失大、以假乱真;也千万不要和这个美丽动人的已婚女人,再发生任何性关系。

  否则,自己会遭天谴人怨的。

  李莉知道他这次是在有意的回避和应付自己。要不然,他是不会刻意提到老刘的。你说说,在这样的氛围和心境之中,两个人还会有性趣和激情吗?

  在现实生活中,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也不管他是情夫和还是情妇。两个人在一起,要寻欢作乐的话,只要是一提到其他的男人和女人的名字。最后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根本无需赘述。

  “杨厂长,你放心好了!我和你的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它在我的心中是一个永远的秘密,我不会向外间透露半点风声。”李莉老师微微地笑着。

  “同时,我可以明确地、慎重地告诉你。我不会拿此事来要挟你,从而影响到你的事业、前途,以至于爱情和家庭关系的。我只想和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同志。你愿意吗?”

  听了李莉老师这一番真诚的表白,杨铁塔好生感动啊!

  他知道这件事情只有到此为止了,不要再越雷池一步!否则,那是既对不起李莉老师,也对不起刘书记的,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和未来的妻子以及自己将来的整个家庭。

  “小莉,你看你说到哪里去了喔!我没有这个意思哈?也没有想那么多。总而言之,我是完完全全能够理解你当时的你处境和心情的。我向你保证:我十分愿意做你的好朋友、好同志,而且,是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同志!”

  他在李莉老师面前,信誓旦旦,举手发誓道。

  “哪个要你举手发誓呢?只要你内心有我这个人,我就心满意足了哟!别无它求!”

  “好了,我们都不说这些不愉快的话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再见!”他握住李莉老师的手说道。

  “好的,再见!”李莉老师热情地把他送出了自己的家门口。

  “请李老师留步、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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