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那天,他按惯例到各车间去检查工作,刚刚走到翻砂车间,就遇上了一个非常棘手又非常难办的问题。

  车间党支部书记和主任两人,居然丢下手里的工作,当众互相辱骂,且差一点大动干戈。

  车间门口,围拢一大群人,里面有大吵大闹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在哭泣。

  他急忙拨开人群,想看个究竟和明白。一看,结果是车间党支部书记唐富贵和车间主任林春年两个人在吵架。

  全车间的人都没干活儿,在一旁围观、起哄、看闹热。

  看到这个混乱不堪的场面,他觉得这两个人太丢脸了。一个是书记,一个是主任。在部队里,就好比是指导员和连长的关系。

  “这还得了啊?以后这个队伍咋个带呢?”

  他马上大声的加以制止,一边忙着招呼其他的工人师傅去上班,一边把两个人叫到车间办公室谈话,了解情况。

  唐富贵和林春年两个人,此时正在气头上,脸红脖子粗,一副余怒未消,那个也不服那个的样子。特别是那个得理不饶人的车间党支部书记唐富贵,更是喋喋不休的在向杨铁塔诉说着林春年的种种不是,又用眼角角瞟着他,意思是我看你咋个处理得了。

  杨铁塔手里拿着烟,板起一个马面孔,身板笔直地坐在那里,两眼直盯盯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大男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待他们分别辩解完毕后,杨铁塔才发出了那狂狮般的怒吼:“你们两个人,自己好好生生屙趴稀屎照一下!一个是书记、一个是主任,在生产时间、生产车间、当着那么多的工人师傅同志们,还有那些刚刚进厂里来的青工和实习生娃儿,拉开阵势,大吵大闹的,这像个啥子名堂呢!嗯?”

  杨铁塔没有说叫他们拿镜子好好照照自己,而是说好好生生屙趴稀屎照照自己。这种话,只有他敢说,因为他是厂长阿!说轻一点,是在批评帮助他们;说严重一点,那确实是有意在羞辱他们。

  “俗话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就你们两个眼目前这个觉悟和水平,还有法去带领全车间的广大工人同志们吗?依我看啊,是很难、很难的哦!”

  唐富贵和林春年低着头,没有开腔。

  “不过,好在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厂里制定的规章制度,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摆在那里的。你们犯了第几条第几款,自己去对号入座、接受厂里的惩罚。”

  耳边,还是杨铁塔教训他们的声音。

  “你们两个是不是觉得,那些条条款款只管得到工人?而管不到你们这些车间的书记和主任? 我看你们简直是打错了算盘!有啥子事儿,不在一起好好的商量呢?既或是意见不统一,也可以汇报到厂部,或者是来找刘书记和我来协调解决呀?当着那莫多的人就干起来了,这充分说明你们根本就没有把那些制度和我们厂里的领导,放在眼里啊!?”

  两个互不相让的男人,被眼前这头狂怒的狮子震慑了,四目怒视,一声不支。

  杨铁塔开始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好!其它的就不用多说了,就说说,你们到底是为啥子事情,闹得这样汹、这样狠呢?”

  “他要把杜丽莉调到车间办公室来上班,我不同意,他就日娘日爹的同我大吵大闹。”唐富贵用手狠狠地指着站在他左边的林春年。

  “放你妈的狗屁!是为了这件事情呀!?明明是你三兄弟唐狗儿,想和人家耍朋友,人家不干,你怀恨在心,趁机打击报复人家小杜同志。”

  只听见“啪”的一下,杨铁塔一只大手,重重的打在办公桌上,玻璃板被震碎了,开水瓶也被震到了,溢得满地都是水。

  “你们两个到底还有完没完!在车间办公室、当着我的面,还有小贾和小王这两个未婚女同志,还在日娘到老子的!嘴巴比厕所还臭,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杨铁塔再一次厉声吼道。

  翻砂车间办公室里,还坐着质检员小贾、统计员小王。一看到这阵势,都不敢开腔,低着头,装模作样的在填写报表上的数字。

  杨铁塔平日里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已经够让人捉摸不透的了;发起火来,那确实令眼前这两个男人顿时就傻了眼;一副灰溜溜的样子、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同志哥,啥子叫“公生明、廉生威”?这就是。如果你不懂的话,好好学到一点吧!

  杨铁塔看到这两个人又有点好笑,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偃旗息鼓、收兵回朝了啊?真是好笑。

  看来,这治厂如同治军,道理和规矩是一样的;你不来点严格的、较真的,就是不行!

  于是,他扯起大嗓门,斩钉截铁的对这两个人喝斥道:“你们两个,各人马上写一份深刻的检讨书,交到刘书记那里;听候厂里的处理意见,听到没得!”

  “听到了,又不是我的错。”唐富贵口服心不服,悄声说道。

  “你在狡辩啥子!你以为有刘书记、刘麻子给你撑腰,老子就拍你了啥?老子不怕,聊球不起,最多不当这个官儿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林春年口里的粗话、脏话连篇;他边走边说、边走边骂;既像是对唐富贵说的,也好像是对杨铁塔说的。有点示威和愤愤不平的味道,火药味儿也还有点浓。

  “站住!给我回来!”

  杨铁塔一声断吼,好像是关公爷大战长板坡一样,手握青龙偃月刀———横刀立马,威风凛凛的,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两个人刚走到门口,听到这要命的断吼声,也被吓了一大跳。马上又折回身来,立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许他们这时已经意识到了,也明白了,事情被他们俩人给闹大了。

  果不其然,杨铁塔叫质检员小贾去通知刘书记、工会吴主席等人到翻砂车间来;他顺手扯了一张日历纸,写下了一个通知,又叫统计员小王去厂里的广播室,通知各个车间的书记、主任,以及厂部各个科室的负责人也到场,他要召开一个现场会。

  只一袋烟的功夫,刘书记等人和厂部各个科室、车间的的负责人,相继都来到了翻砂车间…。

  杨铁塔很严肃,他走上前去对刘书记等人耳语了一阵。刘书记频频点头“是是是…,完全应该整治一下了,确实是太不像话了。我操!这哪儿还像个车间主任和书记的样子?如果是开了这个先河,以后那还得了呀,这个厂子岂不被他们闹翻了天啊?!”

  杨铁塔见人已到齐,于是,清了清嗓子,开口大声说道:“同志们!今天厂里在翻砂车间临时召开一个现场会,内容主要就是一个:整顿全厂的工作作风和工作态度,特别是我们厂里领导干部的工作作风和工作态度。”

  大家举目一看,唐富贵和林春年都低垂着一个大脑袋瓜子,站在离杨铁塔不远的地方,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

  事情出在翻砂车间的,与己无关,但还是要小心为妙才对。这杨厂长虽然年轻,可历来办事儿就是有板有眼、对事不对人的。

  甭管你资格有多老、年龄有多大、后台有多硬,他生拉活扯不买你的帐、不吃你这套。也不晓得地委和专署那边,是那个屁后台老板儿,给他龟儿子硬扎起的?

  “同志们都知道,翻砂车间是我们厂里一个很重要的、很关键的部门。我们厂生产的产品数量上不上得去、产品工艺和质量过不过得了关、产品卖不卖得出去、任务完不完得成等等,在很大的程度上,就取决于翻砂车间这一基础性的工作。”

  “我操!这小家伙进步不小哈?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而且能够理论联系实际,看来那些书帮了他不少的忙,他进厂才多久呢?情况比老子还熟悉、还清楚。”刘书记在心里默默的嘀咕着。

  “翻砂车间做的是基础性的工作,它的工作呢,又是我们其它车间工作的一个前提和条件。俗话说得好啊‘万丈高楼从地起’,没有翻砂车间同志们的辛勤努力,我们厂里的一切工作,根本就无从谈起!”

  他瞧了瞧大家伙,下面没有人说话,都在认真、仔细地听他讲话,有的人还在工作笔记本本上,忙着写啥子呢!

  “但是!”他再一次提高了嗓门,

  “它又是一个脏活、苦活、累活最集中的地方,很多的人都不愿意来这里工作,特别是一些年轻的同志、爱漂亮、爱打扮的女同志。”

  他抬头又看了看,一些青年男女工人,脸上红红的、不好意思的都低下了头。

  “现在,我们国家科技水平还不高,各项事业正在发展和建设之中。所以说,这个工作总还得要有人来搞才得行嘛!你们看看,国家就是在目前这样困难的条件下,还给我们从事翻砂工作的同志,每个月都发了劳保用品和高温补助的哟!”

  他用无比威严的眼睛、非常庄重的,专门盯住了翻砂车间那一边,在看他们的反应。

  “比如内江白糖啊、古巴红糖啊、劳保服啊等等。虽然眼前的质量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总还是有的嘛!这比起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爬雪山、过草地那阵,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哟,同志们!”

  下面,鸦雀无声;但过了一会儿,就有悄悄哭泣的声音了,很可能有的人一时想到了红军过雪山、草地时的艰难情景。

  雪皑皑,野茫茫;高原寒,炊断粮……。

  “那些革命意志坚强无比的红军战士们,面对荒漠无比、白雪皑皑的雪山、草地,为了实现自己心中伟大的理想,他们战胜了人世间的一切艰难困苦。”

  “你们看看,没得吃的,他们就吃草根、啃树皮;没得喝的,他们就喝雪水、泥水;眼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倒下去了、被万恶的沼泽地淹没了,也绝对摧毁不了他们的崇高理想和革命抱负!”

  下面哭声一大片…。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同志们啊!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是是是…。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在场的广大工人阶级和革命干部,一起举臂振呼,这响亮的声音,在东方红机械厂的上空激荡…。

  “这龟儿子杨铁,他把这个日妈的现场会,开成了全厂的‘忆苦思甜’大会,硬是有一套哦!”工会吴主席,在心里嘀咕道。

  当然那,心怀鬼胎的人,也大有人在。

  你想嘛,如果唐富贵和林春年这两个人下了台,这翻砂车间,一下子就可以腾出两个位置来,有的人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坐那个热板凳儿了哦,只是没得机会和条件而已。

  “不过,我们厂里有个别车间的领导,不去认真思考工作,脑子里整天想的就是拉关系、‘走后门’。整得个党群不和、干群不和。”他看了一下唐富贵和林春年这两个人一眼,还是低着头的。

  他指了一指,“这两个人,就是为调动一个年轻女同志到车间办公室工作,相互之间既不通气也不协商。谈不到拢,就在车间里破口大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差一点还动起了手脚来了呢,我们厂里难道还有这样的车间主任和书记吗?我们厂里难道还能够容许这样的歪风邪气继续盛行下去吗?”

  杨铁塔对这两个人的批评和帮助方式,让大家感到了温度越升越高、措辞越来越重、气氛越来越严。他从大家的面部表情中,已经读懂了这一切。

  现场会嘛,就是要找现身说法的典型人物和材料,以儆效尤。使大家从中都受到教育和启发,以此起到弘扬正气、制止歪风的作用;我看看,哪个中层干部和科室人员,还胆敢我行我素、还胆敢顶峰作浪!

  “这个…这个‘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两个人之所以敢于这样为所欲为、自行其是,就说明他们完全不把厂里的规章制度放在眼里、记在心上。我看这个问题和矛盾已经由来已久了,不是一天两天或者是三五天的事情。”

  他没有说把他和刘书记等厂领导放在眼里,而是用厂里的规章制度,来做挡箭牌和掩护,这对于一个年轻革命干部来说,无论从啥子角度讲,都是很有水平的。

  “如果我们不彻底地解决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反而听之任之、任其发展下去。那么,我们不光完不成今年上级所下达的各项目标任务,就连党和国家的伟大建设事业,也必将受到严重的干扰和破坏!”

  “同志们!你们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是是是!”下面又是一片肯定和欢呼的声音。

  “下面我宣布:经厂党委和厂长办公会议现场研究决定,责令唐富贵同志和林春年同志,写出深刻的书面检查,视其态度,再作安排。另外,调一车间的段德文同志代行唐富贵同志目前的工作,调机修车间的邓卫东同志代行林春年同志目前的工作,从即日起,开始办理交接工作等相关手续。”

  杨铁塔讲完话,立即回过头来问“刘书记,你还有什么重要指示没得?”

  刘书记回过神来,觉得他无论如何都有点借题发挥、甚至小题大做、无限上纲的意思在里面。但是,决定既然已经做出了,覆水难收啊!为了全力维护厂党委和他的威信,只好来了个顺水推舟。

  他神情庄重、严肃的看着大家:“我完全赞成杨厂长刚才代表厂党委和厂长办公会所做的讲话,没有其他的意见,全部按照杨厂长的指示办事!”

  他本想劝劝他:年轻人啊,刚到地方上,不要太张狂!一定要注意多栽花、少栽刺这个道理。免得到时候遇到提拔重用你时,人家砸你的乱石头。但话到嘴边,他却咽下了,没有说出口。

  “管他妈的,年轻娃儿有一股子闯劲儿和冲劲儿也好。一个厂子里,既要有人唱白脸、又要有人唱红脸。就像舞台上那些戏子一样,演戏要会演,不然的话,哪个还来看你的戏呢?”

  “厂里其他负责同志呢?还有不有需要补充的问题?”围在他周围的厂领导,都摇了摇头,纷纷表示没得不同的意见。只是工会主席吴友贵同志,看了看那两个被处理了的人,吞了吞清口水,欲言又止。

  “好!解散!”杨铁塔大手一挥,就好像是在部队指挥侦察连连队的指战员们,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转是一样的。

  其他的人都走完了,现场只剩下唐富贵和林春年两个人,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呆若木鸡,半天还没有回过神来。

  “你日妈的烧我的壳子,现在好了嘛,大家一起下课!”

  林春年望着身体微微发福的唐富贵,恶狠狠地说道。

  “你不服气,老子还不服这口窝囊气呢!我日妈那晓得这龟儿子杨铁六亲不认呢?一个现场会,一句话,就把老子辛辛苦苦四五年,才弄到手的车间党支部书记,给彻彻底底地抹脱了,他凭的啥子嘛!?还不是手头有权!”

  “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林春年和唐富贵这两个人,望着远远离去的杨铁塔的背影,在心中忿忿不平的叫骂道。

  这两个大男人,不从自身找原因,还在互相埋怨、扯皮,推卸责任,搞内讧。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所犯错误的严重性、危害性和所应承担的领导责任,那里还配做车间的负责人呢?

  杨铁塔和刘书记等人,各自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他手里拿着生产报表,刚在藤椅上坐下,就听见有人走进办公室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组织人事科的张科长带领一个戴眼镜的、斯斯文文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杨厂长,你好!”长得圆不隆冬、胖不溜秋的庞家珍科长,满脸堆笑地招呼着他。

  “你们有啥子事儿吗?”杨铁塔放下报表,开口问。

  “喔,是这样的,我来介绍一下。”她指了指她身边这个人,

  “他叫蒋思才,技术科的副科长。”“喔,我在花名册上看见过的。”

  “这是杨厂长,部队刚转业下来的,到我们厂工作已经三年多了。”她又指了指坐在办公桌前的杨铁塔。

  “杨厂长,小蒋同志在你来厂前,就被组织上派到省上学习去了。学习任务完成以后,又参加了专区党校的学习培训,随后,省机械工业厅的领导,又叫他到山东、江苏、浙江等地去考察、学习。所以说,你还不认识他,我带他过来来介绍、介绍。”

  一听蒋思才的名字,杨铁塔好生欢喜。

  当初,翻厂里职工花名册时,他心里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现在,站在他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就是自己二妹子的男人、也就是自己的亲妹夫,我杨铁也就成了老百姓说的舅老倌!

  “哈哈哈…,亲妹夫驾到啦,‘国舅’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他在心里默默的念道。

  但他在现在这样的场合,还不好公开这层关系。他也知道眼前这个亲妹夫也还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和他之间的这层十分的亲情关系。

  “喔,快来坐、来坐!”杨铁塔喜笑颜开地招呼他们。

  “谢谢领导,谢谢杨厂长在百忙之中接见我!我刚刚出差回来,还希望新来的领导,今后在工作中,多多地帮助我、关心我、支持我。”

  “一定一定,不要客气,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就是就是,从部队转业下来的解放军同志,就是好!没得一点官架子,说话客气、热情谦虚、平易近人、待人真诚。”

  “军民本是一家亲嘛!”

  “杨厂长,你来厂里的那些事,我在外地都听说了;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的领导水平和领导能力的。”

  他没敢说领导技巧。因为,那些所谓的领导技巧,也就是厂里有人背后说他修理人是一套一套的;稍不注意,你就要闯到他的枪口上。

  “是吗?不妨说来,我也听听,是好还是坏呢?”

  “当然是好的噻!同志们都说你这个新来的厂长不简单啊!一进厂,就给我们做出了榜样。比如说:你肯学习、肯钻研,不懂就问,拜人为师;还说你能够深入群众、深入基层,和群众打成一片。喔,对了,还说你为了完成生产任务,给局里立下了军令状!刚来时,吃喝拉撒睡全都在办公室,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没成家,还说……。”

  “喔,得了、得了…。小蒋,你先别说这些了。我那有你说的那样伟大呀?我也是一个凡夫俗子、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农民家出来的娃儿,只不过是做了我这个厂长,所应该做的工作而已了吧!这就好比是唱戏一样的,你自己扮演了啥子角色,就应该进入啥子角色啊?”

  你看他,在自己的亲妹夫和组织人事科这个胖女科长面前,有好谦虚。

  “说得好、说得好!杨厂长,不愧是战斗英雄、不愧是我们东方红机械厂的厂长,其他的人,我敢说他没得这个水平和能力的。”胖科长当众鼓起了响亮的巴巴掌,你看她,在领导面前,多会讨好卖乖啊。

  她想那个龟儿子吴友贵,欺负我们老刘头儿也就得了,他娃儿还想坐杨厂长这根板凳儿?根本没门儿。他那两刷子咋个有法和杨大汉儿比呢!

  “喔,对了,思才同志,你是技术科的副科长,今后,有时间的话,也过来多多的指导指导,帮助帮助我。咱们团结一心、共同努力,争取把东方红机械厂搞得越来越好,不要辜负上级党组织对我们的殷切期望,你说要得不要得呀,小蒋同志?”

  “要得,我一定听厂长的话,努力干好本职工作,立足车间、放眼全球,你就一万个放心把!”

  “好好好…,志向远大;那以后我就要看你的实际行动了哦?”

  “厂长放心,绝对不会拉稀摆带的。我这个人没得其他的优点,只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说到做到,不放空炮!”

  “好!说得太好了!你这个特点,也是我的特点,咱们共勉!”

  这两个人,一个是舅老倌、一个是亲妹夫。要说血缘关系,那是一点也没得的。但是,他们咋个就这样心心相印、息息相通呢?

  是不是这个大千世界,在冥冥之中,就能够神秘地、巧妙地把他们联接起来呢?当然,这就要问天、问地、问他们自己啦!

  眼看话题越扯越远,时间越扯越长,胖科长有点着急了。

  “小蒋,我们该走了,你看杨厂长日理万机,照顾了这头,还要照顾那头。”庞科长给蒋思才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是说:第一次见面,闲话少说,书归正传。千万莫要像‘懒婆娘的裹脚———又臭又长!’”

  胖科长在哪里知道,眼前这两个男人之间的特殊家庭关系呢?

  “杨厂长。”蒋思才欲言又止。“还有事儿吗?”杨铁塔和颜悦色地问。

  “你看我这次出差和学习,已经快有一年的时间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回过一次老家呢!我想请三天假,回去看一下婆娘娃儿和体弱多病的老岳母,不晓得可不可以啊?”

  “喔,是这个情况呀!可以可以,完完全全可以的。那你回老家去的话,也顺便带我问候你的爱人、小孩子和你们双方的父老双亲哈?”

  一听说蒋思才要回老家去看望二妹子、侄儿和自己的老母亲,杨铁塔斜起一个大嘴巴、笑得合不拢嘴…。

  心想:“自从来厂里报到上班那天起,一直到现在,几乎没得休息时间。算起来,我也有三年多到四年的时间,没有回一趟老家了,他这下回去,也算帮我尽了孝道。”

  因为,回到老家,只要他们一摆谈起厂里面的情况,家里的人,一定都会喜出望外的。

  “谢谢杨厂长,我一定把你对他们的亲切关怀和热情问候带到,我真诚的谢谢您!”

  刚送走庞科长和蒋思才,桌上的电话铃声,又一遍遍的响了起来…。

  杨铁塔拿起听筒,“喂,请问是哪位呀?”

  “喂,你是东方红机械厂嘛?我是人民南路小学的李莉老师,麻烦你找一下杨铁同志,就是你们单位的杨厂长,请他接个电话,可以吗?”

  “喔,是李老师呀?我就是杨铁啊,有什么事儿吗?请讲!”

  他一听电话那头是那个风采动人的李莉老师打来的,一下子就高兴麻了哦!

  “今晚上,你有空吗?”“李老师,麻烦你稍等一下,我看看厂里的工作安排,再告诉你,你不要挂电话,好吗?”

  “好的,我等你的电话。”他快速地翻看了一下工作日志,恰好,今晚上没得其它的事情。

  于是,说:“李老师,我有空闲时间,随时随地听候您的指示和调遣!”

  “那好,今晚上七点钟,我在莲花池公园门口等你,咱们两个,不见不散!”

  “好的,不见不散!我一定准时到达,谢谢你哟,李老师!”

  说这个话的时候,他的生殖器,不晓得咋个就慢慢的硬了起来、翘了起来,而且,还挺得个老高、老高的…。

  难道美丽漂亮的女人,有那种意想不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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