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武强静卧在床上，又迎来了一位熟客——肖信可！

　　肖信可知道周武强摔伤了腿，心里不觉豁然开朗，好像他对自己有天大的仇恨，终于在今天遭到了报应，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一样。

　　他一直恨周武强，不是一定恨他这个人的，而是羡慕他身边一直有王慧敏不离不弃，有兄弟相扶相帮，而自己，却一无所有！这种羡慕，在时间里慢慢变质，变成了嫉妒！他一直问：为什么他就有人帮，而自己却独身一人？他找不到答案！越是找不到答案，心里的嫉妒就愈甚！嫉妒每加深一分，他就向阴暗里迈进了一步。而这每迈出的一步，就带着更深刻地恨！最终到了今天这一步！

　　他一直不承认自己会比周武强弱，不论是做事，还是为人！所以他一直想把周武强踩在脚下，就如踩小人一般！现如今看他遭了难，如何不高兴？

　　他来到周武强的寝室，看他消沉地躺在床上，更显得心满意足！他倒是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哈哈”大笑着，哪里会管别人的心情？笑的高兴了，问：“我说小武，你怎么也会混到这种地步？当初你让朱超揍我时的风采呢？当时你那自命不凡的可恶嘴脸呢？你想过你会有今天么？你这就是活该，报应！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有今天的报应么？因为你心是黑的！现在好了，你也没什么出头之日了！”肖信可骂着，心里甚是舒坦，依旧笑着说：“看你这样子，佯装可怜，又有谁会可怜你？只会成为别人取笑的玩物！怎么，我还听说刘均兄弟是来寻仇的？他们来的正是时候，你欠过的债，也该还了！有一句话怎么说的？别太嘚瑟，没什么用！是吧？”说过哈哈地笑着。

　　小武卧在床上，心中一阵阵刺痛，眼睛里的泪，一滴一滴地随着脸颊流淌下来。

　　“哭？哭有什么用？哭能换来别人的同情么？你别天真了！你就是这个世界里的一只癞蛤蟆，不论怎么样，都不会受人待见！我给你一个出路，痛痛快快地，结束自己得了，省的在这憋屈，还惹得人人心烦！”肖信可的语言里，充满着鄙夷。原来还以为自己的这个竞争对手，会有多么难对付，原来只是怂包一个！有小武在，自己绝对不是最懦弱的一个了！总想有朝一日，把他踩在脚底下，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但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肖信可的心里得到满足，还依旧不依不饶，对着他指手画脚，一副小人得势的丑恶嘴脸。

　　小武瘫在床上，被他的话，深深刺痛，堕入深渊中，无力再挣扎。这些年，他也累了，也许痛痛快快地结束自己，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出路！

　　这是门被一下子踢开，冲进来一个人——刘坤！

　　刘坤听见寝室里有人大笑，便知道事情不妙，初始还以为是刘均，没想到竟然是肖信可！

　　肖信可见刘坤冲进寝室，径奔自己过来，早已经吓坏了，身子不由得向寝室里面躲去，奢望能逃过刘坤的毒手。刘坤奔过来，一只手扯住他的脖领，将他提起，厉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看看……他！”肖信可被吓得哆哆嗦嗦的，连话也说不清了。

　　“不用你在这假惺惺！我就寻思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来欺负人？”

　　“我……就是……看看他！”肖信可极力地想让他相信，然后找机会脱身。但是他犯了一个错，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这谎话，即便是傻子都不会信，更何况他心虚，连话也说不清，哪里会有人信？

　　刘坤看他的样子，血气直往上涌，不禁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肖信可吃了这一拳，甚是沉重，想弯下身，却又被刘坤提着，更是难忍。刘坤提着他，就犹如提着一只鸡那么简单，径奔着门口，把他扔出来，大声说：“今天这样就算便宜你，你以后若是敢再踏进这个寝室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肖信可挣扎着爬起来，低三下四地说：“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说着跌跌撞撞地逃了。

　　刘坤把门一关，赶忙看觑小武，只见两行泪，不住地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枕头也早已湿了一片。刘坤安慰着说：“没事了！他那种人，说什么还不如放屁，你别往心里去！”

　　小武无动于衷，依旧流着泪，不作不闹，好似很平静。刘坤看着心焦，却也无计可施，待要去找张森，又不敢把他一个人留下。万一刘均再回来闹一阵，哪里还会有他的好处？相陪了一会，果然同学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走廊中顿时热闹起来，打骂声连成一片。刘坤开门看时，只见肖信可仓皇地逃了出来。刘坤心里冷笑一声，再不去理他。冷风吹进寝室中，甚是寒冷，他连忙关了门，来到小武的床边说：“咱先躺下，盖好被子！天冷了，寝室也不暖，还是要多注意！你腿上的伤还没好，又高烧了一场，还是要好好养着。”不论他说什么，小武都无动于衷，好似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一样。刘坤叹了口气，只得上自己的床上躺着。

　　过了好久，方才见张森回来。刘坤赶忙坐起身说：“你快看看他吧！肖信可来了，闹了一阵，就成现在这样了！”

　　张森把手贴在他的头上问：“感冒怎样了？好了没？”

　　小武还是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躺着。

　　张森也叹口气，站起身问刘坤：“肖信可对他说什么了？”

　　刘坤摇摇头说：“不知道，我把肖信可赶出去之后，他就是这个状态了，我也没办法了！”

　　肖信可！张森心里有气，推门出去了。刘坤也不敢离开，只是继续躺下。

　　2

　　肖信可继续漫步在校园中。

　　外面的世界好冷，风如一把把刀子，刮在脸上，很疼！但是他宁愿忍受着这样的寒冷，也不愿回到寝室，因为寝室里更冷！

　　他整日里帮着那些人端洗脚水，洗袜子等等，什么都干，什么都做，就是梦想着会看见一副好脸皮，不再受人欺辱。可是这只是奢望而已！那些人根本不会领情，反而更加放肆，有加无减。他也只能忍受，空闲时就在校园里流浪！虽然躲不过一世，但是能躲得了一时，便是幸福了。至于其他的东西，真是不敢奢望。

　　但是天气寒冷异常，他缩在一角落里，希望能得到些温暖，但是风却无孔不入，刺进他的身体，刺进他的心。他想控诉这个世界，但是一张开嘴，风便刮进来！这个冬天，要怎样过？

　　终于熬不住了！他也只能回到寝室，忍受着驱使，忍受着打骂，忍受着所有的不公平！

　　回到寝室时，见张森就坐在自己的床上。他不敢求张森让开，只是靠着床架，站立在一旁。

　　“过来！”张森突然发难，大吼了一声。

　　肖信可吓得心里一惊，形色大变，惊恐的看着张森，面部也扭曲了。

　　“我在叫你过来！你聋啊！”张森又大喊了一声。

　　肖信可胆战心惊，两条腿打着颤，一步一步地向着张森移动。

　　张森猛地站起来，扯着他的衣服，拉到身边，另一只手打了一下他的脑袋，大声问：“你对小武做了些什么？”

　　肖信可本就心惊，又吃了这一下打，更是慌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逃过去。

　　张森又揍了一下他的脑袋，大声怒喊着说：“你跟小武说了什么！说！”

　　他的室友都在一旁，嘿嘿地看着热闹。

　　肖信可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得说：“我……我说……你活着，也……憋屈，不如自己……了断！”

　　“你活得自在呗？”

　　“我……更憋屈！”肖信可心里害怕，声音也颤抖着，带着哭腔。

　　“那你怎么不去自己了断？”张森说着，又揍了一下他的脑袋。

　　肖信可只觉脑袋里“嗡嗡”地乱响，也不敢答话，只是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流着。

　　张森扯着他的衣服说：“走！跟我走！今天你去给小武道个歉，哄他开心了，一切都好说！否则就算你死了，我也不让你死的痛快！”

　　肖信可听了，身体努力地往后退着，大声哭喊着说：“我不去！我死也不去！我不去！”

　　“走！”张森又大喝一声，把他往前一推，一脚踢在屁股上。

　　肖信可想借机逃跑，却不料后面一脚踢过来，身子重心便向前倾去，趴在地上。他回过头来，看了张森一眼（是看一眼，而不是瞪一眼，因为他不敢瞪别人），想爬起来继续跑，没想到张森一惊抓住了他的衣服，把他摁在那里。

　　张森抓住了他，怒声说：“行啊，小子，给你脸了，你还敢跑？你跑啊！”说着抡起拳头，一顿乱打。

　　肖信可哪里经得住这般打？只是嗷嗷叫着，似杀猪一般。

　　张森又把他从地上扯起来，连拖带拽地，把他拖到了小武的床前，厉声说：“道歉！”

　　肖信可知道，如果道歉，他就又输了，再一次被小人踩在脚底！他第一次踩小人，还没来得及享受着踩小人的快感，就再一次被踩在脚下。不！绝对不能道歉，就算是去死，也不能道歉！他站在小武的床头，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

　　一旁的刘均见了，大声叫好！

　　张森一把扯住他的脖领，猛地一拳砸在他的脸上。肖信可的头歪向一旁，鼻孔里窜出一股鲜红的血液。刘坤看张森下这么重的手，心里不忍，拉过张森说：“你这么打，会打出事的！”

　　“我不管！今天就算他死了，也要给小武道歉！”

　　肖信可被打的蒙了，呆立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泪一滴一滴地流下来，脸上顿时血泪交融。

　　张森看着他的样子，再一次猛冲过来，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肖信可站立不住，向后退去，摔在一张床上。张森一把拉过他，只把他拖到小武床前，大喝着：“跪下！”

　　刘坤又拉了拉张森说：“这不好吧！”

　　张森甩开刘坤的手说：“你不用管！我今天就要替小武出这口气！”说过又照着肖信可的屁股踢一脚，厉声大喝着：“跪下！”

　　肖信可吃打不过，只得跪下，泪也连成溪流，连绵不绝的涌了出来。

　　“道歉！说话！”

　　肖信可怕他再对自己大打出手，不得已才说：“对不起！”

　　张森又一脚踢在他的后背上，厉声说：“诚意！”

　　还要有诚意！这岂不是欺人太过？肖信可大声哭着说：“小武啊，你大人有大量，就别怪我了！我就是一个王八蛋，说的话，千万不能往心里去啊！小武啊，你原谅我吧！”

　　张森又一拳砸在他的脸上，大怒说：“你tmd嚎丧呢！”

　　肖信可被打的摊在一旁，连哭也不敢大声！

　　刘坤又挡在张森面前说：“行了行了！他也道歉了，跪也跪过了！咱们得饶人处，就饶了他吧！”

　　“不行！我要问问小武的意思。”

　　小武还在床上静躺着，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好像这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这可如何是好？刘坤俯下身，轻轻地问：“小武，你怎么了？”

　　小武嘴角微微动着，良久方才说出声音来：“放过他吧！”那声音细弱，如蚊子一般。

　　刘坤转过身，指着肖信可的鼻子说：“你听着，小武说他不跟你计较，我们也就不为难你了！以后自己老老实实的，否则饶不了你！”

　　肖信可如得了赦令，连滚带爬地逃了。

　　张森啐了一口唾沫，对刘坤的举动很是不满，但也无可奈何了。

　　肖信可回到寝室，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好像所有人都在笑话着他，笑话他竟然给周武强跪下，笑话他再一次栽在那个瘦猴子的脚下，笑话他的懦弱！他栽倒在床上，用被把头蒙住，嚎啕大哭着。可是他的哭声，得不到一丝的叹息，反而得到一片嘲笑！

　　第二天，他低着头走进班级，仍然能感觉到有无数鄙视的目光投射过来。那些目光好似一束束激光，射在身上，灼烧着自己的心！他悄悄地回到座位，不敢抬头，只是怔怔的盯着书桌，一声不吭。

　　不一会，班级后面的人群里发出一声笑。他听着那声笑，是那么的刺耳，好似就是在笑自己。他索性趴在桌子上，久久不敢抬头。

　　不一会，有人推了推他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还有三鞠躬的勇气呢？”

　　他也不管是谁，只是大喊了一声：“滚！”

　　“呀！长脾气了！”那个同学说着一脚踹在他的身上，把他踹得滚在地上！“真是给你惯得！”明显怒气未消，赶上前去，又补了一脚。

　　“哈哈哈！小信鸽，你就这点本事啊！来，刚才滚得挺好看的，再给哥滚一个！”又一个同学走向前，哈哈大笑着说。

　　肖信可坐起身，不敢去瞧那两个同学，却也不去“滚”。

　　“我说话你没听到啊！”后来的同学说着，手就打在他的头上。

　　肖信可无奈，只得躺在地上“滚”出了一段距离。

　　“长这么大，还没人跪过我呢！来，给爹跪下！”先前的同学很是嚣张地说。

　　肖信可也只得照着做了。随后便聚拢过许多人，羞辱着他，嘲笑着他。他的尊严，早已经破碎了一地，现在最后的奢望又被夺走，还要忍受着这么许多的侮辱，心里却连恨也不敢恨了。

　　第二天，班级里就再也没有肖信可这个人了。

　　3

　　肖信可连夜逃回家！

　　踏进家里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再也不念了！”

　　家里了解了他在学校里所受的种种非人待遇，也就不说什么了。虽然惋惜，但也只能痛恨自己的孩子没有能力！

　　但是不念了，该去做些什么？出外打工么？依旧是受欺负，受了欺负也不敢声张，慢慢忍受久了，好孩子也都变傻了，还会如今天这般，半夜逃回。但是下在农地里做活，孩子又没有做过，自己又是舍不得！思来想去，只得托亲戚，找关系，在镇子上给找个活计，离家又近，还可以随时帮衬。

　　亲戚果然靠得住，很快就找到一份工作——当邮递员！

　　肖信可就去当邮递员了，成了真正的小信鸽。

　　每天天不亮便起床，骑着自行车，顶风冒雪，各个村庄前去送信送报纸。虽然更累更苦，但是不用忍受那么多的嘲笑和屈辱，心情也自在的多。渐渐地，他习惯了这份工作，也就不嫌苦了。

　　但是好景不长，他遇见了一个人——李选！

　　李选自不念之后，便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天天泡在网吧舞厅之类的地方，久而久之，就结交了一帮兄弟。其中有个叫李俊的，为人甚是豪爽，那些人都卖他些面子，叫声“俊哥”。叫的久了，俊哥把自己当成老大，也就越来越有老大的范了。

　　李选虽然投靠了俊哥，但是经济来源总是一个问题。终于在路上，遇见了正在送信的肖信可。

　　李选拦下他的车子，嘿嘿笑着说：“这不是小信鸽么？怎么，被学校开除了？”

　　肖信可本不想理他，但是他骨子里的恐惧感，只得促使他说：“是我自己不想念的！”

　　“那这是……”李选打量一下他，继续说：“真的就成了信鸽了？”

　　他强挤出一丝笑来说：“家里找的工作，干着还可以！”

　　“工资呢？”

　　“一个月1500！”肖信可说着，心里不禁打着颤。

　　“那好，我也就不朝你多要了，一天给我50，我保你在这一片，没人欺负你！”

　　肖信可心里惨痛！这一个月工资，还不够给他呢！但是不给，只怕自己再没了好日子了！他想了一会说：“选哥，你看我这一个月，也挺不容易的，你多少给我留些吃饭钱？”

　　李选眯着眼睛问：“你想留下多少钱？”

　　“我……一个月……给你400，行么？”肖信可说的很小心。要想继续在这里干，就要先破钱免灾！

　　“什么？一个月才给400？你tmd当老子是要饭的啊！”李选说着，就抡起拳，照着他的脑袋猛地砸下去。

　　肖信可疼痛难当，险些下车跪下，只得继续乞求着说：“选哥，我一天也不容易，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这一回吧！”

　　“你当我是白拿你的么？我不是说会保护你么？四百，也太少了吧！这么招吧，你一月给我一千，行不？”

　　一千？还让不让人活？在学校里不让人活，我逃了，却又遇见了这个瘟神！他还没来得及反对，李选便大声说：“一千，就这么定了！明天我来取！若是没钱，或是少了，我可保证不了你的安全！”

　　肖信可看他远去的背影哭笑不得。一千，一天时间拿出来，怎么可能？

　　第二天，肖信可刚刚走出邮局大门，李选便迎了上来。肖信可想逃，却为时已晚，早被李选的“哥们”截住了去路。

　　“钱呢？”李选颇不客气，直奔主题。

　　“钱……”肖信可冷汗直流，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昨天说的话，你就当成耳边风么？”李选的语气中，甚是不客气。

　　肖信可真就跪在了地上，大声说：“选哥，我真的很不容易，你就放过我吧！”

　　“人贵在诚信，你说话不算数，我也保护不了你了！”李选说着，转过身去。

　　那两个“哥们”便冲上前，一人一脚，把肖信可踢出老远，然后把信都掏出来，撕了一地。他们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开心的笑了。

　　李选头也不回，依旧大声说：“明天，我还会在这里等你！”

　　肖信可趴在地上，看着他们走远，手里捏着那些信纸的残骸，嚎啕大哭。但是他的哭声，也只能吸引路人的嘲笑声。

　　信都毁了，工作也不指望了！他心灰意冷，漫无目的地走着。

　　这个世界，是那么的不真实！一切都是那么地不真实！唯有痛苦，才是伴随在自己身旁的！肖信可忽然想起自己对周武强说的话：“你就是这个世界里的一只癞蛤蟆，不论怎么样，都不会受人待见！我给你一个出路，痛痛快快地，结束自己得了，省的在这憋屈，还惹得人人心烦！”他心里惨痛，不禁大声呼喊着：“老天，真的就不让我活了么？”他喊过之后，泪再一次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周武强，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恨你么？因为你比我幸福！你困难时，有王慧敏牵着你的手，带你走出黑暗！你受伤时，有那么多人围绕着你，都期盼着你能快些儿康复！可是我呢？苦了，只有自己藏在角落里哭，甚至连哭都不敢出声！病了，也只是被独自丢在床上，水也喝不到！你比我幸福啊！可是凭什么？你凭什么就有那么多的人呵护，有那些人关心？凭什么？”

　　他哭过，忽然看到前面的火车道口，他快步冲过去。此时，一列火车正呼啸着，快速奔来。

　　他看着那列火车，忽然那么亲切。他擦干泪，大声叫喊道：“老天，我恨你！”然后便向着火车奔过去！

　　天空忽然变成了红色，是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