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梦回五年前

  1

  刘均报仇心切,总是想尽办法和周武强过不去,但刘坤总是挡在前面,让他无从下手。刘坤,你真是枉为兄长,为了仇人,竟忘了手足情深了!但他又不能对刘坤做些什么,也只得阳奉阴违。难道真的要等到周武强脚伤痊愈之后再做计较?他很是不甘心!

  刘坤不仅挡在了刘均前面,还承担起照顾小武的责任。两个人的班级离得很近,上课放学都极其方便,便搀扶着他一起走。不论小武有什么需求,他都尽其所能去满足。小武对这个人感激不尽,却又不禁想起了刘培!如果刘培还在的话,那该有多好?刘坤看出小武的难过,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当时事发突然,谁能想到这一次竟是永别?自己的弟弟,自己如何不痛心?但这件事怪不得别人,更怪不得小武!如果刘培还在的话,是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兄弟与小武为敌的!但是刘均不明白这一点!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明白,他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懂事一点?刘坤暗自叹着气。

  小武听见他叹气,心情不免沉重许多。望着天上微弱的星光,眼角滑下一滴泪来。刘坤见了,知道是自己的情绪影响了他,赶忙安慰:“小武,过去的事了,多想无益!况且事不怪你,为何又让自己徒增烦恼呢?”

  小武摇摇头,用手抹下眼泪,没有说话,只是叹着气。刘坤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也许自己的每一句话,都会让他触景伤情吧!

  把小武送回寝室,刘坤便去找张森。但是张森也一脸茫然,毫无办法!这该如何是好?

  刘均看刘坤离开,便坐到小武的床上,冷嘲热讽地说:“小武,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会活得如此心安理得?坏事做了,却没有一人去追究,凭什么啊?”

  小武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留着泪!

  “你看看你的样子,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你也好意思说你是一个男的?”说着照着他的伤腿就是一拳!小武痛的惨叫了一声,面目狰狞,咧开的嘴半天也合拢不上!

  “住手!”一声大喝,吓得刘均一惊,急抬头看时,一巴掌早甩在脸上!刘均心里恨着,敢怒不敢言!

  “你太过分了!”刘坤实在是怒不可揭。没有想到自己刚离开一会的功夫,弟弟就会做这么过分的事!

  张森也跟进寝室,忙去查看小武的脚。小武的脚本来就肿的老高,脚伤处又增添了几处青色!张森帮忙擦了擦泪说:“小武,振作点!等伤好了,一切都好了!”

  刘坤用手指着刘均,气的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刘均则大吵大闹着,甚是不服!

  “够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张森忽然大声说,“刘均,你今天晚上去我们寝住!”然后附在刘均的耳旁轻声说:“别怪你哥,他也是为你好!”

  “那这么说,就是我太过分了呗?”刘均大声叫喊着说:“是我过分!都是我过分!你们都是好人,唯独我是坏人!你们能把我怎么办?”说着跑了出去。

  刘坤看着弟弟的身影,长叹了一口气,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张森拍了拍他的肩,轻声说:“别担心,他总会想明白的!”两个人转过头来,看着身残志更残的小武。他眼角的泪还在流着,口中依旧不住地念叨着“刘培”的名字,让人看了,甚是心痛。两个人摇摇头,一无所措!

  2

  夜半!

  刘坤躺在小武的上铺,看着茫茫的夜,不知道要如何解决这所有的纷争。老弟阳奉阴违,早晚要惹出事的,自己又要如何防备?正在暗自出神,忽听得下铺小武在胡言乱语,起初不以为意,但是却明明听见他叫刘培的名字,声音是那么痛苦,那么惨烈!刘坤不想他在梦里依旧受着煎熬,便跳下床来,伸手去推醒他。手刚刚接触到他的身体时,不觉一惊,赶忙去摸他的额头,果然烫的吓人!刘坤知他病了,赶忙叫醒张森。张森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也是下了一跳,赶忙帮他盖好被子。但是大半夜的,要如何帮他降温,只怕继续烧下去,人便烧的坏了!刘坤拿了杯子,便冲出宿舍。寒风夹着雪,抽在他的脸上,有如鞭子抽打一般,甚是疼痛。当时心里着急,出来时并未穿太多的衣服,冷颤便一个接上一个,冻得哆哆嗦嗦的。终于奔到锅炉房,但是房门在里面反锁着。他心下着急,也顾不得许多,用手用力砸着门,希望里面的人会听到。

  看学校的老大爷,便睡在里面。人上点岁数,觉就少了,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有人砸门!大爷心里有气,却也只能起身去开门,见刘坤在门外,不禁叱喝道:“大半夜不睡觉,单单在这砸门,作死啊!”

  刘坤也顾不得其他,也只能受着骂,恳求着说:“大爷,我同学生病了,急要用热水,求大爷行个方便!”

  大爷心里有气,不想给,便说:“我今晚没烧水,回去睡吧!”说过把门一关,依旧反锁,理也不理。

  刘坤不甘心,又大声叫着:“大爷,我同学病了,真的急需热水!”百叫没人应!往回走了几步,甚是不甘心,回去再一次敲门,只是无人应!寒风愈吹愈烈,直吹在心里,冻上厚厚的一层冰,不知何时才能解冻!

  垂头丧气地回到寝室,不知道该如何办,只见张森滚了个雪球,在小武的手心里擦拭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两个人辛辛苦苦地忙了一个晚上,终于摸他的脑门不烧了,都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3

  又是灰茫茫的一片!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再一次回到这里?这灰茫茫的囚笼,困住的究竟是什么?是自己的身体还是灵魂,是思想还是心?

  他想走出去,可是每次都回到原点。再一次摸索着前进,再一次迷茫!

  灰色!这令人生厌的灰色,哪里才是尽头?渐渐地,从那雾茫茫的灰色幕后,出现了一个人的形影。那个形影慢慢地向他靠近,也慢慢地清晰了——竟然又是自己!这里究竟是哪里?为什么总能看见另一个自己?

  “这里就是你的心!我就是你一直渴望成为的自信,坚强,睿智的自己!”

  “你竟然能看穿我的思想?”他很是惊讶!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的心!自己的心永远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从来欺骗不了自己!”

  “我为什么会见到心里的自己?”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完美的自己,一个很清醒很睿智的自己!每个人做什么事,首要决策都来自自己的心,但是做出最后决定的,支配行动的,都是那个向往诱惑的身体!”心里的自己停顿一下,继续说:“你很迷茫,很困惑,就像这四外的迷雾一般!最重要的,是你很痛苦!迷茫、困惑、痛苦,迷失了你的心智,让你无法看清自己,无法找到出路!”

  “那我应该怎么办?”

  “一个人最忌讳的,就是问‘怎么办’和‘为什么’!要坚强和睿智,就多让自己的心支配思维和身体!你骗不了自己的心,你的心也骗不了你自己!”

  “我的心?”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你的心里有一把锁,它是你的心结,被你尘封!你害怕痛苦,所以不敢面对,选择了逃避!”

  “我要如何打开这把锁?”

  “心病还要心药医!”

  他还想问些什么,可是那个心里的自己,却慢慢模糊了,消散了!四周只剩下这灰茫茫的一片,似雾,又非雾!

  他不再摸索,而是坐下来,静静地思索。他渐渐看清了这个心结,五年前的景象,也在脑海中慢慢地上演。五年前的音容相貌,既熟悉又陌生;五年前的恩怨,又是谁的责任谁的过错?他静静地想着,忘却了伤感,也忘却了心痛。猛然睁开眼,刘培就站在眼前!

  依旧是五年前的容貌,穿的却破旧了,身上还不住地滴着水。

  “刘培!刘培!真的是你么?”他迎上前,拥上去。两个许久未见的朋友总会显得那么激动!但是他没有拥到刘培,而是不知道为什么,冲到了刘培的后面。他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刘培。

  “小武,我是虚无的,看得到却摸不到!”

  “梦里也不可以么?”他的眼角滑下了泪。

  “既然知道是梦,又何必当真?”

  梦境是虚无的,现实也不一定是真实的!

  “小武,五年前的事,你又没有错,又何必要苦苦折磨自己?”

  “可是我对不起你!”他早已经啜泣起来,言语也不清了。“你为我而去,那张相片,也毁在我的手里……”

  “相片的错,也不是你能改变和挽回的!五年了,那张相片就算继续存在,也早已沦为尘土了,你又何必如此念念不忘,苦苦折磨自己?”

  但是他依然哭着,哭得昏天暗地,不可开交。

  “哭吧!把这些年的苦,这些年的痛,都哭出来吧!压抑自己,只会让自己累,也让关心你的人累!哭过之后,就忘了吧,不再想念,也就不会再痛苦了!明天的日出,还在等着你!”

  睁开眼,天已经大亮。昨夜的景象,那么真实,却终是虚幻!

  4

  五年前!

  那一年,注定是多灾多难的一年!

  那一年,周武强和王慧敏之间的流言蜚语还传的沸沸扬扬!那一年,孔丽姐妹两个人还住在周家隔壁!那一年,周武强和朱聪还是水火不相容!那一年,张森用一瓶墨水让周武强沦为“小偷”!那一年,钱学发还在暗暗喜欢着王慧敏!那一年,因为有刘培,周武强才能找到一丝坚强的理由!

  刘培的家境清苦,父母都是聋哑人,刘培上学也自然比较晚,比同班的人都大一些。因为家里的特殊,他自然也比别人成熟许多。在别人欺负周武强的时候,他却挺身而出。在没人理睬周武强的时候,他却慷慨的伸出援手。那时候的刘培,就是周武强心里的一盏明灯,只要有他存在的地方,就会让周武强感觉到这个世界依旧温暖。

  那一年夏天,学校里来了一个摄影师,免费为学生们照相。周武强主动和刘培合影。相片里的两个人勾肩搭背,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俨如亲兄弟一般。

  但就在那个夏天,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一切都改变了。

  那个夏天燥热无比,特别是中午的时光,更是让人难熬。特别是那天的中午,更是酷热无比。百草经不住如此的煎熬,都低下了头,无精打采的。人们蹲在屋子中,窗门大开着,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凉风,闷得喘不过气来。小孩子们也都忘却了疯闹玩耍,躲在树荫下,希望能得到一丝凉意,但是四周都被烤的焦灼了,哪里会有凉意?这时一个孩子说:“要不我们去洗澡吧!”

  说话的正是张森,他已经脱得赤条条了,但是汗水依然顺着他的脸滴了下来。

  这句话立即得到热烈的回应,大声叫好!唯有小武和刘培在一旁,不肯吭声。

  “哪里有水?”钱学发对此事甚是关心。

  “北面的那个砖厂里有水!”朱超大声说。

  “还是不要去了!太危险了!”周武强小声地说,但是他的声音被湮灭在狂热的欢呼声中。

  “不能去!”刘培大声喊着。

  “大家都去!”钱学发却更大声喊着,拽起周武强就往前走。

  “都去!都去!”朱超和张森也拉着刘培往前走。

  砖厂距离那所小学,不算很远。这帮小学生匆匆赶到,望着那一洼积水,闻着身上的汗渍味,都想下去痛痛快快地洗一遍!但是他们谁也没动,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不会水!那积水有多深?谁也不知道!

  朱超看着众人犹豫不决,便站出来发号施令:“小武,你先下!”

  小武望了望水面,皱紧了眉,连连后退着:“我……我……我不会水!我……怕!”

  “没什么好怕的!这么多人在这,还能淹到你?”朱超往前推着小武。

  “你怎么不下?”刘培拉过小武,甚是气愤地说。

  这时,钱学发不知从何处窜出来,拽住小武的胳膊,把他往下一推说:“下去吧!”

  小武一惊,脚下早站立不住,摔进水里。那坑是砖厂陶土的坑,是极深的!连续几天几夜的雨,才把坑填灌得满了,哪里会知道深浅?小武摔进水里,一阵头晕目眩,早喝了几口水。但上够不到天,下踩不到地,只是手忙脚乱地胡乱扑腾,奋尽浑身的力量,拼命地大喊:“救……救命!”眼看着就要沉下去了,命悬一线。

  岸上的人一看,立刻着了慌,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都四处跑散了。说时迟那时快,刘培纵身一跃,跳进水里,努力地拉住小武,用尽全身的力量把他推上岸去。

  小武上了岸,喝了几口水,受了惊吓,惊魂未定,哪里去想自己是如何逃上来的?脑海中一片糊涂,躺在岸上,喘着粗气,间或吐出些水来。水面上咕噜出几个气泡来,再没了动静。

  张森等人找来砖厂的人,却看见小武躺在那里,又惊又喜,朱超也暗中吐出一口气。唯独钱学发,知道自己闯了祸事,早逃得无影无踪。有经验的人围着小武,迫使小武把喝进去的水吐出一些。小武吐了水,神智还不时很清楚,痴痴傻傻的。张森赶忙上前问:“你是怎么上来的?”

  “我……不……知道!”他断断续续地回答。

  张森心中纳闷,站起来,四周环顾着,却发现少下一副面孔,心里一惊,俯下身大声问小武:“刘培呢?”

  “刘培呢?”所有人才清醒,刘培去哪了?

  刘培跳下水时,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跑散了,有谁会注意到他?张森扑到小武的身上,大声说:“小武,是不是刘培救你上来的?是不是?”

  小武惊慌过度,根本想不起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还只是木讷地说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所有人都趴在岸边,瞪大了眼睛,望着平静下来的水面。张森的眼睛尖,看到远远飘着一只鞋子。他回头看小武,两只鞋子都穿在脚上,猛然回过头,用手指定那鞋子,嘴里急的早不会说话了,只是断断续续地叫着:“刘……刘……刘……”

  砖厂的工人也着了慌,大声喊叫着:“快!快来救人啊!”

  经过半个小时的打捞,终于把刘培捞了出来。他的身上早已经冰冷,肢体也僵硬了。

  小武早已送到医院做进一步的救治,现场仅剩下朱超、张森等人。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看着刘培的遗体,紧紧握住了拳,浑身颤抖着,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一个小时前还生龙活虎的人,现在却躺在那里,没有了生命的迹象。刘培的表情凝重,再也不见一丝往日的笑颜,显是走的痛苦不堪。两个人看着那遗体,回想着往日的快乐,往日的欢笑,以后的日子不再有了,表情也一点点凝重了!若没有野浴的决定,怎么会有此悲剧?两个人再也忍不住了,相拥着痛苦起来。

  同学,对不起,一个荒谬的决定,结束了你的一生。

  朋友,向西行,你会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兄弟,你的心好狠!就这样把我们抛下了!以后的日子,消失了你欢声,淡去了你的笑语,只留下心痛和无尽的忏悔,只剩下一片灰暗,只留下一个虚影,和一撮尘土!

  刘培的父亲赶到了现场。

  刘父在接到通知的那一刻,脑袋中“嗡”地一声,一切就只剩下一片空白。他眼光呆滞而又慌乱,嘴里不住地发出“呜呜,呜呜”地声音,好像在辩驳着:“这一切不是真的!”与其说不相信,更应该说不愿意相信!有哪一位父亲会平白地相信自己的孩子遭受了罹难?但是当他看到遗体的那一刻,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上身也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朱超和张森站在远处,看到这一场景,心中一阵惨痛,把头埋得低低的,深刻地反省着,忏悔着。但事已至此,他们宁愿这是在梦里,待梦醒时分,一切都恢复成从前。但这毕竟不是在梦中,刘培就躺在那里,永远不会再醒过来了。

  围观的人手忙脚乱,把刘父救苏醒了。他的眼神散乱而空洞,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待再一次看到遗体时,浑身又是一颤,手脚无力地爬过去,趴在遗体上,嚎哭了起来。旁人一阵拉扯劝告,也无济于事,只得站在一旁感慨着。

  40岁的老父亲,一个聋哑的老父亲,把所有生活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但是现在,儿子不在了,希望破灭了,心也死了……

  刘培走了几天,后事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刘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张二哥和小武一起照的相片!

  那张相片是刘培生前照的第一张相片,也是最后一张!但是此时此刻,那张相片在哪?他疯狂地寻找,但是那张相片,却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了踪影。这是多么宝贵的东西,怎么可以被丢弃?他猛然想起:小武留下了一张相片。

  刘培走了,小武在医院中闻听这个噩耗时,不禁大哭起来。从此以后,再没有这个朋友了!他恨,恨把他推进水里的钱学发,恨一无是处的自己,更恨岸上的那一帮人!他接连哭了两天,哭的嗓子都哑了,面容也憔悴了。他把那张相片放在柜橱中,天天拿在手中,怀念着曾经的音容相貌,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常常泪流满面。这么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走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如此地消失了?仅仅留下这张不会行动,也不会言笑的影子?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脆弱到不堪一击,让人难以置信!

  小武有一个老弟,名字叫做桑恒,住在家里。天天看着小武捧着一张相片,看到泪流满面,心里好生反感。终于有一天,趁着小武不在时,偷偷拿走了相片,一根火柴,烧的干干净净,边烧边一遍念叨着:“天天捧着一张死人的相片,也不嫌瘆得慌!”他没有经历过兄弟的生离死别,如何又理解这一情感?待小武再去找相片时,哪里还有?他好似丢了魂一般,发疯地找着,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就险些掘地三尺了。这时桑恒站在门口说:“不用找了,被我烧了!”

  小武听了,脑袋“嗡”地一声,木然地转过身来,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嘴里不住地重复着:“烧了……烧了……”他突然扑上来,不知从哪里激发出一股力道,死死地掐住桑恒的脖子,大声叫喊着:“谁让你烧的?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桑恒的脖子被死死地卡住,脑袋中一片混乱,不知道该如何反抗,如何挣脱,只是手忙脚乱地胡乱挣扎着,想大声呼救,却发不出声响来。小武手越来越紧,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直掐地桑恒直翻白眼,手脚也软了,眼见得就不行了。

  这时奶奶(桑恒叫姥姥)恰好进屋来,见此情形,直冲上来,用尽所有的力量,推开了小武。小武一个跟头摔在一旁,没了知觉。桑恒也跟着瘫倒在地上,昏死过去。家里人舞弄了半晌,才救得这兄弟二人醒转。

  相片没了,小武就彻底丢了魂,这个人都恍恍惚惚地,行尸走肉一般,看着就揪心。就在此时,刘均找到了小武。

  刘均一向看不起小武,二哥又是为了救他遇难,见到他这般样子,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心里有怨,嘴上自是不饶人,便不怀好气地说:“我哥哥的相片呢?给我交出来!”

  “相片?”一个影像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突然站起来,很慌乱地四处找寻着,书本丢了,书包也扔了!从书桌里翻到书桌外,教室里找到教室外,看着就让人心疼!

  李云和王慧敏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小武说:“相片在家呢!回家就看到了!”当时所有人的脑海都一片空白,也只能用这指标不治本的缓兵计缓解一下局势。

  “在家呢?”他转过头,一会瞧看李云,一会瞧看王慧敏。两个人故作镇定,肯定地点了点头。小武忽然笑了,笑的那么开心,嘴里不断重复着:“相片在家呢!相片在家呢!”

  刘均看着众人的表情,甚是凝重,知道这其中定有什么隐瞒,却也猜不出是什么。他死死地抓住小武的胳膊,大声说:“别把我当成小孩子,以为好欺负!把相片给我交出来!”

  小武看着刘均,好像傻了一般。他忽然很愤怒,一把甩开刘均的手,双手猛然向着刘均脖子里掐去,大声说:“烧了!烧了!你们竟然把相片烧了!我掐死你们!我掐死你们!”

  刘均看势头不妙,赶忙跳出两步躲过,又听他如此说,知道相片被烧了,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欺他痴痴傻傻,猛地一拳,直捶在他的脸上!小武一转身,扑倒在地。

  张森看刘均动手,便一脚踢在刘均的肚子上,把他踢得老远。朱聪和朱超赶过来,一人一只胳膊拉住,把他推到门外。

  李云和王慧敏赶忙看觑小武,把他扶起。他的脸上,被打破了一层皮,渗出血来。而他却依旧痴痴傻傻,看着眼前的人,好似不认识了一般,看了良久,终于“哇”的一声嚎哭起来。

  李云,王慧敏,张森,朱聪和朱超都怔怔的站在一旁。这么长时间,我们对他都是那么地不公平,欠他的太多了!

  五年的时间过去了,刘培的离去,相片的烧毁,都深刻地印在小武的心里,挥不去,抹不掉,反倒随着时间的流逝,伤痕越来越深,也越来越痛。他想逃避,可是越逃避,却越想起!

  五年了,刘均的怨气也越来越深,已经变成抹不掉的恨,不共戴天的仇!

评论
  • 之前看过,很不错,期待作者新作!


  • 晓梦 作者

    期待大家多多关注《雨晴见彩虹》,助力比赛,期待取得好成绩!


  • 责任编辑小米:加油创作!多产作家,每日更新让更多读者关注你!


  • 晓梦 作者

    这部一起看日出是我写的第一部小说,写的不好,还望大家多多包涵。并且本人正在创作的小说《雨晴见彩虹》是接着这部《一起看日出》写的,《雨晴见彩虹》中涉及到的周凡杰(即周武强)、王慧敏、韩梦、肖建、孔宾、张良、林叶青等人物都是承接这部小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