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半个月，看似很迅速，其实很漫长！小武的脚渐渐去了肿，也敢下地行走了，却还是不敢做剧烈运动。这半个月，除了需要别人的搀扶外，便是呆坐在座位上，或是傻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他渐渐变得懒散，对所有事都消极处理，得过且过。看似顺其自然，却已经消极，没有了向上的热情！这半个月的摧残，这半个月的忍受，让他麻木。一张年轻的脸上，冷冷清清，没了笑容，也没有了情感。脚伤好了，心却残了！

　　刘均终是不肯罢休，眼看着到了期末，快放寒假了，哪里肯放过小武？总是趁着刘坤不在的机会，寻找着小武的麻烦，或是一拳，或是一脚，都打在他的痛处。小武痛时，仅是咧着嘴，也不言语，也不做出后续的反应，好像一切与他无关一样。这便更是助长了刘均的气焰，更加的张狂了。

　　眼看着小武的脚伤渐渐好了，复仇的事再一次被刘均提上了日程。

　　刘坤知道再也没有什么理由来约束刘均，也着急了，赶忙找了张森商议，两个人绞尽脑汁，依旧一无所获。只得由张森出面，找了王慧敏。

　　这几日，王慧敏见了小武的状态，也是在着急，但事已至此，也只得静下心，寻找着对策。忽然想起一句话：

　　“我的世界，就像这个夜一样，没有一丝的光明，也看不到一丝的希望！”

　　“不会的，我们一定能冲出这片黑暗，可以一起看到日出的！”

　　她心里一动，大声说：“有办法了！”

　　早上4点钟左右，夜依旧暗黑一片。冬日的太阳，是懒散的，要两个小时后才会抬起头。四点钟的夜，还不见一丝的光明。

　　“你把我叫出来做什么？”小武惺忪着睡眼，不情愿的随着张森向着小树林走去。

　　此时校门尚未开放，只能由墙豁处翻出去。

　　张森还扶着他，说：“先别问，一会翻墙时，小心你的脚。”

　　终于翻出墙去，进了树林，又走了一段，便出去了，却是一片空旷的平原。一个女生早等在那里，看他们来了，便大声说：“你们怎么才来？”

　　张森也不说什么，只是说：“人我给你带来了，一切都看你了！”

　　王慧敏本来想伸手扶一下小武，却不料他却完全摊靠在自己的身上，很是无奈，只得努力地支撑着两个人的身体，说：“这半个月，他怎么会颓废成这样？”

　　周武强显然没有睡醒，靠在王慧敏身上，眼睛半睁半闭着，一心只想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张森看着他的样子，也只得说：“若不是这样，或许我还有办法！现在也只能指望你了！”

　　“行！我也只能尽我所能了！你先回去吧！”王慧敏已经很累了，说一句话，都要歇上好半天。

　　周武强虽是瘦弱，但整个身体重量全都负载在王慧敏的身上，也略显得沉重！王慧敏见扶不起他，索性把他推到在满是冰雪的地上，抓起一把雪，尽数扬在他的脸上。

　　周武强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来。看见王慧敏，反倒不出声了，只是记忆模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王慧敏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王慧敏拍了拍手上的雪，，淡淡地说：“是不是清醒了一些？”

　　周武强没有出声，只是站起来，看着这无尽的黑夜。

　　“压抑了半个月，该清醒了！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王慧敏心里着急，却故意拿出一副凶样子！

　　周武强仍旧不出声，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好像全世界都也他无关。

　　“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你选择逃避，逃避你自己，逃避你的心，可是你又躲掉了什么？那些事情，会因为你的逃避发生改变么？”她本以为自己模仿韩梦的路子，会让他有所醒悟，但是她错了！

　　小武仍旧不发一声，也不做出任何反应！

　　王慧敏真的快心灰意冷了！“你真的就要放弃了么？要永远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永无天日么？要一辈子当懦夫么？要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么？”

　　仍旧没有效果。天愈发黑了，好像星星都散去了，似被寒风冻得逃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刘培泉下有知，他会怎么想？会瞧得起你么？你又对的起他么？”

　　“刘培！”他的心口又是一阵闷痛，赶忙用手用力地按住，却依旧苦不堪言。

　　这时启明星升在高空，东方的天边也随着泛起了白色。天开始朦胧了，黑色在一点点的褪去，逃离。王慧敏抬起头，望着这天空，说：“你看看这片天空，黎明前的那一刻，是最黑暗，最难熬的一刻！但是只要把这一刻熬过去，天就开始明亮了，太阳也会升起，希望自然也会随着这片阳光，悄悄来临。你总是说自己就是置身在黑暗中，没有光明，也没有希望。但是现在，黑暗正在慢慢退去，光明终将会来临！只需要再咬一咬牙，努力一下，坚持一下，就都过去了！你看，启明星已经高挂，东方也泛起白色，日出就在那里，希望就在前方！”

　　随着地球的旋转，东方的天空越来越亮了，这旷野里的灰色，也在渐渐退去，启明星也消失在了天际。又过了许久，东方的天空飘过了几片云，渐渐地被晨光渲染成橘色，甚是好看，让人心里暖暖的。天已经大亮了，一丝夜的颜色也不见了，只有淡蓝的天空，和天边漂浮的霞。麻雀也告别了暖窝，或低空掠飞着，或落在田地里，捡拾着老农遗落下的庄稼，甚是满足。

　　太阳终于要出来了！东方天空的橘色，慢慢浓重，被抹成了橘红色，让人充满了期待，也充满了斗志，不再萎靡不振，也不再堕落逃避，而是满怀着希望，势要勇往直前！

　　太阳终于露出了可爱的面容，没有刺眼的光芒，只有暖人心脾的橘黄！那光，足以让烦恼的人忘了烦恼，生出斗志来。太阳一跳一跳的，好似在挣扎，像是在摆脱远古的万有引力，要用完整的面目俯视人间，播撒他的光辉，让万物都沐浴在那温暖之中。可是那远古的引力却牢牢的抓着他，束缚着他。他却不放弃，是不可以放弃，只有拼尽全力去挣脱，去抗争，就算再辛苦，也不会半途而废！在他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这个字眼！

　　他终于得偿所愿，一张完完整整的笑脸挂在天边，那是幸福的喜悦！麻雀“呼”的一声飞起，是在庆贺这一天的新生！

　　王慧敏望向周武强，见他的脸上也挂上了金黄的阳光，不再是那么地冷清，而是充满了笑容。半个月了，第一次见到他的笑。她感受到他的斗志正在一点点被唤醒，知道他会努力，冲出那个束缚着他的黑夜，也相随着，开心的笑了。那笑容，就如这新生的骄阳一样，光彩夺人！

　　周武强一把抓住王慧敏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说：“谢谢你！”

　　王慧敏没有挣脱，反而心安理得地说：“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会有希望！只要我们有希望，未来就会如这日出一般，光彩动人！你看那光辉，多么让人向往！”

　　“我会尽快扫除心里的阴影，去放手追逐这美丽的太阳！”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数的光。那无数的光，就是无数的希望！

　　2

　　不同的心境，看着同一个世界，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开始时，他看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无尽的恶意，自己能躲便躲，能逃就逃。而现在却是另一般的看法。他看到每个人的脸上所带着的，都是对他的期望，带着淡淡的笑，都希望他能够快些好转，能快些振作起来。他发现仅仅脚受伤的这半个月，就遗落了好多事，忘却了好多的人情。有多少人为自己跑前跑后，又有多少人承担起原本他该承担的责任？而他却每天都是一副苦瓜脸，用一种不信任的眼光看待所有人，心中甚是过意不去。同学的情谊，有时看似淡如一洼清水，但是到了危难之中，方见真情。这是一种轻轻的，淡淡的，又无法被隐藏的，令所有人都为之动容的情谊！这种情谊，没有语言能够形容——伟大的情谊，是不需要用语言形容的！

　　周武强自知无法报答这种情谊，只有努力改变自己。改变自己的态度，改变自己的行为，所以他学会了微笑，那种灿烂的，如骄阳一样热情的微笑。微笑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表情，发自内心的笑则让他人更加温暖。他学会了笑，对所有人笑，对所有人传达着自己的情感！他知道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个人，而是融入到集体中。这个改变，让他受益匪浅，获益良多。

　　在寝室中，也许是李选的离去，也许是笑的感染力，同寝室的同学也都一改往日的态度，对他礼让三分。但是一个人除外——刘均！

　　刘均得不到刘坤的支持，却依旧过分的挑衅，每次都是凶神恶煞，甚是嚣张。小武本不想与之计较，毕竟心里还念着刘培的情谊，撕破脸皮，对谁也不好看。但越发的忍让，越发的助长了刘均的气焰，也就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刘坤也看不过去了，把小武叫到一边说：“小武，你该和他计较时，便计较些。你越是不在意，他也就越没了规矩。他是我弟弟，也是刘培的弟弟，自然也是你弟弟，该管时，不能忍着。”

　　小武笑了说：“毕竟是弟弟吗，难免有顽皮的时候！”

　　“你若是再不帮忙管理，他以后是要吃大亏的！”刘坤也越来越激动，也就越来越担心。

　　小武摇摇头说：“他现在还小，以后会懂的！”

　　“小武！”刘坤也是很无奈，做出这个决定，本就是艰难的，却又遭到小武如此的反对。

　　“我原来对不起刘培，现在，不能再对不起你们兄弟了！”

　　刘坤长长吐出一口气，拍了拍小武的肩膀，甚是忧虑的走了。小武看着他的背影，完全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刘坤来到刘均面前，下定了决心，说：“你不是特别想找周武强报仇，出那一口恶气么？”

　　刘均一听这话，便知刘坤不会再阻拦，高兴的站起来，说：“大哥，你终于同意了！咱们要怎么办，我全听你的！”

　　“不！”刘坤顿了顿说：“我说过报仇只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我不会帮你的！我只是不会再阻拦你！”

　　不会阻拦？这毕竟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这五年的恨，这五年的帐，终于要清一清了！

　　刘坤看他兴奋的样子，只是暗暗担心着……

　　3

　　“什么？你要让小武打你老弟？”张森很是不信，他根本不明白这个“老好人”要做些什么！“你不是糊涂了吧？哪有当大哥的，去逼迫别人打自己老弟的？”

　　“我这也是为了他好！他现在不吃点苦头，就会一直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会惹出大麻烦的！那时我还不知道我会在哪里，不可能保护他一辈子，你让他自己怎么办？”刘坤的情绪很激动。

　　“可是……这怎么会行的通？”张森还是不理解这种行为。

　　刘坤叹了一口气，说：“小武下手，该会有轻重的，可以对刘均有个教训！只是我担心……”

　　“怕小武打不过他？”张森皱紧了眉，努力地揣度着他的思维。

　　“不！小武虽然没有打过人，但是你打的仗，确实不少。再者小武的力气比刘均大，只要你稍加指导，就没问题了。”

　　“那你还担心什么？”

　　“担心小武不会出手。”

　　张森越来越糊涂，不知他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刘坤拍了拍张森的肩膀说：“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心疼这个弟弟！但也许是被我宠坏了，让他有了仰仗，有了依靠，以为就算自己闯下天大的祸，我都会为他摆平！他如果这样下去，我就是罪人了！我看小武也没有完全从刘培的阴影中走出来，也许这也可以让他把憋闷了五年的苦发泄出来。这件事做好了，对谁都没有坏处！”

　　“好！我可以帮忙，也希望刘均能明白你的苦心，而不是对你徒增了恨！”

　　刘坤何尝没想到这一点？站起身，来回徘徊着，时不时地叹出一口气。

　　刘均得到赦令，心里顿时痛快许多，当时便去找小武，二话不说，直接一拳砸在他胸口上。小武根本没提防，心下一惊，再想防备，却已经晚了。那一拳实实的砸在胸口上，直痛的咧着嘴，手捧住胸口，顺了半天的气。

　　同学看见，便都冲上前来，没想到小武却以身挡在刘均前。刘均瞅准机会，又一脚踢过来。小武站立不稳，趴在地上，好久才起来。刘均也就趁着机会跑了。众同学各自含着恨，埋怨着小武太软弱。

　　张森得知了这件事，便找到小武，故意煽风点火地说：“你不能再这样忍让他了，有些人，该教训就不能惯着！”

　　小武却笑着问：“怎么教训？”

　　“你打他啊！难道还让他欺负住了？”

　　小武呵呵地笑了一声，反将一军说：“刘坤让你来的吧？他一个当哥哥的，不知道保护自己的弟弟，还是一个好哥哥么？”

　　被他一语道破，反倒不去接他的话茬，反用上激将法，故意大声说：“你就是这么懦弱，每个人都能骑在你的头上，会有什么出息？”

　　小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再吭声。

　　“连刘均都打不过，以后能干什么？”张森的语气中透露着轻蔑。

　　“打打打！你除了会打仗，还会干什么？”小武再一次反将一军。

　　张森见他要走，快步跑到小武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说：“你现在不出手，哪天他若是把你打残了，伤条胳膊瘸条腿的，别指望我们会帮你！”

　　“我愿意！”他绕过张森，径直向前走去。方走出几步，猛抬头，忽见一个大大的雪球迎面飞来。再想躲是躲不开了，雪球已经绽放在他的脸上。小武一低头，双手死死地捂住脸。

　　张森大叫一声：“刘均！你站住！”刘均见已经得手，早已转身逃了。张森跑上前，并不去扶他，只是厉声说：“你若是敢哭，我就再补上一拳！直打到你不会哭为止！”

　　这还是兄弟么？小武忍了痛，努力地扬起脸，咬牙切齿地说：“我的事，以后不用你管！”说着扭过头，擦着眼角的泪，扬长而去！

　　到了晚上，小武回到寝室时，看床上全是雪。他心里有气，却又不好发作，只是默默地把床单扯下，把雪抖落干净。这时，只听室友在说：“瞧他那熊样子，让刘均欺负的一声不敢吱！”

　　“我敢打赌，明天刘均就算在他床上大小便，他也不敢出一声！”

　　“他还得巴结刘均，跪求原谅呢！”

　　小武听得火冒三丈，不禁大声喊道：“都给我闭嘴！”

　　这时站起来一个室友，面露怒气，大声说：“你跟我喊算什么能耐？有本事去找刘均！你厉害，你打他啊？不是我小瞧你，你敢么？”

　　刘均突然从门外冲进来，指着小武的鼻子说：“就你这小样的，听说你要揍我？”

　　周武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了，双手握紧了拳……

　　4

　　小武握紧了拳，看着这个同样瘦弱的人。忍，只会让他得寸进尺，难道只能打了么？可是他是刘培的弟弟，自己如何下得去手？

　　这时张森出现在门口，大声说：“你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欺负你么？因为你熊，因为你没本事，因为你遇事只知道躲躲藏藏，不敢出头！你还能忍下去么？”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张森见他还有些犹豫，便走到他的面前，大声说：“想想这学期你的处境，想想从小到大所受的非人待遇，你还能忍么？”

　　从小到大的遭遇，从小到大委屈，浮现在脑海。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提起拳，猛地砸在刘均的脸上。刘均没想到他会动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晕头转向，栽在一张床上。小武还要冲上去，刘坤却突然挡在他的面前。

　　小武以为刘坤要出头，但事已至此，只有拼尽全力，管你是谁！

　　张森站在小武的身后，看见刘坤这一举动，也甚是惊讶。难道他要临期反悔？

　　刘坤看刘均被一拳打到，顿起了怜爱之情，头脑一热，身不由己地挡在前面。但到了此时，也只得硬着头皮说：“我要给你们约法三章！一：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别人不得介入；二：不能攻击重要部位，要害部位；三：被打败的一方，以后都不能再惹事！以后若违背这三点，自己吃了苦头，别指望我能帮忙！所有室友，都做个见证！”他说过，抬眼看了看小武，又回头看了看刘均，便闪开身去。

　　刘均对哥哥的做法甚是惊讶，表情也很尴尬。听哥哥刚才的话，明明是在说自己，指望他帮忙是不可能了，也只有靠自己了。但是小武刚刚那一拳打的确实重，知他力气不小，心里已经先弱了，绕着圈看着小武，不敢率先动手。

　　小武也在踌躇，已经进退两难了，不如就勇往直前。自己虽然一拳得手，但那也只是出其不意。等他有了防备，自己哪能一击即中？若一击不中，那自己岂不是很危险？他没有打仗的经验，从来都是别人打他时，他便没命的跑，有得也只是逃跑的经验。

　　室友看他们谁也不先动手，便大声喊着：“小武，加油！小武，加油！”刘均听了这呼喊，知自己无人帮衬，心里一阵难过，气势上又弱了几分。

　　张森站在一旁，大声说：“小武，打斗时要注意保护自己。重要的是看准时机，攻击部位准确，攻击要迅速，力度要狠！”

　　刘均听张森在指导小武，心里更没了底，渐渐靠近刘坤，希望能得到些指点，哪怕一句也好。没想到刘坤却优哉游哉地坐在自己的床上，全然不理！刘均心里不是个滋味。

　　他稍稍分神，小武的拳早已经打到。躲不了了，也只得硬生地受了。却不曾想这一拳比先前那一拳力道更重，被打的满眼昏花，退了几步。刘均大叫了一声，猛扑过来。小武不知该怎么躲，被他一把抓住。刘均见抓住了他，不等他站稳，脚下便使了绊子，想把他摔倒在地上。

　　张森见情况危急，连声叫喊着：“脚下站稳！脚下站稳！抽出一只手，揍他的鼻子！”

　　刘培听了，心里发慌，赶忙防护自己的鼻子，脚下的力道也就松散了。张森瞅准机会，大声说：“就现在绊倒他！”小武脚下用足了力道，果然把刘均摔在地上。室友见了，大声叫着：“好！打的好！”小武顺势压在刘均的身上，大叫着：“服不服！”

　　“不服！不服！这根本不是你打到我的！若张森不在，我会打到你讨饶！”

　　小武此时已经找到自信，哪里会怕他？便大声说：“再来！”

　　刘均爬起来，站在刘坤的身旁，以为刘坤看自己吃了亏，会指点自己。谁知刘坤却依旧不理不睬，反而闭上眼睛，径自躺下。刘均的心里很难过，但事已至此，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打！不信自己真的连小武也打不过！

　　张森把小武叫到一旁说：“打架就是这样！你强他就弱！咱不能怕，想要自己不吃亏，就狠下自己的力气，使劲打！”

　　这一回合，刘均迅速出拳，小武防护不及，早挨了几下，连连退了几步。张森见状，着实捏了一把汗。小武也自知不是头路，没有张森的指导，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打，早已乱了阵脚，吃了苦头。几个来回下来，就被刘均实实地摔在地上！

　　“服不服！”刘均如法炮制，发着狠，把这句话还给小武。

　　“不服！不服！”张森怕小武就此认了，急忙大叫：“不服！不服！”

　　“不服！不服！不服！……”所有室友都高声大叫！

　　小武忍者全身的痛，要紧牙，心里一发狠，跟着也大叫：“不服！不服！”

　　“好！我说了，要打到你讨饶为止！”

　　“小武，这么多人支持你，你还打不过他么？”张森大叫着。

　　小武心里有了底气，大声说：“敢让我起来在打么？不敢的，便认输！”

　　刘均冷笑了一声说：“我会怕你么？”便放他起来，紧紧地盯着他。

　　张森悄悄走到小武身旁，低声说：“打仗不能怕挨打！他打你，你知道疼，但是你打他时，他同样也疼！你只要硬气一些，根本不用惧怕他！他没你的力气大，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小武点点头，对刘均怒目而视！

　　刘均尝到了甜头，依旧率先出拳，快打猛揍。而小武则硬受了几拳，反手打他的肋部。这一拳打的刘均倒吸了一口凉气，连退出几步，却又反冲回来，继续挥舞着拳头。小武看准部位，眼到手到，一拳正打在刘均的肚子上。这一拳让刘均吃不消，手紧捂着肚子，面目峥狞，却依旧死死地盯住小武。这样一来二去，刘均没占到什么便宜，反倒觉得自己全身都在疼，越来越受不住了，力道也越来越弱。而小武，则越打越狠，每一拳都力度十足。刘均知道硬打下去，吃亏的只有自己，索性就拼了，猛然躬身把小武拦腰抱住，猛地向后推去。小武站立不稳，急退了几步，头撞在后面的床上，只感觉翁的一声，全身都发麻。刘均知道这一击得手，便一只脚站稳，另一只脚用足了劲，猛地踢向小武的那只伤脚。

　　张森不禁惊叫道：“小心！”

　　但已经晚了，小武早受了这一脚，只觉脚踝处专心刺骨的疼，不觉惨叫了一声。

　　刘坤听到小武的惨叫，也赶忙坐起身，看着战局。

　　这痛感直达脑上，反使脑袋清醒了，听见四周依然大声叫喊着：“小武，加油！小武，加油！”自己心里也念叨着：“我不能输，至少不能输给他！”斗志猛起，抡起一条胳膊，直揍在刘均的太阳穴上。

　　刘均没想到他处在这么劣势的境地，还能发出这么狠攻击，加之又是打在太阳穴上，心里一阵模糊。就在此时，小武看准时机，又一拳打在刘均的脸上。刘均的手不禁松了，小武挣扎出来，又往他身上砸了几拳，最后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踢出，直把刘均踢出老远。

　　小武也没了力气，索性倒在刘均的身上，死死地按住刘均，咬牙切齿地质问：“服不服？”

　　“不服！”刘均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但嘴上依旧强硬。

　　小武努力地提起拳，又狠劲落下，砸在刘均的身上，砸的刘均直翻白眼，又大声问：“服不服？”

　　刘均咬紧牙关，也大声回应：“不服！”

　　小武高喊着：“服不服？”随即又重重地落下一拳。

　　刘均一声惨叫，连话也答不出了。众室友都在等着刘均的那个“服”字，谁也不曾想这一拳打的如此重。

　　刘坤见势头不好，急忙跳下床，死死地拉住小武，略带哭腔，大叫道：“来人帮忙啊！”

　　5

　　终于放假了！

　　这一学期，过得甚是缓慢，但是再回头看时，也就不觉得有多么艰难了。而小武则不会再住宿了，永远不会！他忘不了自己躲在草丛里哭却无人问津的情景，也忘不了自己追逐着灯光却却得不到温暖的愁苦。虽然知道这些遭遇让他自己变得坚强，却害怕去回想。再见了，那间破烂的寝室，再见了，那无尽的夜！他相信自己从此会追逐着阳光，不会再眷顾黑夜了！

　　后来周武强再一次遇见刘培的父母。还不到50岁的人，却如70岁般苍老。满脸的皱纹，讲述着岁月的无情。满心的沧桑，还残留着悲剧的影子。这对老夫妻，看见周武强，便停了车子，尽量表现的热情，却已没了当初喜悦的神情，唯有沮丧，或是怀念着当初。他们发出“呜哇呜哇”的声音，手上也胡乱地比划着，无序却有章，像是对小武讲述着什么。小武看不懂，虽然很努力的去猜，却依旧不懂。他不想让他们的手语得不到回应，只得强忍着泪眼，说：“叔叔阿姨，你们不要太伤心了，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啊！”他们好像听懂了，点点头，泪也就凝在了眼圈。刘母向刘父打着手势，在诉说着什么，刘父的泪便滴落了。浑浊的泪，挂在脸上，心里却在疼！刘父摆了摆手，叫刘母别再说了，刘母也就点点头，趁着刘父不注意时，偷偷的摸了一下泪。

　　他们告别了周武强，骑着车子走了，像两只无处栖身的病鸟，又不得不相依为命，四处飘零。忽然那车把子一歪，就倒了！两个人挣扎着坐起来，看着对方，相拥着哭了！因为无声，所以更让人心疼！

　　小武就站在不远处，无力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