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夜晚只听得见雨打窗台之音。突然“啊!”的一声项黎惊醒。
万唐风被这一吼吓得睡意全无,“我操,你想干嘛?”
项黎喘着粗气,“是她……”
“谁啊?”
“一个梦,梦里也在下雨,鹿尚红站在画室的窗台旁,望着夜空。我朦朦胧胧地感到她向我传达了一种……思念。”
“那你嚎什么?”
“因为这个梦我已经反复做了无数次了,再美的梦做多了都难免诡异嘛。”
这搞得万唐风一脸无语。
项黎递了根烟给他,自己也点上一根,“帮主陪我夜聊。”
“那你下床去拿烟灰缸来。”
“就弹地上,明早我来扫。”
“靠你?明早你绝对连个人影都没有了。上次张指导来检查卫生,评分最低的就是我们寝室,当时你床上乱七八糟不说,臭袜子还挂在电风扇上面,一个礼拜没洗的内裤勾在门把手上,一地浓痰和烟头……张导根本不敢进来。你他妈的快去拿烟灰缸来再说!”
项黎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只破袜子,“就弹这里面。”然后开始了只有三种声音的夜聊——项黎声、帮主声和雨声。
“我、卢娜和莫雷高中同校,不过莫雷在理科班。后来我去了阎老师画室,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女孩,名字很特别,叫鹿尚红。她画画极用功,简直就是在玩命。甚至有次她接连通宵画画,早晨去洗脸的时候,忽然发现水染成了红色。你猜怎么着,她因为熬夜上火,流鼻血了!哎……后来我琢磨,她那么刻苦,估计有两个原因:一是她起步比较晚,要比别人多练习才能考上好学校;二是家庭原因,她初中就缀学陪她爸四处跑木材生意,后来她爸执意要她去考个大学,所以家境并不好的她只能一次性考上,没有退路,因为她家的经济情况不允许她复读。”
“那后来呢?”
“到冲刺阶段,她的素描已是出神入化了,进入了顺手拈来、意到笔随的境界。对付高考那是绰绰有余了。”
“那你觉得是你这个正规军画的好,还是她那个野战排画得好?”
“素描她好,色彩我好,所以她最终选择了雕塑专业。”
“难得你比较客观……卢娜莫雷都说她好漂亮,那到底是有多漂亮啊?”
“这么说吧,我从小就不喜欢南昌,感觉又穷又稀烂。但自从遇见鹿尚红后,南昌连升十档,在我眼里就是天国,这个城市因她而变得美好。”
万唐风笑,“继续。”
“那时,我们都对彼此之间感到好奇。她经常向我这个画室NO.1发起挑战,我也被她激起了斗志,想泼这匹画室母黑马一头冷水,想虐爆她。就在这些攀比技艺的日日夜夜里,好感也不自觉地产生了。”项黎闭眼回味了一下,“那是一段奇迹般的岁月,现在只要一说起考前冲刺阶段,脑海里就是当时的黑夜景象。有时候画到凌晨,又累又饿的我们会下楼同吃一碗拉面、同喝一碗瓦罐汤,再回画室继续开工。从高三下学期开始,她对我特别的好……别看她像个小太妹,其实她骨子里是个蛮传统的女生。我是她的初恋,第一次牵手的时候她反应特大,就一直说‘毁啦毁啦……’初吻的时候,她就哇哇的哭,跟我打电话哭了一晚上……我感觉自己对她是做到最好了,莫雷卢娜佩服死我了,对我能那么忍受她的脾气特敬仰。”
谈话突然被门外一个猥琐的声音打断:“帮主你们搞基啊,我刚撒尿听见你们的声音啦,放我进去。”
万唐风在项黎淫威的逼迫下无奈地下床给颜一能开了门。
“帮主这么晚了在聊什么啊?”
“在聊项黎的那个老相好。”
“咦?传说中的鹿尚红?”
“恩。”
“快让我上来,我也要听。”颜一能爬上了项黎的床,和他挤在一起。
“快接着说,别停啊。”万唐风兴致勃勃地望着项黎。
项黎把烟头灭掉扔进袜子里,清了清嗓门:“她人很矛盾,别看她大大咧咧的,但却特别要面子……她怕别人说她谈恋爱什么的,感觉特丢脸。所以,我去她学校看她时一般不会说话,在外面也偷偷摸摸的,陪她吃个饭要在饭馆的最最最最里面……说起来也丢脸,我一个大男人后来经常偷偷溜进木材厂与她幽会,每次和她分别时她都鼓励我,要我考出好成绩,不要让别人看扁了我们这些学艺术的。”
“恩恩,就是嘛,学艺术的怎么了。我就很自豪我是个画画的,我爱造型艺术,为什么那么多人就看不起我们呢?”颜一能愤愤不平。
万唐风捂住颜一能的嘴,“大哥讲话,小弟不许打岔。”
项黎缓了缓:“我们在一起努力奋斗,共同度过了那段向大学疯狂拼杀的时光……”
“那莫雷和卢娜他们怎么看待鹿尚红的呀?”颜一能问。
“当然大家都是好朋友啦,那时我们四个常一起出去疯。他们也很喜欢尚红的。”
万唐风:“猥琐你的问题真臭。”
“那你能问出香气来?”
“你个鸟人,就会叽叽喳喳地乱吵。”
“不要以为大家叫你帮主你就把自己当老大了呵,充其量就一丐帮。”颜一能激动万分。
“是啊,我丐帮向来人穷志不穷。你他妈打个飞机居然用鼻涕做润滑剂,而且还要抽事后烟,没你那么龊的小弟,今天起你就被开除帮籍了!”
…………
西区四栋。蒋小青摆弄着卢娜的首饰,拿出一只耳环戴上,对着镜子看了看,“这就是传说中鹿尚红送你的耳环吗?”
“是的。当时大家一起逛庙会,尚红挑了这对耳环送我。”
小青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真漂亮。不过卢娜,我总觉得鹿尚红给人一种神秘感……她目前在干嘛啊?”
“她高分考上了我们那的雕塑院。虽然我和她住的近,但小时候都没怎么接触,她一直跟比她大好多的人混,我都不敢和她说话。直到初中我俩才渐渐熟悉起来,她人其实真的不错,身上带有一股很感人的生命冲动……但是她现在和项黎断了联系。”
“那她当时也送了什么给项黎吗?”
“有啊,一条手链,她希望能锁住项黎的心。而项黎为了让她有点女人味则买了一双高跟鞋送给她。可分手的时候,项黎把手链还给了她……但我想尚红现在还收着那双鞋吧,她看得比命还重要呢。”卢娜说罢低声一叹,“可怜的美人儿……”
“没想到竟然连你都说她漂亮,她到底美到什么级别啊?”
“人们一般把非常漂亮的美女称作‘神级’,其实还有种大家不知道,叫‘杀神级’……我认为鹿尚红就是这类型,不管是美之神还是恶之花,在她面前全都难逃厄运。”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蒋小青取下耳环,将它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里,最后忍不住问:“那你觉得鹿尚红和杜敏薇比,谁更漂亮?”
卢娜忽然淫荡荡地瞄向小青,“她俩就别比了,直接你最漂亮。”
“虽然我是天下第一美女,但我还是想听听你对她们的评价。”
“想不到真有比我还自恋的女人……老实说,她们两个是没法做比较的,类型完全是两个极端嘛。一个冰一个火,一个大家闺秀一个小家碧玉。当我看着杜敏薇的时候,内心总能获得平静,而鹿尚红则是让人心潮澎湃。就像拿两幅莫奈的《睡莲》一样,一个冷色调而另一个暖色调,问你哪个画得更好,这怎么回答?冷色调有它的含蓄宁静,暖色调也有它的热情洋溢,关键要看品画人自己的口味了,不是吗?”
蒋小青会心一笑,“哎……如果我是男的我就统统要了,两个都不放过,哈哈。”
“那某天一个男的想娶我做大,娶你做小,你愿意不?”
“不要当真嘛,开玩笑的啦。不过我做大你做小的话,我还是会考虑一下的。”蒋小青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话说回来,假设哪天杜敏薇和项黎好上了,鹿尚红又杀过来要夺回项黎,到时候你会站在哪边啊?”
“你、在、讲、笑、话、吧!这种情况的出现就好比月光下出现彩虹的机率,万分之一是什么概念知道吗?还有,你觉得我们薇薇会和那头野生动物好上?你这女人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怎么尽想些这种离谱的事啊。”
“呵,也是。不过我是说假设嘛,这两人可都是你的好朋友,万一这种情况到来,我就想知道你会帮谁嘛。”
“小样,如果真的那样,我只能站在项黎这边,帮他确定真正喜欢的那个,行了没?还不早点睡啊,明天就要开始上专业课了,别大学首秀你就给弄个迟到哈。”
“你嫌我烦?”蒋小青做了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
“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自觉的孩子啊?这样吧,耳环借你戴三天,你现在马上睡觉,行了吧?”
蒋小青立马拿起耳环,抓着卢娜的脑袋亲了一口,“明天见!”
的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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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大作!加油上传吧,我是编辑唐糖君。
青春就是一场“彪悍重口”和“文艺清新”的化学反应, 短暂却至美,无用却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