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6 山长水阔知何处④

  她躲在遇鹤寝殿外面真以为他看不见,他只是不想她有更多的难堪,她的亲身父王寡情重利,妹妹与后母又表里分外不一,所以才放任她躲在阴处。

  他有他的谋划,因为她,他的谋划才不得不绕更多的弯路;但是他却似乎乐此不疲。

  锦书心里有些担忧他的身子,想挣扎着坐起来,领着他去医炉找医师看看,男人却压着她在身下,属于他的九天之上四海之内清淡寡然的味道,好似一剂镇定剂,将她波涛汹涌的心房安抚得风平浪静。

  他的手抚在她的脸,这张比她这年龄憔悴不少的脸,如今还找不到解药,只能靠着烈性药剂以毒攻毒,她的脸也不算倾城,顶多看得过去。若不是她是花融的女儿,他并不会在茫茫人海选中了她。

  然而她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是那么鲜活,笑的时候哭的时候甚至是羞赧或害怕,神情都熠熠发光。

  他实诚相告:“朕被下药了。”却仔细地去看她那张脸上每一处细微的表情。

  锦书楞,须臾脸他“虅”地涨红,别开眼,“是我父亲做的?”

  他笑,眼底深得锦书慌,“你父王想朕与你妹妹百年好合。”

  锦书听来甚觉讽刺,“如今父王用来牵制我的母妃被祖母带走,他肯定信不过我了,当然要找个他更能牵制的人来对付你。——而且,反正你都无所谓,毕竟是你主动提的亲。”

  安陵盯她许久,像是要将她脑门盯出个洞来,才蹦出一句,“她与你不一样。”她是他父王用来牵制他的,但是你不是。——后面这句,安陵却没有说出口。知道的太多于她总是害处太多。

  锦书听来这话,心中气急,对,不一样,遇鹤到底倾城,英雄到底难过没人关,遇鹤是他真心想娶,而她云锦书,却是因为母亲的恩惠才有了能嫁给他的命。

  锦书看他,视线模糊,“其实我也算是完成了我想做的事了。母亲已经回到狐族部落,父亲也要挟不住我了,我也不会向父王告你的状——遇到你真好,这么久,遇鹤,天后总是欺侮我母亲,连正常的月俸都尝尝扣押,吃穿的用度都很拮据,还要做活,也常常被逼着吃毒药,我就想着一定要救我母亲。我嫁给你,也真好。能走出天宫,还能教我御风御水。虽说我有师傅,但那些师傅都听天后的吩咐,也为了头上脑袋,没人会教我真本事。可是一嫁给你,母亲也得救了,我也不必受那些委屈了。”

  她顿了顿,仿佛在寻找一些勇气,“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要我走或者要我让出龙妃的位置,我都无所谓的。你若是喜欢遇鹤,我不会为难你更不会为难遇鹤。”

  安陵以为她是吃醋,黑钻的眸亮晶晶,“可是我现在找的是你。”语毕便轻轻吻下来。吻像是羽毛落在脸上,又轻又痒。说的是“我”。

  又落在唇齿之间。吻得不知轻重,她差些沉沦难抑。

  不过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你为什么要喝那杯装了药的酒水?以你的水平,喝之前就知道……”

  他有些沉溺于她的少女香,“我也不知我为何喝下了。”

  “安陵,我觉得我永远懂不了你。”

  他眼底惊起千波万澜,片刻沉沉消寂隐没,黑瞳撅着她有些颓唐自弃的脸色,狠狠吻住她的唇,“你不必懂我。”

  她心口狠狠一抽,好像空气没有氧气,她好奇,像他这样的人,“我真的好奇,站在安陵南沔身边的,应该是怎样的女子。安陵,你会爱上怎样的人。”

  他埋在她温柔的颈项,轻声笑了,仿佛在好笑她的见识短浅,“云锦书,朕的一生再长,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锦书心头惊涛骇浪席卷而过,最终也跟着笑,“安陵,我有错觉,你一生再长,总躲不过该来的。若你有一日爱上一人,希望你尝尽世间情爱所有苦和泪。”

  他从她颈项抬头,望进她迷蒙的眼里,黑瞳划过狠厉,“错了,云锦书,在朕看来,世间之物,只有要的夺取不要的抛弃。朕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到。”她未来得及反应,他复缠绕地吻好似常青藤盘绕回旋,“就比如,现在。”

  言还未毕,他拥着她玉瓷的身体,深深地与她融成一体。

  兰麝细香闻喘息,绮罗纤缕见肌肤。

  她记得那一刻探头凝窗外那抹月色,透亮光洁又清冽。好似她身上的男子,掩不住的清贵和遥远。

  她是第一次遇到能给她这种感觉的男子,明明近在眼前,却还是感觉遥不可及,摇摇欲坠,觉得他出淤泥而不染,觉得他不可亵渎只可远观。

  可是无论如何,今夜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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