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柏一阵头晕,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泼皮和白石身边。
随着人鱼族的长老们将浮生记忆纸抛洒出来,一切就静止了。泼皮和白石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屋子里狼藉一片,漂浮着的魂俑碎片停在半空中,雪女主簿僵硬的躺在原来的位置。
李平柏看了看眼前穿着的藏青色僧袍,手里拎着的各式各样兵器的人鱼一族的老者,心里惴惴不安。
一位老者眨了眨眼睛,空气中漂浮的碎片开始下落,泼皮和白石有了新的表情。
“都想起来吧,新门主?”老者说。
李平柏点点头。
“累吗,门主大人?”老者问。
李平柏摇摇头,他还有一点不太习惯这个古怪的称呼。
几个老人围在雪女主簿身边,不约而同的问:“她还好吧。”
李平柏只能点点头,简单的说:“她中了摄魂针。”
他们也没有再问,大家开始商量起事情来。
一个老者指着雪女主簿问道:“这个可以丢掉吗?她是个魂俑,已经修不好了。”
没等李平柏回答,他又自顾自的说“我担心眉元厚带着阴兵从花肥房下湖里上来,这样我们就很被动了。”一个人鱼族的老者担忧的说。
另一个老者沉思了一会,就说:“外有追兵,不知深浅,事不宜迟,我们的从花肥房的湖底冲出去。”
一个花边胡子的老人说:“今日,我们的主要目的是逃出去,不要恋战。剩下的事情李梅儿自会解决。”
李平柏、白石、泼皮、雪女主簿很快就稀里糊涂的被他们推着下了花肥房,来到了湖边。湖水上的尸体浮了起来,几艘小船在河道上摇摇晃晃的。
人的皮肤,破碎的肉块浮动在水中,湖水变得猩红。
老者用手指了一下湖面,大家蒙上了眼睛。
很久之后上了岸,泼皮却没有出现,白石有些担忧。他本想叮嘱李平柏几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雪女主簿被安置在马车,几个老者裹挟着李平柏匆匆远去。
白石又返回了水道。
他在水中寻找着泼皮的身影,无奈湖水中断臂残肢众多,目之所及不过两三尺之间。突然一只毛茸茸的爪子趴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一回头发现是猫儿在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他连忙将猫儿捉了放在怀里,又在湖水中找了一个来回。
水位慢慢的降了下去,半个时辰的光景,湖水流尽了。地面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坑。
断臂残肢到处都是,冲天的腥臭味让人呼吸困难。污泥潭中几只活着的魂离正在勉力的叫喊着。
泼皮满身是泥,抱着仓怀缺了一只胳膊的尸体爬上了岸。
白石急匆匆的赶了来,着急的看着他。
泼皮摇了摇头,携着仓怀的尸体和白石越上了岸边的柳树。越来越多的阴兵聚集到花肥房的湖边。
围观的人脸上有好奇,有恐惧,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为首的一个阴兵头目嘴角浮动着一丝冷笑。
几个还没死的魂离被死拖硬拽的拉上了岸,一片区域空了出来,几个捞魂离的阴兵坐在一旁喘气。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男人们贪婪的目光落在魂离裸露的胸膛上,有人折了树枝这里戳戳,那里捅捅。
魂离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尖利的声音,血沫从腮部喷溅出来。
泼皮目眦欲裂,挣扎着爬了下去。他挤开人群,脱下长袍盖在魂离身上。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有人高喊:“这些光身子的女人一看就是鬼怪,谁帮她们,谁就得死,杀了他,他是管烛火的张松,杀掉他!”
“对杀了他。”
“我们将那几只怪物送给眉大人讨赏赐也是好的。莫要杀光了。”
泼皮被几个魂俑推推搡搡的,脸上挨了几巴掌,有些红肿,但仍旧倔强的阻止魂俑掀开盖在魂离身体上的衣服。
人群骚动起来。
罗云成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听得心头火起,一眨眼的功夫就移动到李平柏身边,他回头看了泼皮一眼,反手就是几刀,泼皮身前的几个阴兵立刻人头落地。
人群静了下来,片刻之后有人高喊:“阴兵统领罗大人发疯杀人了,快跑啊!”
罗云成一声断喝:“都给爷爷我站住,好生在这里呆着,谁动,杀谁。”
“要走可以,方才那个说要杀了公子的给我站出来,他在,你们就不用死。他要是不在,你们都得死。”
话音刚落,人群立刻让出了一条路,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顿时瘫坐在在地上,两腿之间湿漉漉的。罗云成手起刀落,男子身首异处。
“你们都给我退下,好生待在屋子里,没有命令不要出门,违者,斩立决。”
人群得了赦令似的散了,很快湖边就只剩下几个人。泼皮谁也不睬,到处找水,试图救活这几只魂离。可惜魂离眼带着泪光慢慢的僵硬了。只剩下一个较小的魂离在泼皮找来的桶里坐着,瑟瑟发抖,嘴里凄楚的叫着。
天色已近黄昏,黯淡的斜阳,腥臭的淤泥,几具横陈的尸体。风渐渐的大了起来,乌云遮住了天空。杨柳在风里摆动着枝条,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泼皮抱着水桶,面无表情朝着西边走去。
天亮了,离湖不远的喊杀声吵得人晕头转向。
夏天风是清凉的,空气中漂浮着杨絮,一只蝴蝶飞进了屋子,屋子里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蝴蝶转了一圈,又飞了出去。
阴兵从院墙、大门外翻了进来,面对此情此景瞠目结舌。
英勇不凡的主帅罗云成低着头,啃着馒头。水桶里的泡着的女子正看着人鱼门主仓怀的尸体砸吧着嘴。一只猫蹲在桶边舔毛。
阴兵执戟长小武嘴巴张了又张,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罗云成说: “吃完了饭,他们会把门封了,不要让闲杂人等进出。”
“我做什么?”泼皮问道。
“你管猫,看着魂离,顺便给你的白石大人写封信,说你一切都好,不劳烦他老人家担心。这院子里的阴兵支撑不到明日了。估计李梅儿很快就会攻进来。倒时候你先走,莫要管我。”罗云成幽幽地说。
泼皮说:“我先走,我该到哪里去呢?”
罗云成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说:“莫要忘了,你和白石主持还有事要做,而我也有心愿未了。”
泼皮呆怔了片刻,才缓缓的点了点头,他看着屋子里还在休息的白石一脸的愁容。
小武小心翼翼的说:“那个张松大人您先请,待会小的送一些斋菜过来。那个外面有一位叫李梅儿的夫人说她说她怀了您的骨肉,等着您做主。”
泼皮听了,一口粥没来得及咽下去,噎在喉咙了,憋得脸都红了。
罗云成说:“这李夫人真是胆大,敢到我营帐里取人。眉元厚眉大人怎么说啊。”
小武说:“在李梅儿夫人的马前面跪着呢,因为中了毒,样子有点吓人。”
罗云成说:“你们倒是识时务,这么快就临阵反戈做起李梅儿的信使了。你也不怕自己有来无回?”
小武嘿嘿的笑了,面上青一阵白一阵。
小武注视着面前这位据说有着天生神力的张松,面脑海中浮现出李梅儿杀人不眨眼狰狞模样,觉得张松的品味着实不简单。这位掌管烛火的兄弟对自己够狠,他向来佩服这种壮士,他只是恨自己当初在营地里跟张松的交情平平。
罗云成冷笑着轻轻的拍了拍小武的背,几乎是将他拖着送到了茶花馆,茶花馆的山茶花开的烂漫。绿叶之间,高高低低,白的像雪,红的像火,美不胜收。
一身金光灿烂的李梅儿将自己塞进一把椅子里,巧笑倩兮,看的小武两腿打颤。
几个蒙着面侍卫分列在她的身后,虎视眈眈的注视着罗云成和泼皮。
“罗云成罗大人,我该怎么称呼你来着?阴兵统领?眉元厚的狗?你倒是弃暗投明四处逢源啊?怎么这会后悔了吗?”李梅儿说。
罗云成说:“我已经死过很多次了,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后悔两个字。从前我是欧阳慕白时如此,现在我是罗云成时也是如此,你奈我和?”
李梅儿将遮在脸上的面纱去了下来一脸欣赏:“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你要什么都跟姐姐说,姐姐都给你。”
罗云成顿时呆住了。
泼皮看了罗云成一眼,说道:“李梅儿李夫人。听说你怀我的的骨肉,这骨肉现在何处。”
“骨肉,当然是在奴家的肚子里,要不要奴家剖开肚子全须全影的取了瞧瞧。”李梅儿说着,站了起来,朝着泼皮走来。
“这张松与夫人只有几面之缘,何来肌肤之亲。”罗云成从腰里取了短刀,放在袖中,慢条斯理的说。
“怎么,这就想跑了。枉费我辛辛苦苦的将你们从往生涯上救下来。”走到泼皮跟前的她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在泼皮的面颊上拍了拍。泼皮纹丝不动。
“泼皮,你当日取了我一颗心,如今我不仅不怪你,我还有给你一个惊喜。”李梅儿说。
说完,李梅儿从怀里取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娃娃雕像,这是个不足月的小雪女,面相可爱极了。
“你和我镜湖家族的雪女欧阳穆瑞一夜风流之后的产下了一子。”
“如果你听话,我就把小雪女的最后一部分遗骸还给你,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把她重新做成魂俑训练京城里百雀楼的最红的头牌。你意下如何啊。”
泼皮目眦欲裂,心头的愤怒像火一样烧的人发狂。罗云成取了短刀,朝着李梅儿的后心刺去。李梅儿竟然躲也不躲,短刀一下子刺进了身体。李梅儿立刻变成了一堆破败的陶土。
眼见李梅儿消失,小武的两条腿已经全然不听使唤,他悄悄的蹩到门边,打算溜走,罗云成一记短刀将他定在门上,并着泼皮出了门。
“白石大人呢?”罗云成问道。
泼皮说:“在屋里歇着呢!”
罗云成说:“我担心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我们快些赶回去。”
泼皮的脸色立刻变了,脚步有些凌乱。
简评第33节:想象力非常丰富,设定的新颖有趣,题目也非常出彩,点赞!但故事节奏太慢,太多心理描写的铺垫(当然,这也是优势),对话形式太过单一,缺乏变化。
回复 @落拓公子苏: 知道了,正在调整,呵呵,谢谢你了
重新编辑,可以的。请提示你要编辑那几章?我们给你开放权限。
回复 @编辑部: 引子、第一节、第二节、第三节、第四节、第五节、第六节、第十五节
回复 @编辑部: 什么时候可以修改?
回复 @编辑部: 引子、第一章第一节、第一章第二节、第一章第三节、第一章第四节、第一章第五节、第一章第六节、第一章第十五节
回复 @编辑部: 麻烦你能否将二十七返还陈草稿,我不小心点了一下,就发送了,结果还有一些没有上传。
前来支持,加油!坚持下去!
继续加油!
回复 @积雪为粮: 倒置章节已返还为草稿,可重新编辑。内容离奇,引人入胜,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