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皮听着罗云成的话,两行热烈从眼眶里落了下来,冲淡了脸上的血污。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些在禅房里下棋的景象,冷不防说了一句:“欧阳慕白,你恨我吗?你杀了我好不好。我害怕有一天,我变得连自己的都厌弃自己。”
罗云成呆呆的看着泼皮,巨大的沉默弥漫在河滩上。
晨光即将破晓的时候,泼皮咬破手指在罗云成的背上的画了几行字,字立刻发出淡黄的光,缓缓的将罗云成围住,他低喝一声:
“引魂幡,魂在,命在,魂消,命破;”
“密马米那红……罗云成听令,你且归来吧吧。”
经文随着泼皮的诵念闪现在空气里,化成一只手的形状,迅速将罗云成的魂俑之身修复了。
罗云成又活了过来,他说:“等你了了愿,记得回来。我陪你一起赴游魂冤狱,把那局棋下完。我走之前,告诉你一件事。这位大人所说的韩星姑娘,我认识。你也该认识她的,只是你忘了。”
泼皮说:“这怎么可能!”
罗云成说:“韩星是你曾经一位故人的妻子,韩星嫁给他那年才十六岁。韩星生孩子的那个夜里野狗袭击了他们的村庄。那个时候,你还是生死门里的门徒。你和这位大人来收取韩星的魂魄的时候,那位故人求你让韩星看看他们的孩子。这位大人答应了。”
泼皮问:“后来呢?”
罗云成说:“你们放了韩星一条生路。”
泼皮问:“再后来呢?”
罗云成说:“韩星还是死了。”
泼皮说:“我呢?”
罗云成说:“你忘记了一切。你不要再问了,有些事我也只能说到这里,去鲜花山谷吧,那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后会有期。”
九殿阎罗醒了,只看到一匹马儿。
“他走了。”
泼皮点点头,看着九殿阎罗:“劳烦殿下为我剃头,也劳烦殿下除去我脸上的人皮面具。”
九殿阎罗说:“头可以一剃,但是人皮面具就免了。这面具是生死判官送的,她说如果有一天你问起来,就告诉你这是你的旧物,只是你忘记了罢了。好了,我们动身吧。”
泼皮满脑子都是疑问,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九殿阎罗也是爱莫能助说:“我知道,你想知道原因,可是我也不知道啊。等你得了空回到阎罗殿,再问吧。”
破皮说:“去哪里,殿下?”
九殿阎罗说:“去古奇戈壁的尽头,往生涯所在地--------鲜花山谷。”
泼皮说:“大人几时醒的?。”
九殿阎罗说:“该醒的时候自然就醒了。”
九殿阎罗和泼皮在天歌城外守了几日,就看见天命大人和眉元厚一行人车马喧天的来了。九殿阎罗将几个喽啰打晕,捡了几个瞧了瞧,不是嫌弃这个丑,就是嫌弃那个胖,挑挑拣拣的找了个模样清秀的小兵扮了,一个人摇着扇子就走了,泼皮一头雾水的跟在后面。
泼皮说:“殿下,我们为什么不在往生涯等他们,何必要在这里候着。”
九殿阎罗说:“不为什么,因为这样比较有趣。呵呵。”
泼皮惊呆了。
走了几十日,过了古奇戈壁,距离往生涯还有一箭之地,人马已经疲敝不堪。阴兵和魂俑们安顿好。就开始了日常的操练工作。
一天深夜天命大人悄无声息的下到队伍的末尾,并着一顶软轿,带着队人马离开了。
泼皮看着他们消失在树林里,和九殿阎罗对视了一眼,九殿阎罗立刻明白他的用意。
他们远远的跟着,走了五天功夫,来到了往生涯下的一处隐蔽的山洞口。天命大人带着人马鬼鬼祟祟的进了洞,好一阵功夫,尽然只身一人从洞里打马而出。
九殿阎罗不禁蹙眉,他将几只用于追踪的人偶放到天命大人的身后,就并着泼皮入了山洞。一扇隐蔽的门很快被打开了,门的后面是一条黑乎乎的密道,深入地下。密道很高,乍一看去,有二三十尺的样子,密道里有一些大小不一的坛子。
泼皮惊诧莫名。九殿阎罗将猫儿往他怀里一塞,提起一个坛子细细端详。
脚步声响了起来,匆忙间一行人的进了密道,刚关上门就有了人声。
“启禀大人,这里也没有。”这是眉元厚的声音。
“还不快找,一群人连四个大活人都看不住,大白天在眼皮子底下把人丢了。他们走不了多远,一定要把他们找回来。要不然拿你们是问。”
“是,属下这就带人去找…”
“行了,快去找吧。不要忘了去地牢看看。”
眉元厚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厌烦和愤怒。
密室慢慢地声息全无,泼皮和九殿阎罗估计眉元厚和阴兵走远了。
密道里一片漆黑,心跳如鼓,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冰冷的石壁,一点一点下降的温度,令人窒息的静谧,隐隐吹来的阴风,空气中浮动着潮湿腥臭的气息,让人遍体生寒,惶恐不安。猫儿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在九殿阎罗的怀里不安的抖动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密道的走势开始变得平缓,一个几乎是垂直的拐弯后,视线开阔了。下了一段大理石台阶,他们进入了一个山洞。
这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洞里针落有声,灯火通明,海棠花的味道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传来,二人几欲作呕,他俩顺着一些模糊的车辙痕背靠着墙壁挪了过去,很快就来到一间闺房。
一个女子的声音越来越清楚,二人抬头看看屋顶,泼皮退了几步,点脚飞身上了横梁,九殿阎罗抬头看了他一眼,直直的向着另一间屋子走去。
这屋子很大,整整齐齐的摆着些条桌,条桌上摆满了大小各一的琉璃坛子。
每个坛子里放着一块引魂幡,只是引魂幡上空无一字。
这些条桌呈环形分布,最中间的条桌要大一些,放着一个巨大的白色棺材。女子蒙着脸走了进来,她手里抱着一个罐子,用一个勺子将罐子里的东西取出一些,倒入每一个坛子里。
浓重的血腥味就从里散发出来。女子仔细的做着这件事情,灯光下的她看起来很安详,表情平静,就像是给花浇水一样。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女子完成了工作,她收好瓦罐,打开了棺材。
李平柏一看,这棺材里面竟然平躺着一个人,他就是罗云成。
女子抽出一根银针,在罗云成的额头上扎了几下,合上棺材。轻轻的将棺材一推,棺材下面显现出一条通道,女子进去,棺材自然合拢,一些恢复如常。
泼皮正要下去一探究竟,这石棺又开了,从通道中走出了几个人,泼皮仔细一看,觉得头皮发麻,这竟然是那日馄饨摊的摊主胡蝶和伙计老于。
泼皮发现这个老于少了一根手指,那个胡蝶少了一只耳朵。
他们抬着一个人,这个人用一张毯子裹了,看不出样貌。只听得老于说:“小心点。”
他们将一张条桌腾空,将毯子裹着的人放到条桌上,小心翼翼的打开,泼皮一看,这里面包着的竟然是熟睡的李梅儿。
只是这李梅儿披头散发,头发长的古怪。老于将李梅儿扶起来,胡蝶用梳子将她的头发梳好,几个人便围着李梅儿端详起来。
“你们说,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我们怎敢妄自猜测,你忘记你的手是怎么丢的了么?”
“好了,不要揣测主人天意,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到时候,天命大人发现了,会乱了大事。主子在这里没事的,我留下来守着。”胡蝶说道。
其他的几个人连连点头称是,急匆匆的下了密道,消失了。
冷不防密室的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其丑无比,脸大腰圆,满身肥肉,整张脸连着几层的下巴一下子堆在胸膛上,偏偏穿金戴银,光是头发上就乱七八糟的簪了是上百个如同银针一样粗细的金簪子,看上去金光闪闪,俗气逼人。
这女子进了密室,大大咧咧的往一张条桌上一坐,说了一句:“生死使大人,在梁上那么久了,不累么。我李梅儿恭候多时了。”
说着,取下头上的一根金簪子朝着泼皮藏身的位置直飞过来。泼皮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
李梅儿也不看他,只是拍了拍手,石棺再次打开,从密道中出来十几个阴兵,他们分散在屋子的各处,等候命令。
“生死使大人,我这个人向来痛快,今天这里只有两件事会发生,第一件事,你死,第二件是他死。没有第三件事。”
李梅儿说完,一个阴兵就将白石包袱一样的甩了出来。她取下一支簪子,刺在白石的手掌中间。泼皮两眼圆瞪,将猫儿丢在一边,一个饿虎扑食飞将过来,女子轻蔑的撇了撇嘴,站在她身旁的阴兵立刻抽出佩刀兜头刺去,泼皮一掌将他击飞了。
半个时辰之后,房子里到处都是断臂残肢,可是源源不断的阴兵从密道里走出来。
泼皮渐渐体力不支,他气喘如牛靠在墙壁上。满身的伤口火辣辣的。猫儿也在几次的冲撞中倒地不起,浑身是血。
李梅儿见状,拍了拍衣袖,说:“你们兄弟俩可真是感情深厚啊,今日我闲来无事,我倒要看看,这白公子有多重要,都说金银有价情无价,我偏不信。”
话刚说完,她手中的第二根金簪又刺进了白石的小腹,血已经打湿了他的衣服。
泼皮捂着胸口,勉强的站起来,问道:“李梅儿你向来卑鄙无耻,我怎么知道这桌上躺着的就是真的白石大人,我怎知你没有耍诈。”
李梅儿哈哈大笑,全身的肥肉都在剧烈的抖动,嘶哑的声音震得条桌上的琉璃嗡嗡作响。
她咬牙切齿的说:“我说一不二,你也可以不相信我,看着他死啊,我要怎样就怎样,我要用你一刀,换他一刀,你多挨一下,他就少挨一下。”
说着第三只簪子就刺在了白石的腿上。
简评第33节:想象力非常丰富,设定的新颖有趣,题目也非常出彩,点赞!但故事节奏太慢,太多心理描写的铺垫(当然,这也是优势),对话形式太过单一,缺乏变化。
回复 @落拓公子苏: 知道了,正在调整,呵呵,谢谢你了
重新编辑,可以的。请提示你要编辑那几章?我们给你开放权限。
回复 @编辑部: 引子、第一节、第二节、第三节、第四节、第五节、第六节、第十五节
回复 @编辑部: 什么时候可以修改?
回复 @编辑部: 引子、第一章第一节、第一章第二节、第一章第三节、第一章第四节、第一章第五节、第一章第六节、第一章第十五节
回复 @编辑部: 麻烦你能否将二十七返还陈草稿,我不小心点了一下,就发送了,结果还有一些没有上传。
前来支持,加油!坚持下去!
继续加油!
回复 @积雪为粮: 倒置章节已返还为草稿,可重新编辑。内容离奇,引人入胜,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