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成的马如离弦之箭飞去,泼皮亦紧跟其后。两人两马,就到了队伍的末尾。
罗云成将马一勒,背对着泼皮,一语不发。待队伍向前走了一射之地,一个转身,横着一刀扫来,泼皮仰身躲过,翻身下了马。
“你个奸贼,还我妹妹命来,我自幼待你不薄,我妹妹苦苦等你一生,还为你生下女儿,你却让她生不如死,吃我一刀。”
说着一刀砍来,泼皮侧身闪过,回转身,单一只左手便擒住了罗云成的单刀,用力一抽,罗云成一个趔趄,单刀笔直的飞了出去,没入三丈开外的树身中。
眨眼间,罗云成攻出一记长拳,他的拳头,象侧斜打过来的飞刀一样,呼呼生风,触及泼皮的肩膀。 泼皮忍住疼痛的呻吟,马上用直达胸口的打击回应着泼皮,紧着用一记手刀击中罗云成的左腰。
一阵狂怒抓住罗云成,他像野兽似的扑过去,照准泼皮的胸口,想用脚尖踢死泼皮。泼皮敏捷的闪过了,几次的近身搏斗后泼皮的一只耳朵破裂了,一个指甲搔去他头上的一块皮肉,感到灼热的剧痛,他向罗云成的胸口,发出可怕而笔直的攻击,却在拳头到达胸口是留了半分力。
这一拳让罗云成后退十几步,意识有了一时半会的蠢呆,他困难地挣起,两膝跪着,缩成圆球那样,留了一会儿,他的手向他的衣袖深处,做着泼皮看不见的什么动作。
接着,待罗云成站了起来,他重新扑过去,喉头膨胀着野蛮的怒吼。只见泼皮一个鹞子翻身越过罗云成,掠到他的身后,左手将一只银针刺进他的后心。罗云成突然之间就安静了下来,连眼睛都失去了光泽,像是一只失去了提线的木偶一样。
泼皮咬破手指在罗云成的背上的画了几行字,字立刻发出淡黄的光,缓缓的将罗云成围住,突然,罗云成的身体开始诡异的扭曲,仿佛又什么东西正要从罗云成的身体中突围而出,泼皮低喝一声:
“引魂幡,魂在,命在,魂消,命破;”
“罗云成听令,你已魂魄消散,怎来这一世情缘,急急如律令,六道轮回不可违,你且去吧。”“密马米那红……”
经文随着泼皮的诵念闪现在空气里,化成一只手的形状,从罗云成的魂魄取出,转瞬之间,罗云成的躯干就化为朽土。
泼皮用净瓶将罗云成的魂魄收了,用笔在朽土里拨了拨,发现,这罗云成果然就是引魂幡做成的魂俑。
他小心翼翼的捡起引魂幡,心里闪现出李梅儿死前的样子,疑虑又多了一分。
就在泼皮对着引魂幡发呆的时候,不远处的树后露出一个白色的身影,赫然就是软轿中眉姑娘。
女子面对罗云成的消失没有任何的惊奇,平静的脸色上甚至找不出一丝的诧异。她冷冷的看着泼皮,目光里只有仇恨,一双纤纤玉手用力的握着身前的树身,待她离去之时,这树身上赫然有是个清晰的手指印。
在女子的身后,是一片高高低低的灌木,灌木之中的九殿阎罗看着泼皮和女子,表情莫测。他看着泼皮解开了罗云成的引魂幡,暗自腹议,这引魂幡又重回于世,有人会种,又有人会解,有意思啊,也许泼皮不是自己眼中的泼皮,九殿阎罗的心里顿生惆怅,一种酸酸涩涩的东西肿胀在心中。
远远看去,罗云成又活了过来,两人骑着马,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回去了。
残阳如血,此刻林荫之道上分外寂静,头顶上一群不知名的鸟儿正朝着落日的方向缓缓飞去,蓊蓊郁郁的树木,高高低低的落着斑驳的黑影,夜来了。
泼皮并着罗云成回到队伍中,须臾,天又黑了一层。
白猫正在泼皮的腿上打着盹。突然,队伍已经走到了一片河滩低洼的开阔地停了下来。
领队的人圈了块地作今夜的露营之所,马儿在河边饮水,兵士开始掌灯,渐渐地,二盏,三盏,五盏------俯仰之间,整支队伍已是“繁灯密布”。
黑暗有了它们的点缀,似茫茫大海中几孤舟飘荡,泼皮正遐想着,隐约闻到阵阵歌声传来,歌声似奔腾的江水一样,从林的深处倾泻下来,伴随着树叶在风中婆娑起舞的沙沙声,划破了此刻的恬静夜空------ 是送葬的队伍在夜里下葬时唱的魂歌。这魂歌是生者讲述死者生平事迹的一种仪式,语调感伤而高亢,极具感染力。
这河滩应该距离坟场不远,泼皮心知这此处流水经过,地势低洼,又有密林的区域是上佳的丧葬地点,其实不宜久留,这里阴气太重,对人的阳气有损。
转念一想,这支队伍里多是些像罗云成那样的引魂幡烧制的魂俑或是些阴兵,换个地方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魂歌声声入耳,泼皮也有了些许惆怅。泼皮携了猫儿下了马,看着队伍里准备晚饭时点起的篝火,还有那一缕缕青烟,直冲昊苍,有一个兵士吹起了长笛,一声声鸣笛,回肠荡气,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顿生感伤之情。
凌风徐徐,沙沙作响。目之能及处兵士们三五成群,围坐在火堆旁,言笑晏晏,倒也热闹非常。
泼皮在月光下独步,整个人披着银白的光,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美感。兵士们对泼皮十分热情,很快他从这堆篝火移到那堆篝火,面庞在烈酒和兵士们的话语中变得通红。
这个时候的泼皮是有心事的,那浓重的哀愁就藏在他不展的眉头间。
兵士们酒足饭饱之后,在篝火旁沉沉回去,放哨的兵士五人一组在队列中打更放哨。
突然,眉姑娘的几个婢女来了。“张松,你们怎么没吃饭啊。我这里还有一个烤羊腿、几个馒头并着果子你们吃吧。”
婢女一边说,一边把东西放在小几上,重新点燃了手灯,又从包着食物的纸包中取出烤鱼,细细的撕开喂给猫儿吃。
婢女甜甜的说:“张松,今天的烤鱼猫儿喜不喜欢吃啊?是我烤的,这是我刚做的煎饼,你尝尝。”
姑娘话还没有说完,另外一个姑娘也把脑袋挤进来,插了一句:“鱼儿是我捉的,鱼儿是我捉的!我还带了青菜汤,我这里还有烤玉米。”
生下的还有几个姑娘,见自己进不来,连忙补充到:“捉鱼的时候,我拿的放鱼的罐子,我这里还有烤羊腿,我这里还有 ……”
泼皮看着叽叽喳喳的姑娘,没有兴奋,甚至是欣喜或是害羞,而是觉得有点茫然。不知不觉皱紧了的眉头舒展了。
十二三岁的姑娘们热情极了,毫不遮掩自己对于泼皮和猫儿的好感,篝火旁喧喧嚷嚷的,不少士兵乘机挤进来这个抢个鸡腿,那个夺个玉米,少女们银铃似的笑声,似怒还嗔的尖叫和笑骂,猫儿的叫声冲淡了黑夜给人的压抑感。
泼皮很快被姑娘们兵士们挤到了篝火外边,他就像一块发着光的宝石,在他们的眼里闪着光,然而泼皮对此一无所知。
泼皮仔细的看着手里的鱼儿,心里暗自考量:“眉姑娘给猫儿吃的鱼真是古怪,这鱼儿是笋壳鱼,这种鱼是南方的水产,固原这种地方是没有的。这些姑娘们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河里捉了这笋壳鱼的,好生奇怪!。”
夜里巡逻打更的兵士走动着,营地里静悄悄的,泼皮却难以入睡。
三更天的功夫,一道黑影靠近了泼皮,丢给他一个木盒,就消失在黑暗中。
泼皮就着月光仔细的端详起手中的木盒。木盒通体漆黑,是上古的金丝楠木所制,双鲤形状,做工精细。
他打开木盒,木盒内有一张字条,上面用荧光之物写了一行字----------半个时辰后,在河北面三里外树林的第六棵梧桐树下见。盒子里除了信,还附上了一块引魂幡。
泼皮展开引魂幡,发现这引魂幡残缺不全,上面只有魂俑的姓名和的生辰八字,死亡时间。这引魂幡上的宿主唤作仓雪竹,不知男女,出生于一年中阳气最盛的九月初九已初,死于十一月初一子初时一年中阴气最重的时间。
这个人在尘世中活了三百四十四年零四个月加四天。泼皮震惊的看着这张引魂幡上的信息,心里翻江倒海,悲伤和愤怒的如同涨满河槽的洪水,突然崩开了堤口,在泼皮的脸上咆哮着,双眼里激荡着复杂的痛苦、愧疚、悔恨。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不久之前刚刚死在自己手里的小雪女,他和欧阳穆瑞的女儿。
泼皮静坐了许久,待自己心情平复之后,点燃手灯,就着光再次仔细的观察起木盒来,很快他就在暗槽里找到一张字条,上面有一句话:“相思相见想郎知,双宿双栖双飞鲤。”
泼皮顿时了然于胸,这木盒原来是女子写给男子时的信囊。可这双鲤书中没有相思红豆,没有情长纸短的只字片语,却用了古往今来,人神妖鬼最为忌讳的旁门绝杀引魂幡来表情达意,真是饶有一番风味啊。
九殿阎罗远远的坐在树上,看着泼皮,他突然想起生死判官曾经说过泼皮有一道情障,还未消除,这是泼皮的修行,这道坎要他自己渡,谁都无法替代他。生死判官再三的嘱咐又想起在耳畔,他知道自己作为六道生死的主宰,只能坐观成败,不能干涉其间。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改变了什么,对这个世界真的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吗。九殿阎罗突然觉得长夜漫漫有点无聊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有趣的事情。
简评第33节:想象力非常丰富,设定的新颖有趣,题目也非常出彩,点赞!但故事节奏太慢,太多心理描写的铺垫(当然,这也是优势),对话形式太过单一,缺乏变化。
回复 @落拓公子苏: 知道了,正在调整,呵呵,谢谢你了
重新编辑,可以的。请提示你要编辑那几章?我们给你开放权限。
回复 @编辑部: 引子、第一节、第二节、第三节、第四节、第五节、第六节、第十五节
回复 @编辑部: 什么时候可以修改?
回复 @编辑部: 引子、第一章第一节、第一章第二节、第一章第三节、第一章第四节、第一章第五节、第一章第六节、第一章第十五节
回复 @编辑部: 麻烦你能否将二十七返还陈草稿,我不小心点了一下,就发送了,结果还有一些没有上传。
前来支持,加油!坚持下去!
继续加油!
回复 @积雪为粮: 倒置章节已返还为草稿,可重新编辑。内容离奇,引人入胜,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