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歌只觉口中一阵甘甜,那糖如初冬的融雪一般,绵软清润四散开来,她只用舌尖稍稍一舔便化作虚无,只留下满口芬芳。
原来言记的糕点这么好吃!
萦歌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绣花锦袋,袋子瘪瘪的像是没有几块。
喉头一紧,后悔刚才不该急急咽下。
以后,怕是再不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高夫人看着萦歌的表情,不由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了半点笑意。
“萦歌,我的乖女儿,好吃吗?若是觉得好吃,就都吃了吧。”
说着她玉腕轻舒,双手指尖一扣解开了袋子,便将那几块糖悉数取出,要递与萦歌。
萦歌却身子一让,往后退了退,鞋子不慎踢翻了墙角的青瓷花瓶,咕噜噜滚出老远才停住。
高夫人面色一沉:“你为何不接?母亲给的糖你也敢不接么?”
萦歌顿时一阵慌乱,结结巴巴开口道:“母亲,女儿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留着慢慢吃。”
高夫人一怔,旋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傻孩子,这糖以后想吃,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说着,走上前来,不由分说掰开了萦歌的嘴,将糖都喂了进去。
萦歌含着满口的糖,差点呛进了喉咙。
嘴巴里像开了个点心铺子,甜和甜都拥挤在一起,再好吃的东西也分不出是什么滋味了。
萦歌有些失落,这样的美味就这样被自己白白糟蹋了?
高夫人见双手已空,一颗心落到了实处。
她转脸看了看萦歌,低颌略一思忖,朝门外柔声喊道:“萦黛,你进来罢!”
高夫人有一儿两女承欢膝下,稚子何鸿羽年纪尚小,何萦黛是大姐,虚长了萦歌两岁。
因萦黛生的倾国倾城之貌,又擅琴棋书画,在何家自然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可萦歌心里明白,萦黛和母亲一样不喜欢自己,不像血脉相连的亲人。
母亲狠狠打她的时候,萦黛也不曾低头看过萦歌一眼。
等父亲出征回来了,姐姐又会热络着拉住萦歌的手说话,面上带笑、尖尖的指甲都戳进了萦歌的手心。
那些母女姐妹之爱,只不过是做给父亲看的惺惺作态。
萦黛在门外听得母亲唤她,娇滴滴应了一声,早有柳妈妈疾步上前推开房门将她引了进来。
萦黛今日衣着精致华美,穿着一袭金丝滚边艳玫色衣裙,裙裾上错落绣了几只纷飞彩蝶。每走一步衣角随风飘动,彩蝶便上下舞动、光彩流溢,将萦歌的旧衣裙映衬的黯淡无光。
两姐妹面对面站着,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何家大宅中虽然兄弟姐妹众多,可能和萦黛比肩容貌的寥寥无几。她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玉肌胜雪、黛眉微蹙,连腰肢都只是盈盈一握。
萦歌虽是她妹妹,她却从来不屑拿正眼看萦歌。
平时她极少随母亲来偏宅,可今日母亲说要一起去贤云寺烧香拜佛,为婚事卜上一卦,结果半路上却绕道来了偏宅。
为了上香时让那些仰慕自己的公子哥和小姐们瞧上一瞧,她今日早起可是精心打扮过的。
现如今得站在这散发着霉味儿的房间里,萦黛说不出的烦心。她抽出熏了香的丝帕来掩住口鼻,眼中闪过厌恶之色。
“母亲!我说不来你非让我来,这等肮脏腥臭之地,要我来做什么。”
萦歌望着眼前雍容华贵的人儿,轻声喊了句:“姐姐。”
“姐姐且不必叫了,你远在偏宅,我与你自小没有一起长大,原本就没有什么情分的。”萦黛冷冷回道。
她只觉得一股子霉味往鼻子里钻,连忙把帕子扇了又扇,手臂都酸了。
那帕子上下翻飞的,晃得萦歌眼晕。
高夫人手中把玩着言记的真丝锦袋,坐在桌旁只是微微一笑。
“萦歌,今日母亲想带着你们姐妹俩去贤云寺上香,顺道也给你姐姐问问姻缘。如今你已有了如意郎君,你姐姐却还苦无所依呢。””
“什么姻缘?萦歌...不知道什么如意郎君的事情。”萦歌呆了呆,小声回应道。
母亲说的话,她不明就里,父亲并未跟她提过此事,这些年她几乎没有什么时机能和父亲单独相处。
高夫人面色瞬时阴鸷起来,忍了忍又换作温和的语气:“萦歌,你父亲他为你定下这好姻缘,别说你不知晓,我也是刚刚才听说呢,莫不是你父亲担心我知道会阻了你的好事?可是萦黛也是他的女儿啊,哪有把大女儿闲置闺中,先给小女儿定亲的道理。”
她冷哼一声,指尖从锦袋上狠狠一划而过,留下长长一道白色划痕。
萦歌见了,后背跟着一痛,五脏六腑都颤抖起来。
不知是惊是吓,她忽觉一阵阵头晕目眩,有些站立不稳,膝盖一软险些栽倒。
萦黛见状不屑道:“母亲这才问了几句话?你就拿出一副柔柔弱弱受了委屈的样子,要是别人瞧见了,定要说是母亲的不是了!”
萦歌百口莫辩,只能垂着头站在那里。
自己还是少说些话,少惹母亲不快,母亲要是动怒定要拿鞭子了。
高夫人见萦歌不语,便笑着对萦黛说:“你是做姐姐的,怎可这样戏弄妹妹。你瞧瞧,把萦歌吓得都不敢言语了。”
转脸又对萦歌说道:“母亲不过是随口说说,你偏放到心里去了,竟让我一句重话也说不得了。这姻缘也不是你能做主的事情,我自会与你父亲从长计议。”
说罢将锦袋往桌上一丢,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也罢,那事咱们暂且不提。时辰已不早了,我们快些去贤云寺烧香,误了吉时菩萨可是要怪罪的。柳妈妈,走吧!”
门口一直垂首侍立的柳妈妈,见高夫人唤她,自是心领神会。
一个箭步跨到萦歌面前不由分说架住她的胳膊,往自己臂弯里牢牢一夹往外拽着就走。
萦歌隐隐觉得不妙,以往何家人去寺庙烧香祈福,母亲从不带她。今日却一反常态要带她一同前往,其中可是有异?
她拼命想要挣脱,可柳妈妈甚是壮硕、一双手如铁钳一般纹丝不动,只得踉跄随着往外走:“母亲!我身子不适,求母亲开恩,萦歌今日着实不想前往!”
母亲脚步一滞,停了下来,她回头看了萦歌一眼,眼中现出戾气:“萦歌,今日去不去烧香,可不由你!”
我想看萦歌逆袭,加油写。
开头惊艳,坚持下去,认真写作,或可成爆款。
好变态的妈,心疼萦歌。
回复 @步步生花: 一定要让萦歌与这变态妈斗争到底,找回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