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牡丹是朵很美的花。
它呀,枝干、果实上布满细毛,绒绒的,像刚出生的小鸡上的绒毛。四季常绿,感觉随时身上都备着绿颜料,秋天,不然为什么别个草草木木一到秋天,全都黄灿灿的,而这野牡丹,该怎么绿还怎么绿。我好像都没见过它有别个什么颜色。开花可好看了。一开,开好几朵。又大又红。
在我们家乡——伯劳,走到哪儿都能看到它的影儿。幼时,我跟着母亲到田里干活。母亲带着草帽,挑着扁担走在前头。我踩着树影儿跟在后头。路上的野牡丹在绿叶从中,生出一团红。我看呀!采呀!这朵大!要这朵。这朵红!要这朵!那朵也好看!要那朵!采着采着就跟母亲落下了一截,等母亲发现的时候,我已经摘了一大束了,抱在怀里,紫红紫红的。
“莲儿,走了!不然我就走了喔。”母亲唤我。
“哦!”我赶忙抓着花跑过去,“妈,好看吗?”我把花举到母亲面前。
母亲说:“好看。”
于是,我乐了一天,拿着花玩了一天。
除了艳红的野牡丹,家乡的山腰坡边,苍苍的芒草连片生长,叶片翠绿翠绿,细长又锋利。
我从它细长细长的“手臂”穿过,总想抓一抓这些个细细的玩意儿,不小心就被划了一道,酸痛酸痛,血珠子开始往外冒。疼得我眼角挂泪,鼻塞哽咽。这时,母亲在坡边随手摘了几片较为鲜嫩的野牡丹叶,揉掉灰尘 ,放到嘴里,干巴的嘴唇一动一嚼。
过一会儿,母亲把细碎细碎、细绿细绿的药沫,敷在伤口上,温的。
母亲抹掉我脸上的泪,柔声说:“不哭了,敷上就不疼了。” 绿色药汁还挂在母亲的唇上。
我停住呜咽,回道:“嗯。”
二子、十一、十二,是我幼年的伙伴。幼时,我们组成“探险队”,走进山里探险。有一次,十一被芒草,划了一个口子,血一颗一颗地往外钻。
我指着十一前面的野牡丹说:“用这个草,嚼碎,敷上去,就好啦!我被割到,我妈就是这样给我敷的。”
说完,我也摘几片较嫩的叶,把叶片放手心,轻轻搓几下。边嚼边往嘴里送,淡淡的涩,淡淡的苦、些许的酸,在嘴中弥漫开来。
嚼好的药沫给十一敷上,不见血渍。我说:“好了。是不是觉着有点暖?”嘴中似有若无的好像飘着几缕甘味。
他说:“恩”。
儿童时,还不懂野牡丹就是野牡丹,长大后翻了中草药图鉴,才明了。野牡丹,活血消肿、清热解毒、止血祛瘀。根配夏枯草,还能治风湿性关节炎。
哦。野牡丹!
哦。童年!
让我想起小时候挑马兰头、野菜、水芹……很多儿时的趣事。支持给好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