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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征战妈妈受伤不轻,鼻子一直在流血,虽然李贵给妈妈弄了药膏,但似乎没起多大作用。妈妈今天突然跟我说如果哪一天她走了,让我跟李贵回去,因为单凭我自己目前的身量恐怕在雁大都难以混迹下去。我说不行,我不愿意跟着人走,我愿意过自由的日子。妈妈告诉我,李贵不会亏待我的,但我仍表示我不会离开妈妈,也不会依附他人。
李贵又过来了,他带了火腿和牛奶,他摸摸妈妈的脑袋,又把我抱起来说:“今天我自己在家,你们愿不愿意去我家做客?”做客?这是个好事情,我去黑大弟那里做过客,哇,黑大弟真是幸福,全楼都是大白腿美女,她们把碗里的肥肉都给了黑大弟吃,黑大弟现在肥的连牛奶都不想喝。说它只钟情一种吃食,那就是肥肉,其他一律免谈。黑二弟不行,每天吃饼子,说是现在闻到葱花饼都想吐。所以,我和黑二弟偶尔也会去黑大弟那里做客,但我们得非常小心,趁楼管吃饭空档悄悄溜进去,不然让楼管抓住直接摔个半死,黑大弟有一次差点让掐住,吓得一个星期都没出来和我们会面。
妈妈说它不舒服,更愿意多睡会儿,让我去李贵家做客,并告诉我不准在李贵家里撒尿。这点我还是明白的,做狗要做一只有礼貌的狗,追求自由是我的本性,但做一条有礼貌的狗是我必须的修养。
李贵就住在雁大的家属楼,家属楼有些年头了,一楼都是卖麻辣烫、米粉的,楼门口贴了许多花花绿绿的小广告,楼道里摆满了各种柜子,罐子,墙皮也脱落得斑斑点点。我跟着李贵来到三层,李贵开了西门,李贵家虽不大,但很干净,很温馨,原木色的地板擦得很亮,很滑,我跌跌拌拌地走在上面,这里闻闻那里闻闻,说实在的,我很想来泡尿,但我还是憋住了,我不能第一次做客就漏了狗性。
晚上吃过饭,李贵带我去楼下转悠,我以最快的速度在门口的葱地,树坑,喇叭花下尿了几泡,真是把我憋坏了,我就知道,跟着人过,还是不自由的很。让我意外的是我竟然遇到了我的白二姐,原来抱走它的那个老太太就住在李贵楼下。白二姐还染了金黄色的发,穿了一条红裙子,差点笑死我,说实话,那发型配的那红裙,真是土的没谁了,不过我还是夸了二姐好一阵。,二姐高兴地直蹦达,我不得不为我的嘴感到骄傲,我有时候在想,或许和我出生的地方有关,无论对错,我都会说是对的,无论好坏,我都能夸上几句。
李贵留我在他家里过夜,我也没有拒绝,他家的确比外面温暖,在即将入深秋的同城,温暖是最无敌的杀手。
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我蜷在李贵为我铺的棉垫子上睡的正香,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在拨弄门锁的声音,我本能地“汪汪”了起来。
四 张勤夜半开门 李贵偶知真相
马青青对狗毛之类的过敏,所以自结婚以来,李贵没有在家里养过狗,趁马青青不在,李贵便抱着我回家了,从李贵嘴里的念叨,我知道我和一只叫丁丁的狗长得特别像,方嘴,黑白黄三色不成比例地杂在一起,就是比丁丁胖,我在大白腿美女们的喂养下皮毛也是光滑的很。
这几年,同城大兴土木,盖起了一栋栋的高楼,李贵的许多同事们都搬走了,二层以上的住户们把房子租给了学生,一层的都进行了改造,租给了做生意的,李贵楼下有洗衣店,眼镜店,米粉店,化妆品店等,每天都是吵吵闹闹的声音。留下来的没有几户,李贵是其中一家。听说李贵在老丈人的帮助下也在外面买了一套房子,但那是给儿子留着结婚用的,李贵也不愿意出去住,每天上课走上几分钟就到了,这边方便。对门王永庆的房子也没有出租,雁大的人都知道,王永庆不缺这份钱。
无论白天怎么吵闹,学校毕竟是学校,过了十点钟,基本都安生了,店铺也都打了门,各自回家睡觉了。李贵喜欢安静,从小家里弟兄们挤摞在一间破屋子里,晚上放屁打嗝磨牙各种声音,早晨天还没亮,妈妈就起来做饭,拉风箱的声音踏踏地响着,想要再睡便也没了可能。
李贵给我找了块垫子让我躺下,他开了电脑,没错,我看到了我曾经听说的故事,李贵在舔电脑的屏幕,他的手在裤裆里快速拨动。虽然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但亲眼看到还是有些不自在,我假装闭了眼睛打瞌睡结果我的鼻子猛地被什么烫了一下,我一下子蹦起来,重重撞在旁边的椅子上,李贵也惊了一下跳起来,打翻了书桌上的水杯,水沿着书桌流进了紧挨着的书柜,李贵慌忙掐了烟头,开了大灯,去找抹布。李贵把书抱出来擦拭,我看到李贵从最底层的书后面抱出一摞摞的碟,我也看到那碟上面穿衣服好少的大白腿美女。
世上最讨厌和最惊秫的事情莫过于半夜敲门,但我第一次来做客,便经历了这么一场。
已经十二点多了,我突然听到有人在外面开李贵家锁子的声音,便本能地汪汪起来,李贵被吵醒,嘴里喃喃道:“青青今天才飞走,难道又返回来了?”李贵从猫眼看了一下,看不到人,李贵想是遇到偷窃的了,他便拿了手机打算报警,并从厨房拿了菜刀,我听到外面有人呕吐的声音夹杂了女人的哭声,并开始砸门。李贵便开了门,只见那女人一下子趴在了李贵的身上。李贵把那女人拖进屋里,开了灯,那女人我不认识,李贵惊问道:“张勤,你怎么了?永庆呢?”张勤脸上挂着泪痕,迷离看着李贵:“别提你那个同学,他就是十恶不赦的流氓,他外面女人无数,把我困在家里活守寡!”听出来了,这是王永庆的媳妇。
关于王永庆在外面有女人,我也早知道,我在雁大有强大的各种辈份的亲戚团。不过,据它们说王永庆没有打算娶回别人的意思,在李贵看来,王永庆做到这点不是挺好的吗,王永庆升了副校长,她不就是校长夫人吗?女人啊,真是不知足啊!这个问题太深奥,我不加评论。
李贵把张勤扶到沙发上,给张勤倒了杯水问道:“你这是干嘛去了,这么晚,还喝了这么多酒,太不安全了。”张勤正要接过水杯却没有站稳,摔倒之际慌忙抓了李贵,一下子把李贵的睡袍揪脱,李贵光腚站在那里,那玩意儿耷拉着,屁股白花花的晃着我的眼,李贵喜欢裸睡,刚才着急顺手抓了睡袍,一时忘记了穿内裤。张勤也楞了眼,但嘴角上挑了一下,便就势抓住了李贵的根处,含在了嘴里。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李贵一下子僵在了那里,张勤的舌头很软,看起来很舒服,在李贵的身上游来游去,看样子李贵似乎从来没有这样舒服,每一个毛孔都在张开,也从来没有这样难受,全身像无数条火蛇在吞噬着李贵。李贵难捱自己,用力剥掉张勤的衣服,张勤虽然年过四十,但两个乳房还是那么坚挺饱满,李贵情不自禁吸了过去,张勤的呻吟,让李贵手指在张勤的私处疯一样地摩擦,张勤渴求李贵进入,李贵正要把挺起的那玩意儿放进张勤私处,却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软了。张勤见李贵软了,使劲抓住李贵气恼道:“你怎么回事啊,真是个软蛋!”
看到张勤提了衣服回到对门,李贵跌坐在地上,抱着我呜呜地哭起来。他对我说,他看到了王永庆。但是我没看到。
李贵一直喃喃着,我瞌睡了。李贵一夜无眠,站在窗口吹风。十月的同城,夜晚已经有了霜冻,一片片随风飘落的树叶,向李贵的心一样,无处着落。结婚这么多年了,李贵从来没有接触其他的女性,虽然李贵一直非常渴求有一个马青青之外的女人给自己一些释放,但因着对马青青的惧怕,对失去婚姻的恐惧,马贵从未敢做出格的事。马青青对夫妻间的事一直不冷不热,人们都说女人三十如虎四十如狼,在马青青身上李贵好像从来没有感到过。李贵有时觉得马青青是因为不爱他,所以才不会那么热情,可她还为自己生了儿子,对儿子对自己的生活也是照顾有加,一切女人该做的本份马青青也一样不落别人,人的一生不就是这样吗?自己不能不知足的,但李贵总觉得缺点什么。自从儿子读了大学,李贵和马青青分开睡,两人每天就像兄妹一样,夫妻之间的事情似乎离他们更遥远了。张勤今天酒后的失态,李贵说,他和张勤一样,都是可怜的人。
李贵因吹了一晚上的风感冒高烧,捂了两张被子也还是觉得冷。他在楼下叫了外卖,与我一同吃了一碗饭便继续睡去。
我也只好跟着李贵打盹儿,我梦到我和李贵一会儿在空旷的天台上,一会儿在无边的沙漠,一会儿又在吵杂的人群中,但不管在哪,我们都能碰到张勤裸体站在那里看他,我们疯狂地奔跑,超越了村庄的马车,超越了城市的汽车,超越了森林里的猛虎,超越了天上盘旋的大鹰,我们一点都不觉得累,一直奔跑,到了一处悬崖,我跟着李贵纵身一跃跳入悬崖下的大海,我们高兴地游走在鱼儿之间,却看到张勤像一条鱼向我们游来,瞪着李贵骂“软蛋!”
我被一阵吵闹的声音惊醒,发现一个妇人正在李贵床边坐着,用热毛巾为他擦汗。李贵奇怪地问妈妈怎么会在这里,李贵妈心疼道:“青青出门了,你就自己在家,我不放心,从小你在家里就不做家务活,你这几天吃啥喝啥?你看看这,青青就走了一天,你就感冒高烧。”李贵坐起来笑了笑说:“没事,昨天晚上让风吹着了。”李贵去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捂住了脸。
与李贵妈妈一起来的还有李贵的大姐、二姐、小妹,以及李贵二哥的小女儿,我看到这么多女人,早已藏在了里屋偷看。李贵看到自己小沙发坐不下的这些女人,有些恍惚,随口问妈妈怎么来也不说一声,李贵妈妈说昨晚才决定的,怕打电话影响他睡觉,早上给他打电话一直没接,所以就直接来了。妈妈说,大姐、二姐从小哪里也没去过,听说同城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想来看看,小妹家里也闲,便一起过来了。李贵又问什么时候走,姐妹们便不高兴了,李贵妈妈赶紧打圆场,说李贵刚醒来脑子不清楚,便赶紧把女儿们推到里间,差点踩到我。李贵妈妈今年已经七十五岁了,仍然精神的很,说话声音洪亮,据说十八岁嫁给李贵他爸每年不停歇地生了十个孩子,除掉夭折的三个,还有七个孩子,当时还受到了大队表彰。我瞅见李贵,他看着他妈,又看了下那些嗡嗡的姐姐妹妹们,李贵打了个激灵,和昨天晚上那个激灵一样样的。
昨晚张勤走了后,听李贵念叨说他这几天都不出门了,免得碰到张勤或者王庆生,等开学了大家又忙起来再说。但是李贵他妈的突然出现。很显然让李贵在屋子里感到憋闷,便与妈妈说出去买些肉之类的,备晚上用。李贵正要出门,突然听到小妹在里屋说:“哎,这只小狗好像我哥以前养的那个丁丁啊!”其他人也说道:“就是,就是。”“唉,那只狗那么瘦,煮出来那会儿几乎也没点肉.”李贵听到,一下子血涌头顶,立马冲进去质问:“你们知道丁丁去了哪里?!”姐妹们吓了一条,面面相觑,不敢说话。这时妈妈便在外面哭道:“全怪你那个爹,每天折腾我,生了那么多孩子。”李贵没有理会,气汹汹地问:“到底是谁杀了丁丁!”李贵妈妈继续哭道:“可怜的丁丁,可怜我的孙孙,那么小,生那么大病,一年吃不上丁点肉星儿。”李贵颓唐坐下,这着实让我心惊胆颤,刚刚从那场征战中死里逃生,没想到掉到个吃狗肉的家里来,我吓得直哆嗦,这么多人,我这小身板显然不是对手。
李贵抱起哆嗦的我,叫着丁丁的名字,在院子里游荡,李贵告诉我,他有个侄子两岁的时候得了一场重病,虽然保了性命,却留得终身残疾。但他并不知道家里人瞒着他杀了丁丁。
李贵后悔自己当初不该养它,家里那么穷,有什么资格养狗,他憎恨自己的侄子为什么要生一场病,害死了他的丁丁;他憎恨贫穷让他一直无法站在人前,家里总有各种事情找上门来,让自己每走一步都落后他人,同学王庆生和小一辈的孙波都要竞争副校长了,自己却在这里希望别人拉自己当个学院书记沾沾自喜;他憎恨自己的无能,不能给父母和家人更多的帮助,不能像王庆生,孙波那样潇洒地活着,像马青青那样的爱好旅游,甚至像张勤一样醉酒求欢,他憎恨自己什么都不能,什么都放不下。李贵抱着我转了一圈又一圈,太阳已经西落,李贵就那么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来到他为我和妈妈垒的那个狗窝,他把我放进去,问我妈妈:“我能否在此借宿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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