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的是,李朝阳发誓要做一只爬树的蚂蚁。我说:“如果你想做一只蚂蚁,那么我就回老家做一条蚯蚓。”李朝阳立马说:“蚯蚓只能钻在泥土里,你就甘愿一辈子跟泥土打交道?”我毅然点头:“人死了不是最终都得跟泥土为伴,那样才是永恒。”李朝阳皱一下眉头:“至少现在我们都还好好地活着,活着就得活在泥土之上。”边说边用脚踩踩宿舍地板,又说:“地球是用来踩踏的,证明我们不只是一只蚂蚁,我们是有步伐的人,步伐是我们前进的力量。”
看来李朝阳不是一只简单的蚂蚁,他在用文学的思维指引着我。而我就像是吃了一颗神奇的药,没有人能阻挡我回老家的步伐。
然而在我准备回老家的前一个晚上,临床医学院的廖漫雪来找我。她的出现让我并不感到意外,就算她不来找我,我也会去主动找她,跟她告别。只是我一直没有勇气,当面跟她说出“告别”两个字,就仿佛卡在我咽喉的一根鱼刺,上下不能。
廖漫雪是我大学的女友,从认识到谈情说爱差不多也有一年多时间,可以说感情很好。不好的是,这一年多时间以来,我从未在她的面前提起过自己毕业后选择回老家的事。所以很多个跟廖漫雪一起恋爱的日子,我的脑海在闪过一个又一个美好记忆的同时,总是不断地闪过莫名其妙而又真实无比的惶恐不安。我不知道一直隐瞒还是找机会跟她实话实说。更可怕的是我选择了隐瞒,直到毕业打算回老家的最后一个晚上,我都没来得及主动找她说出来,廖漫雪却比我更主动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尽管她的出现并没有让我特别意外,但还是有些突然,说明一直来在我的心里暗藏一丝的忐忑。
从来在我眼里或者心中廖漫雪是可爱的,那一丝的忐忑而恰恰成了我的害怕。在我最初喜欢上她的那时,简直做梦都渴望她就站在我的面前,越来越近,甚至触手可及。我想说明一下的是,廖漫雪也深深地喜欢着我。可想而知,廖漫雪对我的吸引力一直存在,也许这是爱情的力量,但我无法真实地知道,爱情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第一次见到廖漫雪,是在大二那年五四青年节的学校演讲比赛。我做为基础医学院的选手参加演讲比赛,而她作为临床医学院的选手参加演讲比赛。她第一个上台。她穿了浅蓝色皱纹连衣裙,留着短发,只要轻轻一笑,微微一张嘴,就能看到她右脸上小小的酒窝;她的小腿从裙摆里露出来,就像是两根刚出水的莲藕,光滑修长而又显浅浅的丰盈,水灵灵的,撩人心动。那时我就坐在台下的选手席,离学校礼堂的主讲台也就不到五米,这距离让我近得心跳,感觉她是一个神奇的带电体,不断地向我传过来一股股电流。我偶尔回头,看见台下几乎所有男生们都在注视着她,她仿佛成了一个迷人的“电源”。同时我也看到了她的紧张,有几次差点语无伦次,但总算把演讲讲完了。她轻轻地一鞠躬,全场掌声响起。我是最后一个上台。说实话,我比廖漫雪更要紧张,但我必须保持镇定,我不停地告诉自己,我要好好演讲,要让评委们为我称赞。在当我开始演讲的时候,我突然有意识地感到,我的演讲不只能为了评委们的称赞,更要为了引起廖漫雪的注意,我要以一个胜利者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和世界中,我对自己充满信心,就仿佛廖漫雪向我传来的那股电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