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通俗歌曲
除了“红歌”和儿歌、电影插曲,到我们上小学高年级的时候,一些通俗歌曲也开始陆续推出,并迅速走红,尽管不是很多。
那时的老师,纯哪,不仅勤勤恳恳地传道授业解惑,还精心地呵护着我们纯洁的心灵,生怕我们学坏。所以,所有提到情啊爱啊的歌曲,他们不仅从来不教,而且还反对我们唱。我记得班上的的一名同学学唱《泉水叮咚响》这首歌时,在那儿苦思冥想半天,却怎么也理解不了“请你告诉我的心上人,不要想我也不要想家乡”这句歌词中的“心上人”是什么意思,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跑去问语文老师,结果被痛骂一顿,弄得灰溜溜的。现在,很多中老年朋友的彩铃还用这首音乐,听着不仅不觉得过时,反而感到很受用、很亲切。《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再见吧妈妈》、《乡恋》等也很流行,也是我们非常喜欢的歌曲。
严格说来,《乡恋》是电影《三峡传说》的插曲,之所以归入通俗歌曲,是因为我至今没看过这部电影,而且知道这部电影的人也不多,又是一个典型的歌红电影不红的例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乡恋》可以说是“文革”后流行歌曲里程碑式的作品,也是内地流行音乐的开山之作,李谷一老师因这首歌成了新中国文艺的春天的开拓者和领军人物,尽管这首歌最初给她带来的是不断的麻烦和深深的屈辱。多年后,我从书上看到,李谷一老师因为这首《乡恋》受到猛烈的抨击、批判,据说当时几乎连死的心都有了,原因嘛,说起来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就是因为这首歌是用气声演唱的。你想,那个年代,全国人民都在扯着嗓子吼着革命歌曲,你突然弄出这么一个在一些人看来媚惑而又缠绵的东西,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令人斗志全消吗?于是,这首歌很快就被定性为靡靡之音、黄色歌曲、文艺毒草,一些人(当然是当时位高权重的人)甚至公然宣称,演唱这首歌的是流氓,喜爱这首歌的也是流氓。没想到此歌一经推出,反响空前强烈,大家争相传唱,喜欢的人呈井喷之势。出于偏爱,有的领导冒着风险,指出这首歌曲的推出其实并不违背毛主席提出的文艺方面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八字方针,批判者一看,心就虚了,于是批判、处分之事也就不了了之,否则,谁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最终,一首经典歌曲得以广泛流传,李谷一老师又得以重新振作,驰骋歌坛几十年,取得了许多后辈们难以企及的成就和荣誉。近年来,我几次看见李谷一老师在舞台上深情演绎这首歌,我想,《乡恋》在她的心目中早已超越了其本身的内涵,不仅仅是一首歌,大约还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终结、另一个崭新时代的开端,也承载着她的委屈与不甘、光荣与辉煌吧!
八十年代末期,我曾经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有关著名作曲家谷建芬老师的报道,大体意思是说,八十年代初的一天,她看到几名穿着时髦的小青年在大街上闲逛,嘴里唱着不健康的歌曲。她本想过去指责几句,但忍住了。她想,他们之所以这样,难道艺术家们就没有责任?,主要原因,恐怕还是国内眼下没有适合他们唱的积极健康的歌曲。受这件事的启发,她很快就写出了《年轻的朋友来相会》的曲谱,著名的词作家张枚同填上词后,一经推出,引起巨大的轰动,很快红遍全国。几年前我们举办初中毕业二十周年同学聚会时,由当年的文艺委员领着我们唱这首歌,除了我以外,大部分师生都记不清歌词了,但我们个个唱得感慨万分、热泪盈眶。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83年大陆最流行的歌曲,从流行的广度、传唱的范围等诸多因素考虑,我认为当属蒋大为演唱的《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当执流行歌曲之牛耳,我想,这一点应该没人反对吧?
时至今日,我都非常喜欢这首歌。《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不仅旋律优美,而且通过“桃树倒映在明净的水面,桃林环抱着秀丽的村庄”、“桃园荡漾着孩子们的笑声,桃花映红了姑娘的脸庞”等既朴素、又充满诗情画意的语言,描绘了家乡令人魂牵梦萦的美景,表达了戍边军人们为了保卫家乡的和平安宁,甘愿吃苦受累,乃至抛头颅洒热血的豪情壮志。蒋大为演唱的这首激情洋溢的歌曲,几乎一夜之间就红遍全国,不仅军人,几乎男女老少都爱唱,也成了多年后许多海外游子心目中关于故乡的最难忘的记忆。据说,《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曾先后六次登上央视春晚。
感情是歌曲的灵魂,这首歌也不例外,关键还是以情取胜。至于歌中描绘的美景,在七、八十年代的农村很普遍,因为那时候人口不多,生态环境好,苍翠的山峦、清澈的河水、湖水、秀美的村庄、欢乐的孩子,这些都是日常生活中很常见的,可惜这些美好的东西早已一去不复返了。有人说,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生活方式是“住在英国的乡村,开美国的汽车,娶一名日本老婆,请一位中国厨师”,可见英国乡村的生态确实很好。前几年,我看到一篇写法国南部乡村的文章,里边有一句话令我久久难以忘怀,作者写道:“一来到法国南部,我仿佛回到了童年的家乡。”我虽然没钱没时间,无缘去法国,但通过作者的描述,那儿的景色跟我们童年时的家乡,应该差不多吧,只是不知道在人口负增长的法国,是否也有童声荡漾?有没有热闹盛开的桃花,和徜徉其间的少女?
除了以上几类,我们家乡的山歌小调也会唱一些,但词曲都简单,也就不再过多叙述。民歌方面,仅会唱云南版的《绣荷包》等有限的几首。外国歌曲,老师教过一首朝鲜电影《卖花姑娘》的插曲,我们自己学会哼由高仓健、中野良子等主演的日本电影《追捕》的插曲《杜丘之歌》。《杜丘之歌》的歌词,我当时以为是日文,所以听不懂,几年后见到歌词,才发现满纸都是“啦啦啦……”一开始不免有些失望,心想怎么会这样,细细一揣摩,将歌曲与电影故事情节结合起来,跟旋律一对比,猛然发觉这些“啦啦啦……”中早已包含了千种思绪、万般感慨,简直绝了,心里也就慢慢释然了。
八三年以前,很多歌星都是老百姓心目中真正的大牌,他们演唱的歌曲经久不衰,整整影响了几代人,代表人物有:郭兰英、李谷一、李双江、叶佩英、蒋大为、胡松华、李世荣(电影《五朵金花》中所有男声的演唱者,已故)、才旦卓玛等,其流行度和知名度,足以令眼下的什么天皇巨星、超级偶像黯然失色,难以望其项背,即使被世界级媒体称为“比耶稣还流行”的英国的甲壳虫乐队,跟这些粉丝动辄几亿的艺术家们相比,大概也只能感叹自愧弗如吧!
听母亲说,我还不会走路,就可以像模像样地为旁边唱歌的人打节拍,充当小小指挥家,稍微懂事点后,我认为这件事很了不起,说明我很有音乐天赋,为此得意了好几年。长大后,细细一思量,其实顶多也就说明我的模仿能力较强而已。但是,我本人对歌曲如此痴迷、会唱很多歌,跟小时候受到的熏陶绝对分不开,这一点是毫无疑义的。
我觉得,首先开启我对音乐的蒙昧之心的,当属周围的亲人们。我的母亲识字不多,仅于解放前在家里的私塾上过三年学,但是,她会唱很多歌,当然是他们那个年代的革命歌曲、山歌小调。我很小的时候,她经常唱歌给我听,哄我睡觉时、或者下地干活时,她都唱,但只限于我们娘儿俩单独相处时,才低声唱,声音很好听。我的父亲平常话不多,也从没听他唱过歌,可月琴、唢呐都玩得很好,尤其喜欢弹三弦琴,用蛇皮蒙的那种,只是他弹的曲子往往很忧伤,我至今叫不出名字。他去世后,我哥将那把古色古香的三弦琴挂在客厅里最显眼的墙上,算是作为对他的纪念吧!我二伯父年轻时被国民党抓了壮丁,后来在长春阵前起义,编入东北野战军,参加过抗美援朝,可能是当文艺兵。他同样会唱很多歌,嗓音极好,还会吹口琴,尤其拉二胡的水平,简直绝了,甚至可以惟妙惟肖地学婴儿啼哭、模仿鸟鸣,缠着他拉二胡听成了我儿时最美的记忆。
其次,对我影响较大的,当然数老师了。那时候的老师,真的很伟大,很了不起,除了工作认真、责任心极强、吃得了苦、关心学生以外,大多都多才多艺,几乎每位老师至少都有一项技艺拿得出手。有的篮球技术极佳,有的画画得好,有的会给人看风水,有的毛笔字写得呱呱叫,每年过年前请写对联的村民很多……而我最敬佩的是乐器玩得好的老师。我们上小学时,有位老师拉着手风琴教我们唱歌,有一位会拉小提琴,大部分老师则把二胡作为伴奏乐器。这些事情,现在的人司空见惯,可别忘了我上小学时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至八十年代初。直到现在,一名当年上我们音乐课时间最长的杨老师,平常在校上课,遇到文艺汇演时县里就去抽调参与乐队伴奏,可见水平确实很不一般。
随着时光流逝,我们也渐渐长大,在歌声中,我告别童年、告别乡村小学,走出大山,一脚迈进更为广阔的天地,这才发现,跟我们一同成长的,还有日益开明、进步的时代,流行音乐也随即开创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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