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老师的琴声

  那还是很小的时候,记不清什么时候的时候。

  红领巾和大朋友们欢聚一堂,我因为您的琴声陶醉,说不出陶醉的陶醉。帷幕中您的身影是仙影,您弹奏出的琴音是仙音,入耳的仙音幻化出眼前色彩斑斓的境界。那时候还不知道“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诗句,今天虽然知道了这诗句,却觉得如果用她来形容您的琴声却是那么的牵强。

  

  能够与您促膝交流扺掌而谈的时候,我们已经长大了,少了那么多大纯真,多了些许成熟。记得,我们离开中学将要去广阔天地锤炼的某一天,您笑吟吟地对我们说:“同学们,我给你大家弹奏一首《阳关三叠》吧。”

  琴声从您的指尖流出,泪花从您的双眸中闪现,哦,您知道我们的年纪还少,却要去承受前所未有的艰辛,您对我们恋恋不舍,我们对您爱恋依依,“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虽然没有酒杯,但您的琴声却似甘醇的美酒,沁入我们的心脾。

  我们知道,一旦结束了这琴音,我们便再也享受不到您的琴声的沐浴。

  广阔天地里,我们学会了割麦子。那是一个麦收的日子,一位下乡到我们临近公社的同学,来我的青年点看我,她问我:“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礼物?”我猜了吃猜了喝猜了好多,却一样也没有猜对。她对我说,她带来的是一个好消息——您将来到我们县城向战天斗地的贫下中农们做汇报演出。我兴奋地雀跃起来。

  您真的来了,穿的却是绿色的军装,谈的也不是那些悠扬的古曲。但,经过您改编的样板戏“都有一颗红亮的心”“坚决要求上战场”一样清新悦耳。

  

  后来,我们大多数人回了城,再后来,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和进步,我们都有了录音机。就在我刚买一个饭盒式录音机的时候,我收到了一盒您寄给我的录有您亲自弹奏的古琴曲录音带。当我把那盒小小的磁带,放入录音机时,手在颤抖心在颤抖,澎湃的琴声冲撞着我的心扉——“流水”“渔樵问答”“梅花三弄”“阳关三叠”……我如醉如痴,似看到了您圣洁的剪影,似看见,风中的您,雨中的您,晨光中的您,月色中的您……

  还有比这更曼妙的声音吗?还有比这更笃实的音符吗?

  四十多年了,窗外的花开了又谢,天上月圆了又缺,您的双手歇息了,您的琴声却从未歇息过。今天的我们都已经鬓染霜雪了,但一聚到一起,依然会把翻录过多少回的磁带(现在灌成碟了)拿出来,倾听您的琴声。

  老师,您看到我们这一张张笑脸了吗?我们的面前又浮现出您优美的身姿,耳畔将又回响起您不朽的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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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牵手八月 作者

    60后男人身边的故事,心中的记忆。它不繁华,因为它的作者已经走出乱花飞眼的年纪;它不沉远,因为它的作者的脚步依然行进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