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己是初冬,一年一度的蹴鞠比赛开始了。冬日的阳光下,世子带领的队和皇子殷勒带领的队正激烈地厮杀着。“宿儿几年未归,球技倒是长进了不少。”亲临观战的皇帝赞许地点点头。赛场内围是王公大臣外围是百姓,热闹非凡。商泠月坐在太子身边,安静地看着赛场上意气风发的殷辰宿。宿的球队连连得分,最后宿以一个完美的进球结束了上半场的比赛。太子早以叫人备好了茶水汗巾,正要给宿送去,商泠月起身接过托盘,说道:“让我去吧。”殷矅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半年来自己少有见未婚妻,自己的爱弟倒是替自己见了不少。好多次去看望宿儿都被告知宿儿外出了,而去月神轩时,远远的就听见园内的欢声笑语。别人或许看不出,但一向疼爱宿的太子却早已发现,她们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是与看别人时不一样的。
快走近时,商泠月却看见小公主若汐已经给宿送去了茶水。有些失落,泠月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众人可都看着。这时宿正喝着若汐送来的茶,和她闲聊着。忽然间抬头看见了商泠月站在不远处端着托盘看着自己的,宿顿时眉开眼笑,撂下茶向泠月跑去。殷若汐见状,气得柳眉倒竖,差点没把杯子摔了。
“泠月如何在这里站着,怎么不叫我。”殷辰宿跑到商泠月跟前,笑嘻嘻地说。
“有人跟你送了,我还叫你作何?”商泠月故意没好气地说道。
“唉,泠月怎么这么小心眼?看看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宿冲泠月眨眨眼,端起茶一股脑地喝下。“嗯,这是什么茶?真好喝。”宿咂巴着嘴。
“哎,慢点喝!你呀~”商泠月哭笑不得地摇头。
“哈哈,喝了泠月送的茶,我一定赢!你就等着祝贺我吧!”宿神采奕奕。
“那就预祝你成功罢。”商泠月看着宿温柔地笑道。
殷辰宿却突然凑到商泠月耳边,低声说:“那泠月想怎么表示祝贺呢?”鼻息挠人。
商泠月明白她的意思,刷地红了脸,低声娇斥,“大庭广众之下宿休要胡闹。”
“那泠月的意思是,单独相处时就可咯?”
“你!”
“哈哈……”殷辰宿心情大好地回了赛场。
众人皆叹太子与世子兄弟情深,连准太子妃对世子也是疼爱有加。也有人笑世子宿和小公主若汐是对欢喜冤家,小别扭不断。太子殷矅在看台上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剑眉微蹙,似是陷入沉思。
下半场的比赛宿的队伍依旧占优势,二皇子殷勒却显得不慌不忙,宿有些奇怪。跑着跑着,宿觉得很闷热呼吸有些跟不上,她抬头看天,冬阳暖得有些晃眼。宿来不及想那么多,她奋力去追被对方截走的球。渐渐地,宿的呼吸越来越短促,满头冷汗,双腿越来越沉重,而这时殷勒队与她们只相差一个球了。咬紧牙关,宿拼命把球往球洞方向传,然而却显得力不从心了。就在这时,殷勒从半路杀出,猛地将球夺走,大力震得宿险些趔趄。宿觉得精力已被耗尽,再也无力追赶。就在殷勒进球的那一瞬间,殷辰宿眼前一黑,重重地向后倒去。
“宿!”
现场顿时混乱起来。
……
世子殷辰宿的茶水疑遭人下毒,皇帝震怒,太子殷曜奉旨彻查此事。
秦王府。世子寝殿。
三天了,宿依旧昏迷不醒,老太医们忙得团团转,只有玄青一人能进内室服侍,其余所有人都只能焦急地等在外堂。
商泠月也三天没合眼了,但她却没有足够的理由一直守在宿的身边,可奇怪的是原来很少主动来找自己的太子却每天都来叫她,让她陪着一同去秦王府看宿,商泠月这才得以每天都能远远地看看宿。
恰巧这天若汐也来看宿,她一看见商泠月就破口大骂,全然不顾公主形象,“商泠月!你到底给宿哥哥喝了什么!我的茶喝了都好好的,怎么他一到你那就出事了?!你到底使什么坏了!”
“行了,汐儿!不关她的事,茶是我准备的。不要胡闹!”太子有些恼怒。
“可是她端的啊!谁知道她半路做了什么手脚!长得跟天仙,却不安好心!”殷若汐本就不高兴那天商泠月抢了宿,现在更是不依不饶。
商泠月抬头,平静地回视殷若汐挑衅的眼神,依旧不言,神情淡漠。她无意理会殷若汐的质问,只一心牵挂着殷辰宿,心里好疼,话一出口都作泪,宿,你快醒来,泠月在等你……
“汐儿你够了!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太子曜真的怒了,把茶杯使劲往桌上一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眼里是凌厉的恨意,还有,些许无奈。
“太子哥哥~!”殷若汐不满。
就在这时,玄青出来了,“世子醒了。”
“太好了!”众人都很激动,面露喜色。
“快带我去看他!”殷若汐急着说。
“这……”玄青面露难色。
“怎么?”若汐皱眉。
太子曜似乎明白了什么,对殷若汐说 :“汐儿,你自己偷偷跑出来的吧,你先跟着泠月姐姐先回去,宿儿刚醒一定很虚弱,先让他静养两天吧。”说罢转头对泠月说:“有劳姑娘了,小妹任性,多有冒犯,还请姑娘海涵。”
“都要成亲了还这么客气,啧啧~”殷若汐嘟哝着不情愿地跟在商泠月身后。
“曜,不必客气,叫我泠月便好。”商泠月也觉得好笑,好端端地太子怎么突然这么客气起来。
殷若汐偷跑出宫没有车撵跟着,商泠月把自己的花撵给她乘,自己和随从一起步行,神色云淡风轻,一路无话。殷若汐倒有点后悔自己先前的失言。分别时商泠月只叫了两个随从跟着自己,其余的全都护送公主回宫。
“哎,商泠月等等!”殷若汐在泠月转身时叫住了她,“呃,那个,那什么……”
商泠月回头静静看着她,也不说话。
“对……对不起,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殷若汐红着脸小声说。
商泠月淡淡一笑,“公主严重了。泠月邀公主小叙,天色向晚,泠月派人护送公主,公主慢走。”有些人注定成不了朋友,但也尽量别做敌人吧。
殷若汐知道商泠月这是在教自己被宫人询问时的说法。“她以后就是皇后了,可对我还这么谦让,又有举世无双之姿容,优雅冰清之气度,跟皇兄真是绝配,将来一定是个母仪天下的好皇后。”殷若汐暗暗想到。不过一想到殷辰宿和自己,殷若汐又烦恼起来,“这个死人,敢不娶我!”
这边太子曜谴走了殷若汐和商泠月两人后,对玄青说:“带我去见宿儿吧,我明白他的意思。”
玄青想了想,还是将曜带进了内室。其实宿醒来时的第一句话是要见商泠月。
宿昏迷了三天,脸色苍白,太子曜看得心疼。
“宿儿…”
“皇兄…”
“宿儿真是长大了,连皇兄也不想见了呢。”殷矅看着已出落得风姿俊美的爱弟,疼惜地说。
“皇兄,宿儿没有不要见你,只是…”
“宿儿,为兄知道你想什么,我已经将她两人都谴走了,泠月姑娘冰雪聪明,她会在单独的时候来看你的。”殷曜对宿说,眼神里是一种了然。
“皇兄,你?”宿大惊。
“呵呵,宿儿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你和泠月姑娘是旧识吧,你抗旨违婚就是为了她,对吗?”
“……”宿知道瞒不过皇兄了,终究是要说清楚的,顿了顿,便将事情和盘托出, “那年我西去途经南乡时遇见她,从那以后…… ”
太子良久没有说话。
“皇兄,宿已经想好了,等你们成亲之时也是我北上之日,我远离帝都,不见她,也就没什么了。宿在边塞保家卫国,给皇兄开疆拓土,皇兄在帝都当一代明君,壮我东辰山河,就像父王和皇伯年轻时候一样。宿无意与皇兄争夺什么,有些东西既然注定是皇兄的,宿只会誓死为皇兄捍卫,宿不想和皇兄变得像现在皇伯和父王一样……”宿看着殷矅,眼神里是赤诚和决绝,可殷矅又怎会看不出宿眼底深处的丝丝绝望。
“宿儿,你别说了……”殷矅强抑住哽咽,“是我们殷氏皇族对不起你。”
“皇兄为何这样说?”
“在你茶里投毒一事是殷勒和蔺妃买通了我的人干的,而他们的靠山……”
“难道是皇伯?”宿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
“……”殷矅默认。
心像是被狠狠划了一刀,曜的沉默让宿心惊。
“皇伯要宿死么?”
“宿儿,你放心,父皇定是有什么误会,为兄一定会保全你的!”殷矅心疼地抱着单薄瘦弱的弟弟。
“非要这样吗?真的到了这种地步吗……”殷辰宿眼神空洞,低声喃喃着……
写得真好,有空回访好评《写给时间的有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