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根扁担战成名

  自从上学后,安斌乖巧了许多,让两老人省心不少,上一个学期别人家长带孩子去安斌外公家次数竟然为零。安斌这么安分,倒是让老两口不适应了。安斌一门心思扑在书本上,她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要好好读书,要出人头地,要让王家欺负娘的那些人看看,自己不是女害。随着年龄的长大这个声音越来越强烈,目标越来越清晰。每次安斌看到娘被村里人说三道四,安斌心里就开始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男孩,自己的出世竟然是娘被人奚落甚至踩在脚底下的根源,她就想如果自己能够隐身该多好,这样就能把那些欺负她娘的那些人各个都揍一顿,每说一次就打一次,打的这些人再也不敢张嘴。这些都是来自外人对于安斌娘的看法,安斌看不过去也不能怎么样,她有一个弱小的孩子,能把那些嚼舌根的大人怎么样,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书读好,超越所有的孩子,让他们嘴里只能说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安斌还有办法解决这些,可是就连家里的亲戚也这么说安斌娘,安斌实在忍无可忍。

  那是一个有火烧云的傍晚,吃完饭,外婆难得歇息下来,她拉着外婆看天空。安斌的小手指着天边一块火烧云对外婆说:“姥姥你看,这像一匹马,红色的鬃毛,还有金色的翅膀。我要是能有这样一匹马我就骑着上去带姥姥去天上看玉皇大帝。”她爽朗的笑着,跟银铃一般。外婆立马喝止住她:“不要拿手指。”她听完后立马将小手缩回,并仔细的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疑惑不解紧急问道:”为什么不能指?“外婆还没回答又问一句:”指了会怎么样?“外婆佯怒道:”让你不要指就不要指,问那么多干什么。“之后马上恢复和蔼的样子说道:”问了不好,斌斌就不要问了。“她还想问,但是看外婆没有继续要回答的意思,就不敢再多问了。她心里的疑惑仍旧未解开,直到多年后来她才知道为什么不能指火烧云的原因。某些自然现象,被落后的地方赋予了神秘的迷信色彩。

  正在安斌慢慢的看着带着翅膀的烈焰战马一点点的消散,她开始遗憾,为什么美丽的东西从来都是短暂的。院子里的大黄狗开始叫上了,想必是来人了。她抬头朝着门口望去,正好看到舅妈穿过天井的小门进来了。她穿着一件枣红色大花的的确良的衬衫,下面是一件垂质面料的米白色裤子,配着一双灰色布鞋。只要把布鞋两只拿起对着拍一下就能够把地面覆盖上一层土。安斌不记得舅妈来跟外婆说了些什么,外婆就进屋里去了。但是接下来的对话让安斌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舅妈对安斌说:“你爹不要你们了,你跟你娘怎么就那么不要脸,赖在娘家不走,真他妈的不要脸。”安斌本来以为舅妈要跟她说些什么有趣的事,抬着头认真的听,没想到舅妈竟然这么说。安斌的泪水刷的流下来了,但是不能让舅妈小看了自己,拿着小手胡乱的一擦,眼睛瞪的大大的,使出吃奶的力气从嘴里喊道:“你滚!”

  舅妈也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孩子竟然敢对自己这样的大吼大叫,她原本只是想去奚落下这个没爹疼的孩子,只是想从言语间占点便宜,好以后能够没事干的时候时常的去嘲笑这个倒霉孩子。安斌没想到她尊敬的舅妈竟然也跟村里的外人一样,竟然也是这样说她们母女。她们已经够可怜了,不仅要忍受村里人的指指点点更要忍受家里人的直接挑战。安斌脑海里闪现过这些年来所有的村里人的鄙视的眼神,刻薄的言语以及每个人欺负他们的嘴脸犹如电影一般一幕幕的出现,她丧失了理智,她忘记了这是她的长辈,她忍无可忍,再也不能无所作为了,直接朝着门口跑去。还没等舅妈反应过来,她已经将一根长长的扁担拿在手里挥舞着,嘴里喊着:“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舅妈一看这孩子这般,连忙朝着外婆在的屋里呼喊。外婆看到院子中的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接上前去要安斌放下手里的扁担,让她不要胡闹。她没有听从,一句话也不说再次将扁担朝着舅妈的方向挥去。舅妈看在这里也占不到任何便宜,说不定还会被这个不知道轻重的丫头打一顿,立马吓的夺门而出。安斌也追着跑出去老远,舅妈一边跑一边喊:“王家野娃娃要打人。“此时也是晚饭后的时光,村里人都吃完饭习惯在自家门口巷前聚集一起,坐在青石板上侃天。这一幕被所有人都看见了,就从这次之后,安斌一战成名,村里人再也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再奚落安斌母女。

  安斌回来后,将扁担放回原来的位置,脸上还挂着泪痕,找外婆去哭诉。外婆不由分说,拎着安斌的耳朵,安斌一边痛一边叫:“为什么拧我?”外婆第一次打她。外婆从不打人,但是打起来比外公狠多了。随手拿一个晒衣服的衣架,就朝着她的小屁股上抡过去。仿佛能够听到皮开肉绽的声音,她一边哭,一边躲嘴里还嘟囔着为什么打?她的躲避让外婆更加恼怒,直接用手去拧大腿上最柔嫩的部分。她始料未及,既然外婆这样,那打死就算了,一了百了,何必要躲呢?不管是外人还是家里人,都不理解她,为什么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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