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与无上者相应

  第十五章

  与无上者相应

  1.至上人格神说:据说,有一棵菩提树,根向上,枝向下,叶就是韦陀颂歌。知此树者明韦陀。

  要旨

  在讨论过巴克提瑜伽的重要性之后,人们或许会问:“韦陀诸经又如何呢?”本章阐明,诵习韦陀的目的是觉解克利须那。是故,在克利须那觉性里面的人、践履奉爱服务的人,已经懂得了韦陀诸经。

  这里把尘世之缠绕比作一棵菩提树。对于追逐果报活动的人,这棵菩提树无有尽头。他从这跟树枝,游荡到另一根树枝,然后下一根,再下一根。尘世之树无有尽头,执著此树者,解脱无望。用以教化的韦陀赞歌,被比作树叶。这棵树的根向上延伸,因为它们始于梵天所居之地,那是宇宙的最高星体。如果洞见到这棵坚不可摧的幻树,就能出离了。

  出离之道,须当了解。前面各章已经论及各种出离物质缠绕的法门。一直到第十三章,我们得知,为至尊主做奉爱服务是最殊胜的法门。如是,奉爱服务的基本原则是:舍离物质活动,执持对主的超越性服务。本章开头,讨论了破除执著之道。物质存有之根向上蔓延。意指它发源于“大谛”(全部物质实体),从宇宙最高的星体开始。从那里,全部宇宙流衍出来,派生无数代表不同星系的枝杈。树上的果实,代表了生命个体所得的业果,即礼法、功利、欲乐、解脱。

  我们没见过世上有根向上、枝向下的树,不过,这样的东西还是有的。在水边可以找到这样的树。我们可以看到,水边的树倒影于水中,枝向下,根向上。这样说来,尘世幻树不过是灵界真树的倒影。灵界的倒影映在欲念之上,正如树的倒影映于水面。欲念是造成万物浮现于物质光影之中的根源。意欲出离物质存有的人,必须透过析物究理,彻底认知这棵树。然后,他便可斩断跟这棵树的情缘。

  这棵树,作为真树的倒影,是一件仿真的赝品。灵性世界无所不有。非人格主义者肯认,大梵为此幻树之根,据僧佉(Sankhya)之说,由此灵根,化生自性(prakrti)、受用者(purusa),接着是三极气性(guna),然后有五大(panca-maha-bhuta)、十根(dasendriya)、心,等等。如此,他们把全部物质世界分解为二十四谛。如果说大梵是一切现象的圆心,那么,物质世界是这个圆心的一百八十度显像,另外的一百八十度则构成了灵性世界。既然物质世界是颠倒的影像,那么,灵性世界一定有同样的分殊之相,但却显发于真际。自性为至尊主的外在能力,而受用者则是至尊主本人,《薄伽梵歌》对此皆有阐释。由于世间表象是物质的,所以无常。倒影是无常的,因为它有时可见,有时不可见。然而,倒影之所从出的源头,却是永恒的。真树的物质倒影必须被斩断。若说某人知韦陀,即假定他知道如何斩断对尘世的执著。洞明此道,才算真懂韦陀。执著韦陀仪轨的人,不过是为诱人的绿叶所惑,他并没有真正懂得韦陀的究竟。韦陀之究竟,诚如人格主神所亲自开示的,在于砍倒这棵倒影映显而成的幻树,进而登上灵界真树。

  2.这棵树的枝干上下展布,受到物质气性之滋养。其细枝为感官对象。这棵树也有向下延伸的根,与人类社会的果报活动相纠结。

  要旨

  这里进一步解说对菩提树的描述。它的枝干向四面八方展布。其较低的部分,有生命个体之多样化呈现——人类、动物、马、牛、狗、猫,等等。这些是在枝干的较低部分,而在较高的部分,则有高等的生命形式:天神、乾达婆(Gandharva)以及其他许多高等的生命族类。犹如树得水而生,此物质幻树为物质气性所滋养。我们发现,由于缺水,某块地有时会寸草不生,而另一块地有时却绿茵满布;同样,哪种物质气性在量上相对较胜,哪种族类的生命就会相应出现。

  此树的细枝被视为是感官对象。透过长养不同的物质气性,我们演化出不同的感官,透过感官,我们享受各色各样的感官对象。枝梢为感官,如眼、耳、鼻,等等,皆贪著针对不同感官对象的享受。细枝是色、声、触,等等,也即感官对象。别有蔓根,是为好恶,派生于种种苦乐。这些蔓根,向四面八方曼衍,长养出善、不善心。真正的根是从梵天珞珈伸下来的,其他的根则深扎于人类所生活的星球。人在高等星球享受完善果之后,便得返回地球,重新造业,用果报活动提升自己。人类所在的星球谓之业田。

  3/4.此树之真形,世人无法察知。无人得知,此树终于何处、始于何处、根基又在何处。但是,人须下定决心,以不执为武器,砍倒此根深蒂固之幻树。然后,必须找到那个至则无返的地方,在那里归命至上人格神——万物之所资始,无始以来,万物之所资生。

  要旨

  这里明示,此树之真形非世间之人所能察知。由于此树之根向上伸,所以真树繁衍于另一端。若人为此树之物质延展所缠绕,便无法看清此树究竟延伸到多远,也无法看到它的始端。然而,必须寻根追源。“我是我父亲的儿子,我父亲又是某某人的儿子,如是等等”。透过这般追溯,就会找到梵天,彼为胎藏海毗湿努所生。最后,当人如此一直追溯到至上人格神,考索工作就算到头了。透过亲近知晓至上人格神的人,人当找到此树之根——至上人格神。然后,凭着这种悟解,逐渐舍离此真际之幻影,用觉明斩断幻缘,进而安住真树。

  这里Asanga(不执)一词十分要紧,因为对感官享受的贪执以及对物质自然的主宰欲,极为强烈。故而,必须透过讨论基于权威经典的灵性学问,学会不执,并且,应当从真正有知识的人那里听闻。在奉献者的陪伴下,进行这样的讨论,其结果是,人会找到至上人格神。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向他臣服。这里讲到了至则无返之地。至上人格神、克利须那,为万物之所从出的太古之根。要想获得至上人格神的恩宠,只有先向他臣服,这是践履听闻、念诵等奉爱服务所带来的结果。他是天地生化的原因。主本人对此已有开示:Aham sarvasya prabhavah,“我是天地万物之根。”是故,若想出离物质生活这棵壮硕的菩提树,必须向主臣服。一旦臣服克利须那,便自动出离气化流行。

  5.不为荣名、错觉、幻缘所污,觉悟真常,不贪爱欲,不执苦乐双昧,不受迷惑,了知如何皈依至尊主,这样的人,能够超转永恒的国度。

  要旨

  此颂对皈依之道的表述极为精到。皈依的第一个条件是,不可为骄慢所蔽惑。受拘限的灵魂骄慢自大,自认为是物质自然之主,要他向至上人格神臣服,相当困难。人须透过培养真知,证知自己并非物质自然之主,至上人格神才是主。一旦摆脱了由骄慢而生起的蔽惑,皈依的过程就开始了。那些常常渴慕世俗荣名的人,不可能臣服至上之人。骄慢源于幻觉,人来到世间,住时无多,便须离去,却居然生出妄念,自以为是全天下的主人。如是,他把一切都搞得颠倒错乱,自己也身陷烦恼。全世界都在这种错觉下运转。世人以为大地、地球属于人类社会,在自己是大地所有者的错觉下,纷纷划界分疆。吾人当走出这类错觉,不可误将人类群体当作天地的所有者。当人断除了这类错觉,便能舍离由家国之情而产生的幻缘。此等幻缘,使人为尘世所桎梏。过了这个阶段以后,人当涵养灵明,体悟何者为其所诚有,何者为其所实无。当人对事物有如实如理之觉解后,便能不执一切苦乐双昧。他已智慧圆满,能够皈依至上人格神了。

  6.我的居所非由日月照明,也不用电气。到了那里的人,绝不会重返物质世界。

  要旨

  至上人格神克利须那的居所,即名为克利须那珞珈或歌珞珈·温达文拿的灵性世界,在此有描述。灵性天宇无须日、月、火、电之光,因为那里的星辰无不自发光明。在这个宇宙里,只有一个自发光明的星球——太阳,但在灵性天宇下,一切星球皆自发光明。这些星球(称为无忧珞珈)所发的光明,汇成了名为“梵光”(brahmajyoti)的煌煌灵天。实际上,光明源自克利须那所在的星球——歌珞珈·温达文拿。此煌煌灵天之一部分为“大谛”(mahat-tattva)即物质世界所覆盖。除这部分外,大部分的灵性天宇皆满布名为无忧珞珈(vaikuntha loka)的灵性星球,其中为首的是歌珞珈·温达文拿。

  只要生命个体还在这黑暗的物质世界,他就受到拘限;然而,一旦他砍倒虚假、颠倒之物质幻树,到达灵性天宇,便获得了解脱。那时,他再也不必重返世间。在受拘限之生命中,生命个体自认为是物质世界的主人,但在解脱的状态里,他进入灵性的国度,成了至尊主的朋游。在那里,他享受着永恒的喜乐、永恒的生命,以及圆满的智慧。

  吾人当为此讯息所吸引。他该渴望转生到那个永恒的世界,出离此物质幻树。过于执著此世的人,要想断除执著,相当困难。但他若信受克利须那觉性,便有了逐渐变得不执的机缘。人当亲近在克利须那觉性里面的奉献者;应该找到一个致力于弘扬克利须那觉性的社团,学习如何践履奉爱服务。如此,便能斩断对物质世界的执著。单凭披上僧袍,并不能摆脱尘世的诱惑。必须执著于为主做奉爱服务。诚如第十二章所论,奉爱服务是出离物质幻树的唯一道路;因此,应该郑重信受。第十四章论述了物质气性之流布对人的染污。唯有奉爱服务清净而超绝。

  Paramam mama(我至高无上的)一词在这里很要紧。世上每一个角落其实都是至尊主的土地,不过,灵性世界至高无上(paramam),圆满具足六种功德。《羯陀奥义书》(2.2.15)也断言:na tatra suryo bhati na candra-tarakam,灵性世界无须日、月、群星之光,因为至尊主的内在能力照亮了整个灵性天穹。只有依靠皈依,才能登临此至高无上之地,除此别无他法。

  7.在这个受到局限的世界里的众生,不过是我永恒的碎片部分。因了被拘限的生命,他们以包括心根在内的六种感官苦苦挣扎。

  要旨

  此颂道破了有情的位分。生命个体是至尊主的部分和微粒——他永远如此。他并不是在生命受拘限时体现出个体性,等到了解脱之境便跟至尊主合而为一。他永远呈现为碎片化的状态。此处明确开示:永恒如是(sanatanah)。据韦陀之说,至尊主扩显为无量数分身,其中之主要者名为毗湿努谛(visnu-tattva),次要者名为命我谛(jiva-tattva),亦即生命个体。换言之,毗湿努谛为位格分身,而生命个体则是被隔截的分身。透过位格分身,他示现于各种身相,诸如罗摩、尼黎星诃、毗湿努,以及无忧珞珈上的所有主宰神祗。被隔截的分身,也即生命个体,永远是仆人。至上人格神之位格分身,与主神之个体位格,永恒存在。同样,被隔截的分身——生命个体也有其位分。作为至尊主的部分和微粒,生命个体也具有神性之片断,独立性便是其中之一。每一生命个体,作为个体之灵,皆具人格化之个体性,以及表现微小的独立性。错用此独立性,他便成了受拘限的灵魂;正确运用此独立性,他便长住解脱之境。无论在哪一种境况下,其本性皆为永恒,一如至尊主之所是。在解脱之境,他远离物质局限,献身为主做超越性服务;而在受拘限之生命中,他为物质气性所驱迫,忘记了为主做超越性奉爱服务。结果是,他不得不奋力挣扎,以求存于世间。

  生命个体,不仅人类、猫、狗,甚至世间更伟大的主宰者,诸如梵天、湿婆、毗湿努,无不是至尊主的部分、微粒。他们皆为永恒,并非无常之表象。Karsati(挣扎)一词意味深长。受拘限的灵魂被捆绑起来,犹如铁镣缠身。他被我执捆绑,而心则是驱策他追逐物质的主因。当心住于中和气性,他的活动亦表现为中和;当心住于强阳气性,他的活动滋生烦恼;当心住于浊阴气性,他便沦落入低等的生命族类。此颂明白开示,受拘限的灵魂为包括心、根在内的物质躯壳所覆蔽,但是,一旦他得到解脱,这层物质覆盖当即消陨,而灵体则透过个体性灵能呈现出来。

  据《中盲目天启经》(Madhyandinayana-sruti)说,当生命个体舍弃物质躯壳,进入灵性世界之际,其灵体乃得重生;凭借灵体,他便能面对面地见到至上人格神。他和至上人格神之间,甚至还能面对面地听、说。如是,他便能够如实理解此无上之人格。韦陀圣传经有言:vasanti yatra purusah sarve vaikuntha-murtayah, 在灵性星球上,每个人的身体都长得像至上人格神,至于身体构造方面,作为部分和微粒的生命个体,跟毗湿努的分身,无有差别。换言之,凭借至上人格神的恩典,生命个体当解脱之际,获得了一具灵性的身体。

  mamaivamsah(至尊主的碎片部分和微粒),这个词也有深刻的涵义。至尊主的碎片部分,不同于物质意义的破碎。透过第二章,我们已经明白,灵魂不可能被切成碎片。这里所谓的碎片部分,无法从物质层面来认知。它不像物理材料,切碎之后,可以再度粘合。这种观念在此并不适用,因为这里使用了sanatana(永恒)这个词。此碎片部分,乃永恒者。第二章的开篇也指出,至尊主的碎片部分存在于每一个体之身中(dehino smin yatha dehe)。此碎片部分,一旦摆脱肉身的桎梏,便再获本来灵体,于灵天之无忧珞伽上,得享与至尊主相聚之乐。须知,生命个体,作为至尊主的部分和微粒,其性与至尊主为一,正如金子的部分和微粒,也一样是金子。

  8.世间之生命个体,带着不同的业识,从一个躯壳转到另一个躯壳,犹如清风,所过摄味。

  要旨

  生命个体在此被表述为“自在主”(Isvara),也即他自己身体的主宰者。如果他愿意,他可以转投较高等的身体,也可以下生至较低等的族类。微小的独立性是存在的。如何转换躯壳,取决于他自己。临死时,他自己造作下的业识,将把他带到另一类躯壳里去。倘若他把自己的意识造作成猫狗一般,他必定转投猫狗之身。倘若他的意识安住神性,他便会转投天神之身。倘若他是在克利须那觉性里面,就会往生灵性世界内的克利须那珞伽,与克利须那相伴。人死灯灭,这种说法是错误的。个体之灵从一具躯壳转投另一具躯壳,其目前之身、目前之所作,为来身之预备。业力不同,人所得到的身体也有别;时光移易,他还不得不离开这个身体。这里指出,携带着今生业识的细身,长养出另一具来世的躯壳。此流转于躯壳之过程,以及当身之挣扎,名为karsati,即挣扎求存。

  9.如是,生命个体受取另一具粗身,得到关聚于心的某种类型的耳、舌、鼻和触觉。由此,他得以受用一系列特殊的感官对象。

  要旨

  换句话说,假使生命个体在其觉性中羼入猫、狗之性,那么他在下一世,将得到猫狗之身,并以此为乐。觉性本净,犹如清水。然而,若以颜料混入水中,水即变色。同样,觉性清净,缘灵魂清净故。但因为受到物质气性熏染,觉性亦随之转变。真实之觉性,为克利须那觉性。当人在克利须那觉性里面,便是在纯一的生命之中。假如觉性里夹杂了某种类型的物质情识,他来生便会得到与之相应的躯壳。他不一定能再得人身,可能得到猫、狗、猪或者天神身,乃至其他众多之形体,因为天地之间,总共有八百四十万种生命族类。

  10.愚人不懂,生命个体何以能离开躯壳;他也不明白,在物质气性之驱迫下,他所受用者,为何种躯壳。但是,受过知识锤炼的慧眼,能洞察这一切。

  要旨

  Jnana-caksusah(慧眼)一词涵义深刻。没有知识,就不懂生命个体如何离开目前的躯壳,也无法明白,来世会受取何种躯壳,乃至为何生活在某种特殊类型之躯壳内。这需要大量领会自《薄伽梵歌》或听闻自正宗灵性上师的知识。受到训练,能洞察这一切的人,极为幸运。每一生命个体,都是在某种环境下,离开身体;在某种环境下,动息作为;在某种环境下,受物质气性驱迫,享受身体。如此,到头来,在感官享乐的幻觉下,他要为各种苦乐而烦恼。一直为贪淫、欲念所愚弄的人,丧失灵能,无法懂得躯壳之变化,以及他之住形于某一特殊躯壳。彼辈对此根本无法解会。然而,存养灵明之人,能够洞见,灵魂与躯壳有别,灵魂流转于各种躯壳,并以不同方式享受身体。有此等知识的人,能够明白,何以受拘限的生命个体会在物质存在中受苦。正因为如此,精通克利须那觉性的人,才竭尽全力向大众传布此等知识,他看到,受拘限之生命,烦恼无比。世间众生,当摆脱这样的生活,养成克利须那觉知,超拔自己,升登灵性世界。

  11.精勤不懈的超验主义者,安住自我觉悟,能洞察一切。而未存养心性者、未达自觉者,虽或用力,仍无法看清真相。

  要旨

  在灵性自觉之途上,有很多超验主义者,但未达自觉者无法洞见身体内的变化。就此而言,yoginah一词颇有深意。当今有很多所谓的瑜伽士(yogi),也有很多所谓的瑜伽协会,然而,他们上对自我觉悟一窍不通。他们不过是热衷某种体操运动,如果能让身体健美,就已经十分满足了。除此之外,非其所知。他们被称为“未达自觉者”(yatanto py akrtatmanah)。尽管他们也下功夫修炼某种所谓的瑜伽体系,但达不到自我觉悟。这等人理解不了灵魂转体的过程。只有那些真正沉潜于瑜伽体系,觉悟了自我、天地、无上者的人,也就是那些在克利须那觉性里面践履纯粹奉爱服务的人,才能明白事理之原委。

  12.驱散天地间黑暗的太阳光华,从我而来。月、火之明,也从我而来。

  要旨

  小智之人,不能明白事理之原委。但是,透过领会主在此所做的开示,就可以渐入知识之境了。人尽得见日、月、火、电。只要去体会,日、月、电、火之明,皆从至上人格神而来。对于尘世间受拘限的灵魂来说,这样的宇宙观,是克利须那觉性的肇始,蕴含了极大的进步。生命个体本质上是至尊主的部分和微粒,至尊主在此示以端绪,指点他们如何重返故乡、回归主神。

  从此颂我们得知,太阳照明了整个太阳系。有不同的宇宙和太阳系,其中又有不同的日、月、星辰。据《薄伽梵歌》(10.21)说,月为群星之一(naksatranam aham sasi)。阳光来自灵性天宇里至尊主所放射的灵性光华。随着太阳的升起,人类开始了一天的活动。生火做饭、点火开工,很多事情都是靠火做成的。因此,日出、月光、火,皆为众生所钟爱。没有它们,生灵活不下去。如是,人若能懂得,日、月、电、火之明,皆从至上人格神而来,那么,他的克利须那觉性就萌发了。月光滋养了一切植蔬。月光如此皎洁可爱,透过它,人们可以轻而易举地体会到,他们之能存活,全凭至上人格神之恩典。没有主的恩典,就不会有太阳;没有主的恩典,就不会有月亮;没有主的恩典,就不会有火。没有太阳、月亮、火,没有人能存活。这些想法,能唤起受拘限灵魂的克利须那觉性。

  13.我进入每一个星球,由于我的大能,众星皆循轨道而行。我化为月亮,以生命之液汁滋润一切植蔬。

  要旨

  须知,众星漂浮于太空,不过是凭着主的大能。主进入每一原子,每一星球,每一生灵。《梵天本集》也对此有论。据它说,至上人格神的一个全权分身——超灵,进入星球、宇宙、生灵,乃至原子。由于他的进入,天地万物皆如如呈现。有灵魂在,活人才能浮游水面,一旦生命的火花离开,身体死去,便即下沉。当然,躯体腐烂时,也会像稻草或其它东西一样浮在水面,但人才死,其身即下沉于水。同样,众星漂浮太空,也是由于有人格主神之无上大能的透入。主的大能摄持着每一颗星球,犹如满把尘土,为掌所承。若有人手握一把尘土,则手中尘土,断不下坠,但他若将手中尘土,抛洒空中,尘土势必落地。同样,漂浮于太空之群星,实际皆承于天地身相之掌心。凭着主的大能和玄通,一切动、不动者无不各守其位。韦陀赞歌有云,是至上人格神,使太阳发光、群星入轨。如果没有他,众星崩散,继而坏灭,犹如空中之尘。同样,是至上人格神,让月亮滋溉一切植蔬。由于月光的作用,蔬菜变得美味可口。没有月光,蔬菜既不会生长,也不会鲜美多汁。世人之劳作、养生、饮食,皆赖至尊主之供应。不然,人类根本无法生存。Rasatmakah(滋润)这个词,涵义甚深。在至尊主的安排下,透过月光的作用,一切都变得美味可口。

  14.我是一切有情身中之胃火;我是生命之气,既出复入,消化四种食物。

  要旨

  据《阿育韦陀》(Ayur-Veda)可知,胃有胃火,消化一切入胃之食。若胃火不旺,便无饥饿之感;胃火正常,就会感到饥饿。有时,胃火不畅,便需要调理。总之,胃火是至上人格神的代表。《大林间奥义书》(5.9.1)也肯认,至尊主或大梵,以胃火之形,安住于胃,消化一切食物。因为是他在帮助消化一切食物,所以有情之于饮食,并非独立自为。除非至尊主帮助他消化,否则他无法饮食。故而, 是至尊主在生产、消化食物。由于主的恩典,我们得以享受生命。此说亦可印证于《韦檀多经》(1.2.27),其言曰:sabdadibhyo 'ntah pratisthanac ca,主住于音、身、风,乃至胃中,其时表现为消化之力。饮食可分四类:饮者、嚼者、舔者、吮者,而主是消化所有这些食物的消化力。

  15.我安住众生心中;记忆、知识、遗忘皆从我而生。我以韦陀诸经而为人所知。其实,我乃韦檀多之撰者,我乃韦陀经之知者。

  要旨

  至尊主以胜我之位,安住众生心中。万物依他始作。生命个体遗忘了前世的一切,但他不得不按照至尊主的指令去活动,至尊主见证了他的所作所为,故此他得以根据旧业,再续业缘。至尊主给他必要的知识,给他记忆,又让他忘却前世。如是,主不但周流遍摄,且内在于一切有情心中。主赐予不同的业果。主之所以受崇拜,不仅因为他是非人格梵、至上人格神、内在化的胜我,而且还因为他化显为韦陀诸经。韦陀典为世人指点迷津,让他们得以陶铸其生命,从而重返故乡,回归主神。韦陀典示人以至上人格神之道,正是至上人格神——克利须那,化身为毗耶娑天人,撰作了《韦檀多经》。毗耶娑天人在《薄伽梵往世书》里对《韦檀多经》所做的注疏,道出了《韦檀多经》之真义。至尊主圆满至善,为了救度受拘限的灵魂,他化为食物的生产者和消化者,化为众生活动的见证者,化为韦陀智慧的授与者,并且,作为至上人格神——室利·克利须那,他成了《薄伽梵歌》的阐说者。他配得上众生的崇拜。是故,上帝圆满至善,上帝全体慈悲。

  Antah-pravistah sasta jananam。一旦生命个体离开现有之身,便生遗忘。但在至尊主的启发下,他又再度活动。虽然他遗忘了一切,但主给他才智,让他能重续前世之业缘。如是,不但有情之受取世间苦乐,皆缘于安住其心中的至尊主的指令,并且他还从至尊主那里,获得了觉解韦陀经的机缘。若有人诚心想理解韦陀知识,克利须那会给他必要的智慧。为什么至尊主要阐扬韦陀知识让人去理解?因为每一生命个体都需要独立地去觉解克利须那。韦陀典有云:yo ’sau sarvair vedair giyate。一切韦陀经典,从韦陀四明,到《韦檀多经》、《奥义书》、《往世书》,无不颂扬至尊主之荣光。透过奉行韦陀仪轨,讲论韦陀义理,践履奉爱服务,主便能被证悟到。是故,《韦陀经》之究竟在觉解克利须那。《韦陀经》给我们指导,让我们能懂得克利须那以及觉悟之道。究竟归趣是至上人格神。《韦檀多经》(1.1.4)有言可证:tat tu samanvayat。达到圆成,可分三步:第一透过理解韦陀经典,体认自我与至上人格神的关系;第二透过修持不同的法门,与他相感通;最后是达到终极目标——至上人格神。关于《韦陀经》之宗旨,对《韦陀经》之理解与《韦陀经》之究竟,此颂皆做了明确的界说。

  16.有情分两类,有瑕疵者和无瑕疵者。物质世界的每一生命个体皆有瑕疵,而在灵性世界,每一生命个体皆无瑕疵。

  要旨

  如前所论,主化身为毗耶娑天人,撰作了《韦檀多经》。主在此对《韦檀多经》的内容做了概述。他说,无量数之生命个体可分而为二——有瑕疵者和无瑕疵者。生命个体永恒地是与至上人格神隔截的部分和微粒。当他们与物质世界染触,即谓之“命我”(jiva-bhuta),这里的梵文是:ksarah sarvani bhutani,意指他们为有瑕疵者。然而,与至上人格神同体合一的生命个体,乃无瑕疵者。同体合一并不表示他们没有个体性,而是表示全无乖违暌隔。他们皆契合创造之目的。当然,灵性世界并无创造其事,但正如《韦檀多经》所说,至上人格神乃万事万物之根源,所以也可以用“创造”这个词对它加以界说。

  据至上人格神、主克利须那说,生命个体分而为二。韦陀诸经可印证此说,故而,此说确定无疑。以心、五根挣扎求存的生命个体,皆不能离乎此无常有变之身。只要生命个体受到拘限,他的身体便会由于接触物质而发生变化;物质是相续变化的,故而生命个体也看似有相续变化。然而,在灵性世界,身体并非由物质构成,所以并无变化。在物质世界,生命个体得经历六种变化:生、成、住、异、坏、灭。凡此皆为物质躯壳之变化。但是在灵性世界,身体不会变化,不会有生、老、病、死。在那里,生命皆一体永存。Ksarah sarvani bhutani:任何与物质染触的生命个体,上至梵天,下至蝼蚁,无不经历身体之变化;是故,彼等皆为有瑕疵者。而在灵性世界,生命皆一体解脱。

  17.二者之外,还有最伟大的生命——超灵,也即不朽之主。他弥漫三界,摄持万物。

  要旨

  此颂之旨,《羯陀奥义书》(2.2.13)及《白净识奥义书》(6.13)皆有出色之表述。其中明确指出,在或受拘限、或已解脱之无量数生命个体之上,别有至上人格神,亦即大我。《奥义书》有云:nityo nityanam cetanas cetananam,其意为,于一切生命当中,无论其为受拘限者,抑或已解脱者,别有至上之生命,亦即至上人格神,他长养万物,并根据不同的业力,赐一切生灵享乐之资。至上人格神以超灵之位,安住一切有情心中。能觉解他的智者,才有资格获得圆满之宁静,他者无预。

  18.我超越万有,凌驾于有瑕疵者和无瑕疵者之上,我最伟大,我是太一,受礼赞于世间与韦陀。

  要旨

  无人能凌越至上人格神克利须那——无论是受拘限的灵魂还是已经解脱的灵魂。是故,他是最伟大者。这里讲得很清楚,众生和至上人格神都是个体。区别在于,生命个体,无论其为受拘限者,还是已解脱者,皆无法在量上超越至上人格神之玄通大能。认为至尊主和生命个体处于同一层级,或在各方面皆相等平,是不正确的。两者之间,永远有上下之别。Uttama(至高无上)一词涵义深刻。无人能凌越至上人格神。

  Loke(世间)一词也意指“于韦陀圣传经(smrti)内”,《尼楼珂提》词典有言可证:lokyate vedartho ’nena,“韦陀之究竟阐扬于圣传经”。

  至尊主之内在化胜我体相,亦被表出于韦陀诸经。《唱赞奥义书》有言:“出离躯壳之超灵,进入非人格性梵光;然后于身相中,保有其灵性位分。此无上者名为无上原人。”其意为,无上者流射出灵性之光,彼为最终极之光明。此无上者还有内在化之超灵体相。他化身为萨底耶婆提和钵罗萨腊之子毗耶娑天人,诠解了韦陀义理。

  19无论是谁,若知我乃至上人格神,并对此笃信不疑,彼已遍知一切。婆罗多之华胄呀!他将彻底献身,为我做奉爱服务。

  要旨

  许多哲学思辨皆关涉生命个体与至高绝对本体之命定地位。现在,至上人格神在此明确开示,不管是谁,若证知主克利须那为至上之人,其实已经遍知一切。尚未完美的知者,不过是在持续不断地测度绝对真理;然而,未曾浪掷光阴的完美知者,直下投入克利须那觉性,为至尊主做奉爱服务。通观整部《薄伽梵歌》,这个事实随处都受到强调。然而,还是有很多顽固的《薄伽梵歌》注释者,认为至高绝对本体与生命个体一体无别。

  韦陀知识号称天启(sruti),素以口耳相授受。人当从权威之处,例如克利须那或其代表那里,领受韦陀知识。在这里,克利须那把一切都辨析得极为精当,应当从此源头处听闻。只是像猪一样支起耳朵是不够的;必须要能够理解。这也不是要人一味去搞学术思辨。人当恭顺聆听《薄伽梵歌》,认识到生命个体永远臣属于至上人格神。据至上人格神——室利·克利须那说,无论是谁,只要能明白这个道理,就懂得了韦陀之究竟;否则,无人能知韦陀之究竟。

  “Bhajati”一词具有深意。在很多地方,梵语bhajati之使用,皆与服务至尊主有关。若有人在圆满的克利须那觉性里面,为至尊主做奉爱服务,须知此人,已然觉解一切韦陀知识。根据外士那瓦宗师承世系的说法,若有人为克利须那做奉献服务,便无须修炼其他法门,以求觉悟绝对真理。他已然悟入,因为他在践履奉爱服务。他已经修完了所有入门之法。但是,如果有谁,历经千百世的思辨,依然无法悟到克利须那就是至上人格神,不知道向他臣服,那么,他生生世世所做的一切思辨,皆不过是浪费光阴而已。

  20. 这是韦陀典最秘密的部分,无罪之人呀!我今尽已开示。理解它的人,必生智慧,其努力必达圆成。

  要旨

  主明确指出,前颂所论者为所有神启经典之实质。吾人当按至上人格神之所开示,对此加以解悟。如是,便会生起智慧,证得形而上义理。也就是说,透过觉解至上人格神之理,以及为他做超越性服务,每个人都能够清除物质气性之垢染。奉爱服务是一个灵性觉解的过程。有奉爱服务的地方,就没有物质垢染。奉爱服务与主本人一体不二,因为两者都是灵性的;奉爱服务生起于主的内在能力。主犹如太阳,无知犹如黑暗,太阳所到之处,必无黑暗。因此,无论何时,只要在正宗灵性导师的正确指导下,践履奉爱服务,就不会有无知。

  每个人都必须信受克利须那觉性,践履奉爱服务,好让自己变得智慧、清净。一个人除非达到对克利须那的觉解,并且践履奉爱服务,否则,无论他在某些俗人眼里有多么睿智,他的智慧还是算不上圆满。

  用anagha(无罪之人)这个词来称呼阿周那,涵义很深。“无罪之人”,意指除非人摆脱一切恶报,否则很难理解克利须那。必须清除一切染垢、一切恶行,才能生起觉解。但是,奉爱服务极为纯净、有力,只要开始践履奉爱服务,便会自动臻达无罪之境。

  亲近具足圆满克利须那觉性的纯粹奉献者、践履奉爱服务的同时,必须彻底根除某些习性。最重要的是,必须克服内心的弱点。第一个弱点是对物质自然的支配欲,它造成堕落,使人背离超越性奉爱服务。第二个弱点是,由于对物质自然的支配欲增盛,人就变得贪执物质以及对物质的占有。物质存在之难题,皆缘于此类内心之弱点。本章前五颂讲到如何消除内心的弱点,其余部分,从第六颂到结尾,讨论与无上者的相应。(purusottama-yoga)。

  巴克提韦檀多阐释圣典《薄伽梵歌》第十五章“与无上者相应”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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