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 间 某天晚上

　　地 点 一间普通公寓的客厅

　　人 物 马 累——三十一岁，监狱逃犯，詹妮的丈夫，三年前因过失杀人入狱。

　　曾是话剧团演员。

　　詹 妮——二十九岁，马累的妻子，与他有一个五岁的女儿茉茉。曾与

　　马累在同一个剧团当演员。

　　[幕启。窗外下着大雨，有轻微的雷声，整个房间因为闪电忽明忽暗。

　　[马累从窗子翻进屋，茫然地环顾了一下房间，然后蹑手蹑脚地向右上

　　方的一扇门走去。这时詹妮从下方的另一扇门出来。

　　詹 妮 谁！（马累愣住）

　　马 累 （试探性地）詹妮？（这时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两人的脸）

　　詹 妮 马累！

　　马 累 真的是你啊詹妮，我可真的想死你了！（做出拥抱的动作）

　　詹 妮 （回避）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应该在这里。

　　马 累 有人劫狱，发生了暴乱，我和一伙人趁乱逃出来了。詹妮，你不想我吗？

　　快让我抱抱！

　　詹 妮 （再次闪避）你脑子进水了吧！越狱这种事，一旦被抓住可是要加刑的，

　　你已经判了十年，还要我等多久？

　　马 累 我这不是……太想你和女儿了吗，我来看看你们，看完我马上回去自首。

　　快！我们抓紧时间。

　　詹 妮 抓紧什么时间！（沉默）你快点走吧。

　　马 累 （愣）詹妮，我们三年没见面了，这三年你就头一年看过我几回，之后……

　　你就一点也不想念我吗？

　　詹 妮 你声音轻一点行吗？把我吵醒就算了还想吵醒茉茉？（捂脸）真是糟透

　　了，我只是想出来看看窗子有没有关好别让雨水进来，没想到遇见了你！

　　马 累 这是什么话，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见你们一面，你

　　就这样对我吗。

　　詹 妮 你快走吧。

　　马 累 好，我马上走，我看下茉茉就走。（朝右上的门走去）

　　詹 妮 （挡在他面前）不行。

　　马 累 怎么，看你不成，看自己亲骨肉也不成了？你让开。（马累向左走，詹

　　妮就往左挡）

　　詹 妮 你会吵醒她，茉茉最近睡眠质量不好。

　　马 累 不会的，我保证轻轻的，我能悄悄进来，就能悄悄出去。

　　詹 妮 你身上都是水，会滴在她床上。

　　马 累 （做脱衣服状）那我现在就脱下来。

　　詹 妮 别！你还是快点走吧。

　　马 累 詹妮，我不碰她，就在她床边上看一眼，好不好？

　　詹 妮 离开这里。

　　马 累 我不懂了，那我透过门缝，看她一眼，就一眼！我想看看她长大了没有，

　　变漂亮了没，长成大姑娘了。这一眼过后，下一眼就不知道要多久了。

　　我真的太想她了！

　　詹 妮 下次我来看你的时候，给你带照片。

　　马 累 你真是太难为我了，我来都来了，冒着险逃出来，可就是为了你们啊。

　　难道你想让我白跑一趟？

　　詹 妮 我只知道，都过了这么久了，暴乱应该被镇压了吧，警察发现你逃走后

　　会第一个来这里，我是为了你好，你快走吧！

　　马 累 詹妮，我不明白……

　　詹 妮 走啊！

　　[沉默。

　　马 累 看在不打扰女儿的份上，我不和你吵。我不明白，当初是你一手把我送

　　进监狱，破坏这个家的，你对我有愧，把我弄进去以后也不来看我，现

　　在你有什么资格比我火气还大？

　　詹 妮 真是搞了笑了，当初是你问那剧团老板借钱不成结果失手把他杀了的，

　　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马 累 （冷笑）你再往前想想，想想前因后果！你说。（詹妮不说话）不说是

　　吧，那我说。我们就从头说起。那天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演

　　出……

　　詹 妮 反复炒冷饭有意思吗？我也不是没道歉。

　　马 累 我只想告诉你我们现在的一切都是你害的！（打了一次响雷，两人沉默）

　　自从我们结婚以来，所有的戏服，都是你做的。然而就是那天，你故意

　　在开场前几个小时将我的戏服改小了两个尺码，又把我的裤子改的老

　　长，害得我在台上摔了一跤。要知道，当天很多市里的、国家级的领导

　　都坐在下面，如果演出成功，我有可能就此顺利进入国家话剧团工作！

　　我可以拿到更多的薪水，而你毁了这一切！

　　詹 妮 说够了吗？

　　马 累 不！我还要讲下去。后来老板非常生气，把我开除了，我没了工资，这

　　个家怎么办？女儿的哮喘病拿什么治？我走投无路问他借钱，那该死的

　　家伙觉得我没了利用价值一点旧情也不讲，我亮出了刀子可我没有想杀

　　他我只是……到头来都是你害得！（沉默）我说完了。

　　詹 妮 可这些事，我也向你主动坦白道歉了，之后你不也没说什么吗？

　　马 累 我只是太爱你了，我不想对你发火，但慢慢的这些都堆积在心里，我过

　　意不去。真的，每当我想到这些，我就想向你宣泄，我累了，我太累了。

　　詹 妮 刚才说的时候，你似乎漏了一些细节。

　　马 累 怎么？

　　詹 妮 真是搞了笑了！说得好像全天下就你最累承担的最多最重，那我呢？你

　　以为那时候我就不痛苦吗？你要是真相刨根问底，好，我成全你，今晚

　　我奉陪到底！我当时也和你说过我这么做的原因吧，那些日子国家话剧

　　团来了个女演员到我们剧团里来访问，你就天天和她眉来眼去，那关系

　　真好啊！我生病了你不闻不问，人家感个冒你就给人家熬粥喝，真让我

　　怀疑我才是小三！要是你顺利进了国家话剧团那你可开心啦！你俩就能

　　永远不分开了，而我呢？怎么，过气了就没有实用价值了对吧，下场就

　　是被你玩够丢在一边！

　　马 累 我当时也解释过了，那是因为她家关系大，说不定跟着她能让我进大剧

　　团，我不也是为了咱们。

　　詹 妮 算了吧！你一个男人，不想着提升自己的能力，就想着巴结别人踩别人

　　肩膀上过去，我看你这辈子就这样了。

　　马 累 是啊，都被你毁了我还能怎么样，下半辈子也就死在你这个过气演员手

　　里了！

　　[这时一声雷响，从右下房门内传出一声“詹妮，你在和谁嚷嚷？”两

　　人就此沉默。

　　詹 妮 （看见马累又吃惊又愤怒的表情，马上捂住他的嘴）你别说话！我一会

　　儿和你解释。听着，你现在必须保持冷静，要是被他发现了可就惨了！

　　[右下房门又传出一声“詹妮，你在干嘛呢，快来啊”。

　　詹 妮 （对着房门，大声地）下暴雨了，我关窗子，擦擦漏进来的雨水，一会

　　儿就来。（关好房门，对着马累）

　　马 累 你不用解释了，我有眼睛，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詹 妮 他叫杜飞，是剧团老板的小儿子。

　　马 累 所以呢？你就可以背叛你的丈夫，陪人家睡觉？

　　詹 妮 马累，你别激动，我没有办法。自从你进去了以后，他就一直在纠缠我，

　　说要我补偿他的父亲，不然就把我们家的事情公布于众，让我没脸做人。

　　你要相信我，我……我没有办法。你进去了有吃有住，可我和茉茉还要

　　继续生活！

　　马 累 然后，你就把自己的身体捐献出去了是吗？

　　詹 妮 他想要的就是这个，我们家没有钱你是知道的！

　　马 累 詹妮，你这个婊子。

　　詹 妮 如果你要骂得话就骂我吧，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马 累 你是个不折不扣……彻彻底底的骚货！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能杀了

　　他老子，还怕他个小子？你让开，让我进去！（从裤子里抽出手枪）

　　詹 妮 （竭力阻拦）你好好动动脑子！现在你才是犯人，他要是发现了你肯定

　　第一个报警，现在是你站在不利的一方，我这可是在保护你啊老公！

　　马 累 （抽她耳光）别说那两个字你这个贱货！

　　[沉默。

　　马 累 （看着打人的手）我……

　　詹 妮 你哪来的手枪？

　　马 累 （看看手枪，把它举起来对着詹妮）你别管，我没有时间了，我马上就

　　要走了，你让开，我答应不杀了那个男人，但你至少让我见一眼茉茉。

　　詹 妮 马累，你冷静一下。

　　马 累 （打开保险）我不开玩笑！

　　[詹妮一点一点挪开。

　　詹 妮 马累……

　　马 累 闭嘴！

　　[马累喘着粗气慢慢走向右上的房门，举起的右手因为颤抖使得枪掉在

　　了地上，他伸向门把的时候，詹妮迅速跑过去捡起地上的枪对着他。

　　詹 妮 别碰茉茉的房门，离远一点。

　　马 累 詹妮……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说好的你让我……

　　詹 妮 说好？谁和你说好了，我倒是和你的枪说好了，只要你靠近茉茉一步，

　　它就往你的脑袋上吐子弹。

　　[马累突然大笑。

　　詹 妮 你笑什么？

　　马 累 詹妮，你是忘记了吗，我们当初是怎么好上的？回忆回忆。

　　詹 妮 那天我们在排练阿加莎的《无人生还》。我演维拉，你演隆巴德，到了

　　最后我对你开枪那一幕，我怎么也按不下扳机，我明明知道这是假枪是

　　道具，但我就是不敢。后来是你重新把枪递到我的手上，教我如何开枪

　　让我克服恐惧的。怎么？现在后悔和我好上了？

　　马 累 （笑）我后悔什么，你看看你现在这个蠢样，拿着把假枪威胁我，还真

　　以为能把我怎么样呢！

　　詹 妮 假枪？

　　马 累 是啊我的好夫人，我哪来的真枪啊！我不过是再来的路上去了趟以前专

　　门卖给剧团道具的地方，弄了把假枪来。不信？你自己捣鼓捣鼓。

　　詹 妮 （把弄手枪，自言自语）这怎么可能呢。

　　马 累 （走上前从她手中拿过手枪）詹妮啊詹妮，你还真是天真如初啊，来，

　　放下枪，让这游戏结束吧。（上膛）我们不如，玩点真的。（枪对着詹妮）

　　詹 妮 傻瓜！你现在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你想用它做什么？

　　马 累 这次我不开房门了，为了防止你再做什么小动作，我要你把茉茉抱出来，

　　要我走可以，但我要带把她一并走。

　　詹 妮 （上前）马累你别开玩笑啦，我不会听你的，这把枪是假的。

　　马 累 对不起我亲爱的夫人，它是真的，是我从监狱里一个被打晕的狱警那

　　儿拿来的，假不了。

　　詹 妮 你前面在骗我。

　　马 累 我无计可施，是你逼我的。

　　詹 妮 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朝你开枪的，你是我的

　　丈夫。

　　马 累 少在哪里说这些没用的了，如果我真是你丈夫，那现在，把我女儿抱来

　　见我。

　　詹 妮 女儿……女儿，你脑子里想的全是女儿，你想过我吗？好久不见，你甚

　　至不给我一个拥抱。

　　马 累 我原来是有这个想法，可惜你不让。

　　[詹妮在说话过程中一点一点靠近马累，最后快速抱住他。

　　马 累 嘿！（沉默）你怎么突然……

　　詹 妮 放心吧，我不会做什么的，枪在你手上。马上你就要带茉茉走了，这一

　　走，我可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你啊。

　　马 累 （拥抱她）对不起我刚才因为怒气冲昏了头脑……我不会带她走的，毕

　　竟她跟着我太危险了。我只是想再看她一眼，看一眼少一眼……我真的

　　太想她，太想你了。

　　詹 妮 我也想你，我的爱人，虽然我的肉体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你要相信我

　　的心永远是你的。

　　[两人紧紧相拥。

　　马 累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骂你也无济于事，至少现在，你的肉体是我

　　的。

　　詹 妮 嗯，都是你的。唔……你的枪抵在我背上，好疼啊。

　　马 累 哦，对不起我……（詹妮从他手中接过枪，两人仍然保持相拥状）有没

　　有枪都无所谓，你知道，就算你不听我，我也不会朝你开枪的。

　　詹 妮 我知道，因为你爱我。但如果换做是我，我会。（她一只手抱着他一只

　　手拿枪顶着他的太阳穴）

　　[沉默，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马 累 真出乎意料，原来你前面都在演戏。

　　詹 妮 我本来就是个演员。

　　马 累 要知道你在拿我对你的信任开玩笑，我本不想怀疑你。

　　詹 妮 （放开他）对不起，你快走吧，警车就快来了。

　　马 累 好，可你总得告诉我，这样做的原因。

　　詹 妮 你不知道茉茉，她有一阵子一直对着窗户发呆。我问她在想什么，她说

　　想爸爸了，问我爸爸去哪里了。于是我只能不断扯谎，说你出差了、出

　　国了，马上就回来。最后我撒了个大谎，说爸爸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了，

　　只要茉茉乖乖的不吵闹，爸爸就会给她带一个好大好大的礼物回来。然

　　后她终于不再打听你的下落，她在等你，她很想见你一面，只不过不该

　　是现在。

　　马 累 可等她能见到我，就要上中学了。

　　詹 妮 那也比现在见到你好！你过不多久又要回去了，要是她重新问起，“妈

　　妈，妈妈。我一直乖乖的，可是礼物呢？爸爸怎么又不见了，又去了哪

　　里呢？”我不想看见她那可怜的神情，我不想再撒谎骗她，就让谎言到

　　此为止吧！（哭）我真希望能回到从前，那个完整的三口之家。

　　马 累 送她一把枪吧。

　　詹 妮 什么？

　　马 累 送她一把枪，让它替我保护你们。就像……就像爸爸还在她的身边一样。

　　詹 妮 这太疯狂了，太疯狂。

　　[远方隐约传来警笛声。

　　马 累 就这样，我该走了！（沉默）给我一张你们的照片，总可以吧？

　　[詹妮打碎桌子上的相框抠出母女俩的合照给他。

　　詹 妮 再见。

　　马 累 再见。（走两步，回过头）我不在的这几年，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人对

　　你们图谋不轨，你就拿着把枪打死他！

　　詹 妮 知道了。

　　马 累 当年，我对那个女演员一点意思都没有，这是我的错，都怪我。有时候

　　男人就是这样，总觉得大方向对，只要心是爱你的就好了，其实你们女

　　人很多时候都更在乎细节。是我的错，出来以后，我保证不再发生这样

　　的事。

　　詹 妮 好。

　　马 累 （走到窗户旁）茉茉马上就要长成大姑娘了，你如果不想来看我，至少

　　每年给她拍张照，最好和你一起拍，然后叫狱警给我。

　　詹 妮 （咬嘴唇，带着哭腔）嗯。

　　马 累 还有……我会想你们的，非常非常想。（沉默）詹妮，我爱你。

　　[马累刚打开窗，詹妮冲上前从背后抱住他。雨水打在他们身上。

　　马 累 这是做什么，又想拿枪顶着我吗？

　　詹 妮 （哭）我舍不得你。

　　马 累 时至今日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必须承担这一切。

　　詹 妮 道理我都懂，我只是想让你再陪我一会儿。

　　[警笛声越来越响。

　　马 累 你放开我，我必须走了，不然会连累你们。

　　詹 妮 （使劲摇头）我来和他们解释，大不了，我和你一起去坐牢，带着茉茉！

　　马 累 詹妮，你别闹！我现在出去还来得及。詹妮，詹妮！

　　詹 妮 你要跑得远远的，别让他们抓到你，然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去自首。

　　马 累 我知道了，你快放开我。

　　詹 妮 （把枪塞给他）这份礼物，我替茉茉还给你，一路上如果有人威胁你，

　　你就把它亮出来吓跑他们！

　　马 累 （一只脚踩上窗框）总有一天，我会带着真正的礼物回来的，（亲吻她）

　　再见。哦不，见鬼！

　　[警笛声达到最响，然后静音，背景音里有许多人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马 累 来不及了，我的好詹妮，他们……已经到楼底下了。

　　詹 妮 （向外张望）没事的马累，我和他们说你什么都没干，你刚刚才回来，

　　现在正准备去自首，好吗？没事的。

　　马 累 （摇头）没用的，他们不会信你。他们会觉得你藏匿了一个罪犯，而藏

　　匿罪犯，可不是个小罪名。

　　詹 妮 我们还有茉茉呢，她能当证人吗？对了，还有……杜飞，他可以吗？嗯？

　　马 累 杜飞？别开玩笑了！他巴不得让你进去，毁了我们一家。茉茉还未成年，

　　没有说服力的。

　　詹 妮 那怎么办！（马累把枪递到她手上）

　　马 累 送你一把枪。

　　詹 妮 送我一把枪？

　　马 累 （笑）然后，把枪里面的东西，送还给我。

　　詹 妮 我不明白。

　　马 累 不你明白！（沉默）这样，警察会给你一笔钱，作为击杀罪犯的赏金，

　　你也与我脱离了干系。

　　詹 妮 我不要赏金，我要的是你啊，活生生的你。

　　马 累 可我现在会拖累你们，如果你和我都不在了，茉茉怎么办，你想交给杜

　　飞？

　　詹 妮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

　　[短暂沉默后，马累笑了起来。

　　马 累 詹妮，你真傻，你真的以为这把枪能打死我吗？我指的是，我们可以演

　　啊。

　　詹 妮 什么意思？

　　马 累 我的意思是，这把枪根本就是假的，是我从道具店里买的仿真枪！我前

　　面都是骗你的！我当时只想着逃出来，哪有闲心从狱警身上偷枪啊。不

　　信？不信你试试，好吧我忘了你不会用枪。（他夺过枪）来，我教你，

　　打开保险杠，现在，扳机就可以扣动了。但是你看，无论我怎么按，就

　　是没有子弹。不是吗？

　　[这时一声响雷，两人警惕拿枪转身对着门。

　　马 累 谢天谢地还有时间，快！（偷偷把枪上了膛给詹妮）来吧詹妮，还在犹

　　豫什么呢。（看见她不解的表情）啊我忘了解释了，反正咱们走投无路

　　了，不如……不如在演一次《无人生还》吧，就是咱俩摩擦出火花的那

　　一幕，我教你开枪，你忘了吗？别忘了我虽然进监狱了但还是个演员啊。

　　我真怀念那个时候啊，你就答应我，再来一遍，好吗？让我缅怀一下我

　　们美好的过去，我亲爱的维拉小姐。

　　詹 妮 我知道了，隆巴德先生。

　　马 累 让我，毫无遗憾地离开吧！

　　[詹妮扣动扳机，一声枪响，马累瘫倒在地上。

　　詹 妮 你这个混蛋，你又在骗我！（扑在马累身上）

　　马 累 最后一次……就当做……我最后能为你，还有茉茉做的……就当我给你

　　们的礼物。（咽气）

　　[窗外电闪雷鸣，茉茉的哭声，杜飞骂骂咧咧的声音和门外警察的敲门

　　声问话声一同响了起来。詹妮使劲捂紧耳朵，然后突然失魂落魄地捡起

　　地上的手枪，慢慢抵在太阳穴上，随着一声“砰”，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