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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贵跟谢满玉一起睡觉的事,最终还是被赵黑土发觉了。那天夜里,快到天亮的时候,赵贵饱饱地睡了一觉后醒了过来,他发现谢满玉就一丝不挂地睡在他的身边,他的身体只要稍微一动,就可以碰到谢满玉身上到处都软绵绵的肉,那种舒服的感觉跟自己婆娘相比之下,就是不一样。如果把跟自己的婆娘睡觉比作是吃那种五分钱一个的玉米馒头,那跟谢满玉睡觉就是吃那种要五毛钱一碗的酸辣米粉。一番比较后,赵贵很快又来了“胃口”,于是他的手开始又一次摸到谢满玉胸脯和屁股上,感觉自己下面那个东西愈来愈硬,硬得像只擦皮鞋用的脚踏板,他便爬到谢满玉的身上,像一只鸭子在水里游啊游。

  赵黑土一阵磕睡之后,也恰好是这个时候醒来的。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巷子里那只发情的公狗的叫唤声,还有清洁工赶早起来扫马路的声音,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他还听到了一个女人发出的叫唤声,和弄得床响的声音。这种声音他以前在半夜里也听到过好几回,他相当熟悉,可是今天晚上听到的让他相当陌生。赵黑土于是在心里猜测,是不是隔壁那户人家又找了个新婆娘?不过他的这种猜测很快就被另一个声音否定了。正当赵黑土猜测的时候,赵黑土忽然听到了一个让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那就是赵贵急促的喘息声,这让赵黑土马上想到了他跟赵贵打赌的事,也同时让他发觉了赵贵带女人回来睡觉的事。这些都不是他赵黑土会想到的。他不禁在心里叹息,真没看出来赵贵会是那种喜欢跟别的女人睡觉的人。当时,赵黑土心里突然就涌起一种要为赵贵婆娘打“抱不平”的冲动,他恨不得一脚把门踢开,然后将赵贵跟那个陪他一起睡觉的女人当场抓获,要他再也没脸回他们赵庄。不过,赵黑土很快就没有那么冲动了,他想到了赵贵那个“四位数”的存票。当初那个“四位数”就应该有一半是属于他赵黑土的,可赵贵把道理跟他一说,一只牛皮鞋就抵过了那一半的钱。当时赵黑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是赵贵让他第一次完整地实现了穿牛皮鞋的愿望,可时间一长,回到现实之中,赵黑土就有些后悔了。所以对于现在赵黑土来说,最想的还是那个一半的钱,他很想知道内裤里放一个存票睡觉的感觉。

  这么想着,赵黑土觉得现在是最好不过的机会,要是过了就不一定还有。赵黑土就这么下定了决心,想以此来向赵贵从那个“四位数”上分出一半的钱,让他赵黑土也去银行换个存票。赵黑土于是退了几步,想冲锋过去一脚就把门踢开。他深深地呼吸了好几下,然后提起一只脚,用力地往门上踢去。按理说,这门应该是踢开了,可是恰恰相反,赵黑土在准备踢的那一瞬间,他想到了自己脚上那双十块钱才换来的牛皮鞋,他害怕这么一踢,把牛皮鞋踢坏了。所以他一犹豫,就停了下来。与此同时,赵黑土觉得自己不是那种见钱眼开不够意思的人。接着,赵黑土就听到了那个女人更厉害的叫唤声,还有赵贵更厉害的喘息声。这让赵黑土不知不觉找到了以前自己跟婆娘睡觉时的感觉。他每次跟他婆娘在睡觉的时候,他婆娘也会发出这种愈来愈厉害的叫唤声,他也会发出愈来愈厉害的喘息声。想到这种从前的感觉,赵黑土不再有那个想当场抓获的想法了,他现在又有了新的想法,他希望赵贵就这样每天晚上带那个女人回来,他就可以每天晚上从那个愈来愈厉害的叫唤声和那个愈来愈厉害的喘息声,找到自己以前的感觉。赵黑土于是一个人又一次走出了长长的巷子,直到天亮了,等赵贵偷偷摸摸开门把晚上陪他一起睡觉的那个女人送走以后,才装模作样,像是什么都没发觉似地回到他跟赵贵一起租来的平房。

  赵贵也装模作样地跟以往一样,像是什么事没有发生。见赵黑土满头雾水地回来,赵贵问赵黑土说,一个人睡马路的感觉如何?

  赵黑土说,还好,要是有女人陪着睡马路,那就更完美。

  赵贵并没有从赵黑土的说话中,觉察到他带谢满玉回来睡觉的事,已经让赵黑土知道了。

  赵贵说,你赵黑土想得倒是挺完美,除非睡在马路上做梦,把野狗当成自己的婆娘。

  赵黑土说,那可说不定,就拿你来说,那个女人的白色内裤和阴毛还不是意外才发现的。

  赵贵说,你赵黑土没出什么问题吧,在马路上睡了一个晚上,脑壳都变得会想事情了。

  赵黑土说,我不跟你说了,天亮了我们得去火车站擦皮鞋,说不定赶个早,就会发现内裤和阴毛。

  说着,赵黑土回到屋里把擦皮鞋的东西收拾好,然后跟赵贵一起去了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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