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个晚上，让赵贵把谢满玉身上所有的那些新鲜东西，全部地摸清了。在跟那个“四位数”的存票比较起来，赵贵觉得这是他活这么久这么多年以来拥有的最大的一份“资本”。这种用“两位数”就换来的“资本”，让赵贵在赵黑土面前又有了新的炫耀和吹嘘。

　　那天两个人在火车站擦皮鞋，因为没什么生意，赵贵就跑到赵黑土那里，想在赵黑土面前炫耀和吹嘘一番。赵贵说，除了白色内裤和阴毛，你想不想知道更多的新鲜东西？

　　赵黑土正闲得无聊，上午的时候就好几次想跑到赵贵那里，希望从赵贵口中打听更多新鲜东西的，没想到赵贵主动找他来了。赵黑土一边抽着烟一边试探着说，想，当然想，不过不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

　　赵贵说，怎么会呢？我这人你又不是没打过交道，都在一起混几十年了，我的性格你还不知道。

　　赵黑土说，那你先说来听听，这回不能讲条件。

　　赵贵说，不讲条件，那我不是白说。

　　赵黑土说，就算你白说这一次，要是没有骗人，下次给补上。

　　赵贵认为还满意，就开始在赵黑土面前炫耀和吹嘘起来。赵贵说，内裤和阴毛是那个女人下面的东西，我现在跟你说点那个女人上面的东西。

　　赵贵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赵黑土听得很认真，不知道赵贵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停了下来不说了。便不明白地问，继续说呀，怎么停下来不说了？

　　赵贵很会找借口。他对赵黑土说，我口渴了，想喝水。

　　赵黑土很快就明白了赵贵的意思。为了打听到那个女人上面的新鲜东西，赵黑土咬咬牙关，以豁出去的姿态，用擦两双皮鞋才赚得回来的钱，去火车站售票厅门口买了一瓶两毛钱的菠萝汽水。

　　赵贵见赵黑土给他买了菠萝汽水，就说，其实用不着这么破费，你买瓶一毛钱的糖水给我解渴就行了。一边说一边把瓶子打开。

　　赵黑土望着赵贵喝着他花两毛钱买来的菠萝汽水，很渴望赵贵能多多少少给他留一口，也尝尝菠萝汽水的味道。但他更渴望赵贵快点喝完他买的菠萝汽水，继续给他说那个女子上面的新鲜东西。

　　赵贵不是那种一点都不够意思的人，他喝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把瓶里剩下的差不多只到原来四分之一的菠萝汽水留给了赵黑土。尽管只留了那么一点点，赵黑土打心底都觉得赵贵有个时候是相当够意思的。

　　两个人都第一次喝上了菠萝汽水。而对于赵黑土来说，准确一点，应该只能说是第一次尝到了菠萝汽水。

　　喝完菠萝汽水，解了渴的赵贵又开始言归正传，继续给赵黑土说那个女子上面部分的新鲜东西。

　　赵贵说，我先给你说说她的胸罩。那种式样的胸罩肯定是你从来没有见过的，它围在女人的胸脯，就像是从放大镜里看到的一副放大之后的近视眼镜。

　　说到这里，赵贵又停了下来不说了。

　　赵黑土说，刚喝了菠萝汽水还没一个屁久，你不是想说你的口又渴了？

　　赵贵说，哪会这么快又渴了。

　　赵黑土说，那你怎么又停了下来。

　　赵贵说，我说完。

　　赵黑土说，没有吧，才说了那么一点。

　　赵贵说，我是看你买了菠萝汽水才加了内容，要不早就说完了。

　　赵黑土有些生气，对赵贵的这种做法感到很是有些不舒服。不过，赵黑土从赵贵口中第一次知道了原来世界上还有那种像眼镜式样的胸罩，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他便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是等哪天赚了钱，回赵庄去，一定给他婆娘买上十个，甚至二十个那种只有城里才有的卖的像眼镜式样的胸罩，要他婆娘一次就戴两个在身上。

　　后来，赵贵每次口渴了的时候，就去找赵黑土说那个女子上面部分的新鲜东西。每次赵黑土都会达到赵贵的这种要求，而赵贵每次只透露一点点就不说了。就像是电视台播电视连续剧，一到带劲的时候就停下来插一段广告。记得有一天赵贵在又喝了赵黑土花两毛钱买的菠萝汽水后，接着上一回说到那个女子的胸脯的时候，赵贵说，透过那种胸罩，你就能模模糊糊地看见里面的新鲜东西。到了带劲的地方，赵贵马上又不说了。

　　赵黑土就不满地对赵贵说，每次到了带劲的地方，你总是打止，吊我的胃口。

　　赵贵说，这是应该的，我总不能一次就把所有的东西给你说完，那我不是太划不来，以后就没什么新鲜东西给你说，说原来的，你又没兴趣。

　　赵黑土说，那你说的也太少了，不过瘾，这样好了，我再请你吃一瓶菠萝汽水，你就多给我说一点。

　　赵贵想了想说，我现在不想喝菠萝汽水了，我想吃那种放了排骨还有牛肚的香辣米粉。

　　赵黑土没想到赵贵的“胃口”愈来愈大。就说，那太贵了，我还是不听了。

　　赵贵说，那我回那边了，下次再给你说。

　　赵贵说着起身想走。赵黑土觉得今天不够过瘾，见赵贵果真要走，就又转变了口气，说，顶多我请你吃一瓶菠萝汽水，另加一碗酸菜粥。

　　赵贵说，酸菜粥我每天都吃，现在吃腻了才想吃那种香辣米粉。

　　赵黑土迟疑了很久，但最后还是下了这个决心。他说，那好，就一碗香辣米粉，你可要说长一点。

　　赵贵就不得不又重新坐下来给赵黑土说更多有关那个女子上面部分的新鲜东西。他于是对赵黑土说，那奶子红得就像是一只熟透了的葡萄，边上还长满了一层一层的波浪，相当有层次。当然，这只是看到的，如果用手去摸，那感觉就相当不一样。

　　说得赵黑土坐在一边是有滋有味，想入非非。

　　而至于赵贵所说那种看到的和用手摸的感觉究竟有什么不一样，赵贵并没有透露。这回他不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他想，要是说了，赵黑土就会对他产生怀疑，就会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要是他答不上话，事情的真相就败露了。所以说到这里，赵贵对赵黑土说，今天就说到这里，那米粉我还是不要你请了，就算我今天高兴，给你多透露了一些。

　　赵黑土觉得今天赵贵给他说的也不少，而且很过瘾，也就不再要求赵贵继续说下去。

　　他对赵贵说，那好，就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