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特·帕特

  加拿大·

  约瑟特·帕特(Josette

  Pratte)

  一天,我手捧着一件圣物从魁北克圣于尔絮勒中学回家。

  别人告诉我,说这布片是从圣母玛丽娅降生时穿的长裙上剪下来的,修女让我们每日为她祈祷。我坚信不移,一进家门立即把它放在母亲的枕头下,并对她说:“它会让你痊愈的。”

  无意中我突然发现她的病相当严重。一丝微笑竟成永诀,我怅然若失。显然,她当时猜到自己将与这个世界告别。

  她患的是乳腺癌。

  2年中,我和两个弟弟相继意识到她的病非同小可。她常感到疲劳,总想上床休息,头发也悄然而落,所剩无几。还记得她把自己关在洗澡间,用一种香波洗发,指望毛发再生。没人知道她患的是什么病。她去医院切除一侧乳房时,我们还蒙在鼓里。

  很长时间过后才真相大白。

  她去世时我只有12岁。她在医院煞过数月,一天晚上,几位朋友来到家,父亲急匆匆随他们而去。那天晚上,我首次提出了问题:“她什么时候能回家?”次日来人通知说,她安静地死去了。

  年龄太小,我对她的死并没有十分悲痛,只是同大家一样流了泪。葬礼也没能参加,大人们认为我去不大合适,担心我会有特殊反应,实际上平安无事,我没有任何举动,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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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家里人的葬礼我都没参加。

  最后一个圣诞节是我们一起度过的。

  那天,她沉默寡言,我们没有过多交谈,预感到情况不妙。她收到的节日礼物比往常多。大家都想看她有何反应。她父亲还托人从蒙特利尔给她买了一条钻石项链。她的眼光中透出惊奇,连声说,礼品太昂贵了,实在没必要破费……

  年方20才感到,她的死给我的生活带来的空缺,因而泪如泉涌,悲痛欲绝。以前,我不能忍受任何痛苦与灾难,一心想离家出走,把能唤起母亲记忆的东西全部藏起来,并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母亲生病后,我甚至产生了一种幼稚可怕的念头:“啊!如果妈妈不在了,我就可以不上学了。”

  时光荏苒,对母亲的思恋却与日俱增。母亲去世后,我们母女情丝不断,回忆她的愿望日益加深。这也正是我遗憾的东西。有时,我也思忖,我迟迟不肯生孩子是否与过早失去母亲有直接联系,道理很简单,一旦怀孕生孩子,我就无暇想念母亲了。

  母亲的死使我不再虔信上帝,我恳求他让母亲活下去,但遭到了拒绝。尽管她的死当时没有给我带来极大的悲伤与痛苦,但我怨恨这个实际上根本不存在的上帝,无能的苍天。

  为此,我一定要撰写一本有关母亲的书。在我的第一本书中已出现这方面的描述。提起笔,我第一次泪水滂沱,我丈夫贝尔纳看见我在书房里泣不成声。写作的欲望促使我拿起笔,一旦拿起笔,又情不自禁地伤心落泪,以此摆脱心头的压抑和减轻身上的负担。

  我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从此,我时时思念母亲。写这些东西正是为了让她复活,遗憾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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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真正以作家的身份描述她。我希望能从不同角度刚劲有力地刻画这个人物。

  我的童年是在魁北克的资产者家庭中度过的。母亲是蒙特利尔人,远离兄弟姐妹、亲朋好友,人们都说她家的人是“疯子”。我们的殷实家境不能接受这种身份的人,而我偏偏喜欢去她家。

  去蒙特利尔可堪称一件大事,有大迁移的味道,要乘火车旅行3小时。到达后,眼前出现的是别具一格、奇异富有的家庭。财富从何而来?有一天外祖母在街上横遭劫难,从此半身不遂,瘫在床上,周围是管道、管子,全家人眼巴巴地、不无凄惨地注视着这场悲剧的发展。不清楚外祖母能否听懂我们的话,屋里光线昏暗。母亲的住房位于客厅上房,中间摆着早已不用的钢琴。她在这里生活了10年。

  母亲很爱她母亲——这个被管道重重包围的瘫痪病人。

  我的写字台上有一个镀金烟盒,里面刻着“送给女儿玛丽·邦德”

  (我母亲)

  ,作为结婚礼物。上面的签字是:“维吉斯·拉丝拜朗斯。”悲剧恰好发生在母亲订婚后、结婚前。

  母亲温馨的爱,永远铭刻在我心中。她是一位慈祥、能给家庭增添异彩的女人。记得我们在寒冷的冬天蜷缩着倚在一起拜读塞居尔女伯爵的书。

  她赐给我阅读的兴趣。

  小时候,她对我说:“如果你今后写不出象样的东西,你的一生将一事无成。”

  是否因为她的过早的去世,我才有勇气完成第一本书呢?她成为未完成任务的借口和即将实施计划的动力。

  还有一件激动人心的往事,也可以说是爱的象征:我们住在铁路边,附近只住着另一个女人和一两个邻居。

  一天,母亲从外面开车回来时,天上下起“刀子”

  ,她说看见一个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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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披着一件和我那件一模一样的雨衣,正冒着大雨行走。

  她把小孩抱上车。她和蔼可亲,尽管是加拿大籍的法国人,仍受到盎格鲁撒克逊文化的影响,不善表露感情。我们不象法国人那样频繁亲吻,也不常讲相爱的甜言蜜语。

  她的音容笑貌,美丽的身段,时时闪现在我眼前。别人总对我说:“你很漂亮,但永远比不上你母亲。”她眉清目秀,浅褐色头发,栗色眼睛。我曾用手轻轻抚摸她剩下不多的头发。她穿着一条庄重、大方、漂亮、优雅的长裙。她和我们在圣·洛朗度过最后一个美好的夏季。大家保护她,尽可能不让她疲劳,在孱弱的母亲周围,飘逸着轻盈、愉快的风。

  令人兴奋、情绪激昂的夏日给母亲带来痊愈的希望。看上去她的情况有所好转。

  但好景不长,随后每况愈下,日薄西山,她的精神也在短暂的兴奋之后崩溃了。

  她崇拜皮亚特,魁北克歌唱家及波利娜·朱利安,经常听我们送给她的雅娜·莫洛的唱片:“她的每个手指都镶着戒指,腕上佩戴着一个又一个手链……”她原生活在外省一个小城市内,常去隆特纳克城堡和朋友们一起品茶,夏天打网球,冬天驱车外出,或在家照看孩子。父亲是年轻律师,家里虽不是四壁萧然,但也称不上富裕。母亲受到自由思想的教育,大概应该放弃家务去从事别的工作。

  后来,在我的请求下,人们同意介绍母亲的过去。写这本书帮助我提出许多问题。我也担心,重提往事会给悲痛刚过、想忘记过去的人带来忧伤,外祖父在母亲故去后一蹶不振,外祖母把心思全扑在我们身上,我不敢找她询问。我周围是资产者世界的沉默,在这个世界里,灾难与幸福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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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掩盖或无声无息地流逝。无论如何不肯越雷池一步。我长期生活在这个世界里,奇怪的是第一本书完成后,再向别人提问题踌躇胆怯全无影无踪了,似乎我将提出的问题得到确认。正是这样,我了解到,母亲生前没有得到良好的治疗。

  魁北克著名的妇科医生没能确诊她患的是癌,反而说无关紧要,没必要担心。一位无能的名医杀死了母亲。据说这位医生还制造了另一起类似的悲剧,而他的名誉却没受到任何损害,真让我怒不可遏。

  我讨厌墓地,更不喜欢棺柩。贝尔纳祭祀死人,对我不去悼念母亲大惑不解。我们还是一道来到了墓地。一位看墓人指给我们大概的方位,但墓碑被大雪覆盖,无法辨认。我们顺着通道朝前走。突然,我本能地用手把一个坟墓上的雪扒开,正是母亲的墓!

  一种不可名状的激动之情油然而升,使我永远不能忘怀。

  我仿佛又看到雪地上留下的脚印。

  此后,我再没有去过墓地。

  有时,我偶尔发现街上行走的女人很象母亲,疾步追赶,心想,一定是她。有时,我搜索她的声音,听她抱怨自己的腰太粗。母亲身着一件鸡尾真丝紫黑相间长裙的形象又浮现在我眼前,她的魅力和夜礼服相互衬托,相映生辉。另一情景是她身穿特制的带袖游泳衣,我当时疑惑不解,岂不知她已失掉一个乳房。

  现在,我常思恋过去的家。返回家中四处“搜索”

  ,找到母亲许多照片,其中有不少她结婚前到法国、瑞士旅行拍的纪念照。

  显然,母亲是一个勇敢的女性。我现年36岁,正是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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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时的年龄。我陷入沉思。的确,我这种年龄绝没有做好与世界诀别的准备,对生活的了解刚刚起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许多想做的事……

  母亲有一位天仙似的挚友,是魁北克犹太人,很有钱,也很武断。父亲再婚后我和她失去了联系。母亲去世时,她从纽约寄来一块玫瑰色地毯铺在棺柩下面。

  这种地毯很少见,似乎它来也是为了与魁北克告别。我写书时,用短短几行字描述过她,还给她起了个名字,叫罗莎莉。后来才知道我的书伤害了她。

  我赶快写信请求谅解。

  我们最终在3年后重逢。

  她和丈夫住在佛罗里达,我们去那里看望他们。他们到机场迎接,下飞机后我们相互拥抱,泪流满面,好象母亲就在我们中间。

  〔作家简介〕约瑟特·帕特,1953年生于加拿大魁北克。曾出版《我终于哭了》(Et

  je

  nleure)

  、《百叶窗》(Les

  persiennes)

  等多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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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法国·

  米歇尔·拉贡(Michel

  Ragon)

  认识母亲的作家和画家朋友谈到她时都说她不同寻常,是富于情感而古怪的女人。

  他们为什会对母亲有这种看法呢?

  我并不觉得奇怪。母亲在我心中始终是纯朴、平凡、不引人注目的女人。

  回忆一个十分了解的人不是件易事,比只见过一次面而留下深刻印象的人更难描述。她的口音、嗓音、眼睛和头发的颜色是什么样的?静静地坐下来,在脑中寻找她,我觉得她的眼睛没有颜色,或浅色无光泽。

  她似乎始终没有白头发,并把这一优点传给了我。我常见她穿着一身青色,同乡下的贫穷妇女没有两样,而且衣冠不整,帽子也是老掉牙的。

  同所有农民一样,她不喜欢农村,讨厌满山遍野的泥土,肮脏和呼啸不停的风。她喜欢城市,了解南特,对巴黎也略有所知,而马赛是她的梦,幻想那里菊花四季争妍。她曾和父亲一同前往,当时他还是殖民者部队的副官。他们去那里旅行结婚,短暂的逗留,给她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她第二次长途旅行是在冬天,到孚日山地区参加我们的婚礼。婚礼在科比兹埃建造的小教堂举行。那天是12月28日,大雪纷飞,下个不停,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大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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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欣赏大自然的景色,只有她背对窗户坐着,嘴里唠叨着:“啊!

  我可不喜欢看雪,我不想看雪!“她认为大雪可憎可怖,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可与地狱相提并论。我想这其中是否有其它含义,当然要把寒冷抛开或放到次要位置。她身上总有一种令人费解的”幽默“或秘密,因此她的一生可以说是痛苦的。

  她的微笑带着孩童的顽皮,是一个老小孩的微笑。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她失去了未婚夫,我父亲又在婚后不久因高热死去。她对皑皑白雪的态度同样反映了农民为表示不上当受骗而夸大其辞,对一切事情都故弄玄虚的特点,“大雪有什么?它不能把我怎么样!”之类的话脱口而出。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段,邀请她参加我们的婚礼,无疑是赠给她的最佳礼品。这是第一次“真正”进教堂。她那时身体还很健康。后来患了癌症,手术接连不断,眼看这些癌症病人变成管子包围的机械,实在惨不忍睹。幸运的是,我给她找到一个条件不错的养老院。长期生活在贫困中的母亲看到周围“舒适”的环境,弗米加制品、清洁明亮的器械和住所以及从没见过的电视、电梯赞不绝口。实际上十分简陋的食堂——她不用做饭,有人送饭——却使她觉得进入了富丽堂皇的世界。

  她就死在那里,死在养老院朋友的身边,一位布道牧师为她举行了小型的催人泪下的告别仪式,出租司机也参加了仪式,随后把她的尸体运到旺代南部的冯特纳·勒·贡特墓地。生前,她一直渴望死后去那里寻找父亲。我是在一个小记事本上看到的,上面有她的日记、通讯录、帐目、药房等,她还希望每年诸圣瞻礼节时给她送去鲜花。我认为这些都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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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意义,但活人不能违背死人的意志。我们每年都把鲜花送到她的墓地。尤其是我的书《母亲的口音》(L′

  accentde

  mamère)出版后,我惊奇地发现她的墓碑前鲜花不断,全是无名读者送去的。

  母亲没看到这本书,我很高兴。我一直想写,想寻找我的传统,我的根,她在世时我已动笔,但总不能完成,因为她的出现让我局促不安。寻找我自己的文化,等于描述她的生活。对书中的粗鄙——肯定存在——她也会窘迫不安,一些女读者会奋起对我进行谴责。

  母亲读《时装新闻》连载,她把它们装订成书,这就是12岁前我的第一个图书馆。她还读过皮埃尔·罗蒂、皮埃尔·莱尔米特、马克斯·杜·维慈的书。她在皮埃尔·罗蒂的书中找到父亲讲述的殖民者故事中的异乡情调。她对皮埃尔·罗蒂崇拜得五体投地,一天还带我乘汽车去找他的房子,当时他的住所还没有改建成博物馆。我们怎么也找不到,有人对我们说:“你们不是找维奥先生的家吧?”

  由于被别人发现,她很不好意思,我们没有看见罗蒂的住所就溜走了。这种胆怯也传给了我,有时我想去看望某人,却又中途退缩,正因如此,我始终没能见到安德烈·纪德。

  我能有读书兴趣应该感谢母亲。记得母亲很喜欢皮埃尔·罗蒂的一句名言,我把这句话作为题词写在《亚洲人眼中的姐姐》(Ma

  soeur

  aux

  yeux

  dAsie)的扉页上:B“包括那些很快就被遗忘的书的寿命总比人的存在长久;我想在这本书中留下比书更永久的她的传说。”

  母亲时而冲动是由于脾气古怪,我有时也同她一样: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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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60位作家和他们的母亲972

  亲留下一个留声机,还有布鲁昂和军乐唱片《快乐的寡妇》及《微笑的国家》,一天,她心血来潮,突然对我说:“把这些都处理掉吧!”

  我们把所有东西都卖给一个旧货商,用换来的钱买票看电影。

  父亲家的人都能吃苦耐劳、忍辱负重,母亲却截然相反,不喜欢劳动。她的快乐就是什么事都不做,因此一生无所事事,连家务和做饭都不肯伸手。她有军人家属抚恤金,但数量有限,于是,整日写信给议员或市长,申请补助,我变成由国家收养的儿童。她想让我当财会师,而我只当上财会助理!当我挣的钱比原来高出2倍,能和记者工资相比时,她还是恋恋不舍地讲财会师的工资如何高!

  我回到南特,回到我们一起生活的那间又脏又乱的陋室时,看到我寄给她的书,原封不动地包着原来的信封摆在那里。我一直付房租,此次回去是清理剩下的东西。当然,信封她肯定拆开了,只是又把书放进去丢进柜子。我们从不谈论我的书,似乎这个问题很不得体。我已习惯,这也是我们彼此不能相互理解的部分原因。

  由于那些看我书的“女士”

  ,她对我的写作也感到自豪。

  这些“女士”出身名门贵族,是她信任的人,因为她给这些人做过洗衣工或裁缝,或为她们照看过孩子。

  我为书签字时,发现有些竟是母亲照看过的孩子。又由于我的书,她在这些“女士”眼中可敬可佩,后来她们又帮助我,为母亲找到那个条件优越的养老院。

  她同所有只有一个儿子的寡妇一样,自我意识很强,相当武断,也同农民出身的妇女没有两样。要么斗争,要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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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是一场可怕的战斗。她不打我,而使用她的威严,以普通妇女特有的吼叫威慑我。她的吼叫,我觉得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怒吼。她把手放在胸前,摆出一种样子对我说:“我为你献出了一切,而你早晚有一天会把我气死。”

  母亲真正的快乐也很简单:为了不做饭,她去外面买很便宜的鸡翅膀,兴高采烈地回到家。她喜欢去南特的大商店喝杯咖啡或在巴黎时去萨马赫丹纳商场。她喜欢令人眼花缭乱的奢华商品。但对香榭丽舍大街不感兴趣。

  年轻时在冯特纳·勒·贡特时,我和她星期天去墓地。

  她祭祀父亲,他的去世,使她陷进无限的痛苦中。当时她还禁止我唱歌,常常在我面前提起父亲。她本想同父亲一起留在马赛,不同意他继续戎马生涯,父亲开始和殖民者朋友一起喝酒,偶尔去农场看一眼,15年的越南战斗后与军队一刀两断。面对父亲象兔子见到猎人的沮丧神色,母亲却象兔子见到白菜一样神采奕奕。她很狡猾,爱管闲事,不喜欢不速之客。实际上她不爱交际,朋友寥寥无几。她出生于佣人之家,父亲是马车夫,母亲为别人当佣人。她也只对她所熟悉的范围内的“女士”有好感。

  母亲热衷于对别人说她一无所知。我常和她一起去南特植物园散步或读书,我现在仍去那里,她坐在一条板凳上,等待有人坐到她身旁,如果能进行交谈,她很高兴。

  在巴黎,她常光顾的地方便是邮局。这是老人唯一相遇的场所,在一个角落里填汇款单或挂号信单时,她们便开始交谈,气氛热烈。

  回到家里,她便绘声绘色地讲个不停。

  我和母亲在南特一直生活到21岁。随后是频繁的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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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几乎每日一封。她喜欢给我、给她认识的朋友、给我岳父母写信。

  除去她和父亲那令人心碎的通信外,其余的信,我全烧毁了。我记忆中的父亲,是母亲年轻时同他在一起的情景。完全是纷乱和爱的回忆。他喝酒后带着醉意回到家,争吵由此而生。然而,我也记得父亲充满温馨的爱,母亲生病后,父亲带着无限的爱精心地去护理她、照料她。

  父母始终活在我心中,他们时时出现在我眼前,似乎根本没有故去。

  我那些去世的朋友也同他们一样常同我在一起,还有活着的朋友,大家都陪伴着我。有时,我同他们对话。

  〔作家简介〕米歇尔·拉贡,1924年生于法国马赛。曾出版过许多小说、历史文学评论和文学批评,其中有《母亲的口音》获西方作家小说大奖;《亚洲人眼中的姐姐》(Ma

  soeur

  aux

  veux

  dAsie)

  、《乔莱的红手帕》(Lesmou-choirs

  Brouges

  de

  Cholet)获《她》杂志女读者大奖、历史故事龚古尔奖、大仲马奖、不列塔尼科学院奖;此外还有《沙滩上的海员》(Lemarin

  des

  sables)

  、《可笑的职业》(Drǒle

  de

  Drole)

  、《可笑的旅行》(Dròle

  de

  voyage)

  、《美国人》(Les

  Américains)

  、《女人游戏》(Le

  jéu

  de

  dames)

  、《四面墙》(Les

  quatremurs)

  、《法语无产阶级文学史》(Histoire

  de

  la

  litté

  rature

  prolétariennede

  la

  langue

  frangaise)

  、《新艺术的诞生》(La

  naissance

  dun

  art

  nouveau)

  、《抽象艺术》(Lart

  abstrait)

  、《艺术,B B为了什么?

  》(Lart,pour

  quoi

  faire?)等。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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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母爱真伟大呀!在了不起,最大还是母亲大。是母亲赐予了生命.是母亲的方向.是母亲的爱.是母亲的“绝招”苦口婆心。母亲是了不起的人,把我们从暗地.危机.宝宝养大,是多么辛苦.劳累。我多么想对母亲说:“妈妈我爱您,您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