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放走金翠莲 拳打郑屠夫

  李忠想起史家当年待他的好处,只是唏嘘。鲁达却怔怔地发呆了,想:如果洒家是华阴县的提辖,让洒家去打少华山,洒家去还是不去?如果让洒家见到史进,洒家抓还是不抓?落草为寇谁甘心?不是家贫无法度日,就是被逼无奈上山的呀。

  正想到此,突然从隔壁包厢传来“苦啊——”的一声,跟着就是女声的嚎啕。鲁达正在焦躁,被这无端的哭叫骚扰,生气地一拍桌子:“谁在那里扰人?”

  他这一拍,桌子上杯儿、盘儿、碗儿、碟儿、筷儿啪啪啪都跳起来了。他吼声如雷,震得板壁也簌簌抖动。隔壁像是被吓到,立即鸦雀无声。

  酒保听到动静,慌忙跑过来:“鲁大人,您要什么尽管说。”

  “洒家要什么?洒家要一所安静场地,请客人在此说话,你为什么让人在隔壁哭叫?打扰了俺们兄弟喝酒?”

  酒保知道底细,不住声地赔礼:“大人息怒,小人们怎敢让人打扰您老喝酒?那是个卖唱的女子,心中苦闷,不晓得大人就在她隔壁,小的去劝劝。”

  他这边正道歉,那边不敢大声哭了,压抑着声音,呜呜咽咽地哭,更显悲切。酒保跑到隔壁,大声呵斥:“你真不晓得好歹,酒店只是同情你,让你在此卖唱,你却在此搅扰我们的生意,给我走走走……”

  听到这样的话,鲁达暴躁如雷,将一个菜钵子端起来,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汤汁四溅,哗啦巨响,史进与李忠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老板被惊动了,赶紧上楼来问:“鲁大人,今天是怎么了?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

  “洒家不发脾气,任你们胡作非为?竟然赶人家卖唱的出去?这是为什么?给洒家叫她过来!”

  老板到隔壁一看,是平日里来卖唱的父母俩,酒保悄声说,他们打扰了鲁大人喝酒,正要赶他们出去。

  “哪里?鲁大人要这个小女子去唱曲哩,还不带过去!”老板踢了酒保一脚,几人轻声快步赶了过来。

  这厢坐着的三人一看,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以为这边要听小曲,女子含悲忍泪,道了一个万福,哽咽着问:“客官要,要听什么曲子?”

  “洒家听什么曲子?”鲁达突然感觉到说话声音大了,降低了音调说,“要听你们说说,为什么在这里哭泣?”

  女子浑身哆嗦了一阵,见提辖声音温和了,这才大着胆子,细说分明:“奴家是东京人,姓金名翠莲。与父母一同来渭州奔投舅舅。来了才知,他们举家已经迁往南京。长途跋涉,母亲染病,躺在东门鲁家客店。我们一路奔波,早已经花光了银两,眼睁睁看着母亲一天不如一天。”

  鲁达摇头:“不必细说,要多少钱治病?”

  老人说:“大人,不是向您讨钱的,是女儿为此卖身为妾了。”

  李忠插嘴:“既然如此,就有钱治病了啊。”

  “大人,我们没有得到一文钱啊。”女子又哭起来。

  “谁骗了你们?”

  女子哭得梨花带雨,说不下去,老汉边擦着眼泪边说:“这里的郑大官人看中女儿,强媒硬保,写了三千贯文书,虚钱实契,派人将女儿抬进他家,却分文不付。我多次去要,都被赶出来,老婆子无钱看病,又见女儿被强娶了去,没过两天就命丧黄泉了。草草埋葬了妻子,指望女儿如果衣食无忧也罢了,小的就讨饭养活自己吧。没想到,三个月不到,女儿又被郑家大老婆打出门来,真叫我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鲁达听着“噗呲噗呲”喘着粗气,几次想跳起来,都被史进按捺下去。

  李忠问:“既然如此,你们就回去算了,家里总有点祖业吧。”

  女子哭哭啼啼地说:“哪里走得掉?郑大官人说奴家拿了他三千贯,必须分文不少地还他。哪里有钱啊……客店不让我们回家。无可奈何,只有在这茶馆酒楼卖唱,每日卖点钱来,大部分还他,剩余的钱,也仅仅够吃饭住店的。今天日近中午还没开唱,央求客人听我们几只曲子,没人应答,想到晚上回店,无法向店家交代,还不知郑大官人怎么折磨我们哩……”

  女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人跟着赔罪:“我们父女这些苦楚无处诉说,也不知道受罪到哪一天?因此哭啼,冒犯了官长,还望高抬贵手,原谅我们吧……”

  说着说着,老金跪在三人面前了。鲁达忍住气,扶起他,问:“你们这些苦楚与冤屈,怎么自己消受?为什么不去衙门告那个姓郑的?”

  老金哆哆嗦嗦站起来说:“我们,举目无亲,势单力薄。郑大官人在状元桥那边开了大肉铺,有钱有势,人称镇关西……”

  “啊呸——”鲁达胡须撒开,吐出一口唾沫,站起来又甩了一只大碗,“他奶奶的,洒家说什么郑大官人,原来就是个卖猪肉的,他也配叫‘镇关西’?你们两位等着,看洒家打得他七窍流血再来——”

  史进与李忠又是拉又是拽,让鲁达平息怒气。说今天相见,理应高兴,有事明日再与那厮理会。

  鲁达这才坐下来,问:“老汉,你若是想回东京,洒家给你路费如何?”

  父女两个作揖连连:“如果能回家乡,大人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可是,店主哪里肯放我们?那郑大官人一定会问他要钱的。”

  “你们放心,洒家有办法对付他们。”鲁达说完,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扭头问史进,“洒家今天出门,没想到遇见这么些事,带的银子不多,你是有的,借点银子给洒家,明天还你。”

  史进从包袱里取出十两银子给他,说:“今日相见,已是缘分,得见哥哥如此侠义,敬佩不已,在下也算做点好事,哪里要还的。”

  鲁达见他豪爽,心里多了几分欢喜,又问李忠借钱。李忠心想,明天到哪里去见你?如何还我?摸索半天,忍疼掏出二两银子,还想着不知要卖多少药才能挣得哩。

  鲁达嫌他不爽快,哪里配有“打虎将”的美名?抓起十五两银子递给老金头:“好了,只凑了这点,给你们做盘缠也够了,赶快去打点行李回故乡吧。”

  父女俩感激不尽,但又担忧:“就怕我们走不脱哩。”

  鲁达安慰道:“不打紧,你们只管收拾好行李,明早洒家来给你们送行。”

  见他们走了,鲁达将剩余的二两银子丢给李忠,然后对酒店老板说:“今天酒菜,还有洒家摔碎的碗钵,这次赊账,明日来还。”

  酒店老板笑道:“鲁大人,不打紧的,就怕您不来赊账。”

  鲁达喝干杯中酒,朝两人一拱手,扬长而去。史进想问问师傅近况,跟上去问:“小弟的师傅——”

  话还没说完,鲁达打断,头也不回地说:“他好着哩,你到延安府看着就知道了。”

  史进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只有与师傅李忠闲扯两句,代鲁达付了酒钱,李忠装模作样客气了一声,各自散去。

  金老头怀揣着十五两银子,走路都挺起了腰板,直接赶到城外,在远处找到一辆车,说好明天一早等他们。然后回鲁家客店收拾行李,担心泄露出走的事,都不敢先算房钱,吃了晚饭,各自就要安睡。

  女儿叫住父亲,扭捏着说:“这……我们……是不是……可以不回去?……”

  “你说什么呢?提辖可怜我们,给了路费,还要护送我们走,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你还想在这里受罪吗?”

  “既然,提辖不怕那郑恶霸,我们……靠着他……不是能……”

  见女儿红了面庞,老金明白了:“你是说,愿意跟鲁提辖?还不知道他是否有家室?”

  金翠莲声音哽咽了:“我们如此家境,我又破了身子,只有做小的命……即使回到东京,也没有别的出路……”

  “他模样不济,五大三粗,脾气又坏……女儿你看得中?”

  “郑屠夫不也是五大三粗的么?看样子和善,弥勒佛似的,待人与待猪一样凶残。鲁大人看样子粗鲁,却有一副好心肠,否则,怎能平白无故救助我们?”

  金老头一拍大腿:“是呀,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都是传说。无缘无故凭什么帮我们?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看上你了。女儿,只要你乐意,跟着这样的人不吃亏,你看他多大方,又当军官,有钱有势,我也有依靠了……”

  父女俩以为从此可以在渭州过上安稳日子,当晚睡了个好觉。

  天刚刚亮,父女起来点火做饭,刚吃过,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叫道:“店小二,金老在哪屋子住?”

  金老头赶紧迎出来:“提辖大人好早,快,进来歇歇。”

  “还说早哩,昨夜气得洒家晚饭也吃不下,彻夜未眠,天亮才懵了一会,这就迟了点。收拾好了吗?”

  “不着急,不着急。进来再说,进来再说。”金老真是感动,为别人的事,吃不下,睡不着,这样的人到哪里找?只是把他往屋子里让。

  鲁达以为他还有什么要交代的,疑惑地进了屋子,见金翠莲梳洗整齐,衣着光鲜,比昨日见时又增添了几分姿色,坐在床上,一言不发。便问:“还有何事?”

  金老头跟在他身后,轻声说:“提辖大人,小女尽管受了点磨难,但依然温柔恬静,若是大人不嫌弃,就送给大人端茶递水、铺床叠被……”

  “你你你……”鲁达指点着对方,低声一吼,震得天花上的灰尘簌簌掉落,“你把洒家看着什么人了?”

  金翠莲“哇——”地哭出声来:“奴家命苦,配不上大人……”

  “哭什么?别哭,还以为洒家怎么着你了呢!”鲁达心软,最听不得女人哭声,将她叫停,面对着老金头,忽地扯开前襟,“不是,不是说你……说你女儿不好,洒家,洒家心中有人——”

  老金一看,他上腹刺着一朵黑色线条的百合花,像是定情标志,愈发敬佩提辖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后悔女儿没早遇上他,就要出门去结算住店钱与柴米费用。

  鲁达拨开他,说:“今日带钱了,银子留着你们路上用。”

  店家来人,一看不对,问:“金家父女这是要去哪里?”

  “你管他们去哪里?欠你的钱你收不收?”鲁达手里托着一锭银子说。

  “收收收,这足够了。”店家赶紧抓起,揣进怀里又说,“但是,他们还欠着郑大官人的典身钱,他们要走了,我找谁要去?”

  鲁提辖说:“郑屠夫的钱,你叫他找洒家要,与你无关,放他们两个走!”

  老金趁机挑起担子,女儿提了包袱就要出门,却被店主人拦住了:“你们不能走!”

  “哪个敢不让他们走!”鲁达说着,叉开五根指头,抡起右掌,对店主脸上只是一掌,又冲头上一拳,打得老板口中吐血,落下两颗当门牙齿,连滚带爬地躲进屋里。金家父女点头致谢,鲁达挥挥手,赶他们快走。

  眼见他们背影消失,鲁达正要离去,内屋伸出个脑袋来,见他没走,又缩回去了。鲁达想,倘若店家追上去怎么办?转身操起一条板凳,拦在门口,斜着身子坐下,雕塑一般,哪个敢进出?一直过了两个时辰,估计他们早已经出城走远了,这才一脚踢翻凳子,朝状元桥去了。

  桥南果然有个肉铺子,两大间门面敞开着,前面几副肉案子,各悬挂着几片开膛破肚的猪肉,十来个伙计忙着分割、切肉、称肉、收钱。里面坐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大胖子,翘着二郎腿,一边看着后院杀猪,一面盯着前面卖肉,这就是所谓的“镇关西”?

  鲁达上前,直呼一声:“郑屠夫!”

  里面人忙不迭地站起走出来一拱手:“是提辖大人啊,今日来买肉?快快请坐。”

  副手恭恭敬敬端来一条凳子。鲁达也不客气,横着坐了,吩咐道:“奉经略相公钧旨:要十斤精肉做臊子,不要一点点肥肉在里面。”

  郑屠夫叫伙计赶紧切十斤尚好的精肉去。鲁达不依:“那些下人脏兮兮的,你自己动手!”

  他打着小种经略相公的名头,郑屠夫不得不依从:“对对对,您说的是,小人自己来切就是了。”

  于是,到肉案上拣了十斤一点肥肉都不沾的精瘦肉,细细切成臊子。何为臊子?在渭州就是小肉丁的称呼,十斤瘦肉,全部是指头大小的肉丁肉末,也真难为他的,足足切了半个时辰。

  其间,客店主人手帕包了半个脑袋,捂着腮帮子,打算来报信,说金家父女走了之事,见提辖稳稳地坐在肉案子边上,哪里敢过来。就是买肉的百姓,也看出几分蹊跷,不敢靠拢,都远远地站在屋檐下,等着看热闹。

  终于切好了,郑屠夫用荷叶包扎好,问:“提辖,是不是在下派人送去?”

  “谁让你送?”鲁达道,“别忙,再要十斤肥臊子,不要一点瘦的在里面。”

  郑屠夫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了,问:“刚才只要瘦肉,以为相公府上包馄饨,要肥的臊子有什么用?”

  鲁达也不耐烦地回答:“你啰嗦什么?相公钧旨分付洒家的,哪个敢问他?”

  “啊,是准备混合用的吧,小人切就是了。”郑屠夫又选了十斤肥肉,也细细地切成臊子大小,用荷叶包了,整个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等着禀报的店家急得团团转,等着买肉的人也不敢拢来,郑家肉铺竟然停了生意。郑屠夫敢怒不敢言,心想这下差不多了吧,又说要叫人送去。

  鲁达就是要用这臊子作为拖延和借口,哪能简单了结?不慌不忙地说:“别忙,还要十斤寸金软骨,也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一点肉在上面。”

  郑屠夫气得差点跳起来,却按捺着火气,挤出一脸笑意:“提辖大人,您老人家是不是来消遣我的?”

  就等着他这句话哩,鲁达立即跳起来,一手拿一包臊子,睁大眼睛瞪着对方,说:“洒家今天就是来消遗你的,你能怎样?”说完把两包臊子劈面扔过去。

  一阵“肉雨”,如同血雨腥风扑面而来,逼得人没有退路。郑屠夫也是在小种经略相公的庇护下才垄断这卖肉生意的,哪里受过这种气?心头的无名烈火腾腾直冒,实在按纳不住了,直冲到脑门心,从肉案上抓起一把剔骨尖刀,一下跳出门来。

  鲁提辖早有准备,一个箭步跨到大街中央,看热闹的,过路的,做生意的纷纷后退,没有一个敢来劝架。郑屠夫畏惧提辖,但又出不了心头之气,右手拿刀不敢直接刺过去,左手只是要揪鲁达。

  就怕他不动手哩,提辖就势按住他的左手,对方刀子还没近身,他已经一脚踢到小腹上,郑屠夫腾地倒在街心。鲁达一步跨过去,一脚踏地,一脚踏住他胸脯,两眼瞪着郑屠夫,道:“洒家开始在老种经略相公处卖力,已经做到关西五路廉访使,也不枉了叫做‘镇关西’!你不过是个杀猪卖肉的屠户,居然强骗了金翠莲,是个猪狗一样的人,也配叫做‘镇关西’?”

  说完,鲁达举起那醋钵子一样大的拳头,一拳打在郑屠夫脸部的正中央。那肥大的鼻子立即趴下,歪在一边,像是酱油铺子打翻了,淌出咸的 、酸的、辣的液体。

  郑屠夫挣扎不得,甩了尖刀,心惧口硬地叫道:“打得好,看老子——”

  “你敢威胁洒家,你个狗娘养的东西!”鲁达又提起拳头对准他眼睛打去,顿时对方眼棱开裂,眼珠迸出,像似开了个彩帛铺子一样:红色的 、黑色的、紫色的……五颜六色的玩意都绽发出来。

  “打得好……”好厉害的拳头啊!这时的屠夫已经像是他屠刀下的猪狗一样,微弱地挣扎,佩服对方的手艺,低声哀求,“爷爷饶命……”

  看他那熊样子,鲁达十分不屑,大喝一声:“你真是扶不起的猪大肠!如果你强硬到底,洒家还看得起你,如今你装出怂样子来,洒家偏偏不饶你!”说着又是一拳,这回打在太阳穴上。屠夫的脑瓜子就像在做全堂水陆的道场∶磐儿 、钹儿、铙儿,一齐响了一阵偃旗息鼓,渐渐气息微弱,纹丝不动了。

  鲁达一试他的鼻息,没了;再见他的面色,变了。本来今日暴打他一顿,只是为金家出气;多耽误一阵,让他们走得远点;故意挑衅,也是为了有个斗殴的借口,犯事有理。没想到这家伙不经打,三拳竟然将他打死了。这可不妙:打死人是要吃官司的,洒家坐牢又没人送饭,痛快一时,受罪多日,不如一走了之。

  于是,鲁达站起身来,指着屠夫骂道:“你这家伙装死装得好像!洒家今日饶过你,明日再找你算账!”于是一边骂,一边大踏步离开现场。三脚两步奔回住处,急忙卷了些换洗衣服与细软银两,提起常用的齐眉短棒,奔出南门,一溜烟地跑了。

  看见鲁达离开,郑屠夫的伙计才敢过去抢救。报信的客店老板哪里敢惹祸上身,反正也再没人问他要钱,转身回店去了。郑家亲友赶来,见人已经死翘翘,拉了街坊邻里到州衙告状。

  等了半天,等到府尹升厅,接过状子一看,犯难了:“你们所告之人鲁达,是经略府的提辖,我们是无权擅自去捉拿的,需要禀报才行。”

  堂上那么些喊冤的,府尹不能不办案,随即上轿到了经略府,把门军士入报才能进去。小种经略相公请见,一番施礼寒暄。府尹这才禀报:“相公,是这么回事,贵府中的提辖鲁达今日犯事,无缘无故,三拳打死了街上卖肉的郑屠夫。因为没有禀报相公,本官也不敢擅自捉拿凶手。”

  小钟经略相公大吃一惊,想:这鲁达虽然武艺高强,只是性格太鲁莽了。现在做出了这等杀人之事,怎么包庇得了?救他不得,只有推延一时是一时。

  于是说:“鲁达是本官下属,但他原是我父亲老经略那里的军官,因为我这里缺少人手,父亲特意拨他来做个提辖帮护帮护。既然犯了人命案子,自然应该拿他依法过问。等他供招,拟罪定案,也必须让我父亲知道,才能断决。否则,日后父亲驻守的边关要这个人时,我们无法交代呀。”

  府尹一听明白了,如果要定罪,不止要过小种经略相公这关,还要过老种经略相公那关,麻烦大了。但是,他总算同意追捕,先到这里再说吧。于是禀道:“下官先缉拿归案,问了案情,届时申禀两位大人,由你们决定如何断遣就是。”

  府尹告别出府,上轿回衙,升厅坐下,吩咐当天值班的揖捕使臣押下文书,前去捉拿犯人鲁达。

  王观察领了公文,知道鲁达武艺高强,带了二十几个差人到鲁提辖的住处,只搜查到一些粗重的被褥及旧衣服,听说人已经背了包裹,提了短棒出去多时,再到州南州北四处寻查,也找不到人影,权且带了证人回话:“鲁提辖畏罪潜逃,不知去向。”

  府尹将房东与邻舍关起来,一面拘集了郑屠家邻人等,派人验尸,让郑家自备棺木盛殓。一面令人写了文案,一面差人缉捕凶手,一面让原告人保领回家,一面责怪邻居没有救应,房主人与邻舍没有制止鲁达逃离,各打五十大板放回。

  跟着发放广捕急递的文书,写了鲁达的年龄、籍贯、相貌特征等到处张榜悬赏,谁要捉住鲁达赏钱一千贯;轰轰烈烈的一番行动,算是给死者的一个交代,案件却不了了之。

评论
  • 我的作品《海东青之翼》已全新集录发布,希望得到各位前辈的回访支持,多谢!已赞


  • 作品很不错,已好评,欢迎回访给个好评


  • 写得好!已赞!小弟的《同行》,欢迎支持哈!


  • 我家买了水浒传,可是我看不懂现在可以看能看得懂的跟水浒传一样的水浒英雄鲁智深了。


  • 这一本儿书真好看,都是正能量!


  • 这本书真好看,让我感受到了😁鲁智深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这本书可比《水浒传》好看多了。😳(^_^)😨😪😳😁


    李幼谦 作者

    回复 @梅花鹿: 我们可是在《水浒传》的基础上演绎出来的,施耐庵更高明。


  • 李幼谦 作者

    回复 @林继明: 谢指点。


  • 这不是和水浒传一模一样吗?


  • 鲁智深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李幼谦 作者

    回复 @俊: 说得好。


    回复 @李幼谦: 鲁达忙忙碌碌一生最后成佛,乃水泊诸英雄唯一善终之人,从这里也可以一窥作者之世界观~


  • 写的很真实


    李幼谦 作者

    回复 @豹子: 小说都是虚构的啊。


    回复 @李幼谦: 清人吴氏著【儒林外史】,今李老师何不将此书取名曰【鲁智深外史】乎?……:p


    李幼谦 作者

    回复 @林继明: 好名字。但是,这是系列书中的一本,拿了稿费才出版的,不能随心所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