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鸡鸭鹅

  鹅大妈生了一筐鹅蛋,高高兴兴背着到集市上,以为能卖个好价钱。一个男人来选鹅蛋,要一起买回家,男人的妻子来了,扁着嘴说:“鹅蛋有什么好的?她是吃草长大的,鸭子是吃鱼虾长大的,鹅蛋哪有鸭蛋有营养?”

  男人想想也是,放下鹅蛋,与妻子去找鸭蛋去了。鹅很失落,想自己的鹅蛋不受欢迎,仰着脖子,又把鹅蛋背回去了。

  鸭子大嫂生了一筐鸭蛋,但她是第二天才上街的,错过了要买鸭蛋的那对夫妻,却遇见了两个少女。高的那个女孩子想买鸭蛋,矮个子的妹妹把她拉住了:“姐姐,鸭子在河里游,吃的鱼虾。小鸡吃的稻谷杂粮,都是吃素长大的。鸭蛋很粗糙,也有腥气,哪里有鸡蛋味道鲜美?”

  姐姐被妹妹拉走了,鸭子很生气,也学公鸭嘎嘎地叫,把鸭蛋提回家了。

  第三天,集市上来了母鸡大姐,她带来了一篮子自己生的鸡蛋,以为大家都很喜欢的,哪里知道,遇见的头两个顾客就很挑剔。老奶奶正一个个地挑选大鸡蛋,孙子在一边说:“再大的鸡蛋也不如鹅蛋呀。前天我看见有一只大鹅来卖鹅蛋,那一只只鹅蛋有两个鸡蛋大,我要吃鹅蛋,您给我买去!”

  奶奶拗不过孙子,只好带他去找鹅蛋去了。母鸡越想越生气,像生蛋的时候那样“咯咯哒,咯咯哒”地叫着,把一筐子鸡蛋顶回家了。

  母鸡的脑袋转动得最快,她一边吃稻谷一边想:那个男孩子说的是真的吗?鹅蛋有我的鸡蛋两个那么大,真厉害!如果我能生出鹅蛋那么大的鸡蛋,那可就发财了。鹅为什么能生那么大的蛋呢?她一定有技术,我可要去学学。

  于是,她四处打听鹅住在哪里?穿过集市,走过田野,逢人就问鹅大妈住在哪里?终于问到了,鹅住在小山坡上。

  找到了鹅大妈的家,门关得紧紧的,她一边拍门一边喊:“鹅大妈,开门开门……”

  她一口气喊了八声“开门”,都没有回应,反而把屋子旁边睡着的小猫叫醒了,他“喵——”地一声窜起,把鸡大姐吓得一骨碌跌个跟头,站稳了才看见是一只大白猫。

  她没好气地说:“好狗不挡道,吓了我一跳,有多远滚多远!”

  白猫睨着她:“大姐,你看清楚一点,我是猫不是狗。”

  母鸡说:“狗才看门哩,你是猫,干嘛给大白鹅守家?”

  “谁说我给人看门?”白猫伸个懒腰,说,“只是大白鹅门口太阳好,我在这里睡个懒觉。”

  “怪不得啊,你们这里动物都喜欢睡懒觉,”鸡大姐嗤笑着说,“太阳都晒屁股了,一个个都不起来,我把喉咙喊破了,都喊不醒鹅大妈。”

  白猫绕着母鸡转了一圈:“我说,你在地上找虫子吃是不是?”

  母鸡以为他说的真话,也自己转了一个圈:“没有啊,这里有虫子吗?”

  没见过这么蠢的鸡,白猫乐了:“你真的是眼神不好,没见鹅大妈门上挂着锁?”

  “是吗?”母鸡抬头看看,果然。于是问,“她到哪去了?”

  白猫也不理睬,趴到地上就睡觉了。母鸡着急了,用爪子骚骚他:“你不告诉我,我不让你睡觉。”

  “别乱批评我们这里的动物好不好?我是晚上抓老鼠,白天睡觉的,这里除了猫头鹰,谁在睡觉?”白猫翻了个身,说:“你不赔礼道歉,我不告诉你!”

  母鸡说:“是我不好,不该批评你们这里都是懒虫,这下你该告诉我了吧?”

  白猫这才翻过身来:“你先告诉我,你找她干什么?”

  “听说她生的鹅蛋有两个鸡蛋那么大,我是来取经的。”

  “喵喵喵喵喵喵喵……”白猫笑起来也发出喵喵的声音,“白鹅去找母鸭取经,你又来找白鹅取经,你们家禽都犯傻了!”

  难道只有他才知道鹅的去向吗?我问别人去。母鸡生气地转身走了:“你才犯傻哩,一点也不懂市场经济。”

  还没走下山坡,后面传来白猫的喊声:“告诉你吧,她去清水塘找鸭子大嫂了。”

  傲慢的白猫,还是告诉白鹅的去向了,母鸡想起自己的不对,回身去敬个礼,再赶到清水塘去。

  那里果然水清,碧绿碧绿的,像镜子一样,一只长脖子的家禽伏在水面上左顾右盼,一定是鸭子大嫂了。母鸡吸取刚才不礼貌获得的教训,奔过去先敬个礼,冲着水里喊:“鸭子大嫂,你看见鹅大妈没有?”

  白鹅见多识广,一眼就看见来的是一只母鸡,游过来说:“你是母鸡吧?我就是白鹅,找我做什么?"

  母鸡迫不及待地说:“我是来向你学习的,听说你下的蛋一个有鸡蛋的两个大,是怎么做到的?”

  “不至于吧,鹅蛋最多一个半鸡蛋大呀。”

  以为她谦虚,母鸡说:“至于至于,我生下的鸡蛋比鸽子蛋大不了多少。”

  鹅走上岸来,说:“是不是我个子大的原因?”

  好家伙,上岸的鹅大妈真是个庞然大物,体重大约有三四只母鸡那么重,母鸡仰着脖子也够不着她的背,由衷地佩服:“难怪鹅蛋那么大,原来您的个子大呀。”

  “蛋大有什么用?人们说我的蛋没有鸭蛋那么有营养,所以我才来向鸭子请教的。”鹅苦恼地说。

  “您是来找鸭子的?找到了吗?”母鸡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哎呀,我还以为你是鸭子大嫂哩。”

  “没有啊。”鹅回答道,“所以我在池塘里游着,看看她是不是潜水捞鱼虾去了。”

  母鸡热心地说:“你在水里找,我在岸上找,看看她在哪里?”

  两个分头行动,一边找一边大声呼叫,吵醒了正在午睡的青蛙,对她们说:“别喊了,鸭子大嫂一大早就出去了。”

  母鸡这回非常有礼貌地喊了一声青蛙大哥,问他是不是知道鸭子大嫂到哪里去了。青蛙非常诧异地说:“鸭子说去找你去了,没找着?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找我做什么?母鸡正纳闷,鹅大妈拍着翅膀仰头叫起来:“回来了,鸭子回来了。”

  母鸡一看,摇摇摆摆赶来的鸭子比鹅小一圈,颜色是灰色的,脖子上还有亮蓝色的围脖哩,还没来得及问候,鸭子先说了:“母鸡呀,我找得你好苦啊,等你一上午没回家,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母鸡赶紧问她找自己干什么?鸭子喘了几口气,钻进水里,捞起几只鱼虾,吞下肚子,这才发现了鹅:“鹅大妈,你怎么也到我家来了?”

  母鸡性子急,连忙回答:“你先告诉我,找我干什么事?”

  鸭子却是慢性子,偏要先饱肚子,说:“我肚子饿了才赶回来的,先让我吃饱了再说。”

  于是钻进水里,吃了个够,再问鹅找她干什么?鹅把自己的来意说了,鸭子这才上岸,抖抖身上的水说:“找我也没用,人们说,我的鸭蛋没有鸡蛋那么味道鲜美,所以我去问的。”

  青蛙笑得肚子疼:“你们真有意思,各人有各人的特长,各人下各人的蛋,人们愿意吃什么蛋买什么蛋就是。”

  鹅没有笑,一本正经地说:“世界上,最聪明的还是人,他们说的不错,我吃草下的蛋,当然没有吃鱼虾的鸭子下的蛋有营养啊。”

  鸭子说:“我的清水塘里有的是鱼虾,欢迎你来这里安家!”

  母鸡说:“我的蛋没有鹅蛋大,是不是也与饮食有关?”

  鹅说她小时候粮食吃得多,长大了草吃得多,让鸡吃草试试,住进自己家就行了。鸭子说她的池塘里多的是鱼虾,让鹅搬家过来。母鸡说她生的鸡蛋如果说美味的话,也没有秘诀,只是吃粮食吃得多,自家有吃不完的稻谷,让鸭子到她家去住。

  三个都想,如果自己生的蛋能够像鸭蛋那样有营养,像鸡蛋那么美味,像鹅蛋那样大就好了……于是,她们相互换了驻地:鹅住到鸭子家,每天吃鱼虾;鸭子住到母鸡家,每天吃稻谷;母鸡住到鹅的家里,每天在山坡上吃青草。

  半个月不到,大事不好了:鸡鸭鹅都不生蛋了。怎么回事?她们又赶到池塘边开会,还没讨论这问题,每个都叫苦了。

  鹅说:“鱼虾哪有青草那么清爽?我以为吃了鱼虾以后,能生出像鸭蛋那么有营养的蛋,怎么连鸡蛋那么小的蛋也生不出来了?”

  鸭子说:“你们以为稻谷好吃?我是个大扁嘴,只有连汤带水的粮食才能吸进嘴里,没有鱼虾小螺蛳吃,我的肚子难受啊。”

  母鸡说:“天天吃青草,我更受不了,看见青草就想吐啊,怎么能下蛋?”

  青蛙呱呱呱地大笑一阵,然后说:“你们个子比我大多了,怎么脑袋不管用?每种动物吃什么,都是他们自己的生理机能规定好了,生什么蛋,跟你们吃什么关系不大的,不挑食,能使营养均衡也不错啊。”鸡鸭鹅突然想明白了,她们结成好朋友,商量了一下,决定都住到池塘边上来,池塘里有鱼虾,不仅鸭子吃,鹅有时候也吃一点;岸上有青草,鹅吃得多,鸭子有时候也尝尝;母鸡就在岸边吃吃小虫子、吃吃花草的种子,她们下的蛋更多了,更大了,蛋的营养也丰富,滋味也更好,在市场上供不应求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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