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天上掉馅饼
韦二海和杨蛎儿被捉回程府,仆人把二人关进后院的一见小土屋里。仆人刚要锁门,程道儒突然想起什么,止住仆人:“慢,等等。”
程道儒走进小土屋,象看一个稀罕物件一样盯着韦二海看个不停。韦二海被看毛了,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杨蛎儿不知道程道儒要打什么坏主意,上前护住韦二海。
程道儒没有说什么,脸上挂着不蛤好意的奸笑,指着韦二海对仆人说:“把他带到客厅去。”
韦二海和杨蛎儿不知道程道儒是何用意,二人紧紧抱在一起不肯离开。
韦二海执拗地:“我不走,我不离开蛎儿妹妹!我不跟你们走!我不走!”
杨蛎儿用力抱着韦二海的胳膊不放:“你们不能把他带走!不能!我不叫二海哥走!不叫!”
程道儒凶狠地对仆人:“还愣着什么?带在!”
“是!”仆人推开杨蛎儿,把二海拖出屋,哗啦把屋门锁上。
杨蛎儿拼命砸门:“你们不能带走二海哥!把他放回来!放回来!”
韦二海抡胳膊蹬,挣扎着打后鞦不走:“放看我!坏蛋!我不走!我要跟蛎儿妹子在一起!蛎儿!蛎儿!”
他毕竟是个孩子,哪里拗得过五大三粗的保镖护院,被连推带拽拖进一间客厅里,门被反锁了起来。
韦二海不知道程道儒为什么把自己和杨蛎儿分开,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他到底要把自己和杨蛎儿怎么样呢?
一天过去了,程道儒没有来,只有仆人按时给他来送饭。他心中很纳闷,既不对自己进行惩治,又不放人,程道儒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韦二海正在独自胡乱猜想,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象是一个人的和一个女人在说话,他下意识地走到窗户前去听。
外面走来的是程道儒和一个胖胖的女人,这女人穿着很讲究,上好绸缎,样式很时髦,都是京城时兴的新样式,皮肤很白,细细嫩嫩,一看就知道是位有钱有地位的官太太贵夫人。不错,这位夫人正是民国政府税务总监洪骐骧太太。捉住了穷小子韦二海,程道儒把洪太太叫来干什么呢?
这事还得从头说起,洪骐骧是袁世凯的心腹红人,执掌民国财政已经很多年了。税务是肥差中的肥差,别说当税务总监多年,就是当个一年半载,也得捞得肚满肠肥,腰包鼓鼓,何况一当就是多年?洪家的资产自然是相当可观。可是,洪家钱多了,但子嗣却羸弱得可怜。洪太太一连生了五个大闺女,一个儿子也没有生出来。为了接续洪家香火,家产有人继承,洪骐骧冒着被政敌反对参劾的危险,或明或暗,一连取了三房姨太太。可是,老天爷好象故意跟他过不去,仍然没有给他生出一个儿子。眼看着一天比一天老,洪骐骧和洪太太如坐针毡,吃不好饭睡不好觉。最后决定,养个继子做洪家继承人。但这个人必须是孤儿,没有父母,不知道亲生父母,不然,偌大个家产便会易性。要找这样条件的继承人谈何容易呀?夫妻双双出动,托亲朋好友帮忙物色。程道儒与洪骐骧是同乡,当年又同在袁大帅麾下为官,私交甚密,自然是洪家重点托付的。程道儒对于洪家的托付,自然格外尽心,但符合条件的实在太少,所以,一直没有找到。他觉得对不住老友,有愧信任和托付。抓住韦二海时,他并没有多想,可是,当他不经意中发现,韦二海虽然因营养缺乏,身体羸弱,但个子、身条、眉眼、气质,很象条汉子。如果营养上得去,说不定是很英俊潇洒的。他立即派人去了解韦二海的身世,回来报告说,二海的父母都在生病,而且很沉重,若不好好治疗,看样子活不了几天。程道儒听后大喜,亲自到洪府把洪太太请来。
程道儒陪着洪夫人一边向这边走,一边对洪夫人说:“您和洪骐骧大人让在下为府上物色一位继承人吗?”
洪太太大喜过望,忙说:“怎么?您找到合适的了?”
程道儒故意嘬牙花子,做为难之壮,说:“您洪家是何等人物,袁大帅的得意门生,谁不高看您洪家几分?找配做您洪府继承人的人,实在是太难了!不过,我倒是找到了一个,就是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心意。”
洪夫人说:“太感谢您了,他在什么地方,叫我看看。”
程道儒指了指前面:“就在那间屋子里,您请。”
程道儒领洪夫人来到门前,叫仆人打开门,客气地对洪夫人:“请,就在里面。”
韦二海见有人进来,警惕地扭过身,用敌意的眼光看着程道儒和洪夫人。
洪夫人看着韦二海,象买东西一样仔细审视,上下打量。一边看一边说:“嗯,身板、眉眼还不错,挺清秀俊气的。就是下贱粗野惯了,怕一时……”
程道儒忙说:“这您不用担心,下工夫调教,用不了几年准能脱胎换骨,成为您满意的少爷哥。”
洪夫人走出屋外,低声问程道儒:“他爹娘还在吗?”
程道儒把嘴凑到洪夫人耳朵边,说:“我打听过了,病得很厉害,活不了几天啦。”暗示这两个可怜的老人将在人世消失。
洪夫人心领神会,细眉毛往上挑了挑,说:“是吗?别给我留下后患就好。”
程道儒赶忙说:“您放心,不会,绝对不会。”
洪夫人说:“骐骧相信你,知道你会办好的。就这么说定了。”
程道儒说:“那我就派人去办嘞。”
韦二海见程道儒和这个富太太看着自己嘀嘀咕咕鬼鬼祟祟,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猜想不会有什么好事,便拼命地拍打门窗,使劲叫喊:“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爹娘都病着,你们快放我出去呀!放我出去吧!”
程道儒带仆人进来。
韦二海发现,程道儒的脸上换成了笑模样,笑得虽然有些假。
“你嚷嚷什么?我就是来放你的。”程道儒走到韦二海面前,吩咐仆人:“给他解开。”
仆人解开绑二海的绳索。
太出乎韦二海的意料了,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看着程道儒讷讷地说:“你……你真的要放我走?”
程道儒很爽快:“这有什么假的,绳子不是给你解开了吗?”
‘啊!“韦二海喜出望外,愣冲冲地一连给程道儒鞠了好几个躬:“您真是好人!多谢!多谢了!”说完,转身就向外走。
“慢!”程道儒叫住他。
韦二海以为程道儒变了卦:“呵?您……”
“你误会了,我不会变卦。“程道儒说,“你爹娘不是病着吗?你这样空手回去,拿什么给他们看病?”
“这……“韦二海一扫刚才的喜悦和兴奋,脸上神色变得阴郁黯淡,讷讷地说,“我……没……没钱呀……”
又是出乎韦二海的意料,程道儒很大方地说:“我有啊,喏,都是你的,拿去吧。”
程道儒说着,掀开仆人托盘上蒙着的蓝布,露出白花花的大洋。
“啊?!“二海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惊得目瞪口呆,“这么多钱!是……给我的?”
“不错,都是给你的。”程道儒说得很平常,就象送给人一棵葱一头蒜。
韦二海显得很激动,钱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啊!他做梦都想有钱呀!有了这些钱,就能给爹娘治病。可是,转念一想,觉得有些不对,平白无故程道儒为什么给自己钱?自己跟他无亲无故,而且还抢了杨蛎儿,他不惩罚自己,还给我钱,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这里头肯定有鬼!不!这钱不能要!不能要!
韦二海想到这里,把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不信任地对程道儒说:“你为什么要给我钱?为什么?我不要,不说清楚我不能要。”
“这钱不是我的。”程道儒一脸神秘。
“不是你的?“韦二海更怀疑了,“那……那是谁的?”
程道儒依然神秘兮兮地:“一个好心肠的大善人!”
韦二海心中想,再好的心肠,再大的善人,也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人钱呀?
程道儒看出了韦二海2的疑虑,解释说:“要不怎么叫好心肠、大善人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家给你钱是为了救你爹你娘的命。你不想治好你爹你娘的病?”
韦二海脱口而出:“想!当然想啦!”
程道儒说:“那还愣着干什么?快拿回去请医生吧!”
韦二海又叮问了一句:“真的是白给我的?”
“你爹娘有福气,遇见好人喽!”程道儒没有正面回答。
韦二海信以为真,激动不已,咚地冲银圆跪下,磕头如鸡捣米:“大善人!谢谢大善人!谢谢大善人!我替俺爹俺娘谢大善人了!我爹娘有救了!”
韦二海拿起托盘上的钱,就要往外走,刚走到门口,他突然想起什么,停住,转过身来问程道儒:“程老爷,您心眼这么好,一定不会害杨蛎儿的,她在哪儿?叫她跟我一块走吧?”
程道儒立即变了脸:“少管闲事,快去请大夫给你爹娘看病去吧!”
韦二海哀求道:“求您了,放了蛎儿吧,她没爹没娘,挺可怜的,求……”
程道儒打断他,黑虎着脸,说:“你还要不要给你爹娘看病?”
“要……当然要……”韦二海觉得程道儒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程道儒说:“既然要,就别管别人的事!”
“可……”韦二海还要说。
程道儒阴沉着脸,说:“大善人最讨厌杨蛎儿,给你钱的条件,就是不叫你管杨蛎儿的事,不但不管她的事,而且必须忘掉她!永远忘掉她!忘得干干净净!就象世界上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一样!”
“啊?这……”二海一下子懵了。
“不然,你就别要钱,没有钱,就没法给你爹娘看病,你爹娘就得死!你愿意眼睁睁看着你爹你娘死吗?”程道儒面目凶狠,语气坚定。
一边是亲生父母,一边是青梅竹马的蛎儿妹妹,韦二海必须舍弃一边,急得他头上冒出涔涔热汗:“这……”
程道儒说:“要是要杨蛎儿,就把银圆放下;要是给你爹娘治病,就把杨蛎儿忘掉!到底怎么着,你自己看着办吧!”
程道儒说完,一拂袖子转身就要离去。
韦二海鬼使神差地叫住程道儒:“等等!您别走!我……我要……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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